我聽到了腳步聲,但卻並非來自我們身後。


    郎天示意我們關閉手電,全體退到了黑暗處。


    不多時,對麵的那條墓道傳來了說話聲,隨即就有光照了出來,緊跟著走出了一群人。我們在黑暗處,借助對方的光線去看,正是黎丹的師兄花襯衫的隊伍。


    花襯衫大概三十人,他們的衣服基本都有破損,甚至有的人滿身是血,可見這一路走來,遇到了很多的麻煩和危險。


    我們剛來時,瞬間就被這裏的景象驚呆了。


    但花襯衫好似早有準備,他的手下都顯得震驚無比,然而花襯衫卻並沒有表露出多少吃驚。


    我注意到,花襯衫身邊站著一個頭發都白了的老頭,此時正認真的觀察著四周。


    我輕聲說:“冤家路窄啊。”


    黎丹回應:“無妨,我們的人估計也快到了。”


    我說:“你確定秀才他們能找到這裏?”


    黎丹說:“有吳伯在,應該沒問題。”


    我和黎丹的對話很輕,卻好似驚動了對麵的白發老頭?那老頭猛的看向我們的方向,隨即用沙啞的聲音朝花襯衫說:“對麵有人。”


    一瞬間,無數的手電照了過來。


    就聽見花襯衫喊:“師妹,你想我了嗎?”


    黎丹歎了口氣,喃喃的說:“算了,不躲了。”


    高輝說:“就是,一梭子突突了得了。”


    我說:“你別胡來,現在咱們占下風。”


    黎丹整理了一下情緒,率先帶頭走了出去。


    我去看郎天,發現他竟然帶上了帽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僅露出一雙眼睛。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怨惡對視,舉槍相向。


    花襯衫說:“怎麽,你還敢跟我火拚?”


    黎丹淡然一笑:“姓花的,你們是人多,但你們敢站在前排的又有多少?嗬嗬……我沒覺得在力度上差你多少?”


    花襯衫愣了愣,說:“你竟然不叫我師兄?”


    黎丹說:“我們早就沒有關係了。”


    高輝接話說:“不會吧,花襯衫……真的姓花?”


    黎丹笑著說:“當然,你看不出來他是個娘娘腔嗎?”


    高輝大笑:“哈哈哈哈……這姓和他太貼切了。”


    郎天咳嗽了兩聲,打斷了這二位的對話。


    我越來越覺得奇怪,剛才高輝的情緒就不對勁,如今黎丹也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再去看花襯衫,他滿臉的怨毒,說話的聲音硬氣了很多,與我第一次見他時判若兩人?


    黎丹說:“說吧,你想怎麽樣?”


    花襯衫向前“扭”了兩步,說:“沒得選擇,我是不會退的。”


    黎丹說:“那就開打嘍?”


    白發老頭突然說話了:“姑娘,回去吧,你不該來這裏。”


    黎丹瞪了那老頭一眼,又朝花襯衫說:“怎麽,學會找人幫忙了?”


    花襯衫怒喝:“少廢話,你真的決定跟我打?你打得起嗎?”


    突然,我們左側的那條墓道射出了光,一個熟悉的聲音朗朗的說:“打,和他打。”


    下一刻,我就看到秀才和吳伯帶隊走了出來。


    雖然原則上我不屬於任何一方,但看到了秀才,還是覺得欣慰不已,下意識挺直了腰,這是一種本能。


    花襯衫身後又衝出幾個人,場麵變成了三方相對。


    雖然在人數上我們仍處於下風,但如今我們占據了兩個方位,真要是打起來,絕不輸於花襯衫。


    吳伯先是打量一圈這個空間,最後把目光放在了白發老頭身上,笑著說:“白老鬼,你也來了?”


    白老鬼嘿嘿一笑:“老吳,你老了老了,怎麽還幹起這種下賤的勾當?嗬嗬嗬……虧你一世英明啊!”


    吳伯淡然一笑:“你還不是給人家當狗?”


    “哈哈哈……”白老鬼不忿的說:“你錯了,這一次筷子是我,這喇嘛是我夾的。”


    吳伯說:“看來你必輸無疑了。”


    白老鬼說:“為什麽?”


    吳伯突然指著我,大聲說:“你可知道他是誰?”


    白老鬼鄒著眉頭仔細的看了看我,搖了搖頭,問吳伯:“一個傻小子而已,又能是誰?”


    “哈哈哈哈……”吳伯狂笑著說:“你真是老眼昏花,你難道忘了嗎,當年是誰在老爺嶺的的匣子墳裏救的你的狗命?”


    白老鬼猛的轉過頭,死死的盯著我……


    我被看毛了,還有些手足無措。


    白老鬼突然渾身一震,抬手指著我,大聲質問:“你……可是姓李?”


    我愣愣的點了點頭。


    白老鬼大喊:“你是李四海什麽人?”


    我清了清喉嚨:“那是我爺爺!”


    白老鬼長處一口氣,突然身子一軟,好似泄氣的皮球。


    花襯衫問:“白爺,怎麽了?”


    白老鬼揮了揮手:“沒事沒事……”


    花襯衫看了看我,不屑的揚了揚嘴角,又朝黎丹說:“打……還是不打?”


    黎丹說:“無所謂。”


    高輝大喝:“娘娘腔,老子崩了你。”


    我一把按住高輝的胳膊,大喊:“你特麽給我冷靜點。”


    就見花襯衫袖子一甩,一道白光飛射而來。


    我眼前黑影一閃,再一看,裹得嚴嚴實實的郎天已經把花襯衫的飛刀接在了手裏。隻見他手一鬆,那飛刀就掉在了地上,敲擊著石頭發出一陣脆響……


    花襯衫一愣,朝郎天大喊:“你是什麽人?”


    郎天毫無反應,默默地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突然有一種威震天下的感覺,下意識昂起了頭,這感覺太特麽爽了。


    黎丹朝花襯衫問:“還打嗎?”


    砰!


    突然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直接打在黎丹頭頂的岩壁上。這很顯然,對方並沒有想殺掉黎丹,這一槍算是警告,也是在炫耀槍法。


    高輝毫不示弱,直接一槍打掉了花襯衫其中一個手下的帽子……


    我相信,現在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一旦有人忍不住朝人射擊,那火拚一觸即發。如此距離的互相射擊,後果不堪設想,很可能大部分人都會死在這裏。


    無人說話,場麵突然就靜止了。


    每個人都處在死亡邊緣,我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心跳。看來無論何時何地,最可怕的不是什麽異物,而是人……


    繼續僵持著……


    突然,從右側最後一條墓道中,傳出一種特別的腳步聲,期間還參雜著不規律的喘息聲。


    幾乎同時,所有人都朝那方向望去。


    沒有光,墓道依然黑漆漆。


    又過了幾秒,我赫然發現,在巨嬰裂縫救過我的那匹老狼走了出來。沒錯,一匹狼,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它的身後,還跟著一群眼睛發光的藏狼。


    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三方對立變成了四方,其中一方是狼!


    我幾乎看傻眼了。


    那老狼,雖然是狼,但怎麽看都不像狼。


    或許這樣說更明朗一些,看那老狼的架勢,看它身後那群狼有序的架勢,這群狼,幾乎和人無異。


    老狼站定,淡淡的掃視著我們。


    黎丹深吸一口氣,說:“我怎麽感覺被鄙視了?”


    高輝說:“靠,這狼到底什麽來頭?”


    我說:“不是鄙視,這……完全就是領導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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