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和少女在大河上縱論時勢,大涼國的王都亦有另一番情景。


    夜色籠罩這西北之地裏算得上極為龐大的城池,涼國苦寒,入夜後,家家戶戶都生起火,因此這涼如水的寒夜,才有了一絲暖意。


    王都的王宮布局,跟東邊的晉國有些相似,畢竟涼國的開國君主,本就是東土的人,涼國的子民,亦深受晉國文化熏陶多年。


    就連涼國的官製,跟晉國都很相似。最大的區別,在於兩國的國力有巨大差距。


    無論國力的差距有多大,但作為帝王,在自己的國家都有無上的權勢。此夜涼國的國君,不想睡覺,正跟一個道人賞月,一大批太監宮女都在周圍殷勤的伺候著。


    道人姓王,且稱作王道人。


    他在國君麵前表演了一次穿牆術,便被喜歡奇人異士的涼國國君奉為座上賓。


    道人和國師一樣有奇術,國君自然又提起他百問不厭的話題,如何得長生。道人倒是很有些功底,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給國君講起各種益壽延年的道家理論,總之是空虛玄遠,聽起來十分高深莫測。


    偏偏國君很吃這一套,聽得點頭不已。


    不知不覺就談到夜深,王道人笑道:“陛下,我瞧你有些口渴了,待貧道替你摘一枚蟠桃來。”


    國君道:“王宮裏可沒有種桃樹,而且這時節,也不是桃樹結果的時候,道長莫不是在開玩笑。”


    王道人笑道:“陛下可聽過畫餅充饑?”


    國君道:“聽過,那是有人餓的不行了,便畫了一張餅,希望用以填飽肚子。”他笑了笑,道:“莫非道長要畫一個桃子來給寡人解渴?”


    王道人微笑道:“還請陛下賜我宣紙筆墨。”


    國君好奇,他猜這道長又有露一手本事,便道:“你們還愣著幹嘛,快取筆墨紙硯來。”


    不一會便有太監和宮女帶來筆墨紙硯。


    王道人讓人將一卷紙展開,用毛筆蘸好墨汁,筆走龍蛇,很快在宣紙上畫出一株栩栩如生的桃樹。


    然後道人伸手進畫裏,再拿出來時,手裏就多了一枚粉嫩飽滿的桃子,而他畫的桃樹,正好也少了一枚桃子。


    這桃還很新鮮,還有桃枝桃葉。


    先有太監用小刀切了一口,替國君品嚐了一番,過了一會,太監示意沒有什麽事,才給國君品嚐。


    這桃子鮮嫩多汁,入口香甜,國君吃得津津有味。


    他道:“道長真是厲害,不過吃了這桃子後,寡人突然有些餓,道長能否畫一些美酒佳肴來。”


    王道人微笑道:“這有何難?”


    他又化了一桌酒菜,國君品嚐後,更是讚不絕口。這美酒佳肴,比宮裏的禦宴還要美味。


    飽暖思**,國君道:“酒足飯飽,可惜缺少美人作舞。”


    王道人又是一笑,便化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


    他輕輕拍手,那女子竟從畫中走出來。


    隻見她窈窕纖細,玉腿修長,腳踝白嫩,鎖骨精致,容色更是絕美,天上的仙子,大概也就是這般模樣。


    她美妙動人的胴體掩蓋在薄薄的白紗下,玉體若隱若現,引人無限遐思。


    國君見過不少舞女,但沒有任何一個舞女的舞姿能有畫中走出女子這樣動人。各種想象不到的撩人舞姿,皆被畫中女子展現出來。


    隨著畫中女子舞蹈,更是幽香陣陣,國君看得目眩神迷,心潮起伏,隨著女子的舉手抬足,而心馳神搖。


    一縷發絲從他鼻尖一掠而過,隻見畫中美人捧著一樽酒,奉在國君麵前,“陛下,再來一杯吧。”


    國君自此神魂顛倒。


    王道人在一旁微笑不語。


    過不多時,國君跟畫中美人,已經是如膠似漆的恩愛。


    但國君正跟美人柔情蜜語時,美人突然發出深深的歎息。


    國君聽她歎息聲,心都要碎了,忙道:“美人為何歎氣?”


    畫中美人流著淚道:“我歎的是良辰苦短,跟陛下很快便要分別了。”


    國君道:“這是為何?”


    畫中美人便看向王道人。


    國君忙問道:“道長,美人為何要跟寡人分別?”


    王道人道:“陛下,這畫中美人,本是憑空而來,等天亮,自當憑空而去。”


    國君道:“道長就沒法替寡人留住美人?”


    王道人麵露難色。


    國君道:“道長有什麽為難處,可以直言相告,寡人好歹是一國之君,總能幫到一些忙。”


    王道人便道:“要留住這位美人,倒不是沒有辦法,隻是此法還得陛下幫忙。”


    國君早已為畫中美人所迷,便道:“道長要寡人做什麽,盡管直說,寡人一定替你辦到。”


    王道人道:“畫中美人本隻是一縷幽魂,現在憑借貧道的法力暫時能與陛下相見。可惜貧道法力低微,沒法使她長期留在陛下身邊。不過陛下是王者,王者言出法隨,隻要陛下親口敕封她為神靈,再為她建一座神廟,使人日日上香朝拜,過不多久,美人便可以化為神女,同陛下長相廝守。”


    國君道:“原來隻是建一座廟,此事不難,寡人立即吩咐人去做。”


    王道人道:“這神廟的位置也有講究,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就行的。”


    國君道:“涼國都是寡人的,道長要選什麽地方,寡人都可以批準。”


    王道人指著王都外某個方向道:“此山正是王都外風水最好的地方,更有龍脈經過,在山上建廟,不出半月,便可使陛下得償所願。”


    國君道:“好,寡人就把此山賜給道長。”


    這時有太監道:“陛下,那山已經建了白雲觀了。”


    國君道:“什麽白雲觀,拆了,拆了。”


    太監道:“陛下,白雲觀是國師的道觀。”


    國君這才回過神來,訕訕笑道:“我說怎麽聽著耳熟。”


    他又對王道人說,“可否換個地方?”


    王道人搖頭道:“此山風水跟美人十分契合,若換別處,隻怕不會起到應有的效果。”


    國君雖然為美色迷惑,終歸還有些清醒,道:“可那個地方,我已經賜給國師了。”


    這時候美人搖著國君胳膊道:“陛下,你另外給國師選個更好更大的地方便是了,奴家很想跟你長相廝守的。”


    國君為她所迷,又覺得給國師換個更好的道觀,他應該能接受,於是道:“美人說的是,那就這樣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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