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這麽想的時候,紀離容端著一碗湯走到桌邊,張乾下意識的站起去接。哪知心不在焉,竟一下脫手。


    紀離容不禁驚呼一聲,張乾反應過來,想要挽救已是不及。眼看湯碗就要落地,宋雨軒猿臂輕舒,輕輕的一抄,把湯碗接住。


    放下碗,宋雨軒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張乾不想讓他們擔心,搖搖頭:“啊不,我可能有點醉了。”


    同時,他也暗自慶幸,幸好師父反應夠快,否則今天就要出醜了。奇怪了,難道是因為手套的詛咒,自己才這麽冒失?


    幸好隻是一碗湯,要是像上次搬運血龍晶,失手的話可就要釀成大禍了。


    這時,他心裏微微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麽。張乾隱隱意識到,這個念頭很重要,於是凝神思考,試圖把它抓住。


    見張乾低頭沉思,紀離容剛要開口叫他,宋雨軒做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邊,張乾絞盡腦汁,隻覺那個念頭越來越是清晰。手套...血龍晶...咒力...詛咒,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張乾心裏一震,隻覺豁然開朗。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紀離容的病根是多種物性糾纏所致,但無論怎麽用藥,都無法根治。自己怎麽沒想到,可能是咒力所致呢?


    咒力是一種很特殊的物性,沒有具體的表現形式,可以是手套上讓人倒黴的詛咒,也可能是血龍晶那樣,模擬出燒傷的效果。


    自己以為已經找出了病因,但是否真的全部找到了呢?


    想到這裏,張乾一下抬頭:“師娘,請讓我再看一下你的病情。”


    紀離容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好,你看吧。”


    張乾吸了口氣,凝目向紀離容身上看去。很快,他眼中出現一股股不同顏色的氣息,和以前一樣,還是紅,青,白,棕,橙,黑六種,隻不過在丹藥的作用下,減弱了很多,而且呈現出平衡之勢。


    不過,有了剛剛的想法,張乾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凝神觀看,想從裏麵找出新的東西來。


    初時毫無異狀,但在張乾的堅持下,他突然發現,在代表陰性的黑色氣息下,隱隱有一點色差。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再全神看過去,果然看到黑氣之下,有一絲不一樣的氣息閃過,片刻,那股氣息竟然又竄到了代表土性的棕氣下麵,要不是張乾一直凝神注視,肯定會錯過。


    觀察片刻,張乾已經可以確定,在那六股氣息外,果然還有另一種氣息在紀離容身上遊走,隻不過這股氣息非常微弱,而且總是隱於其他氣息之下,要不是張乾能看透物性,又像這樣全力觀察,根本不可能發現。


    這股氣息,正是代表咒性的紫色!


    別看這股咒力微弱,其實才是紀離容真正的病根。由於它的存在,任何針對其他六種物性的治療方法,都會被攪亂。


    這就解釋了,為何清平鎮的藥師,始終無法治愈紀離容,連張乾一開始都看走了眼。


    好啊,藏得挺深啊,終於被我找到了。


    既然發現了真正的病因,剩下的事就好辦了。隻要先解決這股咒力,再對症下藥,就不難徹底根治。


    見張乾神情越來越是高興,宋雨軒似乎猜到了什麽,顫聲道:“張乾,莫非你有發現了?”


    張乾點點頭:“師父,我終於發現真正的病根了。”


    說著,他把自己的發現,對兩人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最後道:“隻要消除這股咒力,我就有信心,一定可以徹底治好師娘。”


    宋紀兩人聞言,無不大喜。尤其是紀離容,深受病痛折磨,現在終於有了轉機,不禁喜極而泣,宋雨軒連忙溫言安慰。


    看到這裏,張乾突然想到,紀離容的病實在古怪,與其說是病,更像是專門針對人的詛咒。畢竟,疾病實在不太可能有這麽精妙的設置,那股咒力,簡直就像是專門為了幹擾治療而存在的。


    他忍不住問道:“師父,師娘這個病,到底是怎麽得的?”


    不知他為何這麽問,宋雨軒想了一下,搖頭道:“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好像幾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就開始發作。”


    “怎麽了?”


    暗道莫非自己想多了?張乾搖搖頭,正要說話,這時,紀離容露出思索之色:“張乾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


    “病發前幾天,我有天去山裏,無意中走進一個山洞,洞中有一尊很可怕的石像,我不敢深入,就趕緊出來了。”


    “後來沒幾天,我就開始發病。之前我一直沒想過,難道是因為那尊石像?”


    這簡直是被詛咒的經典套路,張乾唔了一聲:“不知道,我也隻是猜測罷了。說起來,那石像是什麽樣的?”


    紀離容道:“隔得太久,我記不清了,隻記得非常高大,雕工粗糙,但有一種可怕的神韻,就好像會活過來一樣。”


    說到這裏,她露出心有餘悸之色:“不行,越想我越害怕。”


    “沒事了,別怕,不管是不是因為那東西,在這裏誰也傷不到你。”宋雨軒連忙安慰道。


    張乾也道:“對不起,師娘,讓你想起了可怕的事。不過你放心,既然我找到病根,就一定可以徹底治好它。”


    這時,他的心越來越是熱切,說道:“師父,我這就去請教楊老師,爭取盡快煉出丹藥來。”


    “等等,你晚飯還沒吃呢。”紀離容連忙道。


    然而張乾已經跑了出去,隻背對兩人擺了擺手。


    看著他的背影,宋雨軒和紀離容相視一笑,紀離容抱怨道:“真是,就算要給我治病,也要吃飯啊。”


    宋雨軒道:“難得他這麽有幹勁,就讓他去吧。”


    “雨軒,你真是收了一個好徒弟。”


    “是啊。”


    接下來的十天,張乾都泡在楊正昱那兒,翻看他收藏的各種丹書珍籍,或是請教煉丹的訣竅。


    見他這麽醉心丹道,楊正昱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會追問原因。對張乾的請教,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恨不得把自己壓箱底的絕技都掏出來,教給張乾。


    一個願意教,一個願意學,老師又是赫赫有名的丹道大師,這十天裏,張乾對丹道的理解和掌握,都在飛速進步,再加上他能看透物性的眼睛,更是如虎添翼。


    在楊正昱看來,張乾每一天都在飛速進步,對丹藥之道更是舉一反三,尤其在辨別藥性,以及煉丹的技藝上,更是天才中的天才,似乎再複雜的藥性,這小子都能隨意擺弄。


    他越發相信,張乾是丹道的未來之星,教授也更加用心,沒有絲毫藏私。


    不過,另一件事到來,打斷了張乾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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