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


    喊什麽喊!背後沒有帶秘書,衣服沒有換,難道我還不能刷臉!莊嚴拿過來,塞進口袋裏,心裏非常隱隱不舒服!離婚!他媽的離婚!他竟然離婚了!


    隔壁的一對情侶剛領了結婚證開心的尖叫。


    莊嚴轉頭看過去,更加心煩,想起他剛結婚的時候,笑的比他們還開心,在場所有人,見者分糖。


    今天因為該死的這個女人的態度,他是不是該把糖收回來,因為這個好死不死的很敬業的上來就給他們離婚的‘公仆’。


    莊嚴心裏很亂、很不舒服、全身上下哪裏都不對,口袋裏的本像滾燙的水,澆在他心上,慌了神!


    那種非常重要的東西從身上剝離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一瞬間像是像是……所有的情緒、表情無處安放。


    他怎麽會離婚了?一個小小的本子否定了他和她的一切,從此她就跟他無關了!為什麽……為什麽……


    莊嚴心裏很亂,非常亂……


    蘇安寧情緒鎮定,把本放在包裏,轉身,抬步離開。


    莊嚴見狀,心慌的轉身跟上,把早就寫好的投訴信砸進意見箱。


    “安寧……安寧——”


    蘇安寧當沒聽見上車,倒車,開走,看也沒有看莊嚴。


    “安寧!安寧!”莊嚴向前跑著,極力想追到她:“安寧——”


    車子越開越遠。


    莊嚴狼狽的喘著氣,汗流浹背,看著越開越遠的車,莊嚴頹然站在原地,慌了神!蘇安寧的冷漠,轉身時候的冷淡,眼睛看不見他的恐懼,讓他更加無所適從。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不一樣……


    莊嚴抱著頭蹲在牆上:“不會的……不會的……”可偏偏另一個聲音冷酷的看著他:你早應該想到了,她在騙你,目的沒有達到前,說什麽都給你留有餘地,如今離婚了,她當然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不會的……”莊嚴轉過身,驟然見悲傷罩頂,心痛的眼淚無法蔓延。


    為什麽!


    痛的超過悲傷底線的預期。


    離婚,結束!


    他的安寧一句話都不想給他:“蘇安寧……蘇安寧我愛你!我愛你……”


    心痛的絞在一起,疼的不斷下墜,讓他摸不清悲傷的酸楚、無言的是什麽,仿佛一瞬間支持你的力量瓦解、熟悉的世界崩潰、任你銅牆鐵壁又怎樣突然少了那個支持也隻是放在臭水溝裏等著腐朽的鐵……


    莊嚴雙目空洞的坐進車裏,不開,不動,他現在不能動,怕手握不住方向盤,怕洶湧未停的悲傷將他吞沒,怕不知道都從黑暗裏冒出來的無錯讓他一無所有。


    肯定是哪裏錯了!肯定是哪一環沒有扣好。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


    這一刻的痛,比預期的還要重,是悲傷和悲傷的不斷疊加,超出了負荷,錯估了事態對他的衝擊,錯估了離婚意味的失去,對他多麽重要。


    莊嚴靠在椅背上,手掌蓋住眼睛,哭出聲音……


    蘇安寧非常平靜,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屬於她自己的,她的,新的世界,有解脫、有淡淡的傷感,還有從新開始的迷惘,但都無法掩蓋,身份揭去後道德無法加在身上的輕鬆。


    蘇安寧推開大廈的門,看眼響個不停的手機,腳步未停,果斷掐掉。


    這已經不屬於她需要參與的範圍了,她隻要顧忌她喜歡的就可,而她以後會有個新的嫂子,她們一樣可以成為朋友。


    而自己在離婚的那一刻就該完全讓位,給別人騰出幹淨的空間,否則對即將上位的人不公平不是嗎。


    何況隨便接觸別人的家人也很不禮貌。


    “蘇總好。”


    “好。”


    “蘇總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星期天休息的好吧。”


    商場裏,莊肅肅一身寬鬆的迪士尼限量t恤七分褲,疑惑看著被掛斷的手機,追上前麵媽媽的腳步,不確定道:“嫂子沒有接電話,可能……是在開會?”


    傅敏提著精致的白色包,指甲上塗著天然保護色,三個多月沒有出現在家裏,沒有接肅肅的電話,讓她怎麽能不多想。


    傅敏歎口氣,臉上的神色看著慈祥之餘帶著些許傷懷,也瞬間沒了逛街的心情,連鍾愛的頭發也不想去搭理了。


    “媽?——”


    “給林密打電話問問你哥在哪裏?”


    “這個時間我哥當然在上班。”


    “讓你打你就打!”傅敏想了想,還是算了,或許是她多心,這幾月都過來了,應該沒有那麽糟糕,孩子們的事該讓孩子們自己處理,莊嚴那麽愛她,應該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可能,也許安寧真的在接待大客戶?還知道肅肅這孩子也沒什麽事所以沒接呢?


    傅敏盡量說服自己說沒事,可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右手顫抖的拿起自己的手機撥了安寧的手機。


    蘇安寧關上辦公室的們,包掛在衣架上,看眼來電顯示,不好直接按掉長輩的電話,放在桌子上,任其響到自然斷開。


    傅敏聽著一直想到結尾,最後機械的女聲,慌忙給莊嚴打電話。


    莊肅肅見狀不明所以:“媽!你怎麽了,臉色非常不好?”


    傅敏有些急:“你給林密打電話問你哥在哪裏!現在快!”千萬別嚇媽媽!別嚇我!


    莊嚴後悔了!十分後悔!他為什麽要離婚!他沒有想過離婚的!安寧!他沒有想過離婚!


    他沒有想過……


    莊嚴喝的大醉!鎖上門,手機扔掉!盡情的釋放!


    林密滿世界的找他。


    衛承業也出動了。


    傅敏趕到他們家時,看著滿屋狼藉,和喝的爛醉躺在客廳唯一一張完好的沙發的兒子,潸然淚下。


    郭嫂害怕的躲在外麵:“老夫人,我根本沒有辦法,先生不聽勸,我們全部轟了出來,先生又叫又砸,一直鬧到現在,老夫人,您可來了,也不知道先生怎麽了,什麽也不說,急死人了……”


    傅敏擦擦眼淚,人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去拿鑰匙把門打開。”


    “是老夫人。”


    “汪汪汪——汪汪汪——”


    莊肅肅著急的圍著落地窗叫:“哥!哥——”


    門打開。


    莊肅肅立即跑進去。


    傅敏急忙道:“你小心點,地上有玻璃!你慢點!”


    莊肅肅越過地上散落的亂七八糟的碎片,跑到沙發旁:“哥——哥——”她向來敬佩的大哥、無所不能的大哥,那樣高大的大哥此刻躺在沙發上,不省人事:“哥!哥!——”


    莊嚴迷迷糊糊的揮手:“走開!走開!安寧……”


    莊肅肅潸然淚下:“哥,哥我是肅肅,我是肅肅啊——”


    傅敏走過去,整個客廳都沒有落腳的地方,但心瞬間安在原位,眼眶通紅,人在就好,人在就好。


    莊肅肅哭著看向媽媽:“媽,我哥他——”我哥他怎麽這個樣子,他是莊嚴啊!他受了什麽委屈讓他如此:“哥哥……”


    傅敏的心已經平靜不少,早晚的事,安寧的性子不揉沙,是他不思悔改,沒有看透女人,女人的心就那麽點,傷害的基礎上再補一刀還能剩下什麽!


    現在後悔有什麽用!


    但當媽的誰不自私,她怎麽能不心疼,莊嚴在就好:“讓你哥哥休息會兒。”


    “媽,哥他……嫂子……”


    傅敏不想多說,那是他們的事,處理不好是莊嚴沒本事:“你現在身體特殊,先回去,我在這裏看著你哥。”


    “不,我也留下。”


    “讓你回去就回去,你哥不會想讓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回去吧。”


    “嫂子呢?嫂子和哥怎麽了?大哥和大嫂的感情那麽好,怎麽會走到這一步……媽,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傅敏著手收拾著沙發上散落的玻璃,把披肩蓋在兒子身上:“我能知道什麽,但想想也能知道,中間有什麽驚訝的,你哥做了什麽別人又不是瞎子,還能讓別人看不見!”傅敏訓斥著,但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撿的幹幹淨淨。


    “媽——”


    傅敏實事求是:“如果不是我兒子,我樂的在一旁看他現在的下場。”


    “媽——嫂子和哥還有包湯,您怎麽能這麽說話。”


    “孩子怎麽了?安寧和你哥都不是離了婚能以工作忙為借口忽略孩子的人,包湯是他們各自摸著良心該怎麽對待的孩子,好不好,他心裏有數,跟離婚與否有什麽關係,再說,你哥這些事做的就是個好父親嗎!”


    傅敏蹲下身,把沙發下的玻璃渣也收拾幹淨!


    莊肅肅茫然的看著哥哥,看看媽,蹲下身幫媽媽撿碎片。


    “安寧……”


    莊肅肅聞言眼淚忍不住掉下來,為哥哥心疼。


    “哭什麽哭,你嫂子哪點對不住他,就是對不住他也是他做的不對。”


    “媽……我哥都這樣了,你少說兩句……”說著急忙拿出電話:“我給嫂子打電話,嫂子一定會原諒我哥的……”莊肅肅急忙撥號。


    傅敏收拾著東西,不理會她。


    莊肅肅徒勞無功的看著手機,眼淚流下來,為自己不懂事,沒有察覺到這一切、為自己的哥哥如此傷心,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很沒用,一直以來讓哥哥操心,到頭來什麽都幫不了他!


    ……


    “幹杯!慶祝我們公司本月實現第一次盈利,五百萬!”


    “幹杯!”


    “敬我們的大功臣紀以!”


    包房裏,紀辭苦勉強笑笑,喝了一杯啤酒。


    “好!”


    “第二杯敬我們以後事業蒸蒸日上——”


    “哦!”


    紀小梨坐在紀以旁邊,看著他放下酒杯,另給自己倒了飲料。


    紀以習慣了不喝酒,大概是以前的身份隨時要等著什麽,慢慢就養成了習慣,想喝的時候發現不適合。


    紀以喝杯果汁以此代酒跟大家暢飲。


    紀小梨看著他,覺他與慶功的氛圍格格不入,說不上為什麽,這些天紀以就是給她那樣的感覺,就像現在這樣高興的事,他也沒有笑過。


    紀小梨放下酒杯,看向他,忍了忍,忍不住道:“紀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紀小梨說的非常快,怕自己會膽怯一樣。


    紀辭苦神色隨意:“沒有。”


    紀小梨見狀,不敢多問,紀以給她的感覺越來越陌生,各種陌生讓她字形慚愧不敢多言。


    可她就是忍不住猜測,因為紀以最近一直在工作,上班、實驗室、公司三個地方連續跑,就像突然之間沒有了私生活一樣,可……他不是有個非常喜歡的女朋友嗎?盡管他們誰都沒有見過。


    室友早已習慣紀以不喝酒的毛病,自顧自的斟起來,幾個人玩的開心:“沒有紀以就沒有我們公司的今天,紀以兄弟們幹杯!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


    紀以放下果汁:“哪裏,是大家提議在先才有了咱們公司,身為公司一份子我能出力很高興。”


    “死小子!你就知道謙虛!”


    “還謙虛的不虛偽,哈哈!不管什麽,幹杯!”


    “幹杯!”


    紀以趁大家喧鬧的空擋借口上洗手間的名義出去了,靠在洗手間隔出的木板上,紀以拿出手機,猶豫了半天,給熟悉的號碼發了條信息:公司實現了首個盈利。


    紀以發完收起手機,等待著,他盼望的今天應該有她,如今沒有,竟連該剩下一半的喜悅也找不到……“安寧……”我做到了,雖然對你來說這並不算什麽……


    紀以苦笑,是啊,這並不算什麽。


    ——嗡嗡——嗡嗡——


    孟子曰打開抽屜看眼手機,轉手又扔進抽屜裏:“神經病!”


    馮山詫異的看抽屜一眼,誰?


    但不敢問。


    孟子曰丈量著腳下的瓷磚,思索著下手的地方,是挖在中間呢?還是角落?


    紀辭苦等了一會,苦笑,他也沒報什麽希望,她怎麽會給他回呢,手機都不在她手裏,那個人連莊總都打了,又怎麽會歸還她手機。


    紀辭苦把手機放進口袋裏,轉身出了洗手間。


    ……


    “安寧……安寧……”莊嚴躺在床上翻個身,擰著眉頭,嘴裏嘀咕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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