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壓根兒不理會臉色煞白的月娘,拿了藥包進房,杜衡一見藥材來了,忙想站起來去分藥,不想蕭澤抓著她的手不放開,杜衡又不敢用力掙脫,免得驚醒了蕭澤,所以隻得示意紅菱將藥包全都拿過來,低聲指點紅菱清芬配出三付藥,兩付是蕭澤的,另一付是扣子的,由紅菱清芬拿去分別煎煮。得虧杜衡剛才開藥單之時多多寫了份量,否則扣子一時還喝不上治傷的湯藥。


    紅菱和清芬在院中的小茶房中煎藥,丙人都聽到隔壁傳來男子壓抑的喝斥和女子的低泣之聲。小茶房隔壁原是給下人準備的小耳房,紅菱清芬也知道張嬤嬤月娘等人正在耳房之中,想來是那軒轅大爺正在斥責月娘。清芬不好管閑事,隻是仔細照看著爐火,而紅菱一邊煎藥一邊輕哼一聲道:“清芬你看耳房那那幾個,不過是個奴才,也敢要夫人的強,等三爺傷好了,看我不告一狀!”


    清芬不好接話,隻能幹笑一下,突然她們聽到砰的一聲悶響,紅菱清芬趕緊側頭去看,隻見那軒轅大爺怒衝衝的走了出來。倒把這兩個丫鬟嚇了一大跳。那軒轅嶽本來就長的挺嚇人的,此時又是怒氣衝衝看著更駭人了,紅菱和清芬都嚇的趕緊低頭煎藥,一點兒聲音都不敢弄出來。


    軒轅嶽走出去之後,耳房之中便隻剩下月娘和張嬤嬤了,月娘正捂著嘴無聲的哭著,張嬤嬤則一臉心疼的低聲音安撫於她。


    “月娘,軒轅大爺脾氣硬,他也不是有心那麽說你的,你快別哭了,這當口兒到底要忌諱些。”張嬤嬤小聲勸道。


    月娘抽泣幾聲,好歹算是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用帕子擦了淚,哽咽說道:“嬤嬤,我……我心裏好苦啊!剛才來的時候都沒敢讓芸娘知道,若是她知道三爺現在生死不知,還不得……偏大哥還……”


    張嬤嬤忙拍著月娘的手低聲說道:“月娘,可不敢這麽說,三爺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其實芸娘這事真急不得,你想,三爺雖說是成親快一年了,可到底也沒圓房,如何能不把那位放在心尖兒上呢,聽說等到臘月那位行了及笄禮就要圓房的,這男人啊,都一個樣兒,真到手了也就不稀罕了,等過了那股子新鮮勁兒,芸娘這事才有能辦成。這會子再急也不敢要那位的強啊,如今整個王府可都把那位高高的捧著呢,就連郡主都得退後的。”


    月娘隻是抽泣並沒有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她替蕭澤管著暖梅山莊的內部庶務,又與專門負責消息的呂方關係不一般,這些情況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隻是知道歸知道,心裏那口氣卻是怎麽都平不了。在月娘眼中,她的妹妹芸娘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值得擁有最好的一切。而杜衡就是那個搶了她妹妹的幸福的惡人。


    “嬤嬤,公子近來都不怎麽到山莊來,可是那人使的壞?”月娘看了房門緊閉的正房一眼,含恨低聲詢問。芸娘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公子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人也蔫蔫的沒了精神,她這個姐姐盡知道妹妹為了什麽,真真心疼的不行。


    “不好說,你知道公子雖將我調進王府,可也不是近身服侍的,那人隻信她陪嫁的那幾個人。象我這樣的,平日連上房都進不去的,裏頭的事情自是打聽不到。”張嬤嬤忿忿不平的說道。


    “她倒是好手段,連公子的人都這麽防著!”月娘低低說了一句,語氣極為酸妒幽怨。這也就與張嬤嬤說話,月娘才敢抱怨幾句。畢竟她與張嬤嬤的關係很不一般,若是換了其他人,月娘再不會如此。因為怕剛才的小話兒被有心人聽到,月娘與張嬤嬤都是咬著耳朵說的,別說是在茶房中煎藥的紅菱,就算是耳力極佳的,剛剛衝出去的軒轅嶽都不曾經聽到。


    藥煎好了,紅菱找出一大一小兩隻托盤,將兩隻藥壺兩隻甜白瓷碗放到大托盤上,清芬將剩下的一壺藥和碗放到小托盤上,紅菱輕聲說道:“清芬,你把那個給扣子送去。這個重,我來端去正房。”


    清芬輕輕應了一聲,與清芬一並端起托盤走出了小茶房,她們兩人手中端了托盤,隻能用腳將門踢開,不免有了些響動,驚的正在說小話的月娘和張嬤嬤齊齊住了口,兩人扭頭向外看去,隻見紅菱和清芬從隔壁的小茶房中走出來,兩人對視一眼,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小茶房離耳房那麽近,也不知道剛才她們的對話有沒有讓這兩個丫頭聽到。


    “嬤嬤,剛才……”月娘看著紅菱與清芬分別進了正房和西廂房,這才低聲叫了起來,她雖然現在也能獨擋一麵,可是與張嬤嬤在一起時,還是會流露出習慣性的依賴。


    張嬤嬤立刻搖頭道:“不會的,咱們聲音那麽小,月娘你別自己嚇自己。依我說,你很該去正房看看三爺,不管怎麽說你也是暖梅山莊的內管事,三爺的倚重之人。”


    月娘想了想,輕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低聲道:“嬤嬤說的對。”說完便整了整衣裳,又用帕子仔細擦了臉,便匆匆走了出去。


    “公子,夫人,月娘求見。”月娘在正房門外高聲求見,讓房中正在濾藥的紅菱立時擰起眉頭,氣惱的哼了一聲。


    杜衡正在輕聲喚著蕭澤,好讓他起來喝藥,聽到月娘的聲音也是微微皺眉,這月娘雖說是管事,可到底也是下人,在暖梅山莊之時還勉強算是本分,可這會兒這聲兒卻透著一股子不遜之意了。


    紅菱濾好藥,將藥碗端過來低聲說道:“夫人,藥得了。婢子去打發了她?”


    杜衡點點頭道:“去問問有什麽要緊事要回,若是沒有便讓她退下,等三爺有精神了再上來回話。”紅菱應了一聲,放下藥碗轉身便走了出去。


    月娘站在門口沒等到回音,心中越發不高興,可巧這時紅菱走了出來,劈哩啪啦的說了起來,“夫人吩咐了,三爺受傷需要休息,月娘姑娘若是沒有天大的事情,便請不要打擾三爺的休養,等三爺身子好了再來回話也是一樣的。”


    “放肆!我要見三爺也是你個小小丫鬟能攔的?”月娘在暖梅山莊也是說一不二的內管事,小丫鬟們見到她沒有不恭敬的,如今見紅菱絲毫不給她麵子,月娘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不免冷聲喝斥紅菱。


    紅菱可不怕月娘,柳眉一豎反口相擊道:“我自是不敢攔月娘姑娘,可夫人的吩咐月娘姑娘也敢不聽麽?當日三爺可是說的清清楚楚,夫人的話就是三爺的話,看來月娘姑娘是連三爺的話都不遵從了?”


    月娘被紅菱堵的無話可說,氣的臉上青紅不定,指著紅菱的手一個勁兒的打顫,可就是說不出話來。


    張嬤嬤見狀趕緊走了過來,扶著月娘似笑非笑的說道:“紅菱姑娘別生氣,月娘也是擔心三爺,畢竟三爺傷的不輕,夫人又金尊玉貴的,若是累掯著夫人可怎麽是好。”


    正房門口的動靜驚動了蕭澤杜衡還有扣子清芬,軒轅嶽因為走出去了才沒有聽到。扣子傷在胳膊上,腿腳可是利索的很,他飛快趕了出來,三步並做兩步走到正房門前,板著臉說道:“紅菱,三爺受傷需要靜養,你在這裏吵鬧什麽,還不快去幫著夫人服侍三爺。”


    在場之人都知道扣子是主子最信任之人,他的話絕對有份量,紅菱本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見扣子衝她使了個眼色,紅菱生將剛要衝出口的話收了回去,低眉順眼的應道:“是,我這就進去。”說罷轉身便走了。


    月娘氣的身子亂顫,卻不敢在扣子麵前使威風,她雖然是四大管事之一,可是還真沒有扣子在主子蕭澤麵前有份量。“扣子,咱們共事一場,你就看著姐姐這麽被羞辱?”月娘含恨委屈的問道。


    扣子皺起眉頭,低聲說道:“月娘姐姐,當日公子再三吩咐,夫人發話,我們必得立刻執行,若是三爺的吩咐與夫人的吩咐有衝突,我等必須聽夫人的,這話想來月娘姐姐還沒忘記吧?”


    月娘一滯,張了張口到底沒再說出什麽,隻無力搖了搖頭轉身退了下去。扣子看著月娘的背影,也是搖了搖頭。這裏頭的內情他比誰都清楚,月娘原本不是這樣的,一切都是為了她那個妹妹芸娘。看來是得盡快將芸娘的事情徹底處理好了,否則還不知道會給主子們添什麽麻煩。


    “月娘?阿衡,她怎麽來了?”被杜衡喚醒,正在喝藥的蕭澤聽到月娘的聲音,不由皺眉問了起來。


    杜衡淡淡道:“張嬤嬤去山莊取藥,將軒轅與月娘帶來了。”


    蕭澤點點頭,看著杜衡輕聲說道:“阿衡,讓你受委屈了,我一定好好整頓他們。”


    杜衡聽罷搖搖頭輕聲說道:“倒也不必,她們也是擔心你,你趕緊喝藥吧,這些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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