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親王爺剛回到王府之中,蕭淅和蕭澤兄弟倆人便迎了出來,蕭淅急急問道:“父王,皇伯父真的廢了太子?”而蕭澤與蕭淅是同時開口的,說的卻是:“父王,兒子已經命人備好膳食,您略做洗漱就能用飯了。


    兄弟二人同時開口,說的內容卻截然不同,寧親王爺皺眉看了二兒子一眼,沒理他,卻對蕭澤微笑說道:“澤兒想的甚是周到,為父急著出宮,腹中正饑餓難當。”蕭淅被自家父王臊的滿臉通紅,口唇蠕動幾下,可誰也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麽,寧親王爺已經越過蕭淅往前走了,蕭澤快步跟上,蕭淅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恨色,方才垂頭快步跟了上去。


    抱樸園的花廳之中,已經備下一桌家常小宴,菜品不多,隻有葷素各六道菜品,另有兩品湯羹並四色糕點,這對於普通人家自然是已經是很豐盛的一桌飯菜了,可是對於王公親公來說,這樣的一桌飯菜實在是寒薄的令他們心酸。


    果然蕭淅見了不免嘖嘖說道:“三弟,你既為父王準備晚飯,就當盡心盡力,如何隻準備這麽清淡寒素的吃食,難道王府連一桌象樣的飯菜都收拾不出來了。”


    寧親王爺聽到二兒子找碴,皺眉沉聲說道:“淅兒休得妄言,王府家業再大也不可有絲毫靡費,澤兒這樣安排很好。”


    蕭淅隻能低頭應聲稱是,心中對蕭澤的恨意又加了一重。蕭澤自然不會在乎蕭淅有多恨自己,他在乎的是他父王的身體,寧親王爺今年以來昏厥了好幾回,不論是太醫還是杜衡的診斷都是一樣的,寧親王爺再也不能象從前那般大魚大肉大酒的吃喝,他現在必須通過控製飲食的方法來調理自己的身體,才能活的更長久一些。這些情況是蕭淅根本就不知道的。蕭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如今他在王府的地位越來越邊緣越來越尷尬了。


    寧親王爺淨手淨麵之後在主位坐了下來,方才問道:“你們可都吃過了?”


    蕭淅與蕭澤一起搖頭道:“回父王,不曾吃。”蕭澤是真的沒有吃,而蕭淅卻已經在博行園吃過了。


    寧親王爺點點頭道:“那便坐下來陪為父一起用吧。”蕭淅蕭澤謝座,在他們父王的左右下首坐了下來。因有丫鬟們在一旁服侍著,蕭淅也不好再問什麽,他隻能壓著性子勉強又吃了一頓晚飯,撐著肚子滾瓜溜圓著實脹的不輕。


    用過晚飯,寧親王爺站起身來,蕭淅蕭澤忙也跟著站了起來,蕭淅立刻說道:“父王,兒子這就命人將茶送到您的書房去。”


    寧親王爺皺眉看著蕭淅,對這個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兒子,他已經懶的再說些什麽了。還是蕭澤在一旁解釋道:“二哥有所不知,父王用過晚飯必要在園中走一走,並不會立刻去書房。”


    寧親王爺衝著蕭淅哼了一聲,然後喚道:“澤兒,陪為父散步。”然後轉身便走了,再不多看二兒子一眼,蕭淅極為尷尬的站在花廳之上,進退都不是。蕭澤看了蕭淅一眼,便快步跟了上去。


    看著父王與異母弟弟走出花廳,蕭淅心中恨意洶湧,眼中投射出一抹凶光。因怕被人看見,蕭淅急急掩了怒意,快步追了出去,還高聲叫道:“父王,兒子陪您散步。”花廳之外的院中,下人來往不絕,寧親王爺便是再不喜蕭淅這個兒子,也不會在下人麵前給他難堪,蕭淅便這樣追了上去,厚著臉皮問起了他父王的身體。


    因為蕭淅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讓寧親王爺聽了心煩的很,所以素日裏兩刻鍾的散步被減到了一刻鍾,寧親王爺很快便去了書房,好歹打發了蕭淅,至少能讓他耳根子清靜一會兒。


    來到書房之中,丫鬟上了茶便都退了下去,書房之中隻是有父子三人,蕭淅忙又問道:“父王,太子真的被廢了?”


    寧親王爺點點頭道:“是,你們皇伯父心意已經決,再不會有任何改變。”


    蕭淅眼中略過一絲喜色,太子失勢,最大的得益之人非四皇子莫屬,而蕭淅與四皇子的交情非同一般,若是四皇子上位,蕭淅覺得自己在寧親王府中的地位也會相應水漲船高,他的父王必會高看他一眼。


    寧親王爺掃了蕭淅一眼,沉聲說道:“太子被廢,儲君之位虛懸,此時正是多事之秋,你們兄弟二人務必要越發謹慎,絕不可胡言胡為,若是讓本王知道你們卷入立儲紛爭之中,本王絕不輕饒,到時便是想去山陽亦不能夠,本王不缺兒子。”


    蕭淅心頭一震,猛的抬頭看向他的父王,眼中盡是驚詫之色。他萬萬想不到他的父王會說出這般絕訣之言,若是想立下從龍之功能,他竟然要冒被宗譜除名的風險,這……實在是太絕情了!


    蕭澤心頭也是微微一顫,他雖說並不貪圖什麽從龍之功,可也存了一份助七皇子蕭繹上位之心,不過好在蕭繹對那個位子也不是誌在必得,事實上隻要繼位之人不是太子和四皇子,當今其他的皇子們都不是狠厲絕情之人,不論哪一位皇子繼位,都不會刻薄兄弟,隻是不過是個人才能高低不同,能否守住大梁的基業或未可知罷了。在蕭澤看來,七皇子蕭繹麵上不顯,其實卻是諸皇子之中最有才幹之人,而且蕭繹的誌向理念都與他極為一致,若是由蕭繹坐上那個位子,大梁必會在他的手中達到盛世之巔。


    寧親王爺剛才那句話其實主要是警告蕭淅的,蕭澤目前在寧親王爺的心中還是個乖巧的好孩子。當然警告一下也是必須,免得蕭澤也學他兩個異母哥哥走錯了路。


    “父王,兒子絕不敢卷入立儲之爭,隻是皇伯父也有了春秋,這儲位總不可久懸,若是皇伯父問下來……”蕭淅嚅嚅說著,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父王一聲斷喝打斷了。


    “便是皇上動問,也問不到你的頭上!”寧親王爺一聲怒喝,驚的蕭淅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連剛才想說的話都被嚇忘記了。


    “是……”蕭淅低頭喃喃說了一句,心中卻是不服氣。


    寧親王爺冷冷說道:“蕭淅,你若是覺得龍禁尉這個身份太高了,你皇伯父做決定都要先問你的意思,本王不介意王府中多養一個平頭百姓。”


    蕭淅臉色大變,趕緊跪倒在地邊聲說道:“父王,兒子知錯,再不敢胡言亂語,求父王饒恕。”


    寧親王爺冷聲道:“你若是安份,尚可留在王府之中,若是敢起不該起的心思,休怪本王不念父子之情。滾……”


    蕭淅哪裏還敢再言語,趕緊磕了頭灰溜溜的離開了書房。寧親王爺看著蕭淅的背影,雙眉緊緊的皺著,蕭淅如今越來越讓他頭疼了。


    “父王……”蕭澤輕輕叫了一聲,將茶盞奉於父親麵前,寧親王爺接過來喝了一口,歎道:“澤兒,為父沒有教好你二哥。”


    這話蕭澤可不敢接,隻能沉默不語,寧親王爺自嘲的笑了一下,沉沉道:“誒,為父與你說這個做甚,澤兒,往後在五城兵馬司當差憊懶些罷,不必那麽勤謹。”


    蕭澤躬身應道:“是,兒子明白,兒子會在不出差錯的情況下適當躲懶的。”


    寧親王爺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澤兒,原本七皇子成親,他的王妃是你媳婦的義姐,你們原該兩下裏多多幫襯著的,可是現在看來,還是要有所避嫌。免得讓你們都招了人的眼。”


    蕭澤忙躬身說道:“父王放心,兒子明白呢,到了那一日,兒子與阿衡隻是做送親的娘家人。當初阿衡嫁給兒子之時,因為時日太緊,老國公爺怕阿衡的嫁妝不好看,將大姨姐的嫁妝全都給了阿衡,阿衡已經同兒子商量過了,要比著那份嫁妝給大姨姐備上一份,這個兒子總是可以做的吧。”


    寧親王爺沉思片刻方才點點頭道:“本該如此,你與七皇子已成連襟,日後怕是扯也扯不斷的,好在七皇子是個省心的,否則為父這心裏又不能踏實了。日後正常走動吧,隻不要太親近了。”


    蕭澤暗暗鬆了一口氣,忙應道:“是,兒子明白,請父王放心吧。”


    寧親王爺點點頭道:“澤兒,為父老了,今年身子骨也不如從前了,將來靈兒和源哥兒都要靠著你,你要好好的,把握住自己,不要辜負了為父的希望。”


    蕭澤突然覺得心裏一陣發酸,他抬著看向父王,隻見他的父王鬢旁似有一點銀星閃動,蕭澤才發覺原本如山一般的父王竟然也會變老,鬢間也會染霜。


    “父王,您快別這麽說,兒子年輕不懂事,還需要您的教導。”蕭澤急急叫了起來。


    寧親王爺笑笑說道:“傻小子,你都是成了親的大人了,如何還做這小兒女情態,趕明兒與你媳婦圓了房,早些為父王生個大胖孫子才好。父王已是望五之人,還沒個小孫子,父王可都快沒臉出門了。”


    蕭澤臉上一紅,忙嬉笑著說道:“是,兒子遵命,一定盡快讓父王抱上大胖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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