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霓引著杜衡往奉聖宮而去,不想在路上卻遇到了一個濃眉大眼,生的極為英武的少年,這少年頭戴虎麵束發紫金冠,身著一襲湖藍繡金雲龍紋箭袖,看上去清爽幹淨又生機勃勃。


    能在宮中穿用雲龍紋除了皇上便是皇子,而這條路又是通往香蕪居的唯一道路,杜衡心念急轉,便對彩霓低聲說道:“彩霓,你可認識此人?”


    彩霓打眼一看,忙低聲回道:“回三少夫人,那是十三皇子殿下。”


    杜衡聽了這話立時想起來韓國公府那嬌憨可愛的徐五姑娘,便立刻說道:“快去告訴十三皇子,就是香蕪居中有女眷休息。”


    彩霓應了一聲趕緊跑上前,屈膝行禮道:“奴婢拜見十三皇子殿下,回十三皇子殿下,香蕪居中有女眷休息。”


    十三皇子一愣,他皺眉看著突然跑過來的丫鬟,疑惑的問道:“你是何人?”


    彩霓忙說道:“回十三皇子,奴婢是寧親王妃娘娘的貼身侍婢,有幸隨侍娘娘,故而見過殿下。”


    十三皇子歪頭仔細看了看彩霓,點頭道:“嗯,我記得你,你是寧王嬸的丫鬟。寧王嬸進宮了?香蕪居中有女眷休息?”


    彩霓急急說道:“回殿下,奴婢是服侍三少夫人進宮的,殿下,奴婢沒有騙您,有人將我家少夫人引到香蕪居休息。”


    能在宮中生存下來的皇子就沒有一個沒有心眼兒的,十三皇子聽了彩霓之言,便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他立刻說道:“知道了,本皇子這便回去,你最好立刻服侍你家少夫人去奉聖宮。”說罷,十三皇子轉身便走。


    彩霓輕輕籲了一口氣,還好這十三皇子上道,否則若是糾纏起來還真是個大麻煩。她忙回到杜衡身邊,陪著杜衡急急去了奉聖宮。路上,杜衡也沒有再過問十三皇子之事,仿佛根本就不曾遇到十三皇子一般。


    香蕪居離奉聖宮可不算近,杜衡與彩霓走了近兩刻鍾才來到奉聖宮。從彩霓常隨侍寧親王妃來奉聖宮給太後請安的,所以奉聖宮的守門太監都認識彩霓,彩霓上前問了好,便立刻有人進去向太後稟報了。


    少頃,太後身邊的馬嬤嬤迎了出來,笑著叫道:“真真是巧極了,太後娘娘正念叨著三少夫人呢,您可就來了。”


    杜衡淺笑應了,一應打點之事都是彩霓做慣了的,一個荷包不著痕跡的便滑入了馬嬤嬤的手中。馬嬤嬤臉上的笑容越發濃了幾分。但凡與寧親王府有關的差使可都是好差使,王府的打賞從頭都是厚厚的頭一份兒。


    “三少夫人請,太後娘娘剛才還念叨著也不知道王妃娘娘和您的身子是不是都好了呢。”馬嬤嬤笑著說道。


    杜衡淡笑應道:“讓皇祖母記掛了,娘親和我都好了許多。”


    說話間便走到了正殿門外,杜衡知道這是太後特意給自己的體麵,或者說是給寧親王府的,否則以她區區五品宜人的身份,單獨進宮再沒有進奉聖宮正殿的資格。


    杜衡剛走入正殿,就聽到太後的笑聲傳了過來,“果然是澤兒媳婦,好孩子,快過來,皇祖母正說你們你就來了,可見得咱們娘們兒真真有緣。”


    杜衡可不是不認禮數之人,她恭恭敬敬的行罷禮才來到太後身邊,太後拉著杜衡的手笑著說道:“好孩子,你今兒怎麽進宮來了?你婆婆身子可好些了,源哥兒可好?”


    杜衡含笑應道:“回皇祖母,娘親身子已經好多了,源哥兒這幾日又長了不少,他可能吃了,如今兩個*倒換著喂,源哥兒才能吃飽。原本孫媳應該在府中服侍娘親的,可是容妃娘娘命二嫂與孫媳進宮說話,孫媳便來了。”


    太後聽到容妃傳孫氏與杜衡進宮,壽眉皺起臉色也不太好看,顯然容妃得了皇上的意,可是卻沒得太後的寵。“哼!”太後不悅的哼了一聲,顯然不待見容妃。隻有近身服侍太後一輩子的幾個嬤嬤知道,當初太後剛進宮時分位低,很受了不少閑氣,其時仗著先皇寵愛欺負太後最狠的妃子與容妃幾乎是一個模子扣出來的美人兒。用太後的話來說那都是二指寬的小臉尖尖的下巴,吊梢的丹鳳眼,薄薄的嘴唇,專愛搬弄是非,最最惹人討厭。事實上當今寵愛容妃,已經被太後訓過好幾回了,若非容妃懷了身孕,太後少不得要給容妃立立家法。


    “澤兒媳婦,怎麽是你一個人過來的,孫氏呢?”太後不悅的問道。按說她才是這後宮最尊貴的存在,孫媳婦們進宮,理當首先來給她請安才是。


    杜衡躬身回稟道:“回皇祖母,孫媳們一到宮門便被月辰宮的嬤嬤接了去,二嫂被容妃娘娘留下敘舊,孫媳便過來給皇祖母請安。”


    太後點了點頭,問左右道:“容妃與孫氏有舊?”旁邊有位嬤嬤將容妃與孫氏的關係簡單說了一回,太後冷哼一聲道:“七拐八繞的轉折親,敘的那門子的舊。還是澤兒媳婦乖巧,好孩子,你隻是在這裏陪皇祖母說話,回頭跟著皇祖母吃飯,完了皇祖母命人送你出宮。”


    杜衡自然是再願意不過了,奉聖宮是多大一座避風港啊,憑是什麽風波都不會牽涉到與太後在一處的她的身上。杜穩在奉聖宮陪太後說話,她知道太後很喜歡源哥兒,便將源哥兒的事情細細的講了起來,聽的太後滿心歡喜,直恨不得源哥兒養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太後知道孩子離不開娘親,她又很喜歡寧親王妃這個兒媳婦,自然不會做出讓兒子一家骨肉分離的事情,隻能連聲歎息道:“唉,若是哀家在宮外住著就好了,也能天天看著源哥兒。”


    杜衡可不敢招惹太後這個念頭,隻能微笑說道:“皇祖母,如今源哥兒還小呢,等他大些了娘親會常帶他進宮給您請安的,再者如今源哥兒除了吃就是睡,也得長大些才好玩兒。”


    太後聽著孫媳婦用哄小孩兒的語氣同自己說話,不怒反喜,拉著杜衡的手笑道:“好孩子真會說話,趕明兒你也快些生一個,叔侄兩個做伴一起長大才好。”


    杜衡羞的滿臉通紅,這話她真沒法子往下接,她是嫁為人婦不錯,可是到現在也沒圓房,分明還是貨真價實的黃花大姑娘一枚,這樣的話題也太勁爆了。


    太後瞧著孫子媳婦羞的都快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好吧,老太太有了年紀就喜歡逗小輩兒,這也是太後難得的樂子不是。周圍服侍太後的人都暗自驚訝,大家都知道太後喜歡寧親王爺一家,老太太偏疼小兒子也正常。可是大家沒有想到太後竟會如此喜歡眼前這看上去並不喜性兒的三少夫人。


    杜衡如今雖然沒有從前那麽清冷如冰了,卻也不會有太多太大的笑容,輕淺一笑對杜衡來說已經很難得了。素日裏宮中妃嬪還有皇子皇子妃們都陪著大大的笑容討太後的好,卻沒能得到太後這樣真心的歡喜。看來這三少夫人真的很有些手段的。


    就在杜衡陪太後說話的時候,當今皇上正在禦花園最高的攬勝樓上看風景。從攬勝樓往下看,可以將整個皇宮盡收眼底,那種天下萬物皆在腳下的高高在上之感是皇上最喜歡的,所以他每當疲累之時都會來到攬勝樓極目騁懷以紓解壓力放鬆心情。


    皇上正背著手巡視他的皇宮,突然看到一個小太監引著太子鬼鬼祟祟的往禦花園的西北角走去。皇上眉頭皺起,沉聲喝道:“下樓。”


    當今登攬勝樓之時隻會帶著他最心腹的總管太監李全,李全忙隨皇上下樓,什麽都不敢問。在下樓之時,皇上倒是說話了,“叫底下的人都散了,你隨朕去香蕪居。”皇上在樓上看的清楚,太子與那小太監正是往禦花園西北角的香蕪居而去的。


    皇上帶著李全去了香蕪居,這消息很快傳入月辰宮容妃的耳中,容妃心中大喜暗道:“果然那小崽子與杜氏活該絕命,連老天都在幫她,都不用再走下一步,派人將皇上此到香蕪居去,皇上自己便去了。”容妃暗暗得意,將手放於隆起的小腹之上。她就知道她懷的龍子才是天命所歸,自從這孩子上了身,她事事順心,不論想做什麽都沒有做不成的。這讓容妃心中更加篤定了。


    卻說當今隻帶著李全悄悄來到香蕪居,還不曾走進香蕪居便聽到了極不堪入耳的聲音,當今的臉色立時變的極為陰沉。李全心中暗叫不好,不論香蕪居中是什麽人,這穢亂宮闈可都要掀起一場好大的腥風血雨。


    當今盛怒,抬腿踹開房門,便看到了極不堪入目的一幕,隻見太子身上一絲不掛,正壓在一個同樣一絲不掛趴在桌上的小太監的身上……


    就算是房門倒地的巨響都不曾驚開這兩個人,皇帝怒火攻心,大叫一聲“畜牲……”倒直挺挺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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