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過後,正欲回府的杜大海被寧親王爺叫住了。


    “杜親家可是要往本王府上,正好與本王同行。”寧親王爺用不容拒絕的口氣說了起來。


    杜大海眉頭微皺,卻不能不順著寧親王爺的話往下說,“下官正要往王府去,能與王爺同行是下官的榮幸。”


    寧親王爺淡笑道:“正好,本王便與杜親家並轡而行。”


    兩親家騎著馬往寧親王府走去,杜大海為難的說道:“王爺,苗疆使臣要掘開下官亡妻之墓,此事萬萬不可行,亡妻入土多年,怎可驚擾她的亡靈。還請王爺代下官周旋,與苗疆使臣好好說一說。”


    寧親王爺看了杜大海一眼,沉聲道:“杜親家,苗疆眾人認定澤兒的嶽母是你害死了,若不讓她們開棺驗屍,他們便要以此罪名將你告到皇上麵前。難道你真的做出那等事情?”


    杜大海忙叫道:“王爺,下官冤枉啊,下官亡妻離世之時,下官正在京城官驛之中等候皇上的詔見,根本不曾回府,此事官驛之人皆可為證。次日下官還沒有回到府中便已經接到了亡妻辭世的消息,等下官趕回府中,家中老母已經將亡妻裝殮了,下官連亡妻最後一麵都不曾見到。王爺,下官真真冤枉死了!”


    寧親王爺緩緩搖了搖頭,沉沉說道:“既然如此,倒不如讓苗疆之人開棺驗屍,也好還你個清白。”


    杜大海執拗的搖頭道:“不,絕對不可開棺,就算他們告到皇上麵前,皇上砍了下官的腦袋,下官也不同意開棺。”


    寧親王爺冷聲道:“你如此百般推脫,難道說澤兒的嶽母之死真的別有內情?”


    “不不,絕沒有內情,下官隻是不能讓亡妻死後都不得安寧。”杜大海牙口咬的極緊,讓寧親王爺心中升起怒意,索性什麽都不再說了。反正那些苗人自有打算。


    沉默了走了一段路,杜大海澀聲說道:“王爺,若是此時先王妃的娘家人要開棺,您會允許我麽?”


    寧親王爺沉聲道:“本王為何不允許?所謂驚擾亡靈,不過是生者的說法,人已經沒了,還有什麽靈?不過若是死者含冤莫白,倘以開棺驗屍之法查明死因,將真凶繩之以法,以本王看來,亡者也是願意看到的。”


    杜大海被堵的無話可說了。事實上他不肯讓苗疆眾人開棺,根本不是怕石悅心的亡靈被驚擾,而是他心裏清楚石悅心之死,必與那兩個與他關係極為密切的女人有關,一個是他的生身母親,一個是他的妻子。母親當然得力保,而蘇氏如今也重新成為杜大海的心頭寶,杜大海也是一百個舍不得。


    “王爺,您不會聽信了苗人的一麵之辭,就懷疑下官了吧?”杜大海沉沉質問起來。


    寧親王爺淡淡道:“本王沒有懷疑誰,也不會輕易相信誰,本王隻看證據。”


    杜大海急道:“王爺,下官不惜父女反目也要讓小女給令郎衝喜,若沒有小女衝喜,現在是什麽樣的情形就難說了,您可不能……”


    寧親王爺麵色一沉,冷聲道:“杜將軍別忘了,本王也送了你一場大富貴,再者你道澤兒是衝喜才痊愈的麽,你想錯了。是澤兒的媳婦以她娘親傳下來的救命靈丹給澤兒服用,澤兒才能這麽快的好起來。這卻不是你杜將軍的功勞。說起來澤兒的嶽母不隻是他的嶽母,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澤兒想對她盡孝已經不能夠了,難道還不應該為她洗雪沉冤麽?”


    杜大海驚愕道:“什麽救命靈丹,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倘若有這種東西,悅心早就給我了,斷斷不會自己收著。”


    寧親王爺冷哼一聲,反手用馬鞭一抽,馬兒便尦開四蹄飛奔而去,杜大海剛才那句話說的要多無恥有多無恥,素養極好的寧親王爺都氣的受不住了,他恥於和這種人同行。


    寧親王爺是打馬走了,可是他的侍衛們並沒有全都跟上去,還有六名侍衛在將杜大海夾在中間,杜大海若是老老實實的往王府走也就罷了,若是他敢鬧出什麽花樣兒,這些侍衛可都是領了命的,便是綁,也得把杜大海綁回寧親王府。


    好在杜大海還算識相,也免得被王府侍衛綁起來丟人顯眼,寧親王爺剛回府不久,杜大海也到了王府。寧親王爺進門之時已經傳了話,所以杜大海一到王府就被人引著去了客院,而寧親王爺自己則回避了。


    “杜大海,你可曾寫過休離心心的休書?”杜大海一進客院正房,苗王太後便冷聲喝問起來。


    杜大海想也不想便搖頭叫道:“我從來沒有寫過休書。”


    馮寶聽了這話立刻拍著桌子大喝道:“你沒寫過休書,那這是什麽?你自己過來看!”


    杜大海快步到桌上,看到一張已經泛黃的,上麵滲透了斑斑暗黑血跡的文書,細細一看,杜大海震驚的眼睛都直了,他立刻大叫道:“這不是我寫的,我從來都沒有過休妻的念頭。悅心為我孝敬母親撫育女兒打理家業,我才能無牽無掛的上陣殺敵,她是我的賢內助,我怎麽可能會休了她?”


    “杜大海,睜大你的狗眼仔細看看,這難道不是你的字?”馮寶怒聲喝斥,若非苗王太後事先已經有過吩咐,馮寶才不得不壓著性子不對杜大海大打出手。


    杜大海搖頭道:“這字雖然很象我的筆跡,但絕對不是我寫的。杜大海敢對天發誓,若是我寫過休棄悅心的休書,必叫杜大海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情急之下,杜大海竟連毒咒都發了起來。


    一直坐在上首沒有說話的苗王太後沉聲說道:“既然不是你寫的,那麽會是什麽人寫的呢?”


    杜大海粗聲道:“我怎麽知道是什麽人陷害我!還有,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休書?”


    馮寶喝道:“這是心心臨死之前,你的母親派人送給她的,這信上的血跡就是心心吐的血,杜大海,你一定不知道,心心是吐血而死的。她,當著若兒的麵吐盡了全身的血,血盡而亡。”


    “啊……這……這不可能!”杜大海本能的搖頭否定。


    “不可能?杜大海,心心吐血的時候,身邊隻有橘紅和若兒,這是她們兩人親眼所見的。杜大海,你必定也不知道,心心過世之後,若兒整整做了三年的惡夢,每夜都會夢到她的娘親渾身是血,夜夜無法入睡。”馮寶悲愴的喝道。


    杜大海聽了這話,仿佛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頹然跪坐在地上,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封休書,馮寶的話,撕開了杜大海一直自欺欺人的想法,讓他赤果果的麵對發妻之死,女兒之傷。


    “杜大海,本後相信你不知道心心是怎麽死的,你做為她的丈夫,難道不應該查個清楚,還心心一個公道麽?拔出紮在若兒心中的刺麽?”苗王太後適時沉沉說了一句,讓杜大海更加無法承受。


    “開棺驗屍,請你們的皇上給心心一個公道,還是你將真凶全都交給我們處置,你自己選吧!”馮寶撂下這一句話便什麽都不在說了,隻坐在一旁瞪起眼睛盯著杜大海,倒要看看他會如何選擇。


    杜大海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聽到一陣腳步聲,看到兩雙腳停在了他的麵前。那是一雙繡金皂麵粉底小朝靴並一雙雲頭繡鞋。


    杜大海抬起頭來,隻見女兒女婿站在自己的麵前,女婿麵有怒色,而女兒則是滿麵悲愴。


    “若兒,賢婿,你們怎麽在這裏,你們都知道了?”杜大海驚愕的跳了起來。他怎麽都沒想到杜衡和蕭澤會在此處。


    杜衡悲憤難當,幾乎說不出話來,蕭澤扶著杜衡的手臂,看向杜大海大聲質問道:“嶽父,公道何在,人心何在?八年的夫妻之情,難道在你心裏就什麽都不是麽?妻子慘死,做丈夫的難道不應該為妻子報仇雪恨麽?”


    杜大海被女婿質問的無言以對,隻看向女兒低低叫道:“若兒,爹……”


    “若兒是外祖母給我取的名字,杜將軍,您叫出這兩個字,難道不虧心麽,你有什麽資格這樣稱呼我?”杜衡悲憤的叫道。


    杜大海沉默了。是啊,他除了提供一半的血脈之外,再沒有對女兒盡過任何心力,他有什麽資格呢。


    “若兒,我真的沒有寫過休書給你娘親,也從沒有休她之意,你是認識我的字的,一定能看出那不是我的筆跡。他們說你娘親是中毒吐血而亡的,可當時我不在場,也不知道是什麽情形,若兒,不論你娘親因何而死,都不是爹爹下的手,當時爹爹在官驛之中,你一定要相信爹爹啊!”


    杜衡冷冷道:“杜將軍想要毒死一個人,難道還需要親自下手麽,你甚至都不必開口說話,隻要暗示一下,自然會有人替你辦的妥妥當當。我娘親為何而死,為何人所害,隻怕除了凶手之外,你是最清楚之人。”


    杜大海被女兒犀利的言辭說的無話可說,的確,他是知道,或者說他已經猜出真凶是誰。隻是不論是他的母親何老夫人還是繼室妻子蘇氏,都是杜大海要保護的對象,不到萬不得以之時,杜大海是不可能將她們拋出來的。


    “若兒,你別這麽說,我長年出征在外,對家中的情況並不了解,我真的不知道啊!若兒,這事過去快十年了,你也長大了,嫁了個好夫婿,日子也越過越好,就不要總糾纏著過去之事,放開懷抱才有更好的生活。”杜大海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讓在場之人無不怒發衝冠的話。


    “太外祖母,我們這便動身吧,亡母的墓地我知道在何處。我們這就去開棺驗屍,還亡母一個公道。”杜衡怒極,再也不看杜大海一眼,快步走到苗王太後的麵前,恨聲叫了起來。


    苗王太後重重點頭道:“好,就依若兒,澤兒,為我們備車出城!”


    蕭澤大聲應下,立刻跑了出去,杜大海高聲大叫道:“賢婿回來……”可是蕭澤已經根本不會再理會他了。


    “若兒,若兒……你別這樣,你聽我說,悅心是你的娘親,可我也是你的父親啊,你為爹爹想一想,若是讓人開了你娘親的棺,你爹爹這臉還往哪裏放!”杜大海急急叫了起來。


    杜衡本不欲答理杜大海,可是杜大海的話實在太氣人,她憤憤叫道:“娘親的命還不如你的臉麵要緊麽?你太無恥了!”


    “若兒,到太外祖母這裏來。”苗王太後沉聲喚了一句。杜衡慘白著一張小臉,咬著牙關走到太外祖母的麵前。苗王太後輕輕拍了拍重外孫女兒的小手,柔聲說道:“好孩子,犯不上為這種人生氣,一切有太外祖母作主。大梁皇帝是位明君,想來不會包庇毒害你娘親的真凶。這事,他做不了主。”


    杜衡偎在苗王太後的身邊輕輕嗯了一聲,連一眼都不願再看向杜大海了。杜大海心中著急,張開口還想再叫,可是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苗王太後在叫杜衡到自己身邊之時,已經以微不可見的彈指動作向杜大海彈了一下,一隻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灰色小蟲悄然飛到杜大海身上,在他脖頸處叮了一下,杜大海立刻通身酸軟無力,手腿軟的抬都抬不起來,喉頭也發不出聲音了。


    這隻灰色小蟲是苗王太後精心培育了十多年才培養出來的,不會要了人的性命,隻是能讓失去知覺和說話的能力,這原是為了給一些重傷病人治病之時能讓苗王太後耳根子清靜,讓一些比較痛苦的治療過程能夠順利進行而培育出來的,不想此時卻派了不一般的用場。


    蕭澤準備好出行的車馬,快步進來稟報,苗王太後沉聲說道:“澤兒,找個信的過的小廝扶著那忘恩負義的狗賊。”蕭澤應了一聲,命扣子上前扶著杜大海,杜大海滿心驚慌憤怒,隻是他如今渾身肌肉鬆馳,連通過瞪眼來表達自己的憤怒都不能夠了。隻能任扣子將他架了起來,象扶虛弱無力的病人一般扶了出去,被塞進了馬車。


    一行人出了京城西門,向西北方向行走了莫約大半個時辰,來到一處荒涼陰僻之地。騎馬隨行的馮益等人看看不遠處有一個並不高大的墳頭,周圍的環境又是這般的陰冷,心中的怒火便又漲了一層。馮益粗聲對兒子說了幾句,馮寶應聲稱是,立刻將杜大海從馬車廂中拖出來,揪著他的衣襟喝道:“姓杜的,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就是你們為心心營造的墓地!”


    自從石悅心過世之後,杜大海隻在送葬之時來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有親自來拜祭過石悅心,也就是前年將石悅心的牌位請入祖宗祠堂之後,杜大海在祠堂中祭了一回。所以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石悅心的墓地如今是個什麽情形。聽著耳畔的陣陣陰風,杜大海臉色都青了,他那般對待石悅心,如何能不心虛。


    杜衡是跟在苗王太後身邊的,這裏她在五歲那年來過一回,然後便再沒有了親自出府祭拜娘親的機會,隻能在府中遙祭。直到去年她可以自由出門,才來過幾次。後來嫁與蕭澤,蕭澤又主動陪著她過來祭拜娘親,杜衡才有機會在亡母墓前一盡孝心。


    聽舅舅的話,杜衡也低下頭,喃喃道:“娘親在這裏很孤單,我也沒能常來陪娘親說話兒。”


    苗王太後將重外孫女兒攬入懷上,好言安撫道:“好孩子,可千萬別自責,你那是身不由己,不象外頭那個人,他明明可以為你娘親做的更多,可是卻什麽都沒做過。”


    說話間便到了石悅心的墓前,一對四十來歲的夫妻快步迎了上來,蕭澤解釋道:“太外祖母,這是小子安排在這裏為嶽母護陵的人,她們就住在那邊。”蕭澤一指不遠處一所孤零零的房子介紹起來。


    苗王太後點點頭,她已經看到石悅心的墓上並無一根雜草,墓土也不曾鬆塌,打掃的很是幹淨整潔,而且看不出任何剛剛修整過的痕跡,這說明這對守墓夫妻是真的盡心照顧的,便感慨說道:“難為他們了,賞。”


    立刻有侍女拿四錠金子送過來,那對夫妻很是憨實,連連擺手道:“恩公已經給了許多銀錢,又給小人房子,小人已經很知足,再不敢要賞賜的。”他們口中的恩公說的自然是蕭澤,這對夫妻是蕭澤無意間救下的,因他們孤苦無依又沒有生計手段,而且人又老實厚道,蕭澤便安排他們來給石悅心守墓,每月送些米糧過來,他們自己再開片荒地種些小菜,這日子就能過下去了。


    蕭澤笑道:“何大,既賞了你你就拿著,存起來將來給栓柱娶媳婦用。”有了恩公的話,何大夫妻才千恩萬謝的收下了四錠金子。


    杜大海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他一直都不敢來拜祭石悅心,那是因為他心虛,自欺欺人的以為不看見就可以當這事不存在,當世間從來沒有過石悅心這人。可是當看到石悅心的墓地之時,杜大海才發覺不論他怎麽自欺欺人,都不能抹去石悅心在人世上走過一遭的事實。她,活色生香的活過,還有一個女兒延續了她的血脈,這一切怎麽能可因為假裝看不見而抹殺。


    苗王太後帶著眾兒孫向前走,在經過杜大海身邊之後,她又悄悄彈了彈手指,杜大海突然發覺得身上有了力氣,一聲“啊……”也突然衝出口中,卻招來了馮寶的一記老拳,“你鬼叫什麽!”馮寶打完之後才厲聲喝問了一句。


    杜大海根本沒有防備,被馮寶一拳打倒在地,他騰的跳了起來,握拳瞪著馮寶,眼中盡是凶蠻之光,馮寶這一拳將杜大海的戾氣全都引了出來。


    “寶兒,現在不與這狗賊計較,心心就在前麵,心心在天有靈,必會看著此賊!”苗王太後咬牙冷冷說了一句,讓杜大海激靈靈打了個極大的寒顫,明明苗王太後這話並沒有什麽恐嚇之意,可是杜大海硬是聽出了森森的殺機。


    杜大海是個機變之人,他心念一轉立刻向石悅心的墳墓撲去,邊撲邊淒聲大叫:“悅心,為夫來看你了……”


    杜大海的作派把苗疆眾人都惡心壞了,杜衡更是被他氣的臉色煞白渾身直顫。蕭澤見狀忙扶住杜衡,抬腳輕輕踢了地上的一個小石子兒,那小石子兒不偏不倚的向杜大海飛去,直打在他的承山穴上,杜大海腿上一麻,好巧不巧撲通一聲跪倒在石悅心的墓碑之前,看上去象極了下跪請罪一般。


    蕭澤的動作稍微有些大,讓馮佧看了個正著,他向蕭澤點頭微笑表示讚揚,還挑了挑大拇哥兒。蕭澤卻沒的注意到這一切,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杜衡的身上。每回杜衡來掃墓,她都會難過很久。這一次要掘墓開棺,蕭澤真的擔心杜衡承受不住,所以一雙眼睛就從沒離開過杜衡的身上,杜衡有任何微小的變化他都看在眼中。


    “阿衡……”蕭澤伸手握住杜衡冰冷的小手,柔聲叫了一句,用自己掌心的熱度去溫暖杜衡小手和心的冰冷。


    苗王太後等人看到石悅心的墳墓,全都忍不住了,女人們都放聲哭了出來,而男人們雖然沒有哭出聲,可個個眼圈兒通紅,身子顫抖的厲害。這裏除了馮佧夫妻沒有見過石悅心之外,其他人都見過的,因為在為石悅心這一輩隻有她這一個女子,所以她的舅舅姨媽都把石悅心當成自己家的小女兒,寶貝的不得了。若非老苗王一直死強著不肯接受非要嫁給漢人的小女兒,一直不原諒她,就連馮婭唯一一次帶女兒回苗山,老苗王都硬是躲了出去不見麵,眾人才不敢留下馮婭母女,不想這一別竟是陰陽兩隔。所以大家不隻是心疼,還有後悔,若是當初他們膽子大一些,將馮婭母女留在苗山,或者將石悅心留在苗山,這悲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看到石悅心的墳墓,勾起了自苗王太後以下所有人的內疚之心,一時間,哭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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