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等你吧,你盡管和太外祖母聊著,什麽時候想回去了咱們再走。”蕭澤腦子轉的不慢,立刻如是說道。


    苗王太後見重外孫女婿眨巴著眼睛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不免笑了起來,她與她那些兒孫們不同,自從見到蕭澤之後,苗王太後就知道重外孫女婿就是他了。所以她一直沒有為難過蕭澤,還特意約束著孩子們,不許他們找蕭澤的麻煩。


    倒不是苗王太後喜歡漂亮小夥兒,而是她懂得望氣之術,蕭澤身有紫氣,而杜衡卻是白氣,如今蕭杜二人還未曾圓房,這紫白二氣竟然就隱隱有了交融之象,這說明蕭澤與杜衡是天生一對,若然將他們強行拆散,對這兩個孩子都是極要命的打擊。所以苗王太後在見到蕭澤與杜衡之後,便已經改了初衷,不再打算將杜衡從蕭澤身邊帶走了。


    “阿衡,你張先生也一起回來了,此番若沒有他前來苗山報訊,我們再難得到你的消息,說起來你很應該去拜見你張先生才是。”苗王太後突然轉了話題對杜衡說了起來。


    杜衡輕輕嗯了一聲,蕭澤立刻識相的說道:“阿衡,你看哪一日合適,我陪你一起去拜見張先生。他既是你的先生,我也該去給他行個禮的。”


    苗王太後點頭道:“澤兒說的很對。阿衡,依太外祖母看來,不如明日就去吧。”


    “明日?”蕭澤皺眉重複了一遍,明兒不是要去開棺驗屍麽,他怎麽可以不陪著呢。


    苗王太後點點頭,看著蕭澤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對,就是明日,再晚了就不尊重了。”


    看到苗王太後的眼神,蕭澤明白了,他點點頭道:“太外祖母說的對,阿衡,我們明日一起去拜會張先生。”


    杜衡並不知道太外祖母明兒要帶人去開她娘親的棺木,便點點頭道:“好。”


    苗王太後向蕭澤笑著點了點頭,顯然對他的機靈與識趣很是滿意。打開石悅心的棺材,揭破當年的真相,無論真相是什麽,對杜衡都是種極大的傷害,隻要有一絲可能,還是隱瞞著杜衡比較好。


    “阿衡,聽說你有一隻你娘親親手做的荷包,能不能讓太外祖母看看?”苗王太後總算找到一個理由,向杜衡要起了她的荷包。


    杜衡愣了一下,然後輕輕點頭應道:“是。”她走到屏風後麵取出一直貼身佩帶的荷包,雙手捧著走了出來。


    那是一隻顏色已經不鮮亮的半月形荷包,這隻荷包以嫩紅色的緞子為底,繡著素白的杜若花,暗含著“若兒”這個乳名。這隻荷包是石悅心親手給女兒繡的,自她過世之後,隻有五歲的杜衡沒有能力保住娘親的遺物,如今她也就隻剩下這一件東西留做念想了。


    “太外祖母,這就是娘親做的荷包。”杜衡聲音有些發顫的低低說道。


    苗王太後伸出雙手接過來,輕輕撫著那潔白的杜若花,澀聲道:“多精細的針線啊,心心從小就手巧,這杜若花繡的就像真的一樣,若兒?當初你外祖母是給你起了這個乳名吧?”


    杜衡輕輕點了點頭,當著太外祖母的麵,她不能說“若兒已死,如今隻有阿衡”這樣的話,那樣會傷了太外祖母的心。


    “若兒,你知道你外祖母為何給你起這個乳名麽?”苗王太後深情的撫摸著那隻已經褪色的荷包,輕聲問了起來。


    杜衡搖了搖頭,她不知道。


    “在我們苗山,杜若花代表著幸福與信任,你外祖母希望你一生幸福,才給你起了這個乳名。”苗王太後傷感的低聲說了起來。荷包依舊,可她的女兒她的外孫女兒卻全都香消玉殞了,這讓苗王太後如何能不觸景傷情。


    杜衡臉上浮起悲傷之色,她的幸福,她的信任,全被那個她應該稱呼爹爹的人給毀了。她還怎麽能信任人,怎麽敢去尋求幸福?


    蕭澤見杜衡神情悲傷,隻覺得心口仿佛硬了一塊巨石,壓的他透不過氣來,他不要看到這樣悲傷的杜衡,他隻想讓杜衡臉上不再有悲傷,不再清冷,他要杜衡臉上永遠揚起明媚的笑容。


    “若兒,太外祖母也這麽叫你,好麽?”苗王太後知道重外孫女兒心結重重,若是一味的逃避,這個心結就會變成越來越大的死結,唯有直麵心結,勇敢的麵對,徹底的打開,杜衡才能從她自己結起繭中掙脫出來,才能得到新生。


    想要幫助杜衡破繭重生,首先得讓她肯麵對過去。重提若兒這個名字,就是苗王太後逼杜衡邁出第一步?


    想要幫助杜衡破繭重生,首先得讓她肯麵對過去。重提若兒這個“嗯,若兒真是個好孩子!”苗王太後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又對兒孫們說道:“大家聽著,以後都喊若兒這個名字。”


    馮益等人忙躬身應了下來,卻不明白老祖宗從來不在意稱呼的,今兒怎麽卻為難起杜衡這孩子了。杜衡的為難和不情願大家都能看的出來。


    蕭澤見杜衡臉上閃過一抹無奈的神色,趕緊笑著說道:“阿衡,我從來不知道杜若花竟這麽好看,趕明兒我去多找些,在咱們園子裏種上一大片可好?”


    杜衡懨懨的說道:“隨你喜歡。”


    蕭澤立刻笑著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兒拜見過張先生之後,我就去找花種子,現在正值春日,正是種花的好時節。對了,太外祖母,杜若花什麽時候開?小子都等不及想看一大片杜若花呢?”


    苗王太後笑著說道:“夏日裏開花,若是種上一片,到了夏日的確很是賞心悅目。”


    杜衡雖然出於孝道答應太外祖母這麽稱呼自己,可心裏卻很不自在,因此看上去也沒了精神,偎在太外祖母身邊不怎麽說話了。


    可是苗王太後仿佛是叫“若兒”叫上了癮,每與杜衡說話必以“若兒”打頭,杜衡從最初的抗拒到無奈接受,最後已經到了聽到“若兒”二字沒有什麽感覺的地步,苗王太後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不再一口一個若兒的叫下去,讓一直擔心的蕭澤偷偷鬆了口氣。


    “若兒,太外祖母想你娘親了,你能不能將這隻荷包借給太外祖母一晚上?太外祖母拿著這荷包睡上一夜,也算是摟著你娘親了。明兒就還給你好不好?”苗王太後見重外孫女兒已經被自己繞暈了,這才轉入正題說起了荷包之事。


    杜衡一陣心酸,低聲應道:“好。”雖然這隻荷包她從不離身,可是太外祖母也想念她的娘親,看著太外祖母蒼蒼白發,再想想她為自己千裏奔波,杜衡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便輕聲答應了。


    馮益蕭澤等人真心給苗王太後跪了,這老太太真是太厲害了,他們剛才都絞盡腦汁想著怎樣才能在不驚動杜衡的情況下把荷包中的休書取出來,可是都沒有想出個好辦法,老祖宗輕巧巧一句話就把問題解決了,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蕭澤想讓眾人趕緊將那封休書取出來驗看,便對杜衡說道:“阿衡,你看時候也不早了,嬤嬤身子還沒好利索,我們送嬤嬤回去吧,也好讓太外祖母早些歇著。”


    杜衡沒有多想,點點頭道:“好。”又向苗王太後等人行禮告退,眾人將蕭澤杜衡寥嬤嬤送出客院大門,看著他們一行走遠了方才飛奔回客院上房,等著手最巧的花妮小心翼翼的折開荷包夾層,取出那份休書。


    果然在荷包夾層之中藏著一份薄薄的休書。花妮極小心的將休書取出送到太祖母的麵前,苗王太後見那泛黃的休書上還透著斑斑黑色血跡,接休書的手都顫抖起來。她知道,那斑斑血跡必是她唯一的外孫女兒石悅心臨死之時吐出的毒血。


    “阿娘……”馮益叫了一聲,想伸手拿過休書,苗王太後卻將他的手推開,沉聲道:“我自己看。”


    輕輕展開折成小方塊的休書,苗王太後看完臉上盡是怒容,她壓著性子將休書放到身旁的桌上壓平整,這可是證據,萬不能因她的一時憤怒而毀了。


    放好休書之後,苗王太後冷聲怒道:“心心是被毒死的,用的還是我們苗疆的桃花瘴。可恨杜大海竟敢以無子為由休妻,他長年出征在外,心心一個人怎麽可能生出兒子!”


    “杜大海!本王不把你填了萬毒坑,本王就不是上洞苗王!”馮益厲喝一聲便向外衝去。想到最心疼的外甥女兒竟然是被毒死的,死之前還受了那樣的侮辱,馮益就覺得一股子火氣躥遍他的五髒六腑,隻有用最殘忍的手段將杜大海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馮益胸中這股怒火才能得到消解。


    “佧兒,快攔住你阿爺!”苗王太後一見兒子如發瘋狂的野牛一般,立刻高聲喊了起來。能製服盛怒中的馮益,除了馮佧之外不做他人之選。


    馮佧應聲衝了出去,躍到馮益的麵前往地上一跪,再攔腰一抱,馮益便動彈不得了。他隻能抓著孫子的雙肩大怒吼道:“放開我……”


    馮佧一麵死死抱著他爺爺的腰,一麵飛快說道:“阿爺,太阿嬤還有話說,您等太阿娘說完再出去也不晚。”


    “你……哼,放開,你這麽纏著阿爺,阿爺如何能回去!”馮益氣惱的吼了孫子一通。馮佧這才放開手站了起來,跟著他阿爺走了回去。


    “阿益,杜大海當然要收拾,但是桃花瘴更要緊,我們苗山的毒藥怎麽會出現在大梁,還被用來害死心心,這事得趕緊查!”苗王太後在最初的憤怒之後,很快就恢複了理智,她沉聲吩咐起來。


    馮益這才將重點轉到桃花瘴之上,他立刻說道:“是,阿娘,兒子這就派人回去查。不過一來一往少說也要三個月,難道還要讓那狗賊子再活三個月麽?”


    苗王太後道:“這裏也沒有咱們苗山的萬毒坑,怎麽填?現在有了這休書,事情倒好辦了。佧兒,回頭叫你妹夫過來,悄悄的,不要驚動了若兒。心心的墓地在何處,他應該能知道,就算是不知道也能打聽出來。讓他趕緊打聽了,把地方告訴我明,明天他還得陪若兒去拜會張先生,不好與我們一同行動。”馮佧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蕭澤正在與杜衡說話之時,忽見扣子在窗外擠眉弄眼指手劃腳的,好似有什麽話不方便直接稟報。蕭澤皺了皺眉頭,正想叫扣子進屋回話,卻見扣子在手臂小腿處一個勁兒的直比劃。蕭澤立刻明白必是客院那邊有人找他,便向扣子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他先退下,回頭他就出去。


    扣子在窗外比比劃劃,杜衡其實已經看見了,不過她素來不會主動過問蕭澤的事情,因此隻當作沒有看見,還假裝疲憊的說道:“我累了,要進去歇一會兒,你自便吧。”


    蕭澤立刻笑著說道:“好好,你去歇著吧。這幾日總也沒人消停,真是難為你了。”


    杜衡本已經抬腳往內室走了,聽到蕭澤這話卻又轉過身子輕聲說道:“阿澤,謝謝你。你比我更為難。”說罷便又轉身走了。


    蕭澤看著杜衡的身影,喃喃道:“阿衡,除了你,我再沒有為難之事,你什麽時候才能讓我不為難呢。”說完這話,蕭澤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快步走出了上房。


    蕭澤的話杜衡並沒有聽到,可是他那一聲悠長的歎息卻歎進了杜衡的心裏。回到內室的杜衡倚在床頭,拿起放在枕邊的醫書,卻連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蕭澤那一聲歎息總是在她的耳邊回響,讓杜衡莫名的亂了心緒。


    蕭澤來到院中,扣子趕緊上前回話,蕭澤聽完扣子的稟報,立刻趕往客院。苗王太後見到他,先問了一回杜衡的情緒,然後才將那封休書遞給蕭澤,讓他看一看。


    蕭澤捧著那紙薄薄的休書,卻如捧著一塊巨石,他看完休書並沒有表現出憤怒,而是皺起了一雙劍眉,似是被什麽問題困擾了一般。


    馮寶見狀便問道:“澤兒,這休書有問題?”


    蕭澤點點頭道:“這休書上的筆跡雖然與那人的極為相似,可是筆力卻差了很多,不象是那人親筆所書。”因為心中對杜大海生出怨恨之意,所以蕭澤也不願再叫他嶽父,可也叫不出狗賊二字,隻能以“那人”含糊呼之了。


    苗王太後立刻追問道:“澤兒,這事可不能隨便一說,你能保證麽?”


    蕭澤將休書放到桌上攤平,對一眾苗人說道:“那人的手書小子數月之前曾經看過,字雖不佳,可下筆極為雄健有力,展信便覺殺伐之氣撲麵而來,可這封休書卻沒有這樣氣韻。看去倒象女人寫出來的。”


    “你是說這封逼死心心的休書不是那狗賊寫的?”馮寶沉聲問道。


    蕭澤並沒有十分的把握,隻能實事求是的說道:“有這種可能。不過那人的字小子隻看過一回,並沒有確切的把握。不如讓小子去尋那人的手跡前來比對,是與不是便能一目了然。”


    苗王太後點頭道:“澤兒說的有道理,趕緊去吧,要快!”


    蕭澤應了一聲,笑著說道:“很快就能拿來,父王的書房中就有那人寫的信。”


    果然不到一刻鍾的工夫,蕭澤便從寧親王爺的書房之中取來了杜大海的一封書信,將兩張書信並排放著一比對,就比出了差別。苗王太後看罷,點點頭道:“果然不是同一個人寫的。澤兒說的沒錯,這封休書的字太軟了,完全沒有剛骨。下筆之時也多有猶豫,倒象是比著杜賊的字跡硬抄出來的。”


    蕭澤忙說道:“太外祖母明鑒,重外孫婿也是這麽想的。”


    “既不是杜賊所寫,又能是什麽人寫的呢,橘紅說那個什麽何老太婆大字不識一個,一定寫不出來這個東西。”馮寶粗聲說道。


    蕭澤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沒看到休書之前,小子以為這休書是那人所寫,可是看了休書之後,小子倒有個新的想法,或許這封休書那人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那人的母親與恭肅公主府之人搞出來的鬼明堂。”


    “對了,那個什麽恭肅公主府在哪裏,少不得要一一算帳!”馮佧氣衝衝的叫道。此番他們組團來到大梁京城,可就是來給過世的石悅心報仇,給還活著的杜衡撐腰的。


    “恭肅公主府已經被查封,前年,恭肅公主與駙馬因卷入潞王逆案而被皇上賜死,大梁已經再沒有恭肅公主了。”蕭澤很平淡的說道。算起來蕭澤應該叫恭肅公主一聲姑祖母,可是恭肅公主腦子發昏支持潞王謀逆,企圖暗殺當今皇上和蕭澤的父親,所以對於這位姑祖母,蕭澤非但沒有一丁點兒親情,還很憎惡她。前年潞王謀逆,他的父親替皇上擋箭,被射中了右肩肩窩,若非太醫搶救及時,又用了最好的藥材調理,寧親王爺能不能挺過來就兩說了。


    “哼,倒是便宜她了!”馮佧重重哼了一聲,對於不能親手殺了恭肅公主很不滿意。


    “這麽說,那杜賊現在的妻子也不得你們皇帝的心意了?”苗王太後沉沉問道。


    蕭澤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潞王謀逆之前,那人的繼室還常去宮中走動,恭肅公主附逆之事一出,皇伯父就奪了那人繼室的縣主封號,如今她隻是個六品誥命,連進宮的資格都沒有了。皇伯父要不是看在那人的麵子上,怕是早就殺了那人的繼室。”


    苗王太後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就好辦了。澤兒,你可知道你嶽母安葬之地?”


    蕭澤忙說道:“知道,自從認識阿衡之後,小子便尋到嶽母的長眠之所,安排了人手看護守陵。”


    苗王太後感動的點頭道:“真是難為你了。若兒有你這個丈夫,心心在天之靈必能安心了。可憐的心心,你怎麽就……就被奸人毒死了呢!”


    蕭澤一怔,忙問道:“怎麽,嶽母是被毒死的,是什麽人下的手?”


    馮佧搖搖頭道:“還不知道,我們也不明白姑媽明明身處大梁,如何會中了我們苗山特有的桃花瘴之毒。”


    “啊……我想起來了,太外祖母,有一個人,她可能就是凶手!”蕭澤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立時驚呼起來。


    “誰?”一眾苗人全都瞪向蕭澤齊聲驚問起來。


    “這人姓江,是那人繼室身邊的心腹嬤嬤,聽阿衡說她用的毒都是苗疆之毒,嶽母極有可能就是她害死的!”蕭澤忙說了起來。


    “這人現在何處?”苗王太後厲聲問道。


    “太外祖母,這人就是加害寥嬤嬤的凶手之一,已經被阿衡送到大理寺的大牢中了。”蕭澤立刻說道。


    “怎麽不直接殺了她,還送什麽官府!”馮佧皺眉說道。


    馮保瞪了兒子一眼,說道:“送的好,若兒做的對。澤兒,這人還沒死吧?”


    蕭澤忙說道:“還沒有,阿衡說不能白便宜了她,所以小婿便向大理寺那邊打了招呼,阿衡不發話,也不審也不殺,就讓那老賊婆在牢中苦熬著。”


    苗王太後點頭道:“這就好,澤兒,有沒有辦法將這個姓江的惡婦提出來,我們在要心心的墳前審她。”


    蕭澤想了想,點點頭道:“倒是能提出來,不過得花上一兩日的工夫。”


    苗王太後沉聲道:“九年都過去了,不在乎這一兩日,我們等的起。澤兒,你快去辦吧。”


    蕭澤應了下來,剛想往外走卻又停下腳步回身問道:“太外祖母,這事不告訴阿衡麽?”


    “這……”苗王太後有些猶豫了。她當然不願意讓重外孫女兒再受一次傷害,可是杜衡才是真正的苦主,任何人都沒有權力剝奪杜衡知道真相的權利。


    “太外祖母,阿衡很聰明,當年嶽母吐血而死之時,阿衡在她的身邊。嶽母既是中毒而死,就算阿衡當時不知道,現在她也不會不知道。”蕭澤見苗王太後有不告訴杜衡之意,便急急說了起來。


    苗王太後心頭一顫,暗道自己怎麽把這一茬給忘記了,杜衡學醫那麽有天份,怎麽可能認不出桃花瘴之毒!“好,告訴她,把一切真相都告訴她。”苗王太後將心一橫,說出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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