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蠻這一下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任相爺是想殺了秦暄嫁禍給言淵。


    “相爺此計甚秒。”


    又能殺了秦暄,又能讓南陵名正言順挑起戰火,以給端王報仇的名義出兵,到時候,朝中那些武將還是文臣都沒話說。


    等這個天下戰火紛爭一起,他的作用就來了。


    光是想想,耶蠻就有些忍耐不住了,當下便對任道遠道:“相爺放心,這事就交給在下來辦。”


    任道遠笑了笑,滿意地看了耶蠻一眼,道:“大巫若是把這件事辦成了,老夫和陛下都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相爺。”


    任道遠離開之後,耶蠻臉上那討好的笑容立馬收了起來,殺氣瞬間凝聚在他的臉上。


    抬眼看向候在一旁的手下,冷著聲音道:“你去找暗夜門的人,花重金請他們排名前十的高手,找機會先殺了那個年輕人,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我一定要讓他死,至於秦暄……”


    耶蠻撫了撫自己的下巴,沉思了片刻之後,道:“秦暄那邊,我再想辦法。”


    讓秦暄死在那些殺手手上固然問題不大,可若是要偽裝成死在言淵手上,這確實得費一番功夫。


    目下最要緊的,就是殺了那個年輕人。


    “是。”


    手下領命,跟著便即轉身退下了。


    暗夜門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裏頭排行前十的殺手,都是以一敵千的高手,如果暗夜門的高手全部出動的話,被殺之人幾乎沒有逃脫的機會。


    但是,能請動暗夜門的人,尤其是前十的殺手,沒有一定的家底是不可能的。


    耶蠻這一次為了殺柳若晴,顯然是下了大血本了,他絕對不容許自己精心製作而成的東西,壞在那樣一個年輕人手上。


    秦暄的內傷很重,在午陽城足足養了半個月才有所好轉。


    “明日我們便啟程回南陵,暫且本王還不能讓秦穆懷抓到任何把柄。”


    “是,王爺。”


    秦暄從床上下來,穿好衣服之後,想了想,去了隔壁。


    “言兄。”


    他在門外叫了一聲,很快,言淵便過來開門,還是那冷冷清清的氣場,可秦暄看著他的臉時,還是能從他的眼底,找到一絲迫切。


    “秦兄有事?”


    “明日我們便啟程回南陵,言兄真打算跟我一道回去?”


    秦暄抬腳跨進言淵的房間,側目看向他,問道。


    言淵沒有多言,隻是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秦兄不告知言某內子的下落, 言某不勉強,可也阻止不了我要找她的決心。”


    聞言,秦暄的腳步,稍稍一頓,隨後隻是輕聲一笑,算是讚同了言淵的話。


    他轉頭兀自在房間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向站著的言淵,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言兄為何就這般確信靖王妃還活著。”


    秦暄的話,讓言淵擰眉一蹙,竭力壓住心頭的苦澀,隨後,隻是說了兩個字道:“用心。”


    用心?


    秦暄挑了一下眉,看著他,不太能理解言淵的意思。


    言淵也沒跟他解釋什麽,這是他跟晴兒的私人情感,他並不需要別人去摻和進去。


    秦暄也沒追問,想到柳若晴那張沒有血色的臉,還有她看言淵時眼底隱隱流露出來的心疼和悲傷,心裏頭驀地有些堵得慌。


    或許是出於好奇,又或者是出於其他的原因,秦暄看著言淵,道:“那靖王妃真的有這麽好,讓言兄這樣念念不忘嗎?”


    許是因為想到了柳若晴,言淵原本清冷的眉目之間,瞬間變得柔和了許多。


    他沒有看秦暄,隻是將目光安靜地投向窗外,似乎是在想著心中藏著的那個女孩,想著她的一顰一笑,想著跟她之間經曆的一切……


    隨後,見他柔和地一笑,眉眼間的淩厲,似乎都被這樣的溫和和柔軟給替代了,“她沒那麽好。”


    是的,她沒那麽好,可偏偏,他就是愛她愛得無法自拔。


    此生,他用盡了全部的心力去愛她一個,不管她好與不好,終究還是沒人能代替她。


    秦暄倒是被他的回答給弄得愣了一下,可看著言淵眉眼之間時不時流露出來的極致的寵溺和溫柔,他便知道,此生能讓言淵這樣的人露出這樣表情來,非柳若晴莫屬了。


    “言兄難道不覺得,或許有一天,你還會遇上一個比柳若晴更好的女子呢?”


    何必將自己弄得如此卑微,苦苦癡纏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房間裏,瞬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言淵的眼神,黯淡得沒有半點光芒。


    別人再好也不是她,她再不好也不是別人能夠取代的。


    半晌,才見他柔聲一笑,忽地抬眼看向秦暄,帶著一絲悲傷的眼底,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堅定。


    “柳若晴之後,再無靖王妃。”


    這句話,他說得很輕,每一個字都很輕,那般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卻將秦暄的心頭,狠狠震了一下。


    柳若晴之後,再無靖王妃……


    他看了言淵一眼,扯了一下唇,沒有說話,視線透過言淵的身後,看向門外那個若影若現的身影。


    她應該都聽到了吧。


    至於她願不願意見言淵,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柳若晴萬萬沒想到自己路過言淵的房門外,會聽到這樣一番對話。


    柳若晴之後,再無靖王妃……


    她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可腳步卻停在外頭沒法前行。


    甚至,好幾次她都抬起手想要推門進去,告訴她,她就在這裏,可是鼓足的勇氣,在一想到自己身上根本沒辦法治好的絕症而膽怯了。


    前幾日,她偶然記起了自己這個病的起因。


    當日,她穿越回現代,就是在那家稀有金屬研究中心。


    當時,她所處的位子四周就立著不少防護牌子,之後她仔細想了想,那個地方應該是用來放輻射極強的稀有金屬,在那個研究中心的研究員,必須要穿防護服才能進入。


    她想,她這個病,大概就是因為稀有金屬的輻射造成的。她明白那將意味著什麽,就算是在現代有先進的骨髓移植手術,也得運氣好能遇上能夠匹配的骨髓,更何況是醫學技術遠遠落後的架空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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