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嚴禮強躺在自己屋子裏的床上,都有些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嚴德昌喝多酒後那夢囈一樣的話不斷在他的耳邊縈繞著。


    報仇……報仇……報仇……


    從記事開始,嚴禮強的腦海之中就沒有關於母親的任何印象,而嚴德昌對嚴禮強說的是他的母親在他剛剛滿半歲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嚴禮強從小都是由嚴德昌請的奶娘帶大,這十多年來,嚴禮強對嚴德昌的這個說法,一直深信不疑,而今晚嚴德昌的醉語,卻讓嚴禮強的心中翻江倒海起來——難道自己的母親去世另有緣故,而且還是因為人為,被人所害?


    如果不是這樣,嚴德昌根本不會說出什麽報仇的話.


    嚴德昌知道那個仇人是誰,但他卻沒有能力去報仇,所以才從小對自己要求的那麽嚴格,每日讓自己習武,為的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進階武士,擁有報仇的能力?


    這樣一來,自己從小在家中經曆的一切,就說得通了。


    要不要明天去問一下父親?


    不行,他清醒的時候一定不會說的,除非自己能進階武士,讓他看到有報仇的希望,否則的話,自己估計有可能永遠都聽不到他把真實的情況說出來。


    輾轉反側了大半夜,嚴禮強半點睡意皆無,最後幹脆起了床,就在自己的房間裏黑著燈練習起易筋洗髓經來。


    隨著對這門功法練習得越來越多,嚴禮強都慢慢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對易筋洗髓經上癮了一樣,自己隻要一日不練似乎就渾身不舒服,而練得越多,整個人的身體越舒服,經常會有那種飄飄欲仙精力爆棚的感覺。


    嚴禮強這一練,足足練了三遍,在天色發亮之後,才停了下來,然後走出房間,來到平時練功的後院,重新活動了一下筋骨,打了兩趟虎嘯連環拳,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周宏達夫妻應該已經做好了早餐,這才來到嚴德昌的房間裏,照顧嚴德昌起床。


    嚴禮強打好水端到嚴德昌房間的時候,嚴德昌已經自己起了床,在慢慢的自己穿著衣服。


    “爸爸,你傷還沒有好,小心把傷口撕開,我來……”嚴禮強連忙放下水盆走了過去。


    “不用不用,我這幾天手上慢慢的能動了,胳膊已經可以舉起來,這人就像鐵一樣,特別是受了傷之後,要是自己不動,就會生鏽,傷勢更難好,老的毛病不去,新的毛病又來,動著一點,全身氣血流通運轉得快,身體恢複得也更快……”嚴德昌拒絕了嚴禮強,堅持自己來。


    看到嚴德昌已經可以慢慢的自己穿衣服,嚴禮強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裏放下心來不少。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昨夜激動小醉之後,睡一覺起來,嚴德昌整個人的氣色一下子好了很多,精神頭也很足,他的動作雖然還有些慢,不過已經可以自己坐在床上,試著不用嚴禮強照顧把衣服鞋襪的穿起來了,隨後,嚴德昌又堅持著不要嚴禮強幫忙,自己一個人洗漱完畢。


    嚴禮強隻能在房間裏看著嚴德昌慢慢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最後,看到嚴德昌還要去倒水,嚴禮強連忙把那個臉盆和溪水的東西接了過來,“爸爸,我來吧……”


    “嗯……”嚴德昌也沒有再堅持,而是用有些複雜的目光看著嚴禮強把水盆端了出去,在嚴禮強剛剛走到屋子門口的時候,嚴德昌又突然把嚴禮強叫住了,“禮強……”


    “爸爸,什麽事?”嚴禮強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嚴德昌稍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了一個問題,“昨晚……我喝醉酒之後,我記得是你把我送到房間裏來的,我那個時候有沒有說什麽胡話?”


    “倒是說了一些,不過卻不是什麽胡話……”嚴禮強一臉萌白,“我記得爸爸你喝醉後很高興,還要讓我繼續努力,好好修煉,早點進階武士……”


    “就這些?”嚴德昌緊緊的盯著嚴禮強的臉,似乎有些緊張。


    “當然就是這些!”嚴禮強笑了起來,一臉輕鬆,“爸爸你當時嘴巴裏嘟嘟喃喃含含糊糊的,要不是我是你兒子,恐怕換一個人來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沒有從嚴禮強的臉上看出半絲異樣,嚴德昌終於鬆了一口氣,“嗯,我昨天喝了一點酒,說些什麽自己都忘了,我就怕自己喝多了酒撒酒瘋,說些亂七八糟的胡話,所以這些年一直都滴酒不沾,昨晚高興破例,以後看來還是要少喝一點,對了,禮強,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爸爸,有老子要對兒子說辛苦的嗎?”嚴禮強對著嚴德昌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爸爸你把我養這麽大,我也沒和你說過辛苦啊,爸爸你這意思,是以後要讓我天天都給你說幾遍爸爸你辛苦了,要是爸爸你想聽,那我以後每天都給你一天說個二三十遍……”


    嚴德昌差點被嚴禮強逗笑了,不過他的臉上剛剛有了一絲笑容,他又連忙把臉板了起來,做出嚴肅的表情,“我的意思是我身體慢慢恢複了,已經可以慢慢自己照顧自己的洗漱吃喝拉撒,家裏的家務做飯這些事有吳媽和周宏達夫妻,也不用你管,你以後少往我身邊湊,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就像以前一樣,該幹嘛幹嘛,不能放鬆修煉,特別是你現在考了個全縣國術大考的三甲第一,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你,這個時候更是要趁熱打鐵,在修煉上一鼓作氣,不能鬆懈下來,等你到了平溪郡國術館報道的時候,麵對諸多強手,才不會被落下來,惹人笑話,明白嗎?”


    “爸爸你放心,這些日子我的修煉一直沒有落下,今天早上我都還早早起床打了兩趟拳呢,我一定早日爭取進階武士,不給你丟臉!”


    “嗯!”嚴德昌點了點頭,“那從今天起,等過一會兒吃了早餐,休息一下,你就繼續在你的院子裏修煉,家裏的事情都不用管,還是像以前一樣,早中晚每日的鍛煉不能落下,你現在長大了,具體你要怎麽煉我不管了,也指導不了你,你自己安排,隻是有一點,槍術不能落下,我聽你錢叔說你在匠械營還得了一把角蟒弓,有時間的話,也練練弓箭……”


    嚴德昌似乎是真的恢複過來了,又恢複了虎爸的作風,開始對嚴禮強嚴格要求起來。


    ……


    隻是嚴德昌今天的安排那是注定要落空了,他們父子才剛剛吃完早餐,這家裏,就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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