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淺將手中的咖啡稍稍用力擱在了桌子上,眸光似隨時都能夠迸發出寒光來,隻是冷冷道:“你要說什麽直接說便是,不要拐彎抹角的。”


    “怎麽,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蘇雲淳的嘴角倒是拉扯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來,隻是笑,“我現在還沒有說你的臉上就已經這麽難看了,南淺,我等下要是說了,你豈不是得將這個桌子都給掀起來?”


    “嗬。”蘇南淺的眼底也浮現起了濃烈的嘲諷來,“為了你動怒,是不是太不值得?”


    “可是你的雙眼並不是這樣的認為的。”蘇雲淳一張隱隱蒼老卻依舊英俊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麵前的這個姑娘,再怎麽樣,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就算不能夠知道十成,也能夠猜透了七八分。


    看樣子,南淺,約莫是真的對那個池慕辰上心至極。


    蘇南淺將緋色的唇緊緊抿著,說不出心頭一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覺得緊張,她根本就不知道蘇雲淳要說什麽。或許,她很怕,蘇雲淳說出來的東西。


    “南淺,你是怕了?”蘇雲淳眸光不淺不淡地掃過她的容顏,輕輕笑了,“你果真是對那個男人動了真心,所以你才會怕我說出什麽會動搖你和他之間的感情。對不對?”


    “你胡說!”她的尾隱隱拔高了一些,聲線有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顫抖,“我和長離之間的感情豈有你來評判,更不會因為你而有什麽變化!”


    “長離?”


    蘇雲淳的眸中露出一絲訝色,不過更多的是濃烈的嘲諷卷了出來,掩都掩不住。


    “有問題?”蘇南淺自然注意到了他眸色的變化。


    “南淺,你也真敢隨便叫。”蘇雲淳笑得張狂且嘲諷,“池慕辰愛你是不假,這個名字也拿給你叫,隻不過怕是他都不知道這名字的深刻含義。”


    蘇南淺握住陶瓷杯的手柄,纖瘦的指骨之間泛著慘碧色的青白,下一秒就能夠斷斷掉一般。隻是近乎惡劣地開口,“這個名字隻能我一人叫,你又怎會知道些什麽?”


    “可笑,當真是可笑。”蘇雲淳眼角眯起笑容,漸漸成了一條縫,“池慕辰的母親是席新蘭,是我的初戀,這可是鮮有人知的。”


    “你說什麽?!”蘇南淺蹭地站起身來,打翻了麵前的咖啡杯也渾然不覺。那褐色液體在碧白色的桌麵蔓延,直到沿著桌沿墜落下去,然後滴在了她的黑色的靴子上,一滴又一滴。


    看見她有如此大的反應,蘇雲淳像是預料之中一般,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又轉為陰鷙眼熟的表情。他微微抬眸望著她,“長離,這兩個字,分明就是一個詛咒。”


    她的心頭一駭,渾身的骨頭好似快要被人抽走。


    “長離長離長離。”蘇雲淳反複呢喃出來,像是推敲一般,“當初,席新蘭是鐵定了心要嫁給我。池慕辰的母親愛的人是我,從頭到尾都是我,她說如果不能嫁給我,也絕對不會愛上別人。”


    蘇南淺腦子一空——


    長離。


    果真如她當初想的那樣嗎,長離長離,是長久的別離。


    “那又如何,我對你的舊情恩怨沒有興趣,你憑什麽說這是一個詛咒。”她的眸底隱隱有著剝裂開來,發出零散的光,“我愛他,他愛我,這就夠了。”


    “你對我自然是沒有興趣知道什麽,那母親常雅呢?”


    蘇南淺的眼眶有些發紅,“你到底要說什麽——”


    “淺淺。”


    這一聲喚,好似將她從懸崖邊上活生生給拉扯回來了。


    蘇雲淳的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緩緩如踏蓮般來的男人,眸光微變,“你和他一起來的?”


    她隱隱吐出一口氣,“長離他本來就一直在外麵等著。”


    “感情深厚,這很好。”看似平平淡淡的話語,卻夾雜著十足的嘲諷之意,讓人聽了分外的不舒服。


    池慕辰低低沉沉地笑了,一雙鳳眸之中閃爍著奇異的光,“我道是誰,原來是蘇先生,怎麽還有閑情逸致跑來安城,不在香港操勞?”


    言外之意很是明顯,集團都快要崩潰了,怎麽還在這裏?


    “謝謝池公子關心了。”蘇雲淳也站起身來,皮笑肉不笑,“來的可真是時候。”


    他正準備告訴南淺一些事情的時候,這便就來了。當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刀刃上走著來。


    “自然是應該的,畢竟蘇先生還是長輩。”男人眯著一雙如星子般的眸子笑了,笑意卻堪堪不及眼底,“按照規矩,我也是應當叫蘇先生一句舅舅……亦或是嶽父?”


    說完便看見蘇雲淳的的神色陡然一變,是黑得越發不好看了。卻又聞得池慕辰笑得是愈發蠱惑,“對不住了,約莫也是叫不得的,畢竟淺淺會不高興。”


    這下,臉色是難看到了穀底。


    池慕辰的臉上卻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即使眼底浮起了碎碎的薄冰,可是麵上卻仍舊讓人覺得春風拂麵。


    蘇南淺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了千千結,織就成一張繁複的網,罩得她竟然有點喘不過氣。不知道現在該如何去思考,蘇雲淳到底想說什麽,如果長離不是這個出現,那麽是不是就會知道一些被掩蓋住的事情?


    怔忡之間,看見男人伸出一隻指骨分明的手中執著手帕,那種邊角有著曹雲紋的手帕。他在她的腳邊緩緩單膝蹲下,讓蘇雲淳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訝色。


    咖啡店現在的人雖然不至於無座,但是還是很多,許多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忍不住發出一聲低歎。


    男人一張臉風華絕代,長睫半斂,似這樣就能蓋住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一般。隻是安安靜靜地蹲在她的腳邊,用手帕替她拭去那靴子上的咖啡漬,他蹙蹙眉,“好像擦不幹淨,隻有專門拿去清洗了。”


    感覺到了周圍全是火辣辣的目光,蘇南淺才反應過來,連忙伸手碰了碰男人的肩膀,“長離,你快起來,這麽多人看著。”


    “怕什麽?”他低低笑了,根本不在意,“這是我應該為太太做的。”


    許多人冷氣連連吸著。


    在經年之後都有人記得這一幕,總是拿出來津津樂道。


    蘇雲淳冷冷看著,男人已然起身,“蘇先生,您自便,我和淺淺就不奉陪了。”


    語氣波瀾不驚,聲線卻是夾雜著浮冰碎雪一般的寒意。


    也沒有等她反應,整個人便被他摟著出了咖啡廳。至始至終,蘇雲淳也沒有再說一個字。隻是抿緊了一張削薄的唇,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深深皺眉。


    *


    老白早已經打開門等候,她微微頷首,便鑽了進去。


    等男人高大的身子也一並鑽進來的時候,她問道,“你怎麽進來了?”


    剛才他選擇讓她一個人進去,並且說在外麵等候,卻不料竟然說到一般的時候進來了。


    “我看見你的臉色不對。”池慕辰轉過來,用一雙星辰般的眸子凝視她,“一開始你的神色還好,直到最後是越來越難看。蘇雲淳是不是羞辱與你了,你看你自己都拍案而起了,我怎麽能不進來?”


    原來是看見她氣氛得直接桌子一拍便站了起來。


    他在外麵是一直看著她的吧,生怕她受了一星半點的委屈。蘇南淺想到這裏,聲音放得很輕,“你有沒有問過……你的母親,為什麽要叫長離?”


    池慕辰眸光一閃,微微一怔,似沒有料到她會這麽問,“為什麽這樣問?”


    說實話,他還真的是不知道。


    “沒有,隻是想問問,總覺得應該有點理由的。”蘇南淺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手指絞在一起,“難道沒有?”


    “這個我便是不知道了。”他將唇角微微一勾,容顏如雪,“隻知道母親在無人的時候總是喜歡叫我這個名字,我也特別喜歡。所以,除了母親,你便是第二個人這麽叫了。”


    蘇南淺心頭一怔,總覺得事情很蹊蹺。她知道,他說過池慕辰的母親是跳樓而死。她從來沒有細細想過,為什麽要跳樓?席新蘭當年嫁入的池家,便已經是安城第一豪門了,這樣子的豪門闊太太,到底還有什麽值得她跳樓自殺呢。


    那答案隻有一個字了,那便是情。


    席新蘭喜歡叫池慕辰為長離,細細想來,這還真就是一個詛咒。可是,詛咒的絕對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那個——


    池鎮天!


    “長離。”蘇南淺喉間哽了哽,不過還是問出了口,“母親是自願嫁給父親的嗎?”


    池慕辰的容顏有些縹緲了,隻是不動聲色地開口,“淺淺,你今天有些奇怪。說說看,蘇雲淳給你說什麽了?”


    她很糾結蘇雲淳說的話,但是她知道不應該瞞住他。蘇南淺微微呼吸,道:“蘇雲淳說……長離這個名字是一個詛咒。並且他說,自己是你母親初戀情人……”


    聽完之後,男人一張英俊的臉就好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天空一般,狂風大作,烏沉沉的不見光明。


    “你不知道這些?”她有些吃驚。


    池慕辰將如剔羽般的眉緊緊蹙著,隻是搖頭,“不知道,等下去老宅,我問問父親。”


    蘇南淺點點頭,等下去老宅。是因為池鎮天說要見她一麵,也沒有說原因。


    其實,她心裏麵是有些許忐忑的。畢竟現在滿城風雨都是她是個瘋子精神病之類的,她不敢擔保,池鎮天是不是還喜歡她這個媳婦。


    畢竟是如此赫赫權威的家族,怎麽會容得自己的家族蒙羞。


    所以說,她還是忐忑的。


    *


    老宅到了。


    一眼望過去,還是和上次所見的相差無幾,四處是綠茵環繞,濃綠滴翠,好不讓人心曠神怡。就算現在是夜幕,天空之中的月明星稀,映襯著這棟較為古老的宅子,仍是讓人覺得雄渾霸氣。


    今晚是要睡在這裏的。


    蘇南淺微不可微地歎口氣,身旁的男人聞聲,輕輕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動作極其溫柔,“歎什麽氣,沒事的。”


    她不作聲,隻是抿了抿唇。


    老宅的管家將大門打開,將他們二人迎了進去。


    外麵是夜幕,裏麵卻燈光十足,明亮至極,整個屋子裏麵甚至都隱隱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池鎮天捧著杯茶,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看過來,“淺丫頭來了啊,坐坐坐。”


    態度為什麽還是這麽熱情這麽好,蘇南淺心裏麵有些狐疑,麵上還是挽出了清麗的笑容,“好的,父親。”


    結婚證都拿了,自然是要試著改口叫父親了。


    “奉茶上來。”池鎮天對傭人吩咐。


    很快傭人便奉了兩杯熱茶上來,青煙還徐徐地升起,在明亮暖黃的燈光之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父親,最近鬧的那個……”蘇南淺咬咬唇,眸光微微動蕩,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池慕辰卻將一隻涼薄的大手伸了過來,緊緊將她的手裹在手心,觸感很是柔軟溫涼。還……很安心。隻聽見男人帶著隱隱笑意的低沉嗓音,“父親自然是不會在意的對不對,我們池家的姑娘,哪能輪得到別人來做判斷?”


    池鎮天聞言稍稍一怔,旋即笑了,“不錯不錯,小辰說得對。淺丫頭是嫁給池家,又不是嫁給外人,何必在意一些無關之人的言論。若是在意,隻會中傷自己罷了!”


    蘇南淺唇角的笑意隱隱有些僵住,萬萬沒有想到池鎮天一點也沒有介意。心裏麵的石頭好像瞬間就落地了一般,緩緩呼出一口氣,“父親說的是。”


    “原來是我們的豪門少奶奶來了。”宋夫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宋夫人一身古典旗袍,暗紅色的,將較好的身材襯托出來,但是仍舊抵不過那眼角早已經凸顯出來的細紋。


    聞言,蘇南淺眸光波瀾不驚,卻已經站起來,微微頷首,“宋夫人。”


    招呼招呼還是有必要的,再怎麽說,錦楠為了救她,差點將命都搭進去了。


    池鎮天臉色一沉,“注意分寸。”


    這裏畢竟是池家,池家的當家人就還是他池鎮天,她宋夫人再怎麽有一個兒子,到底也是一個外人。他可從來沒有將宋夫人當過自己的繼母。虛歲都比自己小,當真是笑話。


    宋夫人斂住眉眼之間的濃烈鄙夷,隻是笑盈盈地坐下,“哪能啊,我這不是歡迎南淺來老宅嗎,早知道我就叫錦楠一同回來了,也不知道傷完全好了沒有。”


    出院都多久了?怎麽可能還不好,這些話,分明就是有意說給她蘇南淺聽的。


    蘇南淺一雙盈盈美目之間波光流轉,隻是輕笑,“宋夫人,我一定會時時刻刻記掛著小叔的。”


    “別。”池慕辰姿態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有點像半睡半醒的獅子,隻是低低笑道,“你要是時時刻刻記掛著小叔,我可是會不高興的。”


    這話中之意,是很明顯。


    蘇南淺笑了笑,不作聲,長離太聰明,宋夫人太愚蠢。宋夫人的愚蠢是顯而易見的,總是喜歡在池鎮天的麵前為難她。但是宋夫人的膽量是不可忽視的,畢竟……都懂的。


    宋夫人的眼底有著濃烈的不滿,本以為這次蘇南淺被人爆出得過精神病,這是何等的大事情,池鎮天竟然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淺淺,你看。”池慕辰示意她。


    蘇南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落在池鎮天的手腕上,那不就是她送的佛珠嗎,瞬間有些不好意思,“父親竟然隨身佩戴著。”這東西說來說去都是不值錢的,但是真的貴在別致,一個月的雕刻才能得來這麽一串。


    “肯定肯定。”池鎮天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這畢竟是淺丫頭送的,我隻有洗澡的時候才取下來。”


    池慕辰跟著笑,“我聽說還送去保養了兩次了。”


    蘇南淺心頭一動,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喜歡這份禮物,看來,她的努力也算是沒有白費。


    接下來,一起用了晚餐,由於宋夫人坐在對麵,渾然便沒有了胃口。然後她上樓,跟著傭人到了原來長離住的房間。而長離則去了書房,說是要和父親談談。


    裏麵竟然全是他母親的照片,微微有些泛黃。也有他和母親的合影,那時候的他很小,特別特別漂亮,就像是一個小天使一樣。長長的睫毛,白皙柔軟的皮膚,甚至還有粉嘟嘟的小嘴巴。怎麽這麽好看。


    手機叮咚一下,有短信進來——


    南淺,給你三天時間做好心理準備,三天之後來見我,我會告訴你關於你母親的一些事情。


    蘇雲淳發來的,要她做好心裏準備。


    胸口黑漆漆的,像是被人鑿出一個大洞,有涼涼的冷風灌進來,說不出來的涼意。


    她在猜,也在怕,到底是什麽事情?


    *


    書房。


    三麵牆都是專門定製的書架,一眼望過去,竟然有種讓人眼花繚亂的感覺,書房偌大,書籍浩如煙海。


    “小辰,你不要因為出了這麽個事因此就怠慢了淺丫頭。”池鎮天負手而立,微微歎口氣。


    男人一怔,旋即眯著黑眸笑了,“怎麽會,我還怕父親會怠慢南淺。”


    “隻要你不怠慢就好。”池鎮天滿意地點點頭。


    “對了父親。”男人的嗓音放得低沉了些,“我想問問,母親的事,我聽說……母親是蘇雲淳的初戀?”


    池鎮天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陡然變得如同鷹隼一般,隻是犀利的看過來,“誰給你說的?”


    “蘇雲淳。他見了淺淺,不知道對淺淺說了些什麽莫名其妙的話語。淺淺的反應有些古怪。”池慕辰鎖著清眉。


    蘇雲淳。


    一提到這個名字池鎮天就牙癢癢,恨不得將他給完完全全撕碎才好。池鎮天麵帶怒意,喝道,“小辰,決不能讓淺丫頭再去見那個蘇雲淳!可惡至極!”


    “父親。”池慕辰的反應倒是顯得很平靜,隻是問,“你還沒有告訴我,母親的事。並且,蘇雲淳說,長離這個名字,是一個詛咒。”


    池鎮天渾身都在震,旋即又笑了,笑得有些癡狂,“是啊,詛咒我,與我長久長久的別離!”


    那個叱吒一世的男人眼角幾乎有了淚珠,“你母親從頭到尾愛的都是蘇雲淳,這又如何!這也不是我的過錯,當時的家族聯姻,我也無法拒絕!”


    池慕辰一張如雪的容顏上有些寒,心頭有些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父親。隻是道,“意思是,你和母親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情?”


    “我喜歡過她。”池鎮天冷靜下來,隻是冷冷開口,“隻是,一個心都不在我身上的女人,又有什麽值得我喜歡。她是一個好妻子,但是絕對不是好愛人。”


    池慕辰的眉眼跟著涼了下來,好像渾身的經脈都斷了。他一直都以為,父親和母親之間,是擁有愛情的,是那種他和淺淺之間的愛情。豈料,他隻是一個家族聯姻之後的產物。


    何其可笑。


    “父親,什麽我也不想聽了。”男人的眉眼在一瞬變得涼薄,道,“我先上樓休息了。”


    他轉身,離去,背影孤絕料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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