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身後的人那般溫涼喚著她的名字,讓她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何,手腳就像是被束縛住了一把,絲毫不能動彈。定然是被那杯紅酒給潑傻了。


    白微兒依舊坐在3號桌的位置,卻已然是煞白了臉。原本好戲正濃,身邊的男人就那樣豁然站了起來,步步朝著那個女人走去。


    寧紫嫻有些詫異:“池公子,你這是……”


    男人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垂著眉眼望著蘇南淺的頭頂。眸光之中隱隱翻騰起了波瀾,隻是低沉的嗓音依舊柔和:“淺淺,你先起來。”


    指骨分明的手已經握住她的手臂,大力一拽。蘇南淺隻覺得整個人被順勢提了起來,高跟鞋有些踩不住,微微閃了一下,被男人扶住肩膀:“小心。”


    周圍的人連連倒吸冷氣,池公子這是要做什麽。連譚月華和顧立都蹙眉看著,卻抿著唇不敢說話。安城最有權勢的男人就在眼前,誰還敢造次?


    在無數道灼灼的目光之下,隻見池公子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帕。一如既往的潔白以及那邊角處的草雲花紋,沾染著男人身上的龍涎香。


    蘇南淺剪水清眸之中微微有些蕩漾,似是魔怔了一般,隻愣在原處。他立在她眼前,近在咫尺。她可以看清楚他如流墨般四散的瞳眸,以及根根分明的長長睫毛,以及專屬於他的龍涎香將她整個人都包圍住。


    指骨分明的手中拿著柔軟的手帕,緩緩靠近。觸及她的肌膚時,動作不能輕得再輕,溫柔得不能再溫柔。一寸寸,一分分,擦拭幹淨了她臉上的酒漬。


    涼薄的指尖略過她的眼角,鼻翼,臉頰……


    “好了,淺淺。”


    話音將將落下,他已經將手中完全汙透的錦帕隨意扔在了桌上。白微兒眼底的寒意分分也隨之爬了上來。


    眾人的心緩緩提起來,池公子竟然叫她淺淺,還如此將她解圍,蘇南淺是不是真的要上天了……本來已經足夠震驚之時,又見池公子如白玉般瑩潤的手指搭上了自己的西裝紐扣。


    一顆,兩顆,三顆……一顆又一顆的緩緩解開。


    最終他脫下了外套,手臂一揚,那漆黑色的西裝外套便款款落在了蘇南淺的肩膀上。他的手再順勢將外套朝她胸前一攏,恰到好處完全遮住了酒漬。


    周身被張狂的溫暖包圍住,蘇南淺怔忡的瞬間抬眸。望向男人,隻見他如玉一般的眉眼之間好似要描繪出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銀河昭昭般的眼瞳與她對視,所有美好的詞語就不足以形容那樣一雙眸。


    一眼萬年也不過如此。


    平日隱藏在黑色西裝下的白色襯衫暴露在空氣之中,風華不減半分,反而更甚。襯衫如雪一般的白,氣質清俊如竹,一眼看過去竟然生出了謫仙下凡的錯覺。


    “慕辰啊,你…”


    譚月華臉上掛著稍稍勉強的微笑,心裏麵卻駭然不已。她疑惑這池慕辰難道不是一哲的好兄弟麽,那為何還要這樣明目張膽的維護蘇南淺,這不擺明了是打她的臉?


    蘇南淺下意識伸手拽住了身上的西裝外套,不由得將自己裹得緊緊的,仿佛這樣就能掩飾掉方才那般丟臉的一幕。舉步欲轉身離開,肩膀卻被一隻涼薄的大手輕輕按住:“等等,淺淺。”


    他的容顏英俊如斯,唇側輕輕撩起的弧度惑人心魄。對著譚月華,語氣不緊不慢:“顧伯母,你方才問淺淺是不是來砸場的?”


    郭關靜瞬間怔住了,完全搞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子問。隻是微笑道:“她那不是刻意刁難紫嫻麽,是個明白人都聽得出來!”


    寧家二老完全沒有幫腔的準備,稍微老練一點的人便知曉情況應當是不對的。


    池慕辰聽後隻是輕輕笑了,性感的嗓音染著些戲謔,幽幽鑽進眾人的耳中。如星月般璀璨的眸子亮了亮,扭過望向深藍瞳眸的男人:“一哲,我相信如果沒有這個訂婚宴,你的婚禮也能正常如期舉行的。”


    話音將將落下,周圍的人潮便掀起了一陣狂瀾。池公子這話……是要做什麽?


    顧立的眉眼一沉,深感不對勁,連忙站起來:“慕辰。”


    蘇南淺當時隻是感覺到周圍很嘈雜,獨獨望向他的時候覺得安靜。隻見他伸出手去拿起了放在桌子上那瓶已經開封的紅酒。


    嘭地一聲巨響,陡然之間,碎片夾著褐紅色的液體向四周飛濺開來。


    全場寂靜如墳場。


    無數雙眸子陡然瞪到了最大,連連倒吸的聲音。蘇南淺瞳眸一陣陣緊鎖,池慕辰拿起那紅酒之後,便直直用力一揚,紅酒砸在桌上,嘭地一聲巨響,瞬間褐紅色的液體四濺,瓶身四裂。


    2號桌的無一人能幸免,甚至鄰桌之人身上都滿是褐紅色的液體。


    短短數秒之間,偌大的會場寂靜到了一種死沉的地步,唯有能聽見眾人的呼吸聲以及心跳劇烈跳動的聲音。


    寸寸的狂妄以及怒意自他身上散出來,連她也禁不住駭然,沒想到他會真的動怒。


    郭關靜一瞬間白了臉,望向對麵劍拔弩張狂肆的男人。連忙扭頭看向顧一哲:“兒子……”


    顧一哲的胳膊被寧紫嫻死死挽住,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薄唇輕輕抿住,卻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對於池慕辰的行為,也隻是看著,不作言語。


    池慕辰唇側一直掛著淺淡的微笑,即使在盛怒之下,也是微笑不減半分。絲絲縷縷的張狂卻開始蔓延,他輕輕開口:“元智。”


    一直在會場角落的元智便急忙小跑過來,對上男人清涼的眼神時,元智心裏麵便明了一片了。


    見狀,顧立連忙從座位之中站出來,拿出了長輩的威嚴:“慕辰,你別亂來,否則我會告訴你父親。”顧立和池鎮天很熟,兩家是世交,況且是從祖父輩就已經是來往密切了。


    “隨您高興就好。”


    他的嗓音依舊溫涼得如淙淙流水般,惹得顧立的滿眼錯愕,沒想到他竟然是這般滿不在乎,不應該是如此的。


    眸光不由自主掃在了蘇南淺那張青煙芳醉的容顏上,到底是為什麽,竟然要這般周全這個女人?


    很快,眾人錯愕之際,已經又數十名身著黑衣眼戴墨鏡的魁梧男人從會場大門口湧了進來,元智隻是輕輕衝著黑衣人們點點頭。


    池慕辰的眉眼之間璀璨得如上好的水墨丹青一般,舉手投足之間已然是萬千風華。他唇側的笑意漸深,輕輕淺淺衝著郭關靜笑了:“顧伯母,本來是想向你討個說法,轉念一想也算了。不過……淺淺受不得這個辱。既然你已經問過淺淺了,那便不好意思了——這場子……我替淺淺砸了。”


    眾人臉色驟然生變。


    “給我砸了。”


    僅僅四個字,溫涼的嗓音將將落下之際,震耳的響聲便貫穿了整個會場。


    那些黑衣人,一人一腳便踹翻了大大的圓桌,滿地的佳肴殘渣。


    不止譚月華顧立滿眼的錯愕,所有人麵對這突變都驚得不知所措。再一次望向清俊如斯的男人時,他臉上的笑意卻當然無存,有的隻是掘地三尺般的寒意在眸底泛濫。


    池慕辰的眉眼生寒,絲絲縷縷散出冷意,就連唇側淺淺的弧度也不見了。如玉般的眉眼之間卷起狂瀾,隻是冷冷道:“我的姑娘,容不得誰羞辱!”


    將將話音落下,他便攀上她的肩,聲線平和:“淺淺,我們走。”


    蘇南淺渾身僵硬,但是滿身的血液瘋狂地在沸騰,繼而還倒流湧上了頭頂,惹得她頭腦發熱。隻覺得肩膀被他擁住,一步一步,向著大門口走去。


    “慕辰!”


    身後傳來了白微兒不大不小但足以尖銳的嗓音,他就這樣的帶著那個女人走了是嗎?池慕辰的腳步頓住,沒有回頭,隻是淡淡道:“元智,送薇兒回去。”


    “好的,總裁。”


    他的腳尖一動,長腿繼續邁開,將她護在懷中,眸光清淺如水。在越過瘋狂踹板凳掀桌的黑衣人時,他溫涼的補上一句:“給我砸幹淨,不幹淨唯你們是問。”


    黑衣人額頭冒著冷汗,於是砸的愈發賣力,紛紛的賓客竄出會場。


    ------題外話------


    池公子好霸氣啊~你們有沒有被撩到!(反正我淪陷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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