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之間有著縹緲的霧氣,氤氳了英俊的容顏。一卷上好的水墨丹青就著傾世的眉眼展開,然後綻放出絕代的風華。


    涼薄的唇側撩起來的微笑始終存在,淺淺的笑意終究不及眼底,眸光染上點寒意:“這慈善晚宴,甚是不合我心意啊。”


    如笛如玉一般的嗓音,仿若滾落在了白色瓷盤當中,激蕩在每一個人都心中。明明是那般漫不經心的語氣,卻讓眾人的心中掀起了驚天駭地的浪來。


    眾人恨不得馬上遁走,看池公子的樣子,約莫是生氣了吧...不,準確來說就是生氣了吧。


    怒意何來,是因為小叔池錦楠的叫板,還是因為落魄名媛蘇南淺的打臉行為。


    怪哉怪哉!


    前者?後者?兩者都有吧,或許是後者的原因更重,畢竟安城沒有哪個女人會不買池公子的帳。


    偏偏一個落魄名媛蘇南淺還開了先河。


    眾人此刻心中的想法是百轉千回,約莫快要憋出了內傷。隻是會場現在就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隻是目光在彼此中交匯,誰也不敢妄自發出丁點的聲音。


    一記低沉如林間寶刹又清幽如清晨朝露的笑聲蔓延開來,張狂的意味就好像是拔地而起的龍卷風,帶著肆意的味道,然後瘋狂席卷。


    池公子笑了,唇側撩起惑人的弧度,笑得刹那芳華都落入他清俊的眉眼。偏偏是眾人感覺到了骨子中都是被寒意所侵蝕的感覺,下一秒就會碎掉。


    “慕辰。”


    白微兒用極其溫軟的聲音喚了一句,然後咬了咬唇。在他身邊這麽多年,她知道眼下他是怒了,還是那種極其的怒。


    “薇兒你說,這個慈善晚宴的負責人是誰,行事竟然是如此的莽撞麽?”他雖是笑著的,笑意遍布了一張傾世風華的俊顏,卻讓人在如墨一般的眸子中尋到了寒意。


    白微兒抿抿唇,眼前這個神祈一般的男人,她從未看透過。就算是眼下,他生氣的原因,她又能猜到幾分,但是她不停告訴自己,不是因為蘇南淺那個女人,絕對不是因為沒有拍下蘇南淺那個女人才生氣的。


    眼下,麵前掛起了素日以來溫心的微笑:“慕辰,晚宴也結束了,我們回去了。”


    她沒有選擇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清楚深刻的知道,不管她的回答是如何的,慕辰都會拿那個宴會負責人開刀。既然如何也跑不了,她又何必多話。


    如鬆露一般瑩潤的黑眸輕輕眨了眨,唇線惑人:“好。”


    旋即,眾人的目光放在那對璧人款款離去的背影上。更多的是感概,女人女人便持續感概白微兒上輩子是拯救了全世界才會有如此殊榮恩寵,而男人們則喟歎了,如此強勁的人怎會在世間存在。


    方才會場上掀起的重重巨浪,現在回想起來一切好不真實,卻又確實存在。


    蘇南淺,這三個字,就好像是烙印一般,烙在眾人的心中。


    卻不料,一盤棋,才剛剛開始。


    *


    蘇南淺走在前,池錦楠走在身後,不遠,緊緊一臂的距離。由於是晚春,有些涼涼的晚風掃過來,從二人的中間橫亙過去。


    “南淺,我送你回去。現在這麽晚了,一個人不安全。”池錦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些暖意。


    剛剛出了會場的門口,蘇南淺回過頭去,夜色下青豔的臉龐更添了幾分麗色:“錦楠什麽時候學會照顧人了?”


    不是譏諷不是調侃,隻是漫不經心隨意的一問而已。普通得就像是你以前從來不吃魚怎麽現在要吃魚了?


    池錦楠也並不覺得哪裏奇怪,隻是道:“人都會變,出國這麽多年,想通了很多事。”


    比如說自己,也比如說你。


    蘇南淺怔了怔,唇角微笑的弧度有些凝固,旋即又笑開了:“是嗎,那真好。”


    又是一陣涼悠悠的風從未知的區域卷過來,她身著裸肩晚禮長裙,現在入了夜,溫度又降了許多,所以此刻難免覺得有些徹骨的寒。


    “冷嗎?”


    察覺到了她的輕微戰栗,池錦楠細心問,同時手已經搭上了自己西裝外套的紐扣上。


    旋即,就好像是那麽突然的一下。蘇南淺就覺得渾身都是一暖,是一種近乎張狂的溫度,包裹住了她。


    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身旁臉頰邊都被西裝外套刮起了一陣風。可以想象得到,西裝外套是以怎樣迅速的姿態落在她的身上。


    蘇南淺卻看清楚的池錦楠眼中閃過的驚愕,也看清楚了他搭在紐扣上麵的手僵在了原處。


    池錦楠的外套還沒有脫下來,那她身上的外套便不是他的。


    錯愕一般回過頭,卻轉瞬陷入了一汪幽深的寒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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