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無限糾結


    章曉扳開他的手,轉過身來依舊坦然地望著他,“慕先生,你有重新追求幸福的權利,那不是對不想小姐姐,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不僅僅因為你亡妻是我的小姐姐,還因為你是我的表姐夫!”


    說完,她再次轉身離去。


    慕宸滿腔柔情,滿腹的蜜意,被那一句“你是我的表姐夫”潑得瞬間冷卻,他深沉地看著章曉走了,樓梯上傳來她溫和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卻像鐵錘一般,一錘一錘地錘打著他的心。


    良久,慕宸才拖著站得有點僵硬的雙腿回到桌子前坐下,望著那些閃爍著五顏六色燈光的小燈飾,他花了幾乎一天的時間去挑選,購買而來的花盆,慕宸隻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猴子在表演著給別人看戲一樣。


    他是做好了被章曉拒絕的心理準備,可是結果真正來臨時,他還是很難過很難過。


    或許是他操之過急吧,他應該再等幾個月的時間的。


    隨即慕宸又澀澀地笑著,就算他等幾個月,結果都有可能是一樣的。她是個很理性的女人,他們當初簽約的時候,他在協議裏要求她不能愛上他,然後她就一直記著那一條。


    她說過,她簽了協議,就會按照協議辦事。


    現在呢,她和桐桐原來是表姐妹,他便成了她的表姐夫!


    她那一句“你是我的表姐夫”真的像千支針一般,紮在慕宸的心裏,紮出了千瘡百孔。


    他本來就因為愛上章曉而糾結過,好不容易學會珍惜眼前人了,結果卻……


    默默地,慕宸拿起了那瓶紅酒,擰開了蓋子,分別往兩隻高腳酒杯裏倒入酒水,然後兩隻手分別端起了一杯酒,苦笑著:“自己幹杯!”


    兩隻手,兩隻杯碰在了一起,杯的力道有點大,滿杯的酒水濺出了些許。


    碰過了杯後,慕宸便獨自地喝著。


    酒水有點辣,他喝著卻覺得如同黃連的水,苦澀得難以下咽,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一杯杯酒水下肚,直到那瓶酒被他喝了個精光。


    沒有酒了。


    他隻拿了一瓶酒上來,還是紅酒,是考慮到章曉是個女孩子,不宜喝烈性酒,本是增添情趣的準備,倒是成了他苦悶的發泄。


    以慕宸的酒量,一瓶紅酒醉不倒他。


    放下酒杯,他站了起來。


    望著自己花了很多心思去準備的“花前月下”,慕宸的嘴邊又泛出澀澀的笑,低喃著:“一凡呀,花前月下,良辰美景不頂用呀,她不接受就是不接受,不是製造了花前月下的浪漫氣氛,她就會接受我的感情。”


    腳下慢慢地移動,他走到了“花前月下”,怔怔地看著閃爍的燈飾,秀成了“i iove you”,那麽鮮明的表白,那樣深情的傾情,卻得不到美好的結果。


    慕宸並沒有關掉電源,依舊保留著他的成果。


    扭身,他又走到了欄杆前,雙手撐放在欄杆上,憑欄遠眺。


    夜深人靜,整個皇庭花園都被夜色籠罩著。


    他看到的不過是無盡的空虛,無盡的寂寞。


    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慕宸再度回到桌前坐下,就靠在躺椅上,仰望著黑色蒼穹上的星星點點,慢慢地,他心酸地閉上了眸子,放任夜色的清涼把他整個人吞噬。


    回到房裏的章曉雖然不像慕宸那般澀澀而痛,躺在慕婭的身邊卻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看著睡得香甜,睡著了就像個小天使一般的慕婭,章曉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著慕婭滑嫩的小臉蛋,手指帶著萬分的憐愛,輕柔地拂過她的眉,她閉著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粉嫩嫩的唇,真恨不得把這個可愛的小人兒揉成一團,與她融為一體呀。


    充當慕婭的媽媽也有兩三個月了,她亦真的融入了母親這個角色裏。


    慕婭叫她媽媽,她就當自己是慕婭的媽媽。


    可是,她的心裏還有另外一個聲音時刻都在提醒著她,她不是慕婭的媽媽!


    想到自己與慕宸簽的協議是一年的期限,章曉內心深處亦有舍不得。


    有時候,她也希望與這個孩子永遠不分離。


    盡管不是她親生的,一想到與慕婭分離,她就心如刀絞,更能體會到當年,自己的母親被迫與她分離的痛苦。


    “慕婭,慕婭呀,你說媽媽該如何抉擇?”


    章曉對著一個不足兩歲的孩子低喃著,盼著這個孩子能幫她指點迷津,可是小娃娃因為跟著媽媽一起睡,睡得香甜,根本就不知道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麽變化。


    她睡著睡著時,粉嫩嫩的唇瓣一彎,笑了起來。


    孩子在做夢,夢到什麽,不知道,但她在笑,笑得天真,笑得無邪。


    睡不著的章曉自床上坐了起來,她總是聽不到腳步聲,知道慕宸還在樓頂上,她又有點擔心。


    她並不是傻子,慕宸對她流露出來的情意,她感受到了。


    可是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她害怕。


    她也不敢回應慕宸的愛,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像母親那樣,愛得死去活來的,結果呢?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她不想把自己埋了。


    更不要說慕宸是她的表姐夫。


    下床,章曉穿著居家拖鞋,輕輕地走出了房間,往樓頂而上。


    樓頂上的布置一切依舊,隻是男主角已經仰躺在躺椅上睡著了,桌子上的兩隻酒杯散發著酒的味道,卻是空蕩蕩的。酒瓶子更是滴酒不再有,被慕宸喝得幹幹淨淨的。


    章曉站在慕宸的麵前,垂眸看著他,她想叫醒他,彎下腰去後,終是一語不發。


    站直了身子,章曉扭身便走。


    不久後,她拿了一張薄被子上來,入秋的夜晚,就這樣睡在樓頂上,很容易著涼的。


    她把拿上來的薄被輕輕地蓋在慕宸的身上,盡量不驚醒慕宸。


    慕宸喝了一瓶的酒,在酒精的作怪下,此刻睡得沉沉的,並不知道章曉正溫柔地幫他蓋著被子。曾經,章曉在沙發上睡著時,他脫下西裝外套想幫章曉蓋上,後又改變了主意。


    如今,他當初未做完的事情,章曉卻做完了。


    幫慕宸蓋上被子後,章曉環視一下樓頂那些孤寂的花,那些孤獨地閃爍著光芒的小燈飾,最終還是轉身下樓去。


    夜,恢複了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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