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時分,昏暗的光線使得這崎嶇不平的山路更加難走,何況還是下山。


    好在季林喬從小在這裏長大,就算十多年沒有走也能憑著記憶本能穩步地走下去,且為了照顧同行的“秦格韻”,季林喬也放慢了腳步。


    兩人借著微弱的月光,已經離開山上木屋很長的距離。


    終於,心事重重的“秦格韻”打破了沉寂。


    “林喬,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季林喬聽後不覺停了一下腳步,繼續一邊走,一邊靜靜地說道。


    “嗯,幾個月前便知道了。”


    “那……”“秦格韻”欲言又止。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這世間的事情如果沒有荒誕離奇的劇情,又怎麽會成就如此之多的故事呢?


    所以,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這個故事中充擔了怎樣的角色。”


    不得不說大多數的時候,季林喬永遠是那麽的淡然與冷靜。


    “秦格韻”當然也能聽的明白,也清楚自己在這個“故事”中的角色位置。


    隻是,走不出某段與某人的“劇情”,且一直沉淪下去。


    突然停住了腳步,“秦格韻”轉身回望早已看不見的木屋,喃喃自語道。


    “你獨獨不該,在我心上,又退我千丈。


    我萬萬不該,闖入你心,又無端生愛。”


    季林喬也停下了腳步,她知道“秦格韻”所說的是話是指自己和林牧之間的感情,於是獨自歎了一口氣,說道。


    “看過一句話:心灰意冷的過程是最難熬的。


    各種猜想的誕生,心中隱隱的期盼,一直在修改自己的底線,直到茶涼心冷,失望透後不得不選擇說再見。


    人與人之間愛情變淡的過程,就像是溫水煮青蛙。


    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我們往往都是渾然不覺的。直到某一個瞬間、生活中的某一個細節,才可能會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沒有那麽愛了。


    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把彼此放進了未來,也許下了很多的承諾,但是到了結尾的時候,這些通通不算數。


    不過,故事的進程還是要繼續的。


    所以時間是個好東西,多少聚散離合,痛不欲生,都會在時間的衝洗後變得淡然陌生。


    就像另一句話所說的。


    人世間的事往往都是如此,當時提起痛不欲生,幾年之後,也不過隻是一場回憶罷了。


    格韻,你要知道……”


    愛情裏沒有人能救贖你,我們都要自救。不要讓自己變成揪著過去不放手的人,你要知道你痊愈的速度就是你走向真正幸福的速度。


    失去的東西,其實從來未曾真正地屬於你,也不必惋惜。


    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有個結果,要明白,能遇見就已經很難得。


    難受幾天那是你真心,揪著過去不放手,那就是你不放過自己了。


    人和人的出場順序太重要了,陪你酩酊大醉的人,注定沒有辦法送你回家。其實,有時候你喜歡的那個人,隻是你自己臆想的樣子。


    到最後才發現從頭到尾,隻是自己演給自己看的一出戲,演的是為他生不如死徹夜難眠,哭的笑的都是自己,鼓掌的隻有自己,也僅僅感動了你自己……”


    “林喬,你不要再說了。”“秦格韻”打斷了季林喬的說辭,隻說道。


    “你不要再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來勸慰我。


    有些事情,不管你怎樣設身處地的為對方去想,可是沒經曆過,永遠不明白這其中的難過。


    以前我看到‘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那時我覺得‘海有舟可度,山有路可行’,後來才發現‘山海皆可平,難平是人心’。


    麥兜的結尾裏,長大後的它拿著手裏的包子說:‘我忽然明白很多事情,沒有就是沒有,不行就是不行。沒有魚丸,沒有粗麵。’


    這麽簡單的道理,連豬都懂了。


    我卻還以為世間的一切,都該有商量的餘地。


    是的,我都懂,全明白。


    可是,我又能怎樣?


    這世間最難過的,不是不曾遇見,而是遇見了,也熟悉了,突然又匆忙的陌生了。


    然後在心裏留下來一道傷疤,這傷疤讓你什麽時候疼,就什麽時候疼。”


    “秦格韻”這是用話堵住了季林喬的嘴,因為她始終都知道季林喬說那些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無非也是在勸慰自己放下本該放手,卻不能放手的這段“劇情”。


    “秦格韻”明白,季林喬也明白。


    甚至全世界的人都明白。


    但終究,任何一段感情都不是說放就能真正放手的。


    尤其是用生命去愛過之後。


    “秦格韻”收回望著根本就看不見木屋的視線,隻獨獨望著季林喬說道。


    “林喬,你說:人世間的事往往都是如此,當時提起痛不欲生,幾年之後,也不過隻是一場回憶罷了。


    但對於我而言,他從來都不僅僅是一場痛不欲生的回憶,而永遠是我這輩子撕心裂肺的堅定不移。”


    說罷,“秦格韻”已經開始繼續前行,不再說一句話。


    季林喬隻是搖了搖頭,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曾幾何時,兩人因為林牧的關係,即使親密無間的閨蜜,又是無話不談的室友。


    可今天,在走完這一段山路之後,卻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再次見麵。


    但終究,這路有走完的一刻。而且“秦格韻”也沒打算讓季林喬徹底送到她山下。


    隻到了山路岔口的時候,秦格韻轉過身來,望著季林喬咬了一下嘴唇,說道。


    “我曾以為,山高水長,我們來日方長。


    何懼路遙馬亡。


    殊不知,三旬過場,人走茶涼。


    終究不過大夢一場。”


    季林喬走在身後,也跟著說道。


    “我們曾難自拔於世界之大,也沉溺於其中夢話。不得真假,不做掙紮,不懼笑話。 我曾將青春翻湧成沙,也曾指尖彈出盛夏。心之所動,且就隨緣去吧。”


    “林喬,以後再無秦格韻,我也永遠不會隨緣去吧,等到事情有了定數,我一定會來找他。”


    說完,夕顏又將目光望向了山上木屋的方向。


    聽到“秦格韻”如此堅決,季林喬歎息一聲。


    “格韻,小牧也許是你生生世世的劫難。”


    “不!”夕顏一口否決,也再次轉過身毅然說道。


    “林喬,你怎麽會知道林牧是我的劫難?


    他早已成為了我的心魔。


    因為。


    劫難可度。


    心魔難消!”


    ……


    時間稍稍拉回一些。


    山上木屋,在送走“秦格韻”之後,慕容嫣然直接對著林牧說道。“你常用的那把武器呢?我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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