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武望餘杭,雲海天涯兩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醉笑陪公三萬場。


    不用訴離殤,痛飲從來別有腸,今夜送歸燈火冷,河塘,墮淚羊公卻姓楊。


    林君:


    輕啟華箋,見字如麵。


    淩波過路,飛雲冉冉。


    轉眼之間,與君離別將有半載之餘。


    這種離別,就像上麵的詞句。


    自是向往,心有模仿


    聚散離合處


    這一刻,即便是水浸了眼眉,也舍不得眨一下的吧


    ……


    如果可以,就那樣將所有低低衷腸話所有稠密的心思簡約為一個手勢


    笑著,堅持著,神情舒散,眼神清透


    仿似從此不再執拗於紅塵歡愛


    這樣的果敢和鎮定,即便手擎的是一杯姿態內斂、內裏熾熱的雞尾酒,也會一笑飲盡吧。


    ……


    那麽回頭再看醺笑微微裏,那個手揚杯盞的姿勢


    它的美,直抵內心。


    ……


    就像眼睜睜看到大把大把的青春和愛呼嘯而去也可以不為所動。


    就像明知千萬場繁華隻是落幕的前奏,拚了性命卻也不要空枝的寥落。


    ……


    場場投入


    場場轟烈


    場場無悔


    哪怕一路上寒雀滿疏籬,內心有交戰


    也都可以做到氣定神閑,笑而不答。


    這一切,隻是因為太清醒。


    ……


    因為夠聰明,所以清楚預期,不會有奢求


    因為情誼太深厚,所以一顆心再玲瓏通透,也不識怨尤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踏刃而舞的凜然和通達,讓遇見的人心生敬意與憐惜,自此不忍訴離傷。


    “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


    ……


    沒有言語,沒有計較


    沒有糾纏,沒有愛憎


    也就,無關離傷


    這一刻,醺笑微微裏,身前身後,胸臆之間,飛滿了亮堂堂的大紅錦緞。


    ……


    那麽,林君。


    我便是那萬丈錦帛上開得無畏開得綿延無絕期的花朵嗬


    笑著沉默,笑著堅持


    知進,不知退


    永無倦怠


    永不意興闌珊。


    ……


    實在是抱歉了,我又自憐自艾地說了這麽一堆無用的話。


    其實,說到底。


    我給你寫這信的目的,終究是想知道你現在過的好不好?


    之於我而言。


    林君且不必掛念,即便思君之情猶如秋水望穿。


    也不想你再為我牽掛半分。


    因為……


    我現在比任何人一個人都珍惜自己的健康和身體。


    你且安心。


    務必安心。


    ……


    本想寫到這裏,已經告訴你我很好就可以了,但忽然想起來,我給你第一封信裏開頭寫的話。


    人說:林深時見鹿,海藍時見鯨,夢想時見你。


    可實際:林深時霧起,海藍時浪湧,夢想時夜續,不見鹿,不見鯨,也不見你。


    但終究:鹿踏霧而來,鯨隨浪而湧,你沒有回頭又怎知我不在?


    可我看來:鹿見人而驚,消失於林深; 鯨踏浪而來,擱淺於淺灘; 亦如我見你,如碌如驚。


    終究:鹿懼人前,潮退鯨落,霧氣藏你心,不見你,不見我。


    也許吧。


    愛戀不老的秘方,唯有中途離場可百世流芳。


    可……


    言以至此,君且台鑒,望卿珍重,不知所雲。


    張嵐心


    xx年xx月xx日


    看著信紙上張嵐心秀氣的筆跡,林牧心中早已是思緒狂湧。


    因為就算張嵐心寫的有多麽隱晦,但字裏行間之內的傷歎離別,都在字字輕捫林牧的心扉。


    亂了。


    亂亂糟糟。


    合上信紙,重新裝進信封。


    林牧深吸了一口氣,掏出電話給找出號碼打了出去。


    “小牧,怎麽了?”手機裏傳來季林喬的聲音。


    林牧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姐,你在忙麽?”


    “沒有,你說吧。”


    也許即便就是在忙著,季林喬也永遠不會和林牧說。


    “我想見你,老地方。”


    “好。”


    ……


    十多分鍾之後。


    當季林喬來到學校圖書館後麵草坪時,見到坐在地上林牧手中的信封,心中便早已知曉。


    輕輕地走到林牧身邊,輕輕地坐下。


    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問。


    隻這樣安靜地坐在林牧身邊,隻這樣安靜的守著他。


    忽然,林牧歎了一口,將手中的信封遞到季林喬眼前。


    已經看過一次,所以季林喬這一次根本就沒詢問就直接拿到手中,抽出信紙隻看了幾眼,便說道。


    “不訴離殤……”


    “嗯。”


    季林喬並沒有再回複林牧的話,隻靜靜地看著信裏的內容。


    ……


    不一會兒,季林喬合上信紙,輕聲說道。


    “張老師寫的很隱晦。”


    “我看出來了,也許吧,應該是看出來了。”林牧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應該看出來,還是最好別看出來。


    “那你怎麽看?”季林喬問道。


    “能怎麽看?要是有些事情真能看透的話,我便不用麻煩你了。”


    季林喬搖了搖頭,輕歎道。


    “世上的歡樂幸福,總結起來隻有幾種,而千行的眼淚,卻有千種不同的疼痛。


    張老師太過於執念了,執念到千種萬種的‘疼痛’都匯聚在一件事情上。”


    說到這,季林喬看一眼臭美苦禪的林牧,忽然笑了起來,繼續說道。


    “小牧,勸慰你的話上次已經說了很多,所以這一次我不打算規勸你任何。


    看得開也好,看不開也罷。


    這心結,到頭來也隻能你自己去解開。


    任何人都幫不了你。


    也根本幫不了。”


    “是吧。”林牧終於說了一句話,然後同樣也是笑一聲,隨後突然站起身來,看著季林喬說道。


    “走吧,姐。


    這一次即便你什麽都不說,我也會自己會調整好的。”


    季林喬同樣也從草坪上站了起來,拿起林牧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聲道。


    “所謂遺憾,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少年時無緣無故的分別,青春裏不得不放下的感情,還有成年後無時無刻的失去。


    你永遠想不到,遇見比別離,更不容易。


    你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不要吝嗇表達,珍視身邊人。”


    “我明白。”林牧斷然說道。


    “你若是真明白就好了。”季林喬這句話說的很奇怪。


    “那你明白嗎?”林牧反問。


    “我也不明白,走吧。”


    說完,季林喬放開林牧的手,獨自開始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獨自說道。


    “萬代短,


    輪回長。


    紅塵苦,


    無字想。隻願一世不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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