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牧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張嵐心的話。


    而季林喬趁著林牧還沒反應過來,趕緊下了定論。


    “好,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季林喬從一開始就知道張嵐心的心思,既然自己不能照顧林牧,那就順水推舟給張嵐心一個“趁火打劫”的機會。


    不過,季林喬心裏更清楚,就林牧這個又“缺心眼兒”,又慫了吧唧的家夥,即便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他也不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什麽?”林牧依然處在懵逼之中。


    ——這哪裏跟哪裏就決定了?還愉快的?


    “林喬,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林牧的。”張嵐心當然也是個會抓住機會的人。對於林牧思念的程度,她不亞於任何人。


    季林喬假意激動的走到張嵐心身前緊緊握住她的手,更是假裝激動道。


    “張老師,有你在,我肯定放心,放一萬個心,那小牧就麻煩您了。”


    “嗯。”張嵐心咬唇說道,不管怎樣,在季林喬麵前,還是有些難為情。


    這時,稍稍明白過來什麽事情的林牧一臉驚愕的說道。


    “等會兒,等會兒?你們愉快的決定了什麽?”


    季林喬一改“感激”的表情,轉過頭對著林牧凶神惡煞說道。


    “今天晚上,要麽我來照顧你,要麽張老師來,你自己選吧。


    我話說在前麵,別說你自己能行,這件事沒的商量。”


    這一下,季林喬就把林牧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而且看她那一副“混世魔王”的表情,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誰叫這個世界上,自己最惹不起的人就是季林喬。


    林牧沒有辦法,大腦在飛速轉了幾圈後,隻得無奈應道。


    “哎,隻差了幾天,卻落了處處受製的角色,聽你的就是了,我親愛的老姐。”林牧特意把“親愛的”三個字說的很重。


    季林喬是誰?她能聽不出林牧在調侃自己隻比他大了幾天的就完全身份不同的這件事情?


    而且,她看到林牧眼珠子一動,就知道這小子心裏在想什麽。於是繼續恐嚇道。


    “小子,我可是告訴你,答應我的事沒做成,後果你自己知道。”


    ——這才是真真正正地把林牧的後路全部堵死。


    林牧實屬無奈歎息一聲,他本是打算送走秦格韻自己再偷偷溜回寢室。現在看來所有的小伎倆都逃不過季林喬的法眼。


    其實張嵐心也想到林牧肯定不會乖乖自己來,但聽到季林喬說完,然後看到林牧那一臉無奈的表情,便知道事情的結果。


    不禁感歎這個世界能讓林牧服服帖帖聽話的人,暫時也就隻有她了。


    而且,對於林牧想推脫的事情,張嵐心非常理解,畢竟以她倆的身份,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本就是不應該的事情。


    張嵐心並不是不矜持,也並非另有所圖。


    隻是一切單純地在為林牧著想而已。


    林牧無奈,苦笑搖了搖頭,說道。


    “行吧,那我先走了。”


    說完看了看手機便開始往外走,剛要開門,好像有想到什麽,就要去解脖子上掛著的繃帶,他是不想讓秦格韻看到自己受傷。


    “我勸你還是帶著的好。”季林喬在後麵笑道。


    “格韻看到的話……”林牧有些為難,暗討自己還不如出了門在解繃帶。


    季林喬突然笑了起來,問道。


    “我就問你,幾天沒洗澡了?”


    “這個……”林牧不知道季林喬為什麽問這些,轉念一想隨即明白過來。


    “哎呀,說得也是呢。”歸根結底還是季林喬考慮的周到,因為受傷的緣故,從通遼回來以後至今,林牧都沒有洗過一次澡,就連頭每次都是隨便用清水好歹衝一衝而已。


    雖然衣服總換,但時間久了身上難免會出現難聞的味道。


    秦格韻也不是個善茬,稍一不留意,要是被她聞出什麽端倪來,弄不好全都的露餡。


    與其被她發現,倒不如直接帶著繃帶去,到時候還有個說辭。


    再說,相比胸口的傷,手臂就算不得什麽了。


    季林喬走過來,重新幫林牧整理了一下弄亂的繃帶,又說道。


    “有味道沒什麽,關鍵你現在身上還有藥的味道,就格韻那小鼻子,可能發現不了麽?”


    “還是我姐心思縝密想的多,小弟我不得不佩服。


    格韻估計都快到了,那我去接她了哈。”


    “等下,我還有句話要說。”季林喬又把林牧攔住。


    林牧不解,疑惑的望著季林喬。


    “人的一生不能光憑執念度過,因為執念過後還將有漫長的生活。


    人在年輕的時候,很容易產生錯覺,因為一時狂熱,就誤以為那就是整個人生之路。


    要知道,一般的人生並不像演戲那樣轟轟烈烈。


    雖然在開始衝出人生起跑線的時候雄心勃勃,但人生的債務,榮辱的交替,使人在漫長的馬拉鬆途中,那種富於情感而又羅曼蒂克的壯誌豪情漸漸消失殆盡。


    於是,人們領悟到,默默無聞、芸芸眾生的人生,才是一般人真正的人生。


    麻木不仁地度過那像無窮無盡的漣漪一樣不斷連續湧來的一天又一天,並不可恥。”


    林牧聽後先是一愣,隨後立刻明白季林喬對自己所說這句話的含義。


    的確,季林喬所說的話就是有意勸林牧重新選擇一下自己的人生,因為即便不清楚林牧到底在做些什麽,但也明白定是極度危險。


    就因為這些,林牧每次出去,季林喬就會整夜提心吊膽、終日惶恐不安。


    如果可以的話,季林喬寧願林牧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哪怕是毫無任何成就,任何建樹。


    林牧籲了一口氣,淡漠說道。


    “姐,你也要知道,現實的際遇會賦予每個人不同的生活與使命。


    有些路,一旦開始走下去,便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有了開始,便一定要有一個結局的。


    試問世間當初是何物,隻怪如今不當初。”


    最終,林牧這看似坦蕩,實則“無奈”的話堵得季林喬什麽都說不出來。


    其實,林牧也當然理解季林喬的心意,可箭在弦上,已無回頭的可能。


    輕輕地將門拉開,林牧望了一眼季林喬和張嵐心,默念道。


    “自古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語盡,門已關上。


    隻留下空望著房門的季林喬與張嵐心二人。


    季林喬歎息一聲,也獨自默念道。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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