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白河大街。


    白河街離清水街相隔了幾條街,楚源便是從清水大街上一路閑逛到這裏。相繼逛了幾條街,琳琅滿目賣什麽東西的店鋪都有。可是楚源一路走下來,沒有一家商店值得他頓足一會兒。


    他的心,不在逛,而在等。有一件事,他始終沒想明白,所以在等,等結果自己來找他。


    白天的時候。他從龍魂出來,然後跟百變追車,其中都沒有時間能讓人追查到他的行蹤。除了中午時分,跟聞薇在雅情咖啡屋裏呆了一段時間,可是這段時間他也沒露過麵,等到從咖啡屋出來時。就已經被人偷襲。楚源不明白張尚樓是怎麽知道他的行蹤的?除非提供他線索的人在京城一帶很有勢力,但是就算有勢力也沒那麽容易準確的找到他。他必須要先找出這個潛在的勢力先一步除掉,否則今後在京城裏行動就得步步小心了。因此他故意甩掉百變等人,獨自來到這裏到處閑逛,為的就是等對方找上他。


    路過白河大街一家琴行的門口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吉它聲,是有人在琴行裏麵彈奏吉它。悲傷、淒涼的曲調。不知道為什麽,楚源在聽到這聲吉它聲時心頭沒來由的一陣悸動。。


    心弦。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的撥弄,看不見的音弦在心底的最深處一圈圈的擴散,泛起一層層的漣漪。宛如那隻手將所有的情感都從內心最深處剝離,然後糾結在一起。說不出其中的滋味。


    這個吉它聲給了楚源一種強烈的觸動。記憶的碎片紛飛遝至,在他的腦海裏湧現出一幅畫麵。


    一個年紀約在十八、九歲的少女,穿著一身簡樸的一幅,下身是一條有些發白的牛仔褲的少女正背靠在路邊的牆上,低著頭彈著手中那把看起來挺舊的木吉它。在她的腳跟前放著一頂帽子,帽子裏麵零零散散的丟著幾枚硬幣。而那少女所彈唱的歌曲正是此刻他所聽到的這首。唯一不同的是,琴行裏麵的隻有彈。沒有唱。


    一切都是那麽的清晰,就像這個少女正在他眼前彈唱著吉它,可是她的臉總是很模糊,怎麽也看不清楚。


    楚源有些茫然的歪了一下頭,他的印象中沒見過這個人。為什麽在聽到吉它聲時。腦中會突然跳出這樣一幅畫麵?是否又跟11有關?那個女人。是誰?


    吉它聲隻彈奏了一陣就停了下來,同時也把楚源的心神拉回來。他轉頭朝琴行裏麵看了看,這間琴行不是很大,隻有五、六十平方的空間。正對著門口的是全玻璃的大門。透過玻璃可以看見裏麵擺放著幾架鋼琴,三麵的牆壁上掛滿了吉它和貝斯,角落裏還擺放著二胡、小提親等,兩張物櫃裏也放著各式各樣的笛子和簫。這些東西把這不太大的空間都占滿可,看起來有些擁擠。


    琴行裏麵隻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男子還在調試著手中的一把木吉它,剛才彈奏的聲音正是他彈出來的。


    楚源在門口呆了一會兒後才邁步走進來,老板抬頭見到有生意上門。忙放下手中的吉它起身笑道:“需要什麽?”


    楚源沒有回應他。而是抬頭看著牆壁上掛著的一把把吉它。


    老板走到他旁邊,笑問道:“要買吉它嗎?”


    “嗯。”楚源應道:“看看。”


    老板介紹道:“想買哪種吉它?我們這琴行雖然規模不大,但種類很齊。古典吉它、原聲吉它、滑輪吉它、電吉它、低音吉它……”


    楚源說道:“原聲。”


    老板從牆上取下一把原聲木吉它,說道:“這個是三合板原聲吉它,你看下。”


    楚源取過來隨意彈了一下琴弦,問道:“多少?”


    “三百五十元。”


    楚源又指著牆上的另一把吉它問道:“那把呢?”


    老板笑道:“你真識貨。”說著他又取下那把吉它,介紹道:“這把是單板原聲吉它。在木吉它中屬於中等檔次。”


    楚源隨意撥弄了一下。又還給老板。問道:“還有好點的嗎?”


    老板苦笑道:“再好的就是獨板木吉它了。那是木吉它中最高檔次的。一般是登台演奏時才用的。它從音質、音色和音量上來說是三合板和單板吉它無法想比的。它的麵板是由白鬆構成,這種吉它一般要經過十幾年甚至是上百年的自然風幹,再從眾多的木質中精選出上等木料出來做麵板。背側板通常是由玫瑰木或者紅木構成。這種吉它簡直就是木吉它中的極品了。”


    楚源四下看了看,嘴上問道:“你們這兒有嗎?”


    老板失笑道:“這種極品吉它產量極少,需要預定的。而且還不一定能訂購的到。”


    楚源望向他,淡聲問道:“你能幫我訂到一把嗎?”


    老板愣道:“你需要獨板木吉它嗎?那種吉它可是很貴的,一般人消費不起……”


    楚源抽出銀行卡說道:“錢不是問題。我隻需要一把最好的吉它。”


    老板頓時眉開眼笑道:“沒問題,我有路子。保證能訂到一把最好的獨板木吉它。”也難怪老板笑的這麽開心了,來這裏買吉它的一般都是要三合板吉它,要單板吉它的人已經很少了。更別說是獨板木吉它。他從開店到現在,還是第一個碰上一開口就要買最高檔次的吉它的人。東西檔次越高,就越是值錢,而他賺的也相對就越多,這其中的差價可不是賣幾把低檔次的吉它能補的回來的。


    在楚源和老板討論吉它的細節及付定金的同時,京城的另一頭,一間黑漆漆的房子裏。


    說這房間黑漆漆,其實並不黑。但是窗簾全部都拉的嚴嚴實實的密不透光,而且這間房子裏從來不開燈,所以從外麵看上去,這間房子一直都是黑漆漆的。如果不是知道這房子住著人,鄰居們都會以為這會是間空房子。但就算是住著人,鄰居也從來沒見過這間房裏的是什麽人。


    因為。這房子的主人從來沒出過戶。


    此刻,房間裏煙霧彌漫。一打開房門就會看見裏麵全是一片茫茫的白霧在繚繞。屋裏唯一的光線就是電腦顯示器上發出的亮光,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的光源。


    一個身影坐在電腦前麵,雙眼緊盯著顯示器。雙手在快速有序的敲擊著鍵盤。他的臉很幽白,慘無血色的幽白,他的頭發很長。蓋住了整張的臉。他的嘴角還叼著一根煙,煙灰已經很長了,火星也快要冒到煙蒂處,但是都沒見他去抖落煙灰。可能是他沒有時間,也可能是忘了嘴裏叼著根煙,他隻是全神貫注的盯著顯示屏幕,對於身旁其餘的事都不聞不問。


    驀地,他戴在耳朵裏的耳麥裏傳出一個渾厚的男性聲音,這個聲音講得是龍國話,隻是說的很生澀。任何人一聽便可以知道,他是個初學者:“狂潮……怎麽樣了?”


    狂潮快速敲擊鍵盤,嘴上應道:“別吵。有點麻煩。”


    “你……死,我……急……”


    “噗嗤!”耳麥裏傳出一個女性的笑聲。說道:“笨蛋猴子,是你急死我了,不是你死我急。”


    “若慈……你……嘴……我閉上……哦,他媽的!”


    若慈輕哼一聲說道:“是你自己非要學龍國話的。學的人模狗樣四不像,還怪人了。”


    猴子一時想不出該怎麽說下麵的話。急得在那邊“他媽的。他媽的”大叫。


    狂潮歎了口氣。搖搖頭繼續敲擊著鍵盤。


    耳麥中又傳出另一個女性聲音:“猴子,別再吵了。”


    猴子用龍國話結結巴巴的說道:“皇……後……你……”


    “閉嘴。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再叫我皇後,叫我韓月溶。”


    “韓……哦。他媽的。”猴子又用流利的鷹國話說道:“那鬼名字太難叫了。”


    皇後氣罵道:“你再說一次試試。”


    猴子投降道:“好啦,我投降,不跟你吵,做正經事要緊。狂潮,你找到老大了沒有?”


    狂潮一邊快速打著鍵盤一邊隨口說道:“有人正跟我們爭奪路麵監控器的控製權。”


    “嗯。”若慈接道:“對方還是高手,而且人數不少。”


    皇後說道:“怎麽突然冒出來這麽多網絡高手?”


    猴子略帶諷刺的語氣說道:“這年頭。高手不值錢了。”


    若慈再次重重的哼了一聲,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他真的活著嗎?那場爆炸狂潮已經錄下來讓我們看過了,不可能有人會在那樣的爆炸中還能活下來的。”


    猴子不滿的說道:“老大除外。”


    “可是……”


    “一定還活著。”猴子說道:“清語說她親眼看見老大的,當時還有人在追殺他……哦。他媽的,狂潮,跟你們爭奪的那些人會不會就是想殺老大的那些人?他們也在找他?”


    “不知道。”狂潮說道:“若慈,你那邊隨時準備侵入對方ip。”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狂潮迅速拉了幾個自製的病毒封包丟進去。重重的敲下回車鍵。沉聲道:“侵入。”


    若慈那邊再無回應,一時間隻有鍵盤聲在劈裏叭啦的不斷響著。


    一場無硝煙的戰爭在網絡上開始彌漫。


    用道路監控器來尋找楚源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在從清語口中得知楚源還在人世的消息後,狂潮和若慈他們就試遍了所有的辦法,卻始終也找不出關於楚源的任何線索。最後一次還是一名黑客突發奇想,想到用裝在公路上的監控器來找人。雖然這是一項極龐大的工作,但對於這群本身網絡技術達到巔峰的人來說隻是有點小難度而已。可是就在狂潮他們準備侵入道路監控計算機時。卻發現還有一夥人已經先他們一步占據了監控器。所以才引發起這樣一場爭奪戰。


    遠離狂潮所在的一幢別墅裏,韓月溶關閉了耳麥的傳聲係統。有些擔憂的看著窗外的夜色。


    坐在沙發上的猴子也關上傳聲係統,問道:“在想什麽?”


    韓月溶回過頭看了看他,問道:“他們能找到他嗎?”


    “一定行的。”猴子肯定的說道:“我們可是有網絡黑名單排名第三和第十七位的高手坐鎮。有他們兩個人聯手,再加上那批網絡高手。在龍國應該沒什麽人能攔的住他們。”


    “如果不是龍國呢?”韓月溶提醒道:“別忘了,在網絡黑名單上。狂潮隻是排第三。他前麵還有兩個人呢。就算不是前兩人出馬,後麵的有幾個聯手也不是狂潮能應付的。”


    猴子苦笑道:“你好像不希望我們找到老大。”


    “我呸。”韓月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罵道:“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告訴你,我比你們誰都希望能找到他。但找歸找。做事還是必須要小心。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一旦暴露了,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嗯。”猴子翹起二郎腿,說道:“現在冷夜走了,狂潮、若慈,那批黑客還有我們都脫離了政府,如果被他們發現。確實不會放過我們。”


    韓月溶白了他一眼說道:“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猴子咧嘴笑了笑,隨即又歎了口氣。


    韓月溶問道:“歎什麽氣啊?”


    猴子搖頭道:“隻是有點可惜。以前老大、我,還有冷夜。再加上狂潮。什麽樣的大事我們沒做過。隻要有我們四人聯手,什麽事都能擺平。真的很懷念以前。”


    韓月溶輕哼一聲道:“可惜什麽。冷夜跟我們不是一路的,終歸要走。難道你想安個特務在身邊才安心?”


    猴子搖頭道:“我了解他,雖然他為政府做事,但絕不會出賣我們的。他也是我們的夥伴啊。”


    “呸,當心你的夥伴會害死你。”


    猴子笑道:“你也是我們的夥伴。”


    韓月溶沒好氣的道:“我是因為楚源救了我一命才願意加入,否則就憑你們幾個,我還真看不上眼。”


    “哎,你這麽說可就……”


    就在這時。耳麥中忽然傳出若慈的聲音:“侵入成功。”


    狂潮應道:“若慈。你跟我們一起防守。防止他們反撲,順便在中間接應。分三個人繼續追查他們的ip地址,剩下的人全力奪取道路監控器控製權。尋找楚源。”


    “好。”


    猴子和韓月溶對望了一眼,兩人都不再說話。現在才是正式的開始,雖然他們兩個都是高手,但麵對無硝煙的戰爭根本插不上腳。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


    今晚的夜很靜,靜的讓人發寒。


    黑屋子裏,狂潮掐滅了手中的煙蒂,靠在椅背上輕歎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楚源,你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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