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


    歐陽月兒經受了一夜的驚嚇,和身體上的疲憊,早就忍不住困意,蹲在角落裏背靠著牆角沉沉的睡去。


    11卻一直強忍著困意,不敢閉上眼睛。原本以他的體力,可以堅持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可是今天因為失血過多,又加上剛才劇烈的疼痛導致精神疲憊不堪,11才會出現倦意。


    他不記得上一次受這麽重的傷是什麽時候,好像很久很久了……


    驀地,歐陽月兒那邊傳來聲響,11朝那邊看過去。


    “11,別再殺人了……哥,我好怕。”歐陽月兒將身體綣成一團,雙手環抱著雙臂,滿是血跡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昵喃著夢話。


    11淡淡的笑了笑,看來這個小姑娘這幾天真是被嚇著了,連做的夢都不是好夢。


    11動了動手臂,感覺自己恢複些少許的體力,才吃力的爬起來,慢慢的走過去將同樣染滿血漬的外衣輕披在歐陽月兒身上。歐陽月兒扯了扯身上的外衣,使勁的往身子上裹了裹。


    在沙漠中,白天與夜晚的氣溫反差很大,白天你會被曬的掉一層皮,晚上卻是凍的幾乎以為自己皮膚上要結一層冰。11的體質特殊,他從來沒有感覺很熱或者很冷過,也從來沒有生過病,他將這些歸功於自己長年拚命訓練的原因。但歐陽月兒隻是個很普通的女人,她會冷,也會生病。沙漠裏夜晚的氣溫讓她冷的發抖,可是11除了將外衣給她披上外,也做不了什麽。


    11默默的坐在一邊,閉目養神。他背後的傷口早已經不再出血了,若是換作一般人,肯定仍是血流不止,最後失血過多而死,可11不是普通人,何況他還有這一年中突然出現的控冰異能。依靠冰異能,他早就將自己背後的傷口都暫時凍結住了。


    11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出現控冰異能的,他隻記得自己來到暗夜五組的第一天就突然昏倒,醒來時又在那個生物武器科研組裏麵,不過這一次他沒見過秦博士和楚海蘭。在科研組裏呆了一個月,有兩個科研人員一直在為他檢查身體,更幫他訓練控冰異能。據他們說,11那天被送來科研組時,他身上的衣服都差不多凍成冰塊了,所以他們認為11有控冰異能,才千方百計的尋找大量關於異能的資料,幫他練習控冰異能。


    當11差不多能掌握好控冰異能後,他就回到了暗夜五組,開始第一次的任務。第一次的任務很麻煩,11沒有自信獨自解決,所以找到了被調入傭兵部門黃蜂九組的1006,如今代號猴子。可是那個囂張的猴子在知道11決定用冰子彈作為身份圖騰後,吵嚷著要先寄一顆子彈過去。11雖然很不喜歡,不過最終還是答應了猴子,因為猴子覺得對方有戒備了才夠刺激。隻是猴子並不知道11的冰子彈是他自己製造的,到現在還以為是“魔鬼”製造的東西。


    想到了猴子,11又想到了考試的時候。那時11竟沒有殺猴子,而是選擇放過了他,原因隻是想省一顆子彈。11不由的感到好笑,自己那時候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態,猴子竟隻值一顆子彈。


    11的頭枕在牆上,背部離牆壁始終有一小段距離,腦子裏一直在回憶著這一年發生的事。一年的時間裏,他接了一百多單暗殺任務,其中大部份都是和猴子一起完成的。11有些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殺猴子的決定,現在的猴子是他做任務時最好的掩護。每次的任務他都要先寄一顆冰子彈,開始是因為猴子的死纏爛打,後來他自己也習慣了,就算是獨自去完成任務,也習慣性的事先寄出一顆冰子彈。或者他的心理真的也有很大的問題,雖然很不喜歡這種做法,可每次看到對方一大群人圍在一起時,他也會感覺到很刺激。


    思緒一路的飛到了最後一單任務,也就是在保護好歐陽月兒的同時殺掉亡靈。說實話,11很不喜歡歐陽月兒,架子大點倒無所謂,隻是出一點事就隻知道哭,什麽事也做不了,所以11對她也很是反感。


    11之所以殺那群保鏢,是因為第一個保鏢要戳他的頭,11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就像當初克迪絲每次接近他時,都會受點傷一樣。不同的是,那時候克迪絲隻是被弄疼了,而這次這個保鏢則是直接丟了命。至於第二個、第三個甚至後麵的六個保鏢,11都是出於自衛才殺了他們的。前兩個保鏢是想朝他開槍,11感到威脅才出手。後麵六個雖然沒想過要殺死11,但是對11來說,揍他一頓跟殺了他沒有區別,凡是威脅到他的人必須死。


    這是11的原則。從加入暗夜五組的第一天起,他就將自己定位在殺手,而不是保鏢,就算現在的任務是保護好歐陽月兒,他還是個殺手。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的天色已微微放亮。11收回胡思亂想的心緒論,轉頭望向歐陽月兒。此時的歐陽月兒蜷縮成一團,似乎很冷的樣子。


    11感覺有些不對勁,上前想推醒她,可入手處卻感到有些發燙。歐陽月兒竟發燒了。11暗歎一聲,竟在這種節骨眼上生病,真是愛找麻煩。不過想想也是,歐陽月兒畢竟隻是個普通人,身體素質很差,經過幾天不斷的驚嚇,甚至昨天晚上還要幫11處理背後的傷口,她的心理壓力已經到達極限。又經過沙漠裏一夜的寒冷,不生病才會不正常。可是這種時候,11也沒有辦法幫她弄藥啊。


    11微微皺了皺眉頭,推了推她,輕叫道:“小姐,小姐。”


    歐陽月兒微微睜開眼睛,瞥了11一眼,輕說道:“11,我好冷。”隨後又閉上眼睛昏沉過去。


    11輕歎一聲,感覺自己有些無奈了。他身上沒有帶藥,歐陽月兒又在發高燒,而他們偏偏又不能回到城裏找醫生。11第一次發現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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