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仍是相對無言。


    尤其是舒父,全程沒露出個笑臉,不過作為待客,午餐菜色倒是挺豐盛。


    按理,任嘉致下午要離開,是不該沾酒的,但他為了跟嶽父套近乎,還是在舒父客套地問他要不要喝酒時,點頭響應,“要的,想跟爸喝兩杯。”


    舒父對他橫眉冷對地,轉眸看向自己女兒,又是溫和慈祥,“去拿瓶酒來。”


    聞言,舒若爾抬眸看看兩人,又垂眸看眼剛夾起,還沒吃上一口的獅子頭,微癟著嘴的把它放進自己碗中,起身,走去吧台酒櫃。


    在選擇要拿哪一瓶時,她稍猶豫一會,為下午要坐飛機的某人考慮的,拿的度數比較低的一瓶紅酒。


    看到她拿來的酒,任嘉致對她的用意也就了然於心了,心情瞬間又好很多。


    他主動去拿她手中紅酒,啟瓶,先倒兩杯,後詢問她,“若爾,你要不要來一點?”


    小耳朵這個愛稱,多數隻在兩人獨處時叫。


    “不要。”舒若爾看都沒抬頭看他,坐下去就拿起筷子,重新夾起碗裏的獅子頭開吃。


    任嘉致看她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咽,吃相極為優雅,他眼裏的暖意跟寵,濃的似要化開。


    “咳。”看不慣他那麽含情脈脈地盯著自己女兒的舒父,不高興地故意發出聲重咳,實際卻是連嘴都沒張。


    是喉嚨,鼻子裏發出來的。


    任嘉致懂他的意思,立時收回看著自己小耳朵,迷弟般的目光,微笑望向自己嶽父,端起盛酒的杯子,遞過去,“爸。”


    舒父接下酒,卻並沒有承認他的稱呼,反而是提醒糾正,“現在別亂叫,我可擔不起。”


    任嘉致保持微笑,沒接下這話,而是端起自己麵前的酒,起身,舉向舒父,“爸,我敬您。”


    人家剛說了,不要亂叫,他聽了不過兩三秒,就又照舊稱呼起來,用行動反駁,也是怪會氣人。


    舒父氣哼哼地,但最終卻還是受下他這一敬。


    全程,舒若爾默默地吃,默默看,從頭到尾,沒主動出過聲,好似自己是個局外人。


    而暗中較勁地翁婿二人,卻是一杯又一杯的,把一瓶紅酒全部幹完。


    當然,喝完也是沒有醉意的。


    下午兩點多的飛機,飯後還不急著趕去機場,任嘉致又賴在舒家休息,而這次,舒若爾沒有再遁回臥室。


    乘著嶽父暫時不在,任嘉致不要臉地挪到她身邊,緊挨著她,“小耳朵。”


    “幹嘛?”舒若爾冷淡嫌棄的,往邊上挪位置,遠離他。


    任嘉致又跟著挨過去,“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你的事與我何幹?”舒若爾明擺著不想跟他商量,側麵撇清自己跟他的關係。


    任嘉致繼續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自顧說,“你我是夫妻,我現在想買私人飛機,自然是要谘詢下你意見的,畢竟那需要不少錢,買回來也是我們的共同財產。”


    “建議你回去再好好看看我給你的離婚協議,那上麵明確寫明,你我離婚不分割財產,所以,你現在買不買都是你自己的事。”舒若爾絲毫不退讓,不過,撇了關係,她還是有點好奇,“你沒事為什麽要買飛機?”


    他平時出差,都是提前訂票,若是緊急情況,則會包專機,實在不懂,他為什麽會做出買飛機的決定?


    要知道,飛機不像車,每天都用得上,感覺他買飛機,跟養飛機的錢,都夠他包好多好多次專機了。


    任嘉致偏頭凝視滿是好奇的她,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眨動眼皮,認真嚴肅地解答,“自己有的話,平日出差,旅行也更加方便,畢竟不是去哪都有飛機可坐的,還有......”


    “還有什麽?”正聽著的舒若爾,見他停頓下來,好幾秒都沒再道下文,忍不住好奇追問。


    “最主要的一點,是我想在將來,不管任何時候你有需要,我都能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說到這個,漆黑明亮地雙眸,變得暗淡無比。


    提到需要,他難免會想到她過去所受到的那些傷害,委屈,那些時候,他都沒有在她身邊,他唯一的一次是不久前的那場意外爆炸。


    “......”舒若爾倒是沒有想到,他想買飛機的理由,竟還有自己一份原因,且還是最主要原因,心裏有一丟丟複雜。


    “老婆。”任嘉致含情脈脈地叫她,“給不給買,你給句準話?”


    許是被他想為了自己買飛機的事給震到了,舒若爾都沒留意到他對自己的稱呼,她隻是盯著他看了一會,慌忙眨動眼眸,避開他神情的眼神,不自在的輕咳,“說了財產是你自己的,你愛買不買都不關我的事。”


    男人性感的唇,牽起笑意,“我們家財產,基本都在你手上了,沒有你首肯,我無權使用那麽大筆錢。”


    什麽財產都在她手上?


    她怎麽感覺聽不懂?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們家的錢,哦,不對,現在應該是你的錢,怎麽可能都在我手上?”感覺自己被戲耍了,舒若爾很是生氣,連帶著分貝都拔高了很多。


    俊臉仍然維持著春風般的暖笑,任嘉致望著她,還沒解釋給她聽,一道不合時宜地聲音就傳了過來,“臭小子,你又怎麽我家若爾了?”


    是隻聽到舒若爾不悅語氣,卻沒聽清內容的舒父,匆匆走了過來。


    “你本來該坐在哪呢?誰準許你挨她那麽近的?”舒父對他的意見,真不是一般的大。


    任嘉致:“......”


    事實再次告訴他,以後把妹,勾搭老婆,一定不能在嶽父眼皮底下,尤其是跟老婆鬧了矛盾後的勾搭,更加要遠離嶽父這個‘危險’因素。


    舒若爾:“......”


    一時激動,忘了家裏有長輩在,看父親的態度,好似誤會了什麽,不過她沒有要幫他解釋的意思,甚至還感覺有點暗爽是怎麽回事?


    “爸,我沒怎麽若爾,我就是在跟商量我們家要不要買飛機的事。”任嘉致緊急解釋,同時也稍稍坐離舒若爾遠一些。


    “千真萬確。”任嘉致肯定,還為增加信任度的拉身邊人下水,“不信你問若爾。”


    舒父目光鎖定舒若爾,無聲確認。


    “爸,他說的是真的,他沒對我怎樣。”盡管不想幫他說話,但被問起,舒若爾也不歪曲事實。


    於是,任嘉致嘴角上的笑意,就變得更深了。


    看得舒父好生礙眼,氣哼哼地也不走了,就跟兩人走在一起,當起千瓦大燈泡。


    這樣一來,兩人未進行完的話題,也就不得不暫時停了下來。


    而這一停,竟是停到任嘉致不得不離開,都沒機會再繼續。


    不過要走時,任嘉致還試圖拉長相處時間,提出,“若爾可以送我去機場嗎?”


    “我自己開車去的話,車子沒人開回來,也不好長期放在機場。”不等她拒絕或接受,他就又緊接著解釋。


    然而,舒若爾還是毫不心軟的拒絕了他,說,“你可以打車去,如果不會打的話,我可以用打車軟件幫你叫。”


    話說到這份上,又有嶽父在旁邊虎視眈眈,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最終,任嘉致是獨身一人前去機場,被冷落地,連下樓都沒有人相送。


    不過他這一趟,與之前來了隻能遠遠偷看相比,收獲還是頗多。


    而他回去之後,等不及的胡靜芳,親自前來接機,當麵問他,“你這次去這麽多天,是不是有進展了?”


    “她願意見我,願意聽我說話了,方才來前還允許我在她家吃午飯了。”對為自己操碎心的親媽,任嘉致倒是絲毫不隱瞞。


    可單是這些,對胡靜芳來說是遠遠不夠,她緊著最為關鍵的,“那複合呢?可有希望?”


    說是複合,實際兩人也沒有真正離婚。


    “有。”任嘉致利索地回,肯定的回。


    沒有,創造條件,也必須要有。


    胡靜芳卻是有些不信的,“是真的嗎?你跟她提了?”


    “嗯。”


    他表現得再怎麽肯定,再怎麽誌在必得,勝券在握,胡靜芳還是憂心忡忡的各種不放心。


    等上了車,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提醒他,“盡力就好,如果是看不到希望,就放過彼此,畢竟你現在也三十好幾,不年輕了,早該安定下來,考慮要個孩子了。”


    她喜歡專情的男人,比如她自己的老公,但現在,角色換成她兒子,她還是希望他能過得安定,幸福。


    那份安定,幸福,如果不能是他最愛的舒若爾,那換成其餘合適的女人,她也能接受。


    就像她最初並不喜歡舒若爾,但還是能為了成全自己兒子的喜歡,忍著讓舒若爾做她兒媳婦。


    胡靜芳對自己兒子女兒的另一半的接受程度,有一個硬性條件,那就是對方得是她兒子女兒的人,不然她再喜歡,都是白搭。


    “這輩子,你跟爸的兒媳婦,隻會有若爾一人,你孫子或孫女,也隻有她能生。”對母親試圖勸解自己放棄,任嘉致是立刻就把堅定態度擺出來。


    還說,“我不會接受除她以為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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