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若爾是被動的被任嘉致帶進客廳,不過她反應極快,見著任母就喊,“媽,我回來了。”


    餘光裏,孫琦雪臉上有暗沉一閃而過,但沒有一絲意外。


    早在聽見外麵停車聲響起時,胡靜芳就在心裏做好迎接尷尬地準備,所以,當傭人通報,當兒子兒媳走進客廳.....還是覺得尷尬,不過能掩飾,能溢出微笑,能自然回應,順便介紹,“回來就好,一路奔波辛苦了,過來我給你介紹下,這是小雪,是與我們家交好的孫家二小姐,小雪,這是你嘉致哥的媳婦,若爾。”


    “孫小姐好。”舒若爾從善如流地,按任母的意願,主動打招呼。


    “你好。”孫琦雪簡單回應,目光望向任嘉致,淺笑盈盈,“姐夫。”


    把早已相識的兩人,正式的再互相介紹一次,胡靜芳的意圖很明顯,可偏偏孫琦雪不配合。


    一聲姐夫,把所有人的臉色都叫變了。


    任嘉致更是第一時間看向自己妻子,眸光中她已然呆住。


    “不好意思,我叫習慣了。”朝湖裏投進石子,挑起是非,又裝作很無辜,很焦急,很過意不去的道歉,這種自以為別人看不出,就算看出也不能奈她何的事,孫琦雪很樂意做。


    看到舒若爾呆得似僵住的樣子,她覺得很痛快。


    但她低估了對手的應變能力,不過半分鍾,舒若爾就仿若無事般的轉開眼眸,看向尷尬的,臉色難看的任母,“媽,你跟孫小姐聊著,我先回房收拾下再下來。”


    剛出遠門回來,這樣說也沒什麽不對。


    “行,那你去吧,記得十二點我們準時開午飯。”不管平日對這個兒媳有多不滿,那都是關上門的自家事,一旦對外,胡靜芳還是很擰得清親疏遠近的。


    更何況,孫琦雪的行為,著實讓她不滿,感覺是被打臉,拆台,整個客廳都充斥著難堪。


    這種時候,她很樂意給小兩口製造獨處機會,故轉向任嘉致,“你幫若爾把行李提上去。”


    犀利目光朝孫琦雪看去,任嘉致默不作聲地牽著妻子轉身,離開。


    內心本是淡定自若的孫琦雪卻被他那一眼看的心慌,生生忍下,那份想要叫住他們的不甘。


    兩人身影消失在客廳門口,孫琦雪又裝模作樣的轉向任母,“習慣一時沒改過來,被舒小姐聽到了,她會不會跟嘉致哥置氣,鬧矛盾啊,如果會?那我這錯犯得就太大了。”


    這話乍聽沒毛病,稍微仔細點,話裏話外都在把舒若爾擠兌成蠻不講理,小氣善妒之婦。


    “不會,若爾她不是那種小氣吧啦的人。”胡靜芳隨口一句,輕鬆扭轉,隨即又為難的歎口氣,“有些事憋在心裏久了也怪難受,這會.....我也真想跟你說點心裏話,對你姐姐,我是真喜歡,可惜,哎.....她終歸是走了,現在嘉致願意結婚,開始新的生活,我這做媽的,心裏其實是高興的,相信以雁凝的性子,這也是她樂意看到的。”


    尷尬到極致的孫琦雪,連假笑都維持不下去。


    胡靜芳看著她神色,點到即止,“算了,不說這個,我們前麵的話題說到哪了?”


    簡單試探得出結論,任家對舒若爾是認可的,維護的。


    這結果於孫琦雪,無疑是在繼任嘉致已婚後的又一個重大打擊。


    滿心惱恨,不甘,等不及要想辦法搞破壞的她,此時沒有半點想要閑聊的興致。


    .....


    沉默回房,解外套,拿換洗衣物,舒若爾臉上,沒有一絲異樣,對剛聽到的那聲姐夫,一個字沒問。


    這般無視,倒讓從機場接到她就沒怎麽說話的任嘉致忍不住,在她抱著居家服她走浴室時,主動拉住她解釋,“我是跟孫琦雪的姐姐在一起過,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跟我們現在的生活沒有半點關係。”


    坦白承認,道明過去與現在。


    既然他主動提了,那舒若爾也不想憋著,半側身,不錯過一絲表情變化的緊睨著他,啟唇,“孫琦雪的姐姐是不是叫雁凝?”


    任嘉致渾身一震,望著她的漆黑瞳仁輕顫幾下,“你是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這態度,已是最好的答案。


    “你自己啊。”舒若爾心酸苦澀,臉上卻偏偏漾出笑意。


    不過是那種帶著淡淡嘲諷的笑。


    看他皺眉不解,她又開口,“就在橫店時,你半夜出去抽煙的那晚,我聽到你對夢中人說了很多話。”


    對他在夢中呼喊,挽留疑似前任的女人行為,她不生氣,不嫉恨,甚至沒在他麵前表現出半分,但實際上,這已成為橫她心中一根刺,隻要想到,他躺在自己身邊卻苦苦喊著別的女人,她心裏就刺得難受。


    這也是,為什麽“和和美美”地相處幾天,回家那日,明明那麽煎熬,卻始終沒有鬆口帶他回家的原因之一。


    “你都聽到什麽了?”一向沉著冷靜的男人,在聽見她提起那晚的夢時,神色大變,未經掩飾的語氣,難掩急切,抓著她胳膊的手也一陣緊收。


    被捏痛的舒若爾憤怒的大甩胳膊,“你自己做的夢,自己說的話,反過來問我,是平時夢見的太多自己都記不住內容了嗎?”


    擦覺自己反應太過激,任嘉致鬆開她胳膊,穩下來,卻還是要問,“除了雁凝,還有沒有聽到別的?”


    除了孫雁凝,他那晚還夢見了她。


    揉著被捏痛的手肘,舒若爾忽然生出股怨氣,她忍著想哭的衝動,倔強的蹬著他,“真想知道就自己去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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