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鬆參加了一屆鄉試,這次勉力過了,名次不顯,繼續在皇城書院讀書。


    沈杉雖在皇城府學讀書,鄉試未過,著實見識有限,還需磨礪。


    沐子軒抱著自己的兒子。


    淳於燕看著小孩子,“你兒子?早聽說你娶親了,沒想兒子都這麽大了。”


    “師姐,你說服穀主收我兒子為弟子,我就把駐顏聖藥雙手奉上。”


    “你當真舍得?”


    沐無垢歪頭打量著淳於燕,“醜死了,沒我娘好看。”


    淳於燕隻想要駐顏聖藥,哪管這許多,“把聖藥給我。”


    “師姐,我尋那人花了萬金買來的,你能說服穀主收我兒子為弟子?”


    “放心,穀主是我親大哥,他若不答應,我收他為親傳弟子。”


    沐子軒給了聖藥,給沐無垢拾掇了幾身換洗衣衫,讓淳於燕帶著隻得五歲的兒子離開了。


    淳於燕將沐無垢神醫穀,一丟給穀主就不管了,著實沐無垢長得喜人,穀裏的男男女女就沒有不喜歡的,尤其是淳於燕的小侄女,粘著沐無垢,誰都看不上。


    沈莉莉帶著楚素素回來時,發現家裏很安靜。


    沐子軒捧著醫書坐在藤椅上一臉悠閑。


    素練的女兒奔了過來:“夫人,哥哥……陡了。”


    剛學會說話的小姑娘,就隻會兩個字兩個字地說。


    安憶城蹲在一邊抹著淚:“師父也太狠心了,師弟才五歲,把他送給四師伯帶走,四師伯那是個能看孩子的。”


    淳於燕活了幾十歲,四下惹事,就不是一個靠譜的。偏沐子軒因嫌沐無垢鬧騰,居然用聖藥換淳於燕把沐無後帶到神醫穀學藝。


    沐子軒不緊不慢,“怎麽不能看孩子?我就是神醫穀長大的,我比他去的時候還小,我那時才四歲,是我娘病重,我才回的沐家探望。”


    安憶城一直與沐無垢同住一屋,夜裏都是他照顧的,師父因嫌師弟與他搶師娘,居然把師弟送走,他就沒見過這等狠心的爹。


    師父居然在私下還後悔生了孩子,說生了個冤家,專門和他搶娘子。


    自打有了孩子,沈莉莉眼裏就隻沐無後,得閑就給他縫衣裳,偏那小子,隔一天就能弄破一個,這縫的速度還趕不上他破壞的速度。


    沈莉莉走近沐子軒,怒不可遏,“你不是說你的醫術獨步天下,不比神醫穀那些老朽差,為什麽要把無垢送去?”


    “娘子,歇怒,歇怒,你在俠義鎮、皇城住膩了沒?我們已經六年沒雲遊天下了……”


    沈莉莉前些天還問:“無垢不會餓著吧?”“沒凍著吧?”“他能在神醫穀住習慣嗎?”


    最初一天問三百遍,後來一百遍,再後來一天十遍,待沐子軒哄著她雲遊天下時,她就一天問兩三遍。


    沈莉莉又雲遊去了。


    天隆二十五年,沈鬆參加了鄉試,得中舉人,次年參加會試,得中同進士,在三榜排第十三名,得雲王妃幫襯,沈鬆謀到縣丞一職。天隆二十六年五月,沈鬆帶著妻子林氏、三個兒女去潭州赴任。


    沈杉在天隆二十五年亦得中舉人,兄弟雙雙中舉,名次比沈鬆還好些,可後來參加會試時卻未能得中,因心下不甘,後來數年,一直在潛心苦讀,又考了兩屆,直至天隆三十三年再次失利,方斷了高中入仕的想法。


    天隆二十九年,沈樺高中二榜傳臚會,得已順遂入仕,進入翰林院做庶吉士,同年五月迎娶婁知文嫡女為妻。沈家在皇城置了三進小院,就此安頓下來。


    沈莉莉與沐子軒雲遊天下,這一去便是三年,再回來時,夫妻二人風采依然,這次回來是要替安憶城與楚素素師兄妹完婚。


    沐子軒看著竹篁居裏滿地撒歡亂跑的三個小孩子,“劍風,你是不是閑得慌,三年沒見,怎的添了兩個孩子。”


    肯定沒事幹就睡覺。


    素練一臉不好意思,“第二胎是對孿生子,當初大爺也沒診出來。”


    “我走的時候,你懷不到兩個月,我能瞧出來才怪。”


    沈莉莉摸著自己的肚子,生了無垢後,怎就沒動靜了。


    楚素素與安憶城成親後,沐子軒讓安憶城打理藥廬。


    這幾年安憶城的醫術學得不做,還會治一些疑難雜症。


    楚素素因丈夫留下來,她也不能出遠門了,要幫安憶城的忙,安憶城診脈,她就是抓藥、配藥。


    素練遞了一個布包過來,“大爺,是給你的信。有沈家三爺寫來的,三爺說他連考兩回會試,都落榜了,想請給你給指點學問。”


    沈杉以前做的文章確有過人之處,但是,見識有限,寫得更高水平的,他也寫不來。


    沈樺得中,是因他就讀瓊林書院,再加上看入婁知文的眼,又得他引薦,沒少讓洛征給他開小灶。


    沈鬆能得中,畢竟是天下四大書院第二的皇城書院,能得中同進士也在情理之中。


    沈柏中秀才,這純粹惡補的結果。


    沈杉中舉人,以沐子軒看,沈杉的水平也隻能是舉人水平,當年他誇大其辭,就是為了鼓勵他。


    尚氏一直覺得自己撿到寶了,丈夫兩次落第,心頭有些沉悶,她可是與林氏幾個較著勁,就想做官夫人。


    尚氏娘家的兄弟,大哥考了個秀才就無了動靜,每三年都考一次鄉試,總是過不了。二哥中了舉,也沒動靜了。現在連她的丈夫也是舉人,似乎再難進步。


    沈杉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沐子軒能指點學問上。


    沈莉莉進屋時,沐子軒正在看信,足有上百封,他還特意挑了十幾封出來。


    沈莉莉正要動,沐子軒忙道:“那是兒子寫的,信上浸了毒,這小子還挺精,又想整老子,我偏不碰這信,藥味這麽大,我要聞不出來就是自己作的。”


    沐無垢隻寫沐子軒的名字,不寫沈莉莉的名諱。


    沐子軒戴了布手套,又蒙上口鼻,全整以待,這才拆沐無垢的信,他根據新舊顏色,排了序,第一封,上麵畫了一個大大的蛋,中間還塗了幾個窟窿。


    沐子軒笑道:“不用說,罵我是壞蛋!”


    再看第二封:這次畫的是一個烏龜,繪得很蹩腳,肯定是誰教他的,還繪了一個小烏龜,下麵滴著眼淚,罵他爹是烏龜,說他在哭。


    沈莉莉瞧得酸溜溜的,“無垢八歲了,我們把他接回來住一陣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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