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子給盯上,還被下藥,偽造文書,賤賣到草廟鎮。


    他們任氏有今日,還不是梁道遠當年心慈,替他們花了一萬多兩銀子贖回家業。否則,哪有他們現下的體麵日子。


    任葳及其子孫的體麵、豐足日子,是建立在任氏、梁氏母女的痛苦之上,任氏當年委曲求全做梁道遠的外室,除了情深,更多的是為了她的兄長任葳。


    梁思宗瞧得火大,看著任五爺父女將那碗筷擦了一遍又一遍。


    轉而跳過他們,問道:“莉莉和阿鬆、阿樺不過來一道用午飯?”


    梁氏笑道:“六哥,近來孩子們正潛心讀書,又有莉莉侍候他們兄弟筆墨,就讓他們在西院用飯。”


    任十三姑娘將碗筷遞給任五爺。“表姑母,莊戶人家,又不請先生,關在家裏就能得一個秀才,這秀才真好考。”


    沈二爹聽到她話裏的譏諷,“我們家阿鬆、阿樺的字寫得好,在俠義鎮時,得皇家禦廚家的黃二爺都看重,懸賞滿意的招牌字,給了三千兩銀子。若非這麽一筆錢,家裏也過不上眼下的好日子。”


    任五爺怔了一下。


    梁思宗道:“是禦廚黃金刀的兒子?那年遠明入京赴考,滿堂香酒樓的人出了五千兩銀子懸賞招牌字,當時聽說禦前近臣唐大滿奪魁領到五千兩銀子。黃二爺的眼睛可毒著呢,眾多的書法放一塊,他隻一眼就能瞧出優劣。”


    沈二爹得意地道:“應是這個黃二爺,在俠義鎮開了一家滿堂香酒樓。聽說鎮子上擺了擂台求招牌,從五十兩漲到三千兩,後來瞧中我們家小子的書法,領到了三千兩銀子的賞紅。”


    任十三姑娘再不說話,隻是一臉不快地冷哼一聲。


    三千兩銀子,就算在任家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任家現在的家業與好日子,還是當年梁道遠給贖回、置備的。


    雖然任氏這一生做了梁道遠的外室,可梁道遠對任家人也算情深意重。


    一頓用罷之後,梁氏讓沈杉備了漱口水,侍奉任葳與梁思宗父子漱口。


    梁思宗道:“妹妹,還是給家裏添買幾個服侍下人。莉莉一日日大了,身邊的服侍丫頭是一定要配一個,再有兩個讀書的外甥,也得配跑腿的書僮。你從小到大,原都是有人服侍的,你不用出錢買,待下次來,我給你將添補的嫁妝、人一古腦兒送來。


    嫁妝你是要大榆縣的還是要冀州城的?梁家的女兒自來尊貴,當年大妹妹出閣,那可是有數百萬兩嫁妝,到了你這兒,雖不能與她相比,這一萬五千兩是一定要有的。”


    上回他送補一萬兩,這幾日相處下來,他心頭的愧疚之心更重。


    他就這麽一個胞妹,又是因他而吃苦受累,他無論如何都要置備體麵。


    任十三姑娘聽梁思宗說要給梁氏補一萬五千兩銀子的嫁妝,就算了家裏的嫡女,最多一萬兩就了不得。他要添一萬五千兩,都說梁家富貴,莫非梁家很有錢。


    梁氏凝了一下。


    梁遠誠道:“父親,不如就在冀州、大榆縣、草廟鎮都各置一些。將來阿鬆、阿樺要讀書,少不得要去縣城、州城,往後許還要去皇城。昨日我去考究過,阿鬆、阿樺的功課學得不錯,字也寫得好。”她想到那兄弟倆的字,總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他們的書法頗有當今書法大家洛子的形神。大哥當年為了入仕,還刻意買了洛子字帖回來臨摹,我瞧阿鬆的字倒摹了個六分神似,但風骨倒與德聖娘娘的有三分相似,這樣的書法若是科考,隻第一眼就能得到考官的好感。”


    整個朝堂的文臣,大半都出自洛子門生。


    就說翰林院那些學士,好些都是清流瓊林書院的學子。


    他們習練的書法,皆以洛子為正統。


    梁思宗問梁氏,“莫非指點你家幾個孩子的高人是洛氏門生?”


    梁氏想到沈莉莉與她說的事,沈莉莉前世是沐家嫡女,沐家為了讓她當皇後,傾全族之力培養。她自幼是梁氏女子,明白“傾合族之力”的力量,那就是什麽好的都給她,最好的先生、最好的武功師父,最好的教/引嬤嬤。反倒被她家撿了個大便宜有了現在的先生,幸許沐家給她請的先生就是洛門高徒也不定。


    “就是一個雲遊的大賢,經過我們這裏的時候,不肯留下姓氏名字……”


    任葳道:“莫不是嘉德候?”


    梁遠誠道:“聽說嘉德候自德聖娘娘仙逝後,就辭了官職,這幾年一直在外雲遊,回江南時,偶爾去瓊林書院講學。其才華直逼洛子,可是當世真正的大賢士。”


    梁氏心裏想著如何圓謊:“這個……我沒瞧過,著實是他們瞧見過,又瞞著家裏人去林子裏讀書。要不我使人喚了莉莉來,她是見過那人的……”


    任葳想到洛門弟子,光這身份,就意味著半隻腳入仕了,一旦入仕,清流文臣少不得提攜,這意味著官運亨通。“喚莉莉問一問。”


    梁氏與沈杉道:“把你妹妹喚過來。”


    沈杉到西院叫沈莉莉時,將任十三姑娘的事細細地說了。


    沈莉莉道:“你理她作甚?世間但凡真正出生高貴的女子,反不是她那樣,高貴,高的是心境,貴的是禮儀。就是皇上化身為民時,也是一屁股能坐在沾了牛屎的石頭上。可見,隻這一身小家子氣的,才如此行事。”


    沈鬆深以為然,“妹妹說得是,越是高貴的人,越不會如此做。我們家的水果、碗筷,在村裏、在整個鎮上都是洗得最幹淨。因為娘是書香門第,三爹爹最曉娘的忌諱,碗筷都要洗三遍才罷手。”


    偏任家姑娘自己用帕子擦碗拭箸。


    沈鬆兄弟一聽就覺得厭惡。


    嫌他們家的東西不幹淨,那就不來便是。


    來了也是膈應人的。


    沈莉莉衣著一襲半新的繭綢衣裙,頭上的首飾不多,是珍珠銀首飾釵子,她不會改,卻讓會匠人活的沈三爹幫她修改過,戴在頭上,越發顯得精致不俗。


    首飾雖不多,但件件式樣精致好看。


    首飾也不算昂貴,偏戴在她身上,就多了幾分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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