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住梁老太太執意要梁道寬迎娶皇族義親王嫡女壽陽郡主為妻。彼時,梁道寬與任蔚已有肌膚之親,在他迎娶壽陽之日,任蔚正在鄉下田莊上艱難產子,十月懷胎,在保母還是保子之時,任太太最終做出決定:保母。


    任蔚痛失愛子,大病一場,就在他心灰意懶之時,梁道寬來到梁氏鄉下的田莊裏,說他替任葳買回了冀州的任祖業,一千畝良田又三家店鋪,還有梁家的祖田、祖屋。


    任太太與任葳心下感動。


    梁道寬含淚告訴任蔚,說他不能給她名分,若她願意可以做他的外室。


    梁道寬所娶的嫡妻乃是皇族郡主,他不敢開罪皇族,他又說,梁家早不如以往,而今的權貴門閥是王、謝、馮這幾家,他們梁家在曾經的功勳門閥也隻能排在末尾,為了保住梁家,他不得娶了壽陽郡主為妻。


    任蔚諒解了梁道寬,原本死灰般的心又活了過來。


    隻是頭胎難產,任蔚傷了根本,梁道寬替她在冀州城置了一份不算顯眼的家業,三百畝田莊又一座三進的宅子,她以出嫁女的身份住在宅子裏頭,靜默地等著每年難得的時間裏,梁道寬與她相會。


    任葳彼時娶妻納妾,已生兒育女。


    可眼瞧著,任蔚就要二十五了,她除了十六歲懷過一胎肚子就再沒動靜。任太太急得不成,四下尋找秘方、偏方給她,想讓她早育兒女。


    任蔚二十八歲時,終於又有身孕,十月懷胎,終於產下了一個男丁,取名梁思安,許是胎裏不足,這孩子一落地就體弱多病。然,就在不久後,又值重陽節,梁道遠卻抱著一個男嬰來尋任蔚。


    他語重心長地道:“表妹,太子登基為帝獨寵竇貴妃,竇家對八大門閥有諸多不滿,我……著實害怕。思安體弱多病,由我帶回梁家撫養,而這孩子是壽陽所出的嫡幼子,交你哺養,我給他取名思祖,意即莫忘先祖。”


    梁氏沉陷在回憶著。


    沈莉莉更沒想到,梁思安的親娘不是壽陽,居然是任氏,是她外祖父的外室所出。


    “我的胞兄思安已有三四個月,而思祖瞧著是滿月不久。父親沒細說,我娘也不曾細問,雖有百般不舍,但父親說,我胞兄體弱多病,到了皇城鄭國公府有最好的郎中和太醫,定能保他平安長大。”


    任蔚同意了。


    想著鄭國公府會善待她的兒子,自是盡心盡力地照顧思祖,拿他當嫡親兒子照顧。再後來,任蔚又生了一個兒子,取名思宗,直至明和八年,方才育下任蔚。


    明和十五年,梁道寬病逝,日子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任氏想著,自己帶著兩兒一女在冀州過日子也不錯,雖然家業不算厚重,但母子四人衣食無憂,日子平靜。


    直至明和二十二年時,梁思遠卻意外來了冀州,會見了任蔚,說他知道梁思祖與梁思安身份易換之事,與任蔚在屋裏說話時,被來送羹湯的梁思祖之妻汪氏偷聽到關於梁思祖的身世秘密。


    梁思祖聽說自己原是梁道寬與壽陽郡主嫡出的幼子,就找梁思遠、任蔚對質,吵嚷著要回皇城認祖歸宗。


    梁思遠與梁思祖長談了一次。


    原本梁思祖已經答應梁思遠,待他安排好皇城鄭國公府的事,就回皇城認祖歸宗,可汪氏卻從中挑唆,說“隻怕大哥回去要返悔,我瞧著此事不易久拖,他們不接我們回去,我們自己回去。”


    梁思祖信了,當天夜裏帶著汪氏與兩個兒子就要去皇城認祖歸宗,想爭回一份屬於他嫡子的體麵。


    他頭日剛走,次日便有皇城來的人攜著梁思遠的密信。信中,梁思遠讓任氏與梁思祖兄弟收拾行李去他鄉。


    任氏看了書信當天夜裏就便動身離開。


    原來,梁思遠預感到梁家將會大難來臨,一早就在德州一個小鎮上置下了一份家業,足讓梁思祖兄弟兩房人衣食無憂地生活下去,他甚至替梁思祖、梁思宗有了若幹年後的謀劃,可梁思祖被汪氏一挑唆,卻先一步去了皇城。


    待梁氏隨著母親、梁思宗到了德州小鎮,才驚聞八大門閥被誅滅滿門的事。


    那一夜,任蔚哭了一宿,說“道遠一早就猜到會如此,才一直將我當成外室,卻在外頭給了我平妻的位分,就怕我們母子難保性命……”


    梁氏凝了一下,往事難追,“五哥回皇城,隻怕是凶多吉少,後來我娘和六哥也幾番打聽,卻再未他們的下落。不知是被抓還是逃過一劫。


    我娘與六哥生怕暴露身份,住在偏遠小鎮不敢出門。在小鎮梁宅,更有人提前兩年偽裝成我五哥、六哥,對於我們一家的到來,小鎮的百姓也不意外,不過是梁宅的兩位老爺比較神秘,鮮少出門,閉門在家苦讀罷了。”


    梁氏既然與任蔚、梁思宗在德州生活得好好的,又怎麽會回到了冀州?


    沈莉莉想到外祖梁道遠既然猜到梁家有大劫,定會有所防備,隻怕當年他將四舅、五舅二人易換身份,就是想替外祖母保全一個兒子。


    她凝了一下,“那年,我外祖母過大壽,母親想回冀州賀壽,可我六哥素來膽小,不敢露麵,怕被當成梁氏後人誅殺。我自請回冀州給外祖母賀壽,沒想剛入冀州,就被拐子給盯上了。在客棧落腳時,著了算計,我被人劫到縣城賤賣給一個馬牙婆,她以二十二兩銀子的價兒,將我賣至沈家村嫁給沈大壯兄弟三人,最初,我也曾尋死覓活過,後來見沈家兄弟也是知冷知暖的,就歇了念頭,跟著他們一道生活。雖然日子清苦些,其他地方倒不曾委屈過我。”


    沈莉莉問道:“他們知道你的身世?”


    “我從未說過。朝廷欽犯之後,又是隱匿身份的後人,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我亦從未提過家裏人。隻不曉得,後來的梁家如何了?草廟鎮上,對但凡買進來的婦人,沒生下三四個孩子,是不許他們出遠門的,他們怕人跑了就再也回不來。對不曾育有兒女的,更是不放心,就是上茅廁都有人盯著。”


    這裏太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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