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莉莉心裏暖暖的,“不就是洗個菜,我沒那麽嬌氣。”


    沈三爹正在廚房外頭的牆角下拔雞毛,“聽阿樺的沒錯,還沒大好呢。縣城藥鋪裏抓的藥可精貴了。”


    一副藥輕則二百文,重則八百文,要不是錢家賠了藥錢,否則就她吃這一個月的藥,定要吃得家裏傾家蕩產。


    近晌午時分,沈柏、沈杉兄弟倆從外頭回來,一人抱著大木盆,一個提著木桶,裏頭滿滿都是魚。


    “二爹、娘,我們撒了兩網,快來看魚,好多呢。”


    梁氏很會做菜,會煲魚湯、水煮魚、紅燒魚、清蒸魚,煲了一大盆湯,又做了紅燒魚一盆,捧到堂屋的大桌子上,留了張家兄弟一道吃飯,因近來手頭闊綽,又蒸了大饅頭就著吃。


    沈家人自來是梁氏坐在上位,她左邊坐沈二爹,右邊坐沈三爹,沈莉莉挨著沈三爹坐。


    沈三爹挑了塊紅燒魚,“這塊刺少,多吃些,近來都瘦了。”他話原不多,將魚肉往沈莉莉碗裏一擱,又道:“近來的野菜都長老了,村裏一帶早沒野菜可挖,待三爹得空,就去南山林子裏給你尋。”


    “三爹爹,哪裏的野菜都老了,得明年春天才有嫩的。”她頓了一下,微微一笑,給沈二爹、梁氏與沈三爹各布了菜,甜甜一笑,又坐回位置上。


    沈杉道:“爹、娘,今天何家村的何杏花與我們搭訕了,還說我們家應該也買一條漁船,再添一張漁網,說撈到魚送到縣城去賣,肯定能賺錢。”


    梁氏不作聲,而是看了眼沈二爹。


    沈二爹道:“我們沈家上下會木工活,買船作什麽?要木頭進南山挑兩根樹子來,我和三壯又有木匠手藝,不過幾日就能做一艘,沒的花這冤枉錢。”


    沈莉莉不說話,對家裏的情況她也摸熟。


    梁氏吃著飯,一雙眼睛望著沈莉莉,著實女兒的動作太好看了,吃得跟小貓一樣的優雅,動作漂亮的能迷住人的眼睛。這一個月的將養,皮膚變白了,人也長高了一大截,越發顯得高挑秀頎。


    張家的兄弟倆啃著饅頭,一雙眼睛就盯著沈莉莉看,瞧得忘了挑菜吃。


    沈杉心裏火大,起身走到沈莉莉身邊,“妹妹,你坐我的位置。”


    讓他們再瞧!


    爹娘沒同意把妹妹許給他們,三天兩頭地往沈家跑。


    哼!


    沈莉莉移到沈柏與沈鬆身邊,一側又是沈樺。


    張家兄弟還是直勾勾地盯著沈莉莉。


    沈樺瞧出來了,張家兄弟就是狼,不是來吃飯的,就是來吃他姐姐的。


    不過,他姐姐病了一場,長得好像越發水靈了,一舉一動都好看。


    沈杉砰的一聲,將筷子一拍,“張中策、張中謀,你們再看我妹,我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沈莉莉壓根就沒瞧他們,滿肚子想的都是前些天自己送的兩封信。


    沈家村據冀州城有二百多裏路,離皇城就有六百多裏,離縣城也有二十八裏路,離鎮子不到三裏路。


    這裏是三不管的地帶,聽說與好幾個縣毗鄰,東邊有個石峰鎮,是應天府的地界,離此有五十二裏;西邊還有個青堤鎮,離此有六十六裏,是滄州地界;北邊是縣城;南邊又有一個鎮子喚作俠義鎮,得有二十六裏路,聽說是皇城地界。


    村子裏的百姓,多是趕縣城、俠義鎮與草廟鎮。因俠義鎮是皇城境內,建得比縣城還好,據她打聽到的消息,那裏設有驛站。


    她琢磨著是不是去那邊趕集,順道寄信出去。


    沈莉莉吃了半塊饅頭,喝了一碗魚湯,拿著半舊的帕子拭了拭嘴。“爹、娘,我飽了。”


    沈樺道:“姐姐吃得越來越少了,以前和我吃得一樣多,如今小半個饅頭就飽。”


    梁氏心事重重,“你大病初愈不要出門。回屋歇著罷,別再做針線。”


    “是。”沈莉莉福了福身,轉身出了堂屋。


    張中策、張中謀兄弟倆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些日子沒見,怎的莉莉越發像大家閨秀了,瞧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就像換了一個人。女大十八變,真是越變越好看。


    沈杉冷哼哼地道:“你們兄弟別打我妹的主意,我們家不會將妹妹許給你們。”


    張中謀驚道:“為什麽?梁大娘嫌我們兄弟不會讀書識字,我爺請了先生教我們。我和大哥現在會讀書識字了。”


    沈杉道:“會也不行。”


    張中策問道:“沈二爹、梁大娘,早前你們說的話還作數不?”


    梁氏輕歎一聲,“待你們問莉莉。她若不反對,我當娘的就不反對。”


    張中謀急道:“大娘,你現在就說成是不成,總得問實在。”


    沈杉道:“別問我妹,我知道,我妹不願意。你們張家的男子都克妻,你祖父克了一個,又再娶你現在的奶奶,你們爹也是克妻的,你娘還不到三十就沒了……”


    克妻?


    這是什麽藉口,可從來沒人說他們爹是克妻的。


    沈二爹附和道:“我們沈家就一個姑娘,不敢許配過去呀。”


    狗屁的話,早前都沒說過,現在就嫌他們克妻了。


    正說話,隻聽外頭傳來一聲悲嚎,一個少女從外頭跑了進來,嗚咽著聲兒,“梁大娘,我娘……我娘……昏倒了!我爹讓我來你們家借一兩銀子,好給我娘瞧病。”


    自從村裏知道梁氏家的手頭寬裕,隔三岔五就有鄉鄰上門借錢。


    早前因沈莉莉吃藥,又要補養還好些,尤其近來沈莉莉的病好轉,上門借錢的幾乎天天都有。


    上門的姑娘叫沈春花,是東鄰沈大毛家的姑娘,沈大毛原有兄弟四個,十多年前,他帶了一個兄弟去匈奴的長白山挖野山參,發了筆財,回家之後,兄弟四人各娶一房妻子。沈大毛膝下有兩子一女。


    沈莉莉從屋裏出來時,已聽到東邊呼天搶地的哭聲,其他人家說家裏有人生病許是假的,可這回卻是真的。“春花,你娘是怎麽昏倒的?”


    沈春花眼淚直滾,“何家村來了個媒婆,是與我們家做換親的,那家有一個姑娘,今年也滿十六,家裏有四個兄弟,我爹說這是門好親事,他要答應,我娘不肯,和爹在飯桌上爭執起來,兩人吵了幾句,我娘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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