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麽手段,梁素紈沒有細說。


    薑大\奶奶知道池憲,“池憲在皇城書院,早前有六君子之一的名頭,可實則是個卑\鄙小人,降妻為妾,還把人送給其他男人……”


    就算竇華濃再不堪,你可以送庵堂,但凡有君子之風的,就幹不出這麽被人說道的事。池憲最不被清流所喜,背後不恥他的大有人在。


    染素紈道:“去年冬月中浣還是下浣的時候,聽說竇華濃在花\柳巷裏頭染了髒病,死的時候,渾身生瘡,暗巷裏頭的人用一床破席裹了,將人埋在十裏坡亂墳崗。”


    她以為自己可以放縱、玩樂,死得卻是這樣的不堪。


    嫁池憲為妻,再被送給盧淮安,後被盧淮安降為府伎,再是官妓、暗女昌,誰能想到,當年權傾一世,堪比公主的竇華濃會是這般下場。


    竇華濃前世死在天牢,死的時候肚子裏還懷著孩子,聽說產下一女兒後血崩而亡,相傳是產後受盡淩虐而喪命。


    今生,並不比她前世好多少。


    竇華濃死了,池憲被官場中但凡顧些臉麵的人所不恥,池憲後續的章氏,章三老爺也不過是個舉人功名,連入仕的資格都沒有,也不過仗著章美人的父親兄弟還有些本事,也都在官場,混了個官家子弟的名頭。


    章家在楊丞相被滅後,早不如前,章父被下放做了個知州,章美人的二哥還是個秀才,想要入仕還得有一段路走。


    章美人在美女雲集的後宮,容貌、才藝隻屬平常,再因楊玉梅的事受累,注定此生很難登上高位。


    後\宮缺的從來都不是美人,需要的是別樣的女子,隻要能吸引皇帝,那就是勝者。


    聊到晌午時分,洛儷留了薑夫人婆媳與素紈在宮裏用午膳,又賞了兩家人一些布帛、脂粉、茶葉、美酒等物。


    小路子喚了二十多個小太監、宮娥幫忙搬東西。


    薑夫人得到的賞賜,就裝了一馬車。


    素紈因家裏人少,得了八匹宮綢貢緞,又有好些胭脂水粉,美酒、茶葉和宮中禦膳坊的點心就更不肖說了,亦裝了半馬車。


    薑夫人一上馬車,臉立時拉下來了,“兒媳現在長本事了,敢壓了薑家姑娘抬你娘家姑娘,六姑娘就算相貌平常些,卻有幾分賢德。”


    皇後娘娘打聽薑家姑娘的事,許是想保媒賜婚,娘娘能賜的那能是差的,硬是被薑大\奶奶給撓了竹棍子,薑夫人心裏能痛快才怪。


    薑大\奶奶當時也沒多想,就是覺得薑六姑娘容貌太普通,配不上皇帝,這樣普通的人入宮,哪裏能討皇帝的歡心。


    薑夫人想的則是許門體麵親事。


    她們婆媳想的就不是一回事,一個以為皇後要薑家姑娘入宮,一個則以為皇後娘娘定是瞧上哪家少年才俊想保媒。


    薑夫人冷聲道:“待回家,我再當著老爺、大爺好好分辯分辯。”


    “婆母,兒媳知錯了。”


    “知錯?你當這裏還是順天府,老爺現在是吏部尚書,你一言一行多少人盯著,你如此沒個輕重,幸好皇後娘娘與我們薑家關係好、感情深,若在旁人那兒,你說那些話,讓人如何看?”


    薑夫人坐在馬車,喊了聲:“回府!”


    薑大\奶奶還立在宮門外,她的馬車上堆了一車的東西,薑夫人這是讓她走路回去?


    薑夫人馬車上可坐了一個婆子又兩個服侍丫頭,下人們想說話,一看薑夫人的臉色,選擇了啞然不語。


    薑夫人婆媳回家又是一門子的官司,洛儷雖瞧出來薑夫人與薑大\奶奶沒有在江南時好,但不好相勸,怕越勸越麻煩。


    *


    午後,洛儷喚了小路子與素秋去了重華宮。


    慧妃正逗著天珠玩。


    天珠一見到洛儷就喚“當當”。


    洛儷巧然一笑,“我給你送兩斤藥酒來,你留著慢慢喝。”


    慧妃道:“還是姐姐待我好。”


    “你莫再盼著別人一味待你好,你得自己堅強起來,你宮裏的副宮主嬪妃是個知進退的,我當初讓她過來幫襯你,也是想好的。可太多的人總是會變,這世間又有幾個能依如最初。”


    她要離開了,總得有些交代。


    洛儷抬了抬手,示意左右退下。


    她抱著天珠,“這孩子定是個有福氣的,將來大了,與相愛的男子結為良緣,莫要逼迫別人喜歡,也莫一廂情願地喜歡,臨到最後,難以抉擇時,就挑最愛你的男子為駙馬,這樣你才是永遠的掌上明珠,懷中拱璧……”


    慧妃覺得莫名,輕喚一聲:“姐姐今兒是怎了?”


    “在這宮裏,沒欲望的人永遠比有欲望的人活得快樂自在;沒兒子的人比有兒子的人活得輕鬆。妹妹記住我的話才好!皇上的底線,不能接受算計給他戴綠帽子的人,不能接受他人的利用、隱瞞,你與他相處,一定要坦坦蕩蕩,就算是犯了錯,也可以真心相待,不要在他的麵前玩心計,世間的心計,沒人玩得過他。妹妹就做一個永遠看似沒有腦子的人,簡簡單單,聽不懂那些拐了幾道彎的話,說話直來直去……”


    慧妃心頭一緊:“姐姐!你到底怎了?”


    洛儷搖了搖頭,笑了一下,“我這裏無事,我去房婕妤那裏坐坐。”


    她同樣給了房婕妤一斤藥酒,斥退左右後,她不緊不慢,就像是閑聊一樣地道:“這宮裏最不缺的就是聰明的嬪妃,反而是簡單、無欲的女子過得最快樂。慧妃是個沒有什麽心計的人,最易相處,性子也最是簡單。


    嬪妃們都說本宮在護她,其實她們不知道,與慧妃相處一點也不累。


    房妹妹的父親原也是清流臣子,你性子高潔,這也是我最看重的。


    陪皇上用膳時,不要一點一點地給他布菜,他會嫌棄吃不飽,你一筷子下去,能取二三成為宜,他頭晚若是飲酒,第二天會有吃偏酸的菜肴;如果不曾飲酒,他會喜歡吃些清爽可口的。


    他飲的茶,以碧螺春、雀舌為主,嘴刁得好,不是極品茶葉就不要沏與他,他嘴上不說,心裏會覺得你不看重他。


    若他到你宮裏用膳,你要提前預備好膳食,不用太多,少則十二道,多則十八道,太多他又會覺得奢侈,他可以奢侈,卻不喜嬪妃太過奢侈……”


    房婕妤聽了一陣,方回過味來,皇後這是在告訴她關於皇帝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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