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嬪,那個美麗的女子,性子不服輸,也不願服軟,到底是家裏的嫡長女,讓她服軟,定也是做不來的。


    “永仁宮有一個程寶林,那日朕經過花園,她在那裏澆花,覺得她容色不錯,就提了她做寶林。想著慧妃與你不在,就先安頓到她宮裏,可是她……她兄弟隨姚夫人拜會,她居然給程寶林下藥,讓她兄弟把人給玷汙了。程寶林自知失節,當日就跳了井。


    麗嬪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可還是被朕給查了出來。她連朕的女人都敢算計,她還有什麽不敢做的。朕不過罰她赤身侍寢,她就尋死覓活地大鬧,以前又不是沒這麽罰過,偏這一次就不行,還說寧死也不受辱。”


    難怪洛儷回來,就聽素綣聽到,皇帝罰麗嬪赤\身侍寢的事。


    洛儷輕聲問道:“你想怎麽做?”


    “姚誌豪膽大包天,連朕的女人都敢碰,朕派了盧淮安將他給做掉。”他吞咽了一口,“許是朕殺人太快,姚麗嬪猜到是朕動的手腳。姚大學士近來想把此事鬧大,天天在朝堂上說,他兒子是被暗害的,還將矛頭直指盧淮安,並尋到了人證、物證,說是盧淮安借機殺了他兒子,要殺盧淮安替他兒子解恨。”


    他的確太急切了些。


    程寶林已經死了,何不再緩幾日。


    到時候尋得證據,名正言順地殺了姚誌豪。


    皇帝到底是顧忌自己的名聲,所以才會令盧淮安暗中動手。


    “朕查得實在的事,可姚麗嬪非說是程寶林勾\引他弟弟,抵死不承認。以前她想算計竇美人,朕便留了一個心,而今她知自己做錯了事,將身邊兩個知情的宮人尋了藉口打殺掉。


    朕出宮之時,禁了她的足。


    她寧死不受辱,朕偏要讓她承受更加的不堪。


    敢算計朕的嬪妃給朕戴綠帽子,朕要她生不如死。


    她不是拒絕朕碰她麽?那好啊,朕就讓小平子、小罐子兩個碰她,讓他們去侍候她。”


    洛儷聽到耳裏,心下卷起了巨浪,麵上卻不動聲色,皇帝所行的事是越來越狠毒了。


    洛儷不緊不慢地道:“你這又是何苦?她到底是你的女人,太監也曾是男人,你折磨她,心裏就當真好受了?將她打入冷宮罷。”


    皇帝恨恨地道:“姚大學士敢幾番為難朕,他還真當朕是好欺負的。”他頓了一下,“別說是殺他兒子,就是光明正大的殺他,朕照做不誤,朕一再退讓,是因他也曾是清流的人。他拉攏一些臣子,想做上丞相的位置,朕還偏不讓他做丞相。”


    洛儷輕聲問道:“你還做了什麽?”


    “朕離京之前,以姚麗嬪觸怒龍顏,將她打入冷宮。朕令盧淮安查姚賊的犯罪事實,貪墨、違犯大趙律例上竟無錯處。”


    姚大學士倒也算得上清廉。


    皇帝想治姚大學士的罪,偏人家硬是沒有半點把柄。


    洛儷柔聲道:“臣妾扶你去後殿歇息,午膳時再喚你。”


    皇帝被洛儷扶到後殿。


    他突地將洛儷壓在身上,定定地看著她的臉,“為什麽要再抹黑膏。”


    “臣妾不屑以美貌惑君。”


    “朕容你誘\惑……”


    “朕生不了孩子,侍寢也是浪費龍種。”


    浪費他的種子,倒不如讓他的種子播撒在肥沃的土地上。


    洛儷道:“如果皇上想要美人,臣妾的宮裏倒有幾個從秀女降為宮娥的美人。”


    “朕不要,朕隻想要你。”


    洛儷勾唇淺笑,沒有半分的懼容,“你先睡一覺罷。”她的聲音很是輕柔,仿似一泓水,看似柔順,卻隻有一股子威嚴。


    洛儷將他推開,覆在他的身上,靜靜地聽著他淩亂的心跳,他為她動心,可她卻再也起不了任何的漣漪。


    洛儷剛出後殿,仇嬤嬤神色慌張地稟道:“娘娘,房婕妤要生了。”


    “讓柯老太醫、馮醫女與穩婆過去侍候著。”


    晌午時,洛儷正與皇帝用午膳。


    仇嬤嬤回來稟道:“恭喜皇上,房婕妤給皇上添了一位四公主。”


    皇帝沉吟道:“明兒正是重陽佳節,又是秋菊盛開之時,賜名天菊。”


    房婕妤添了位公主。


    寧嬪、孫嬪、李美人、邱貴人很快就得了消息。


    九月十一皇帝回京。


    “皇後真不隨朕回去。”


    “眼瞧著幾位嬪妃就要臨產,臣妾先不回去,待幾位嬪妃順利產子後,臣妾再回去不遲。”


    皇帝溫柔地握著洛儷的手,“年節時定要回宮。”


    “好,臣妾記住了。”


    送走皇帝,洛儷又回到了平靜如水的日子。


    這次,她讓素綣帶著新的冰火聖水去趟唐門,一樣隻得一斤,皆用玄竹冰竹盛放,喚了素綣到後殿說話。


    “你私下問問義父,就說我發現早前提煉的聖水發臭被腐之事。這是經過反複提煉五次的,想來存放的時間更長些。問問唐門的聖水是不是也有這種情況,如果有,你將這些聖水給他。你將這半塊玉玦交給義父,就說他日若有人手持另一半玉玦,便將製好的琴交予此人。另外,這二斤聖水是我給義父的,讓他每日加在水裏吃上一滴。”


    洛儷將信裝到信套裏頭,另給了素綣一筆銀票,“如果得空,去瞧瞧安玉嫦姐妹,看她們現下生活得如何。如果日子艱難,就留給她們五千兩銀子,隻與她們說,計劃著度日,往後再也沒有。”


    九月十五一早,素繾似聞嗅到素綣要出門的氣息,早早就候在外頭了,叫嚷著要一道去蜀省。


    洛儷衝素繾招了招手,“你去什麽蜀省,你前兒不是羨慕韓門兩位奶奶能做女將軍,本宮恩賞,不如你去北疆尋梁將軍,你到他麾下做個女將如何?”


    素繾瞪大眼睛,“娘娘當真讓我去當女將軍。”


    正合她意。


    她可不想住在皇宮、行宮,無趣得緊。


    她就喜歡往外跑。


    上次素綣出門,羨慕得她險些沒掉眼珠子出來。


    洛儷肯定地點頭,“收拾一下,明兒一早我給你二千兩銀票,你騎馬去北疆,可別幾下把錢花光了,路上不識熟人,花光了可沒人幫你。”


    這是素繾記憶裏最後一次見到洛儷與素綣。


    若幹年後,她總會憶起這一日分別時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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