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幾乎不假思索,“朕先將此人大卸八塊,再將此人的家族斬草除根,敢搶朕的女人,朕滅得他連灰都不剩!”


    他多少年就告訴所有人可能成為情敵的人:洛儷是他的。


    盧淮安、梁俊……一個個全都知道。


    洛儷又問:“所以這些年,你讓所有接觸到我的年輕男子都明白你的心意?”


    “這是朕的決定!敢搶朕瞧上的女人,此人狼子野心,今日搶朕的女人,明日會不會搶朕的天下,如此惡賊必須痛快除掉。”


    她看他的眼睛,很果決,沒有半分遲疑,可見他是真的想了許久。


    “若那人是你的知己、好友、兄弟……”


    “朋友妻不可欺,兄弟妻就不能欺,他連此事都不明白,更是大賊、惡賊,更加不能容。”


    是他的朋友,就不能與他搶;是他的兄弟,就更不能搶。


    搶他的女人,真真是罪大惡極。


    既然不視朋友之誼,無視兄弟之情,殺!殺!殺!


    洛儷心裏則是轉圜著,如果真讓他知曉自己與沐子軒的事,隻怕他當真容不得。


    皇帝揚了揚頭,“幾年前,楊淑妃有一個娘舅表哥,對她心心念念,知道朕是如何處理的?”他勾唇笑道:“朕告訴楊淑妃,為證她待朕真心,要麽她與她表哥一起服下鴆毒,要麽她親手捧了鴆毒給她表哥。”


    那時候,楊淑妃聲聲發誓,說她與表哥是清白的。


    可皇帝非要她二選一。


    楊淑妃哭了一場後,堅強起身,親自將加了鴆毒的茶送給她表哥服下。


    因章公子在楊府暴斃,楊夫人與娘家父兄翻臉,也至兩族人再不往來,更是斷了這門親事。


    楊夫人隻說章公子患難夫妻的是急症,可章公子死後七竅流血,章家認定是楊家人所為,楊夫人查來查去,最後就查到章公子死前見過楊玉梅,她總不能說自家女兒是凶手,推了楊玉梅的丫頭出來頂罪。章家不信,說一個小丫頭哪有手段殺人,言下之意自是懷疑到楊玉梅,又說讓楊玉梅嫁給章公子贖罪。楊夫人自是不應,兩家因這事從此連親戚都做不成。


    皇帝冷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楊淑妃殘忍?不,是她知道朕的手段,與其死章氏全族,不如死章家一人。章家至今不知,若非楊淑妃親殺一人,朕定會要章氏全族之命!”


    一人命與全族之命,孰輕孰重,任何一個家主都會選擇犧牲一人。


    幾年前,因梁俊喚了她一聲“儷妹妹”,他數次將梁俊帶到練功房當“人肉沙包”,梁俊更是為此去了半條命,漫長三個月在家躺床上,入宮強打精神,生生將梁俊的“妹妹”變成了“表妹”,就是心頭那半分好感從埋一丈埋到了地下百丈之處,從好感到凍結成冰,可見皇帝的手段有多厲害。


    盧淮安那是純粹不敢觸及皇帝的忌諱。


    鐵建章更是想都不敢想。


    梁俊前世今生對洛儷的情意最深,也能被皇帝折騰得沒了,若皇帝沒點手段,又如何能做到。


    皇帝一伸手,趁洛儷不備,一把攬住她的腰身,四目相對,他狠辣地道:“知道給竇美人瞧病的湯太醫麽?此人借著竇美人生病,居然敢抱她、親她,想給朕戴綠帽子,朕令人將湯太醫的手剁下,又將他不安分的唇割下。他的手賤碰朕的女人,就該剁;他的唇賤親過朕的女人,也沒必須再留著;他的眼睛瞧過,剜其雙眼。竇美人敢背叛朕,朕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就算病死了,也要燒成灰燼丟到宮中古井,永世不得離開這座皇宮……”


    洛儷快速推開皇帝,喘著粗氣道:“你是如何竇美人的事?”


    “原本不知道,可去年你去了菊軒,朕不想知道也得知道。姚麗嬪敢算計朕的女人與男人有染,膽大妄為到給朕戴綠帽子,朕就讓姚麗嬪兄長的侍妾姨娘、父親的姨娘給姚大學士父子戴幾頂大帽子,如此不夠,還讓他們替別人養兒女,方可解朕心頭之恨。”


    洛儷怒道:“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朕要不如此,豈不被人當成軟柿子捏。”


    這才是真實的他。


    他居然說得像一件小事。


    “你居然與女人一般計較,你……”


    “有些事不可為,但有些事觸到了,就必須嚴懲。”


    洛儷退後幾步,他真的做了這些事?


    皇帝道:“傾城,說說玄竹冰竹的事。”


    正常的人,一定會說:老娘就不告訴你。


    可這人是洛儷,在她心裏,公是公,私是私,她就算與皇帝有私個恩怨,也不會與大事混為一談,這樣的她是洛子教的。


    洛瑞常說:一個真正的君子不會以個人得失而誤大事,一個真正的君子就曉輕重緩急,不會以犧牲大局成全自我意氣。


    洛儷掃看了一眼周圍,欲言又止。


    高昌道:“都退下吧。


    洛儷不緊不慢,“玄竹不僅為打造成刀劍神兵,還能製成戰甲,其戰甲刀劍不入;冰竹能製樂器、神兵,甚至能製成衣服。製成樂器聲音優美動聽,製神兵最合女兒家使用,製成鞋襪輕盈耐穿,冰竹其實是最柔軟的布帛。”


    素綣立在一邊,難掩激動。


    洛儷微微點頭,“烏子被稱為鑄劍之神,他所鑄造的兵器隻存在於傳說之中,曾有羊皮古卷《烏子傳》記載,烏子一生鑄有四把神兵,一為天罡劍,乃玄竹所造,為天地間第一正義神劍,吸天地至陽罡氣而成;一為地陰劍,為冰竹所鑄,吸天地至陰之氣而成。兩劍鑄了十六年而未成,他的一雙兒女,上劍爐喚他,稱烏子之妻病重,求他回去瞧看最後一眼,烏子癡迷於鑄劍,答道:‘劍不成,不還家’。他的兒女恐母親抱憾,相視而望,雙雙跳下劍爐,以他們的血肉之軀助烏子鑄成神兵。


    烏子痛失兒女,懊悔不已。回家探望妻子,終是見到了妻子最後一麵。妻子逝後,烏子隻覺人生無趣,回想前程往事,沉陷妻子的溫柔關切之中,憶起自己在成親之時曾承諾要替妻子‘阿柔’製造一把世間最溫柔的劍,乃取冰竹之精魄而成,又取玄竹之精魄用早前天罡、地陰之法千錘百煉,鑄成一強一柔之劍,這便是‘烏子劍’與‘阿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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