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徐州,將馬匹放在租馬鋪子裏暫養,付足了銀子,又寫了契約,換了大船回順天府,住了三日,三個人又轉往皇城。


    在鄉下莊子,竇長安與金鎖見洛儷來了,先是嚇了一跳,生怕她道破什麽。


    洛儷故作無事地寫下一連串的名字:“去年西北大災,我收留了一百多戶災民,我寫幾個祝家莊佃戶的姓氏,你挑一個姓氏,落在這家頭上,就說是這家的堂侄女。”她頓了一下,“你們倆往後就以姐妹相稱,這個姓氏得改,名字也得重新換一個。”


    竇長安在一連串的姓氏裏,點了一個安白勞的名字,“安。”


    “安什麽?”


    “安玉嫦,美玉的玉,嫦娥的嫦。金鎖往後就叫安玉鎖,是我妹妹。”


    明明金鎖比竇長安還長兩歲。


    “寫出生年月。”


    竇長安提筆寫了,她寫的出生年月未變還是真實,金鎖的生生小了兩歲,正好比她小了四個月,一個四月生,一個八月生。


    夜裏,洛儷在莊子上偽造了一份文書,她瞧過那幾家的身份證明,用左手照著記憶裏的文書寫了,又偽了村長、亭長,是照了真實姓名取的,而寫文書的日期提前到去年十月,隻說安玉嫦、安玉鎖乃是一對同父異母的姐妹,因父母雙亡,決定投奔皇城的堂叔等雲雲。


    偽造好文書,洛儷刻意作舊,讓素綣去祝家莊安姓佃戶借了戶帖文書,叮囑她,就說這二位姑娘本想投奔堂叔,發現堂叔家也困難,怕早前的文書不好用,請皇城官府給開身份帖子,讓她們拿著帖子去投奔蜀省的姑母。


    請官府開具戶帖文書時,素綣沒出麵,拉了平婆子去辦。


    平婆子嘟嘟囔囔。


    素綣備了二十兩碎銀子,“婆婆去吧,兩個無家可歸又嬌養大的小姑娘怪可憐的,本想投奔族叔,發現族叔原來是個佃戶,自己一家的日子都難著呢,隻能去投奈蜀省的商賈姑母。這不求到我們姑娘跟前兒了,姑娘心軟,答應了人,不好不應,我瞧這身份文書都是一應俱全的。”


    平婆子見有利可圖,說不得隻需要花十兩銀子就辦好戶籍帖子了,歡歡喜喜地去官府換戶籍帖子,師爺見是洛府的管事婆子,看了一下戶籍文書與帖子,又對得上號,當即就開了兩張帖子。


    管事婆子塞了十兩銀子謝過師爺出了官府。


    當日,素綣去了莊子,把兩份戶籍帖子交給安玉嫦、安玉鎖姐妹,“這是你們的身份帖子,綿州城東有座黃府,那是前任同知家,府邸已買下,另外還有一處六百畝的莊子,也都置下了。”


    素綣將地契、房契、下人的賣/身契一並交給安玉嫦,“這些都是你的,帶上罷,我們姑娘問,你們身上可還有銀錢?”


    安玉嫦搖頭。


    當初她以為自己真的病死了,結果再醒來,不僅奇怪的病好了,還到了宮外莊子上,身邊有杏嬤嬤、桃姨等人,正關切地看著她。


    身上穿的是舊中衣,連宮袍都沒穿,就是衣裳也是莊子上年輕媳婦的。


    直至洛儷主仆出現,才給她們姐妹置了幾身繭綢,又添了四套銀質素雅首飾,一套給了安玉鎖,三套安玉嫦自己留下。


    素綣拿出一萬兩銀票,“我與順風鏢局的人說好了,又訂了四輛馬車,你們明兒一早就與順風鏢局的人同行,坐車到順天府,再讓心腹之人拿著這個牌子去鐵家商號訂大船,你們就訂一間上房、兩間中等房;到了順天府再拿著第二個牌子去鐵家商號定前往徐州碼頭的船,與早前的一樣;到了徐州碼頭,你們再拿這個虎頭鏢局的牌子去請鏢師護送你們至綿州。


    到綿州城,直往城東黃府,隻要你拿出房契,就說你們是從皇城來的安姑娘,便可進去住。往後行事謹慎些,待過上三兩年,或是招婿,或是嫁人,全由得你們姐妹自行做主。


    府中有兩家下人,都是地道的綿州人,因家主落敗,將他們給賤賣了,對當地的情形最了解,不明白的可以告訴問他們。待時間成熟,若那兩家人安分便好,若不安分,再轉賣也不遲。”


    素綣又道:“我給你的牌子,都是各商號、鏢局提前預訂生意的信物牌子,有了這個,他們就會盡快、優先安排,莫弄丟了。明兒五更你們去順風鏢局上馬車離開,今兒可以令人預備幹糧。”


    安玉嫦道:“代我向洛三姑娘說一聲……謝謝!”


    素綣道:“昨日種種昨日死,今日種種今日生,一路保重。”


    次晨四更,莊子上的人就起來了,收拾了東西,所有人跟著安玉嫦前往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從此後,竇長安已死,死在深宮中,活著的隻是安玉嫦。


    莊子上沒了莊頭,洛儷調了個會侍弄莊稼的莊頭去莊子上安頓,生活一切照舊。


    洛儷還沒回皇城,沐子軒就收到了鏢局送來的一箱東西,這全是他想要的,箱子裏還有一封信,洛儷說她近期許會回來一趟,隻是恐生變故,故而會悄悄回來。


    洛儷送走了安玉嫦姐妹,與素綣去了京北縣蓮花莊。


    沐子軒上任冀州知州一職,從五品升為正五品。


    *


    悠然別居。


    四目相對,沐子軒將洛儷擁入懷中。


    洛儷將下頜放在他的肩上,“義父身子已大好,替四弟製了簫‘淩雲’,為妹妹製了塤‘長空’。”


    兩個敘說離別之情,洛儷這次來莊子,帶了“傳說”,他吹笛,他彈琴,仙樂飄飄,好不快活。


    洛儷把簫、塤交給了洛徊。


    洛徊過了三日不見洛儷,隻當是她已經離開,這才拿出拳頭大小的塤給洛儀:“姐姐帶回來的禮物。”


    洛儀驚道:“她什麽時候回來的?在哪兒,在哪兒?”她四下裏尋覓。


    洛徊道:“別尋了,唐大師身患重病,姐姐要回去侍疾。”


    洛儀忍不住輕歎一聲。


    得了一件唐鵬大師多年後製造的“長空”,洛儀特意配了個盒子,還在上麵係了玉佩絲穗,著實唐大師聽說是給女兒家的,塤很精致小巧,聲音也優美。


    洛儀因已辭學,在參加各家的賞花宴時,少不了拿出來炫耀一番,“這是我姐姐請唐鵬大師給我製作的名器長空,我哥哥是一管簫,名喚‘淩雲’。”


    沒兩日,皇帝就聽人提到,“洛三娘回京了,隻是暫作停留,又走了。”


    她是不是在躲她?


    連他的麵都不敢見,又漠然轉身離去。


    不露麵麽?


    他就逼她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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