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財充盈,建起來很快,尋來的匠人全是相熟的,不是族人就是親戚,鄉下人淳樸實在,建屋的速度更快。


    唐家的夥食開得好,素紈每日一大早就讓長隨小廝柱子騎馬去鎮上割豬肉,也至沒幾天,大平鎮的石屠夫都知道:唐家村的榜眼大人家正在造新屋,天天都有十幾個人吃飯,每日要割十斤豬肉。


    東廂房兩間起好屋,三間正房茅屋就拆了,再打基重建。


    唐小寒、袁秀才因著唐家有事,也在唐家幫忙。


    袁秀才早前瞧不起唐家,經不住唐大滿出息了,不由得高看起眼。因著唐大滿入仕,唐小寒搖身一變,成了官家姑娘。袁秀才在這一月中,往唐家村跑的次數比過往數年加起來的還多。


    唐小寒留在娘家幫忙,招呼匠人們抓緊趕工,她多是忙著灶上的活。


    素紈的廚藝極好,挽著衣袖做的菜,所有人都愛吃。她學會了做蜀菜,唐小寒這個教的師父還不如素紈的手藝,被眾人打趣了好些日子。


    宴請唐大滿的鄉紳頗多,但因唐家造屋,唐大滿都一一謝絕,直說待家裏新屋建起來,定會登門拜訪。


    因著唐家榮耀,唐驚蟄成了香缽缽,這些日子登門說媒的幾乎要把門檻給踏斷。


    更有兩家的姑娘直接跑到唐家來幫忙,一副來勢洶洶要把唐驚蟄給拿下之狀。


    素紈與唐小寒在廚房裏忙碌。


    唐小寒打下手,繡菊看火,繡梅則負責給修房的匠人、幫工送水幫襯。


    唐小寒指著外頭穿著藍底白花葛布衣裳的村姑道:“那是七叔婆娘家的侄孫女,姓胡,叫胡秋花,今年十七,性子潑辣。前些年我們家窮,七叔婆就曾說把她大姐春花說給大哥,胡家瞧不上。而今二哥出息了,胡家三丫頭秋花倒是瞧上了,可我大哥又不喜歡,說胡秋花模樣生得不錯,在胡家村那是懶出名的。”


    七叔婆,是族長家的,口才了得,就是她給娘家侄孫女胡秋花與唐驚蟄說媒。


    唐母沒說應,也沒說不應,隻說要再思量思量。


    七叔婆就提了個頭,胡秋花聽說唐家在建新屋,自己走了五六裏的路來唐家村幫忙。


    唐小寒道:“大哥老實,娘的意思是給他訂石櫻桃。”


    另一個來家裏幫忙的,是離大平鎮不到三裏的石家灣姑娘,說媒人是唐母娘家的嫂嫂,這石櫻桃正是唐母嫂嫂娘家的侄女,說起來都是親戚。


    石櫻桃話不多,但幹活麻利,不像胡秋花嘴巴甜,做什麽不像什麽,又愛偷懶耍滑。這幾日幫忙下來,素紈在一邊冷眼瞧著,石櫻桃比胡秋花強,可鄉下婦人,性子太柔和是要吃大虧的。


    唐小寒道:“我倒覺得石櫻桃當大嫂不錯,娘的嘴巴就是厲害的,再娶個像胡秋花這樣嘴厲的,隻怕一天三頓吵。胡秋花別看在外頭嘴兒甜,在家裏,三天兩頭和她兩個嫂子罵架,半點不肯服輸,她要過了門,娘還不得被她給氣死。”


    這會子,繡梅送了茶水到外頭。


    石櫻桃接了茶水正要喝,胡秋花一個踉蹌衝過來,將茶水撞了石櫻桃一身。


    石櫻桃大叫:“胡秋花你什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胡秋花走近茶壺,自己倒了碗涼茶,看著別處,陰陽怪氣地道:“有些人啊,就是不要臉,跑到唐家村來搶男人,唐驚蟄是我的,你趕緊回家,別在這獻殷勤。”


    “胡秋花,你才不要臉。我與唐大哥都合了八字,隻待唐家新房造好,就要訂吉日成親,他是我正正經經的未婚夫,我過來幫忙這是天經地儀的事。”


    胡秋花跳動起來,“嘴巴兩片皮,你一張一合就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她一轉身,直接撲向石櫻桃,嚇得繡梅趕緊閃開身。


    兩個村姑糾纏到一塊兒,在地上翻來翻去,一會胡秋花在上,一會兒又是石櫻桃在上,讓旁邊立著的唐母想拉開人,也不知道拉誰。


    素紈輕歎一聲,“婆母還是說明白的好,都是鄉裏鄉親又沾親帶故的,讓人平白生了誤會,豈不是連親戚都得罪了。”


    唐小寒道:“我亦這樣勸過娘,可她說正好看看兩個姑娘的脾氣品性。娘嫌胡秋花太懶,嘴兒太厲害;又嫌石櫻桃太悶,不愛說話。說這兩人綜合一下,就是頂頂好的。”


    石櫻桃這會子似被觸怒,壓住胡秋花又打又扯:“不要臉的是你,還說我不要臉。要不是我與唐大哥合了八字,又說定了,你當我會來唐家村?想搶我的未婚夫,你當我石櫻桃好欺負,自己送上門的,還罵別人……”


    石櫻桃這會子騎在胡秋花身上,嘴裏劈哩啪啦地罵著,絲毫不服軟,哪裏是那種太悶、不說話的人,隻是不想說話,惹著了,這也不是省油的燈。


    七叔婆聽說自己的侄孫女與石櫻桃打起來,放下手裏的活就來了唐家。


    剛進來,石櫻桃與胡秋花已經被人拉開,兩個人相隔了丈許遠,兩人頭發淩亂,胡秋花臉上還有被撓破的印痕。


    七叔婆道了聲“我的個天”,拉著胡秋花上下打量,“不是來幫忙的,怎麽打起來了?”


    胡秋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指著石櫻桃道:“這不要臉的,非說她和唐驚蟄定親了。”


    石櫻桃氣勢十足,“我姑母保的媒,我姑母是唐大哥的大舅母,我奶都給我們合了八字,說是頂頂好的天作之合。要不是如此,我作甚來幫忙?你不要臉麵,當所有人跟你一樣?”


    七叔婆扭頭問唐母,“唐毛媳婦,你說句話?”


    唐母拖著不定,是想著家裏日子好了,許能定個更好。早前就虧了唐驚蟄,怕斷了他的香火,隻得娶個傻女為媳,家裏今非昔比,唐大滿高中入仕,又娶了個有錢的媳婦,日子定會越過越好,這好姑娘自然是一個比一個的好。


    唐母舉棋不定,心裏權衡著如何回答。


    唐大滿則拉了唐驚蟄過來,“大哥,你說,你想訂哪個,再這樣拖著指定不成。”


    胡秋花心想:原來還沒訂親。這個石櫻桃說得煞有介事,好像過幾日就要過門的樣子,還撓了她,當即不哭了,厲聲道:“不要臉的,自己貼上門,還打我?你也沒訂,怎麽有臉說我?”


    唐母覺得讓唐驚蟄拿定主意是對的,“大兒,你說話,兩姑娘都為你打起來,你表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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