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蘭剛出去不久,又一陣風似地跑回來,“姑娘,姑娘!莊子上來客人了,自稱是姑娘的表姐,姓梁。”


    洛儷輕呼一聲:“梁姑娘來了!”


    雖然猜到梁俊收到家書後,許會前來一探究竟,但沒想梁娥眉來得這麽快,與上次姐妹分離還不到十日。


    池宓正帶著池家管事、護院、丫頭等堵在蓮花莊大門上,纏著沙金要租住裏頭的主院。


    不遠處的小徑上,行來兩輛馬車,馬車旁邊跟了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池宓凝了又凝,指著那一行人,厲聲問道:“好你個沙金,你說不能租,那些人來作甚?”


    這個沙金最是難纏,前世時她來這裏遊玩,先是說庭院已經租給皇城的貴人,後來她強勢闖入後,發現主院是空的,強行入住主院,可沙金竟說什麽那是梁老夫人與梁氏留下的陪嫁莊子,除了洛三娘誰也不能住主院。


    池宓一惱之下,下令杖責,還是他的女人通情理,跪地求情,又哀求告饒,更是態度謙恭地請她入住主院。


    進入主院後,她就發現那間庫房,上麵掛著鎖,庫房裏的物件鋪著厚厚的塵土,她當即大怒,而沙金家的女人卻說“當年梁老夫人下令,那庫房除了主子可開,任何人不得進入,裏麵存放的都是些舊物。”


    十幾年沒人進去,池宓心下好奇,令身邊的丫頭強行砸了門鎖,進入裏麵後,又將裏頭的鎖都給砸了,她發現了庫房裏的一箱財寶,心下大喜。那一箱子東西件件精品,價值不菲,全被她占為己有。


    隻是,許是沙金聽說了這事,當天夜裏發了瘋病,沙家上下四下尋找卻突然失蹤,卻有人在五裏外的河邊發現了沙金留下的一雙鞋。


    聽說那晚與沙金一起失蹤的,還有他的長孫沙和平。


    沙家人哭得死去活來,池宓怕傳出消息,更不想洛家與洛三娘知曉她得了一箱財寶的事,原本那財寶要麽是梁氏後人所得,如果不給梁氏後人,就該給洛三娘。而洛三娘眼裏對錢財就沒印象,自然不會在乎。池宓怕洛家人出來爭搶,好言哄勸,抬了沙金的大兒子沙大平做莊頭,又許諾種種好處,這才讓沙家人答應保密。


    梁俊騎在馬背,打量著池宓,喝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沙金望向梁俊:這少年的眉眼好生熟悉。


    片刻後,沙金快奔幾步,迎上梁俊重重一拜,“沙金拜見鄭國候!”


    “你認得我?”梁俊有些好奇。


    沙金仰望一眼,情緒激動,“候爺與當年的鄭國公五官肖似。二十年前,鄭國公常陪老夫人、嫡姑娘來莊子上消暑避寒,小的見過鄭國公。”


    梁俊若有所思,這算是梁家的忠仆,“據本候所知,這處莊子乃是我祖母留下的陪嫁莊子,後來給了我姑母,而今是我表妹洛三娘的莊子。”


    沙金笑著,做了一個請入內的動作,“三姑娘帶著三爺在浣蓮別苑避暑讀書,候爺快請!”十幾年沒見主家露麵,先是姑娘來,而今連鄭國公的兒子也出現了,沙金見故主子的後人,心下難掩激動。


    梁俊點了一下頭,跳下馬背,將韁繩遞給身後的長隨小廝。


    後麵的馬車車簾一動,梁娥眉跳下馬車,山風拂過,衣袂飄飛,池宓呆愣愣地看著梁娥眉:嫂嫂,又見麵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母親與大哥會毒殺嫂嫂,而嫂嫂更在臨死前算計了池家一把,所有災難都是從嫂嫂臨終前的布局開始,麵前這個叫梁俊的男子將是池家的滅頂之災,亦是她一切痛苦的起源。


    池宓看著梁俊,眸子裏掠過濃濃的恨意。


    梁娥眉淡漠地掃過池宓:“你是什麽人?為何在洛家的莊子上鬧事?”


    池宓看著梁娥眉陌生的眼神:還未成為嫂嫂的洛三娘並不認得我。


    她是慶幸,是歡喜,懸在空中的心終於落地。


    隻要她沒有前世的記憶,自己就可以主宰一切。


    沒人知道她是重生而來,也沒人知道她會知道許多事,隻是一切都與前世不同。前世這個時候,哥哥池憲已經與洛三娘訂親,可今生,池憲沒去瓊林書院讀書,而是在皇城書院。洛三娘不僅有“江南第一惡女”的名頭,同時也是天下第一大才女,而前世的洛三娘沒有這麽響亮的名聲。


    更讓池宓氣惱的是,當她在琴王必經的茶樓上彈奏《傳說》時,沒引來琴王的側目,隻是換來一個學子淡淡地道:“將梁夫人的《傳說》彈得不錯。”


    《傳說》是她譜的曲子,可今生卻是洛康之妻梁氏所譜,就在她誌得意滿想大展才華,一傾天下之時,“洛三娘”早在數年前便已才滿天下。而《傳說》更在五年前就已成為閨閣貴女們最喜歡的名曲。


    沙金道:“回表姑娘的話,這姑娘自稱姓池,是竇國舅家的姻親,也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說蓮花莊有避暑庭院出租。昨兒黃昏來過一趟,老奴已經說了,我們不租庭院,他們非不信,吵著定要租不可。”


    池宓聽得有些糊塗,這處莊子原就是洛三娘的,可怎麽沙金喚洛三娘叫“表姑娘”,她也不管了,為了池家的崛起,為了自己能嫁給琴王,她必須握住這難得的機會,笑著道:“洛三姑娘,我想租莊子上的主院避暑,你開個價兒。”


    隻要她進入莊子的主院,財寶是她的,裏頭名貴的瓷器是她的,甚至於那些梁氏留下尚未穿過的新裳也是她的。


    前世的她,就是因為穿著那種風/雅別致的衣裙,一下子就吸引了琴王。


    梁娥眉審視池宓:“哪家的避暑莊子主院會租出去,姑娘也太能異想天開。”


    她根本不知道過去數年,沙金將這莊子除主院以處的庭院租出去過。


    池宓道:“這處莊子在洛夫人梁氏逝後一直在酷夏嚴冬時節出租。怎到了我這兒就不行?我又不是不付銀子,隻管開價,本姑娘付得起。”


    梁娥眉很不喜歡池宓的語氣,當她銀子多,她又是否知道,梁、洛兩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在別人眼裏一百萬兩銀子的浩浩之數,可在洛家人眼裏也不過爾爾。


    與她們說銀子,還真是可笑。


    見池宓的神態、模樣有一種張狂,還有一種上位者的驕傲,偏生沒弄明白自己的身份。


    梁娥眉冷聲道:“這不是我的莊子,我做不得主,怕是姑娘弄錯了。”


    就算能做主,她也不會租給這樣的女子,閑著、空著都成。


    池宓惱道:“姑娘少哄我,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你不就是近來名動皇城的洛三娘?”


    瞧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麵前的女子就是前世的洛氏,是她哥哥娶回家的嫂嫂。


    她嫉妒過洛氏,羨慕過洛氏,可又在背後譏笑過洛氏,自以為出生天下第一書香名門洛家,不過也是個蠢貨。被人利用、算計,她哥哥從未喜歡過她,可她卻自以為是地以為池憲最愛的是她,為了池家什麽都可以付出。


    洛儷剛近大門,就聽人提到“洛三娘”三字,不由脫口而出,問道:“誰找我?”


    一襲湖色衣裙翩然若蝶。


    洛儷攜著素繾姐妹立在大門口,唇角含笑。


    梁娥眉喚聲“妹妹”快速奔了過來,“妹妹,這位池姑娘好生奇怪,見著我直說我是妹妹,還說我便是化成灰也認得。”


    說梁娥眉是她?


    梁娥眉現在的容貌,可不是就是前世的她。


    前世為何沒有現在的自己,洛儷不得而知。


    可是,池宓突然現身,非要租莊子上的主院避暑不可,又將梁娥眉認成自己,莫非……


    池宓重生了?


    此念掠過,洛儷按下疑惑,故作奇怪地打量著池宓。


    現在的洛儷,因住在鄉下,並沒有刻意化醜,隻是遮住了眉眼的胭脂痣,依舊貼了一片銀鈿,俏生生與梁娥眉立在一處,竟將梁娥眉比下去一截。


    池宓指著洛儷:“你……你是洛三娘?”


    洛儷微抬著下頜,“難道還有人冒充我不成?”


    洛三娘……


    洛儷!


    她前世的嫂嫂,怎的換了一個人。


    梁娥眉才是她的嫂嫂,可怎麽成了梁家姑娘。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切都與前世一樣,唯獨是洛三娘換了人,唯獨應該是洛三娘的梁娥眉成了鄭國候的妹妹。


    那麽,蓮花莊內主院藏著的財寶與秘密,會不會被人發現?


    梁娥眉顯然不認得她。


    池宓立時緊張不已,這次前來她可是衝著主院那批財寶去的,得了那批財寶,不僅池家的日子能過後,自己也能扭轉命運。她可知道那主院庫房除了一箱子價值連城的財寶,還有一箱子唐鵬製作的十件樂器,以純淨、清靈的金玉笛“初識”為始,又以一張名為“傳說”的琴為終,件件都是精品,件件聲音不俗。


    前世時,這一箱子的名器最終成為池宓的嫁妝,也因著這一箱名器,琴王對她另眼相看,認為她來頭不俗,造詣不俗。


    洛儷問道:“這位姑娘,以前別苑是有出租的先例,可那是主家不用的情況下,隻是主院乃一地風水所在、更是福瑞之氣匯聚之地,萬沒有出租的道理。主院曾是我外祖母、亡母住過之地,若是租出去,是對長輩不敬,還請姑娘諒解。


    若是姑娘在此無理取鬧,我洛家也不是好欺負的,雖然你是竇國舅家的姻親,可竇國舅也不能縱容姻親強租別人的院子,你說是不是?”


    最後幾字帶著無盡的威嚴,似笑非笑,眼神犀厲。


    池宓,你重生了,如此真好,我正好與你們池家清算一番前世之賬。


    前世之時,你們想要的便自可取之、用之,可我如此退讓,換來的卻是你們的無情無義,更是一杯毒藥枉送性命。


    池宓心下一驚:這個洛三娘怎與前世不同?人不同,性子不同,就連模樣也不一樣,真是見鬼了,她以為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這一次她定會比前世更為出采,沒想到還沒開始,就發現一切都亂了。


    她能才驚天下的名曲《傳說》早已出名,而真正的作者更被世人所曉。


    她以為非自己莫屬的男人琴王,依舊未娶,可他似乎已有意中人,而這人不再是自己。


    池宓想到前世,洛儷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隻是她不知道,那個能對她極好的女子到底是洛三娘,還是麵前的梁娥眉,罷了,她隻能試試看。她揚了揚下頜,“我是真心來此避暑,隻租一月,姑娘開個價吧!五百兩如何?”


    洛儷勾唇一笑,“姑娘真是有趣!區區五百兩就想租我家主院,這個價兒也隻租大門外頭的涼亭。”


    她的話一落,沙家人立時笑了起來。


    沙金家的笑得尤其大聲,“池姑娘,你當五百兩了不起,哼!在我們洛家眼裏,可沒打上眼。”


    沙二嫂道:“是啊!真是自不理力,誰不知道洛家乃是一等一的清貴門第,砸銀子都砸到洛家門上了,就算是竇國舅也得給洛家兩分薄麵,她比竇國舅還要得意不成。”


    竇國舅……


    池宓心下一沉,她哪裏敢也竇國舅叫板,就算是,也是後來嫁給琴王之後,她是親王妃,憑甚要給竇國舅、竇夫人麵子,所以竇夫人說話得意時,她少不得反駁兩句。因著這兒,惹惱了池老太太,更讓池憲頗是惱怒,罵她是“無知!愚蠢!”那時,她就笑道:“我無知,能比你後宅的洛氏更無知,她被你利用得幹幹淨淨,居然還死心踏地待你。”


    可最後,池宓才知道自己錯了。


    待池家如此好的洛氏,居然在臨死前算計了池家一把,也因著這兒,池憲敗得一榻糊塗,更被五馬分屍,而執行命令的人正是梁俊與一個叫盧淮安的酷吏。


    池老太太雖是一介婦人,被處以淩遲極刑。


    梁俊最後查洛氏的嫁妝,更是將池家一族追債追得傾家蕩產,個個淪為奴婢,而池宓因其嫁妝裏有洛氏之物,亦同樣被咄咄逼人的梁俊、盧淮安追討。最後,那十件名器的事也曝露出來,也證實了池宓《傳說》的真正主人是梁氏,名器的真正主人也是梁氏。


    在證據鑿鑿中,她成了琴王府的笑柄,她成了偷人名曲的賊,更成為琴王府後宅姬妾競相擠兌取笑的對象。而那時,因為娘家的落魄,因為真相的曝露,琴王以她德行有虧,不配打理後宅、主持中饋,後來據上的側妃踩在她頭上,折辱了她,羞辱她的兒女……


    成亦洛氏,敗亦洛氏。


    洛氏用自己的死,激怒了梁俊這個像狼一樣嗜血可怕的男人,她不會忘記,前世臨終前,當琴王提到此人時,神色裏帶著懼容。梁俊無畏無懼,行事高調張揚,可他背後是天隆帝,天隆帝對他寵愛有加、信任有加。


    再見前世的人,池宓心緒繁複,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梁俊會因為洛氏之死,像個瘋子一樣報複池家,甚至不放過她與她的兒女。他就像一個惡魔,雖然現在的梁俊身上沒有那股嗜血魔氣,她還是覺得可怕。


    現在,她知道了答案。


    前世的洛氏就是麵前的梁姑娘。


    此時,她還未嫁,還有著少女的單純、美好。


    前世的洛氏其實是梁俊的親妹妹,也是梁俊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可妹妹的慘死,直接激怒了他,將他心底的仇恨完全給激出來,所以他瘋狂,他要報複,他要讓傷過他妹妹的人用百倍的代價來贖罪。最後連池氏族人都不放過,讓族人們日夜謾罵、仇恨著池憲母子,甚至發誓不替池憲母子收屍,看他們的屍骨被野狗啃食。


    池宓在仇恨、畏懼之間,不敢去看梁俊。


    她看梁俊的畏懼、閃躲眼神,沒有逃過洛儷的眼睛。


    洛儷心下暗道:池宓怎會如此害怕梁大哥?莫不是梁大哥在前世做了什麽事,否則如何解釋池宓的懼意。


    洛儷朗聲道:“我再說一遍,主院乃我外祖母、亡母所住之地,恕不外租,更不外借,哪怕此人出價千萬兩銀子,我亦同樣拒絕。”


    有圍觀的村民議論著。


    更有婦人道:“有錢了不起!那是洛姑娘長輩住過的主院,非租人家的主院,就是在羞辱人家的孝心誠意!”


    “不要臉!人家不租,還非要租不可。”


    “一看就是不懂孝道。”


    洛儷拉著梁娥眉的手:“姐姐,讓我瞧瞧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


    “好啦!快別取笑我!我這不是來尋找散心。”


    姐妹二人手拉著手。


    洛儷對素綣道:“著人幫梁姑娘搬行李,西邊的閣樓還空著,拾掇一下,姐姐正好入住。”洛儷笑容甜美,眼神無辜透澈。


    池宓看著二女的背影,今生的洛三娘不是前世那個,她前世的嫂嫂應該是鄭國候的妹妹。


    難怪梁俊在前世會變成瘋子,完全是為了給他的妹妹報仇。


    池宓搖了搖頭,不甘心地道:“洛姑娘,我在京北縣沒地兒可去,能否讓我在此借宿兩日。”


    池宓看著洛儷身邊的素綣,前世可沒見過這個大丫頭,很是陌生。她再看白芷,瞧著麵熟,好像是前世洛氏的陪嫁丫頭之一,但不是大丫頭。


    莫非,梁姑娘就是前世的洛氏。


    她被自己的認知嚇了一跳。


    自她一月前醒來,先是被池母認為中了邪,還請了道婆到家中給她驅邪。


    之後,池宓再不敢說胡話,生怕被家人當成怪物。


    然而,家裏發生的事,有八成都是一樣的,隻池憲就讀的書院不同,池憲前世是瓊林十二傑,而今生去皇城六君子之一,雖皆有才名,卻有天壤之別。


    白芷打量著池宓:“池姑娘,你剛才不還說自己有的是錢,三裏外就是縣城,城裏大大小小的客棧也有七八家,難不成連這住客棧的錢都沒有了?”


    “我……”池宓眼珠子一轉,“城裏太熱,這裏很涼快。”


    素綣勾唇,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別多。“嫌熱啊,莊子上的百姓家裏也挺涼快的。沙大嫂,要不你與哪家商量一下,收留這姑娘住兩日,不用一月付五百兩住宿錢,一日交十兩好了,反正她銀子多,就多收一點。”


    池宓驚呼一聲,“我也是堂堂官家嫡女,憑甚要住賤民家裏,要住就要住這山莊上的主院。”


    她前世好歹也是琴王妃,雖然後來失寵,可身份在那兒擺著。


    素綣搖了搖頭。


    沙金家的道:“我瞧這姑娘是個瘋子!主院再好又不是她家的,這是洛家的,她與洛家不沾親不帶故,憑甚就要住人家的主院。世人都說客隨主便,她還不是客人呢就這麽張狂,要住進去了,還不得鳩占鵲巢。”


    沙平丫的閨女近來正跟著讀書識字,前兩日還得了杜姑娘、素綣的誇讚,不平的心,尋到了些許安慰。這會子嘎嘎大笑起來,“要我說,什麽皇城來的池姑娘,肯定是個瘋子!哪有這樣非住人家主院的,租不著就不走,見主家在,又要借宿主院……若主院住的是男子,她肯定還住,索性來個自薦枕席……”


    “我瞧也是!這種送上門的女子可不少。”


    幾個鄉下婦人路著沙平丫說了起來,越說越難聽,氣得池宓麵容煞白,“你們……這些賤民!你們居然敢羞辱本妃。”


    “本肥,她肥嗎?瘦得沒有二兩肉,還說本肥,是得下老本催肥……”


    婦人們又是一陣哄笑。


    池宓拿定主意,賴在這裏不走。


    “沙金,本姑娘告訴你,你不讓我進去,我就不走,我一定要住主院。”


    沙金家的揮了揮手,“山莊來了貴人,還不把瘋子趕走!哪家的姑娘瘋了不關在家裏,還出來丟人現眼作甚?”


    池宓想到前世,沙金家的可是捧著自己、巴結著,小意奉承,“沙金家的,信不信本姑娘下令打殺你?”


    “喲,我說池姑娘,我家主子是洛家姑娘,可不是你,什麽時候你也有權打殺別人家的奴婢。”


    這姑娘就是個瘋子!胡言亂語,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


    沙金家的懶得理會,扭著肥腰進了大門,對門口的小子道:“盯緊了,莫讓瘋子進去衝撞了主子。”


    這兩個小子,一個是沙家的孫兒,另一個是長工家的小子,偶爾搭個手跑個腿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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