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儷已是十四歲的少女,因穀中日子靜好,吃的又好,後兩年她還學會用山洞裏的潭水煮茶飲用,加上早晚習武的緣故,身子輕盈。


    洛儷回到浣蓮榭,看著自己的書法筆記、丹青筆記,到底是裝入離開的大木箱子裏,又挑了鄭文賓的幾幅字畫,她依稀記得鄭邪好像喜歡那幅《盛世山河圖》,而林翌對那幅清雅悠遠的江南圖更為偏愛,她將兩幅圖挑出來。


    兩大箱子的衣物,多已經小了,是她以前穿的,而今也不能再穿。


    洛儷拾掇一番,最終隻收了兩口大箱子,多是她最心愛不能棄下之物。


    來時沉重的五口箱子,歸去時也隻得兩口。


    她想了又想,從地下挖出了幾壇子芙蓉酒,又裝了一大壇子的潭水,此去一別,往後再想要潭水隻怕就不成了,她知道潭水是寶物,也知道山洞裏的土也是寶貝。


    次晨習武之後,洛儷將兩幅畫送給了鄭邪與林翌。


    鄭邪沉默良久,“儷兒,明晨離開,你師娘就不來送你了,她是真心喜歡你的,唉……”他喟歎一聲,欲言又止。


    洛儷選擇了自己的道路,他們不能阻止。


    他們到底是她的師爹、師娘,即便情義再深,到底會麵對現實的一天。


    分離,已近在眼前。


    她終究要回家與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這四年,她在島上過得很快樂,幾乎無憂無慮。


    洛儷問道:“師爹,外麵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鄭邪莞爾一笑,“你出去就會知道,隻是關於芙蓉島的秘密,你既然選擇了離開,就不要再對人言。”


    “我明白。”


    鄭邪猶豫片刻,“你稍等,我有東西給你。”


    他進去後不久,捧著一個盒子出來,“這裏麵是源水石,是你師娘從靈液潭底發現的一塊石頭。”


    這塊石頭是上官蓉在秘洞之中發現的,某日她好奇,潛入水底,看到了這塊源水石,後來發現源水石有聚靈液之效,每每外頭遊玩時就帶在身邊。


    鄭邪道:“你細細溫養,每三五日能養出一滴如同靈液潭一樣的靈露,若所處之地人傑地靈,養出靈露的時間則短,若時間越長則一地靈氣越少。”


    洛儷想到山洞中的水潭,“那是靈潭?”


    鄭邪答:“隻有靈潭靈土才能養出奇花異草,你帶入中原的花草將來會慢慢減少奇異的藥效,但在中原也算是異寶。”


    又蒙她呢?


    讓她瞎寫一通,上官蓉還非說芙蓉島是仙境仙島,罷了,她也懶得理會。


    鄭邪從腰上拔出一柄軟劍,“此劍名為繞指柔,與你所習《驚鴻劍》相輔相承。你可用《驚鴻劍》之力使其堅硬無比,而對方攻擊之時又會覺得此劍柔軟無比無從下手。這是你師娘贈你的寶劍,這條玉帶劍鞘也一並贈送於你。”


    “儷兒,存放靈液靈土最好的容器乃是玉。養育靈花靈草,以玉盆為首,你所選用的花盆、酒壇並非最好的,你從花奴那兒領幾個玉花盆與一個玉花瓶用。”


    洛儷心下感動,“師爹,我離開之後,必不會說芙蓉島的真實情況。”


    “直到現在,你的家人對外從未提你拜師芙蓉島之事,隻說你與世外高人學藝。《芙蓉島記》是你偶然聽一個少年講敘,並無不妥。你家中祖父祖母鐵嬤嬤知曉實情,可他們是萬萬不會對外透露。”


    芙蓉島的事,知曉之人寥寥可數。


    這何償不是他們對她的保護。


    “師爹,我在穀中替你埋下了一百餘壇芙蓉美酒,待你與師娘勞累之時,就掘出一壇解乏。”


    “一路保重,我與你師娘稍後就閉關修煉。”


    別了!芙蓉島。


    洛儷帶走了需用的奇花異草,翡翠般的綠菊/花、湛藍色的菊/花,大大小小的玉盆玉瓶盡數被擱放到一口大箱子裏,又被移到了船上。


    晨曦著,洛儷一襲湖色繡裙,頭戴紗帷帽,站在船尾眺望著身後的芙蓉島。


    林翌翹首而立,豐神俊逸,他沉默靜立時,神態模樣真真像極了鄭邪。


    “三師兄……”


    林翌不語,依舊賞著海麵的景致。


    洛儷離去,此生便再無回島的可能,就如其他三個師兄弟一樣。


    離開易,回轉難。


    一旦有了自己的抉擇,從此就不再是芙蓉島的弟子。


    林翌與洛儷對奕,雖然勝負皆有,可這幾年林翌的棋藝長進很大,而洛儷卻不知道自己的長進在何處。


    她經心照料著自己的奇花異草,就像是送給家人的厚禮,綠菊、藍菊依舊,隻靈花靈草有些微蔫,洛儷取了靈液,直加了少許清水澆灌,不到半個時辰,靈花靈草又恢複了生機。


    進入運河就意味離奉天府越來越近。


    *


    這日黃昏,林翌立在窗前,語調平靜地道:“龍影衛統領季驚雷乃是大師兄,江湖中自稱無所不知的百曉通是二師兄,恣意自在,大大咧咧,最不喜管束拘謹的逍遙劍杜衝是四師弟。”


    洛儷粲然笑道:“大趙第一鴻儒洛子嫡孫女洛三娘是小師妹。”


    林翌微怔,轉而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師父師娘召他回島之時,他聽天下讀書人沸沸揚揚的議論,說洛子的嫡孫女洛三娘小小年紀,才華過人,乃是當世無愧的真神童。琴棋書畫、茶藝五項皆有過人之處。此女更為難得的是極是孝順,為救祖父,以身擋鏢,身中難解奇毒,洛家為保其性命,令其跟一高人學藝而去。


    這高人不是別人,正是林翌的師父師娘。


    “難怪一幅《芙蓉島記》會引來江湖中人的尋覓。”


    洛儷若有所思,“三師兄是說他們是因我給祖父的那幅畫才去的島上?”


    林翌道:“隻怕師妹的《芙蓉島記》早已名動天下,我道師娘為何待你嚴厲如此,原來她的用意在此。”


    “用意?什麽用意?”


    林翌笑而不語,不願答她的話,而是問道:“師妹為何不肯留在島上?或是告訴師娘,你隻是入世曆練,十年、十五年,師娘也會等你回去?”


    若留下,他與她做一對師父師娘那樣的神仙眷侶又當如何快活。


    隻要她承諾歸去,總還有一份念想與期盼。


    若是她說出來,無論多少年,他會和師父、師娘一樣靜靜地等著小師妹回島。


    師娘的用意:是借世人對芙蓉島的尋覓,婉轉地告訴洛儷,能到那裏很不易,她應該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芙蓉島對俗世之人,那就是世外仙境。


    多少人為子殞命,為子尋覓,也想尋到傳說中的仙境。


    洛儷悠悠地道:“我此生就是為守護家人。”


    前世愧疚、虧欠了家人頗多,今生隻想靜默地守護,是贖罪也好,是固執也罷,這是她最初的決定,她不會改變。


    “你不能為你自己?”


    “唯有我平安活著,才能更好地守護家人。”


    原來如此!


    所以,她不會留在芙蓉島。


    即便那裏有她喜歡的東西,她也不會留下。


    人可有所求,如他,一生夢想就是做一個師父那樣的人,而她與他到底不是同一個世界。


    他後來兩年的沉默,是因為猜到了她的抉擇,他多希望自己不曾猜到,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又如何再自欺欺人。


    他突地明白,為什麽師父師娘在她到芙蓉島後不願長住家中,而是行走於外,大多數是怕與她生出情感,而做出違背島規之事。


    芙蓉島的規矩,弟子可以外出曆練,隻不能違反島規,隻是那島規看似容易,真正做到的卻很難,又有些不盡人情。就如林翌,入世曆煉八年,多少次險些控製不住動了情愫,每到那時候,他就遠離那女子,逃得遠遠的,直至洛儷的出現,朝夕相處的四載,他才將從前種種情動擱下,沒想到,這一次也是無疾而終。


    選擇了離島的弟子,終生不得再有回島的機會。


    遙望奉天府城,遠在天邊,運河上往來穿梭著無數的船隻,官船、商船、花船、客船無所不有,木船、烏蓬船、羊皮船、漁船亦有其蹤影。


    林翌呢喃道:“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師妹可得保重。”他一轉身,進入艙內,搖起機關,一排繪有竹葉、鬆葉二紋,又有三隻燈籠上寫著大大的“竹、鬆、舟”的燈籠杆緩緩升起。


    碼頭上,洛征、洛修、鐵建樹等人已是左右翹盼,就連同來的小廝、丫頭個個神色緊張。


    “竹鬆舟,三姑娘是乘竹鬆舟回來的,快看碼頭的大船。”


    他們七月底就到奉天府了,住在鐵家的大船上,每日都在河麵搜尋特殊記號的船人,可瞧了幾日也沒看到。


    突然,隻聽素絹大叫一聲:“北邊,北邊過來了一艘船,那船上掛著竹鬆舟三個大字。”


    眾人尋著素絹手指的方向,果然瞧見了一艘船,船算不得多特別,是個兩層高的船,然而那一排燈籠在夜裏卻顯得尤其的注目。


    洛儷立在船前,船奴拋錨,船緩緩靠在了碼頭上,剛一靠岸,便有幾個翩翩少年站在踏板上,領首的揖手大呼:“船上可是林公子?”


    林翌應道:“正是,幾位是……”


    “在下洛征(洛修)特意來此接我家三妹。”


    洛儷聽到久違的聲音,似洛征,非洛征,一別四年,洛征已是二十出頭的男子,想來已經成家立業。


    林翌沉聲道:“小師妹,你想好了,下得這艘船再無回頭路,芙蓉島與你所寫的《芙蓉島記》上的仙島,就算有所不及,卻亦相差不遠。師父師娘的年歲在你祖父母之上,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不想她離開,想再試一次。


    如若他說得這般明顯,還不能阻止她下船的腳步,他亦隻好認了。


    “三師兄,我會想師爹師娘和你。”


    林翌失望不已,朗聲道:“上船罷,船上有她的幾口箱子。”


    “三師兄,我屋中的筆桶裏養有了一隻墨猴,請代我轉贈師娘。另外,那屋裏有一隻錦盒,裏麵我給師娘配製的藥丸,也請轉予師娘。


    我屋裏還有幾幅書畫,是留給師爹、師娘和三師兄的。


    你們予我頗多,我能做的隻此寥寥,洛儷就此拜別三師兄!”


    她款款福身,一個標準而優雅的萬福禮。


    最先上船的是洛征,難掩激動,看著揭起紗帷的少女麵容,還依稀有四年前的麵容,卻早已脫了稚嫩,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三妹妹,幾個月前祖父祖父就在念叨了。”


    “二哥,這幾口箱子都是我的物件,紫色箱子內存放著貴重物品,抬的時候小心些。”


    洛征招呼洛修、鐵建樹,三個人抬著紫箱子離去。


    洛儷亦隨著他們下了船,“二哥,那是我三師兄,他還有要緊事不能耽擱,你盡快把箱子抬下來。”


    洛征令人將箱子放在碼頭。


    林翌與船奴打了個手勢。


    船奴衝著洛儷嗚哇嗚哇地比劃著:姑娘保重,姑娘你不能留在島上麽?


    洛儷衝船奴比劃了幾下,大抵是說:船叔保重,但願他日還能相會。


    船奴嗚哇了幾聲,調轉船頭,收錨而去,看著漸次遠去的大船,洛儷眼裏有淚。


    素絹激動地道:“三姑娘,奴婢隨二爺都來好幾天,一直在這兒等你呢。”


    洛儷道:“把箱子抬上船罷。”


    洛征道:“妹妹上船,我們備的是鐵家大船,一路還能瞧瞧沿途風光。”


    洛儷未接話,攜了素絹往大船移去。


    洛征令人將洛儷的幾口箱子抬到她在船上的房間。


    一到船上,洛儷打開一口大箱子,從裏頭將花草移了出來。


    洛征看著翠綠的菊、湛藍的菊,眼裏全都是驚歎之聲,“這是什麽品種?”


    “翡翠菊、藍玉菊,你看他們的顏色,綠如翡翠,綠得幹淨純粹,藍得也像是藍幽幽的玉,在外頭極是少見,便特意各弄了三株,這種名貴菊,很難養的,所以我還裝了大半箱子的土上,就是為了種這種花木。”


    洛儷從箱子裏捧出玉藤、靈草、靈花,全用清一色的玉盆養著。


    素絹瞧著那一隻隻的碧玉花盆,心下暗暗稱奇。


    洛修問道:“這些東西價值不菲罷?”


    “翡翠菊、藍玉菊價值幾何我不知。但這幾盆藤啊、草啊、花啊,一盆的價值在菊的數倍之上,我在外頭可是下了苦力才養出這幾盆。前三年我都養壞,直到最近一年才悟出些門道來。這花有大用,可別弄壞,否則我哭都找不到地兒。”


    幾人聽洛儷一講,都不敢碰,生怕弄壞。


    洛儷將花草放在大箱子裏,取出一隻玉壺來,往盆裏加了少許的水,“這水是我從師娘那兒討來的,往後也隻能用玉壺裏裝著的水,這花嬌貴得很,外頭的井水、泉水澆灌後就會養壞。”


    鐵建樹不屑一頓地道:“就你們女兒家才喜歡奇奇怪怪的花草,這等嬌貴,還養著作甚,真是麻煩。”


    洛儷笑道:“我在外頭鎮日無事,不是養著玩麽,這是我送給祖母的禮物,祖母和鐵嬤嬤肯定喜歡。”她頓了一下,對素絹道:“花草我自己養著,你不要碰。”


    素絹蹙著眉頭,看著這長得翠綠的玉藤,再看看那些花草,連她動不得,姑娘也太寶貝花草了,“姑娘帶回家怕是老太爺要訓斥姑娘玩物喪誌。”


    洛儷怕她記不住,低聲道:“這些花草一株得值百金,你說稀不稀罕。”故作神秘地道:“曾有高人來尋我師父,一百金買一株,我師娘還不允,這可是我求著央著好些日子才給我分了這麽幾株。”


    素絹驚呼起來,聽說一株值百金,立馬早前的不快全沒了,“姑娘回頭教教奴婢如何養,要是我們多養些出來,可不就賺大錢。”


    一株就能買多少個素絹了啊?


    一百金一株,天啦,這莫不是仙草。


    素絹腦子飛快地轉動,“一年多前,老太爺大壽,送回來一幅墨寶《芙蓉島記》,轟動整個江南,來賀壽的人都誇字好、畫好,文章好。還是二\奶奶眼神好,在畫裏發現了姑娘自己。”


    二\奶奶鄭小妹,洛征的嫡妻。


    洛修張羅著下人備了暮食來。


    捧上桌,洛儷吃了兩口,立時蹙著眉頭,她終於明白,當年上官蓉來到中原,吃上這些東西如同嚼蠟之感,著實很難上咽,她在芙蓉島四年,那裏的菜、那裏的水,就連那裏的魚都比外頭香。


    洛儷繪了兩幅《芙蓉島記》,兩幅畫裏加入了自己,但表情與動作不動,一幅繪的是倒影,一幅則繪的是背影。


    “在芙蓉花旁對水照影的那個,人雖低頭,可水裏有影子啊。我們二\奶奶認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直說那水影繪得跟真的一樣。裏麵的仙女、仙童、庭台樓閣也繪得好,每個人都跟真的似的,真是太漂亮了。”


    他們都是洛儷幻想出來的,整幅畫中,除了背影發呆的自己是真,另一幅中對水照影的她是真,其他人都是虛幻的,然,畫中的亭台樓閣是真,虛虛實實的繪法,島主府比現實的更美,而她住的乃是浣蓮榭,會有荷塘樓閣與蓮花,所以她是坐在廊橋垂首照影子,似在沉思,又似在看塘中的錦鯉。


    “姑娘寫的《芙蓉島記》傳了出去,聽說去年鐵家還組織了一批江湖中人去海外尋找芙蓉島,隻是聽說去了一百多個,回來的時候就剩八個人,在東海一帶尋了好幾個島都不是,硬是沒尋著呢。”


    洛儷心頭一沉:鐵家會不會派人來問她關於芙蓉島上的事,到時候她隻能說偶遇一個少年,聽他講敘的,反正整個故事的開篇說的也是一個少年偶至芙蓉島,後離島在海上漂,被一對遊曆東海的師徒所救,師父為一女冠,道“名號不過一虛名爾”不肯相告,倒是弟子自稱洛三娘,師徒二人結伴出海,數月尋芙蓉島未果,隻得歸返等雲雲。


    洛儷道:“素絹,你與我說說家裏的事,就說我離開這四年的事。”


    離家四年,認真算起來應該是差一個月才四年。


    素絹認真地細數起來:“姑娘離開後第二年三月十八,二爺、三爺在同一日迎娶新婦過門。大\奶奶給洛家添了個漂亮的小姑娘,閨名叫逸……”


    天隆六年秋天,洛廉喚了幾個兒子商議,重新讓三個兒子選擇未來的路。大爺洛徑願意參加天隆七年春天的科考;二爺則選擇了孫承祖誌,在家專心學問,隻等下屆應考,中個進士就回書院謀個先生做;三爺洛修知曉身世(洛家下人還不知道),決定走科舉,如今正在家中苦讀。


    天隆七年正月,鄭小妹給洛征添了一個大胖小子,洛征喜當爹,孩子取名‘逍’。這可急壞了同時進門的楊玉蓮。


    天隆七年九月,鄭小妹又傳出了喜訊,就在當天,楊玉蓮說自己也懷上了,一時間洛家喜氣洋洋。


    天隆八年五月末,二\奶奶鄭小妹再誕下一個男嬰,孩子取名“遙”。同年六月初,楊玉蓮誕下一子,取名“通”。


    洛徑在天隆七年春下場應考,雖未能得中前三甲,卻也是二榜第六名的進士,在翰林院做了庶吉士,帶著朱氏、兒女入京,現在朱氏在京城又育有一子,取名“進”。


    洛府很大,洛徑一家與洛康同住,專將西府三個院子撥給他們使用。洛徑提出單獨開府,洛康不同意,洛廉與洛瑞也陸續寫信到皇城,斥責洛徑胡鬧。後,洛康經幕僚一點撥,知洛徑許是覺得同住不習慣,洛康主動提出設東、西府,在兩府之間又建了一道圍牆,圍牆設有小門,門上掛上一把大鎖,兩邊的要過去,就自去主母那裏拿鑰匙開門。西府由洛徑夫妻自己當家,賬目也分開處理,隻每月初一,朱氏過東府給吳氏請安,而每逢過節時兩府人便齊聚東府,其他時候各過各的日子。


    洛徑得了自在,沒再提搬出去的事,搬出去了,他得張羅院子,雖然在江南時有一個鋪子練手,到了皇城,哪樣不花錢。


    洛儷離開家後,鐵氏在鐵嬤嬤、宋蜜兒的陪同下回了一趟娘家,在娘家住了一個多月,回來時又帶了鐵家的幾個子孫到順天府,姑娘們入了女學,男丁就讀於順天府的學堂、府學、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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