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穩當當的過了兩個月,春風襲來,桃紅映了綠柳,薑婉白鹽城之行也終於要開始了。


    “一切就按我說的做,有什麽事,就跟三叔或者良東商量。”薑婉白吃完最後一個薺菜餡的餃子,不放心的叮囑著田家人。


    田家人一一點頭,那模樣真是像把薑婉白的話當聖旨一樣,可是薑婉白卻一點也不放心,這些人,真是少看一眼都不行。


    想再說兩句,話到了嘴邊,薑婉白又有些啞然失笑,她什麽時候真當自己是老媽子了,明明她比這些人都要小才對。


    罷了,他們真要能聽自己的,安安分分的還好,若是不,她也沒辦法,隻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下的事負責而已。


    揮了揮手,薑婉白讓田家人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薑婉白帶著田老二、田老四就直奔鹽城。


    他們三人中,田老二還算出過幾次門,田老四去過的最遠地方就是京城,這年頭又沒有地圖,一路上的艱辛可想而知。


    不過幸好,薑婉白在現代喜歡到各地去玩,三個人互相扶持,終於在這一天到了鹽城,這個產鹽最多的沿海小城。


    在現在,薑婉白也去過鹽場參觀,無垠的白色接天蔽日,就像白色的海洋一樣,在陽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光澤,讓人一見就心醉神迷,所以,這次來,她的心情是無比激動的。


    一路上,她聞著空氣裏海風特有的味道,不時的向四周張望著,可是,與她預想的熱鬧不同,馬上就要進縣城了,也沒看到什麽鹽場,或者繁華熱鬧的景象,隻有稀稀疏疏的幾個行人,而就這麽幾個人,還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不對啊,這樣一個產鹽的貿易重地,不該是這樣的,薑婉白眉頭輕皺,有種不好的預感。


    田老二趕著牛車,也發現了這裏的異常,猶疑的問薑婉白,“娘,這地方對嗎?要不要再找個人問問。”


    “不用了。”薑婉白遠遠的就看見了城門下站著的那兩個人,一個身姿挺拔,雖然黑瘦了一些,卻更顯精神,正是多日不見的唐少正,而他的旁邊,則是想騙錢沒騙成,被薑婉白推薦給唐少正的薑懷。


    田老二順著薑婉白的目光看,自然也看見了這兩個人,心中的疑問立刻有了答案,可不是嗎,有他們兩個人在,這裏不是鹽城,又是哪裏。


    薑婉白一行人看見了唐少正,唐少正跟薑懷也看見了他們,趕緊迎了上來,問薑婉白這一路可好,身體怎麽樣,等等等等。


    問完,他帶著一行人去鹽城最大的酒樓浩淼居吃飯。


    “我看這鹽城有些奇怪,這裏的百姓各個愁眉不展,屋房瓦舍也十分破舊,可是這浩淼居,還有旁邊的那條街,卻如此奢華,就是跟京城的比,也一點不落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眾人落座後,薑婉白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哎!作孽啊。”唐少正未語先歎,喝了一杯酒,滿臉的慍怒。


    薑懷是個伶俐人,見氣氛有些僵硬,趕緊對薑婉白笑道:“姑媽,表妹夫常誇你英明,你不妨猜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薑懷是薑婉白的遠房侄子,唐少正是薑婉白的女婿,所以他管唐少正叫表妹夫。


    “什麽英明,什麽人才敢用這個詞,我可擔待不起。”薑婉白笑道,在這裏,一般稱讚皇帝,才說英明神武,薑懷這麽說,明顯是想虛誇薑婉白,逗大家一樂,而薑婉白這麽一說,大家也真的樂了起來,氣氛倒是好了很多。


    “不過,我還真能猜一下。”話鋒一轉,薑婉白繼續道。


    她這麽一說,連唐少正都來了興致,滿臉的期待的看著她。


    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薑婉白道:“鹽城,又靠海,百姓日子竟然如此不好過,必然是有猛虎。”


    “什麽猛虎?”唐少正眼睛一亮,追問道。


    薑婉白笑而不語,倒不是她想裝神秘,而是她剛來這裏,是真的不知道,不過,這在眾人眼裏,卻又不一樣了。


    “娘,你們這次來的實在太好了。”唐少正這些日子獨木難成,孤掌難撐,急的焦頭爛額的,現在,他卻好似看到了希望。


    薑婉白有些傻眼,她來這裏,隻是想建一個蝦醬工廠,賺一些錢的,可根本沒想過去擄虎須,甚至打虎啊,這麽高難的事,還是留給別人的好。


    唐少正卻不管,“表兄,你明天帶娘四處看看,看看我們該如何屠虎才好。”


    薑懷這些日子也憋屈的不行,沒等薑婉白拒絕,就點頭答應了。


    唐少正早知道薑婉白要來,已經準備好了一座清幽幹淨的宅子,就在鹽城那條最繁華街道不遠處。


    一路奔波,薑婉白這個身體早就疲累不堪了,所以眾人安頓好後,唐少正很體貼沒有再打擾她,讓她一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的。


    第二天,暖暖的陽光伴隨著略帶鹹味的微風喚醒了薑婉白。


    慢慢的坐起身,薑婉白發現,也不知道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海邊,還是因為這些日子保養得宜,她竟然精神還不錯,甚至,有種魚兒回到了大海的感覺。


    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看,看看那大海是否跟自己記憶中的一樣蔚藍,薑婉白趕緊起身出了門。


    “表妹夫今天有事,讓我陪著姑媽。”薑懷一早就在等薑婉白了,見她出來,趕緊迎了上來。


    薑婉白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老二、老四怎麽樣了?”


    昨天吃完飯,田老二、田老四見一切都好,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竟然相繼出現了上吐下瀉,水土不服的症狀,幸好,大夫說情況並不嚴重,吃幾服藥,養幾天就好了,薑婉白這才放心。


    “還在睡著,姑媽放心,我已經安排了人照顧他們。”薑懷回應道。


    薑婉白想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放心,親自去看了田老二、田老四一下,發現他們臉色確實好了很多,這才鬆了一口氣。


    “姑媽,你真厲害,身體這麽好。當初,我來這裏的時候,病的可比他們厲害多了,一條小命差點丟在這裏。


    那時,我就想,如果上天這次要是收了我,說明我薑懷沒福氣,天生受窮的命,要是讓我度過這個難關,我的好日子可就來了。


    最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吃了半個月的藥都沒效果,我不吃藥了,這病反而好了。”薑懷哈哈的笑著,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還能怎麽回事,水土不服本來很大程度上就是心病,心境變了,這病自然好的快。不過,薑婉白是不會說的,隻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唄。”


    這句話正說在薑懷的心坎上,讓他的一張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吃過早飯,薑懷帶薑婉白去街上逛,可是,他卻舍棄了盡在咫尺的那條繁華街道,反而帶著她遠走越遠,越走越偏,最後來到了一個露天集市。


    集市還算熱鬧,生活中所需要的,這裏都有得賣,不過賣的最多的,還是跟大海有關的各種產品,什麽魚啊,蝦啊,各種貝類,甚至還有一些很奇怪的東西,看的薑婉白目不暇接。


    不過看著看著,她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賣東西的人雖然多,買東西的卻很少,就算偶爾有買的,也隻買一些便宜的或者生活必需品,整個市場也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樣子。


    看來薑懷帶她來這裏,還真不是那麽簡單的,薑婉白心裏思量著,卻沒有說,而是跟一個賣小蝦的中年男人攀談起來,問他這蝦怎麽賣,家裏是否還有。


    中年男人似乎很急切的想將小蝦賣給薑婉白,不但主動降價,還說,如果薑婉白想要更多,他可以立刻就去海裏給她抓,保證今天天黑之前交給她,一副拚命三郎的架勢。


    薑婉白自小生活在海邊,稍微一聞這海風,就知道今天不宜出海。何況,出海都是淩晨出,天亮了起風就回,他頂著這麽大的太陽,就為了這幾文錢去搏命,不得不讓她心有所感,漁民,還不如農人來的安全。


    她不說話,中年男人還以為她嫌貴了,又主動降價了一次,“不能再便宜了,真的不能再便宜了。”語氣中竟然帶了一絲哭意。


    “什麽不能再便宜?老太太,你看看我這蝦,我這蝦可比他的好多了,都是今天才打上來的,還活蹦亂跳的,而且,我的比他的還便宜,你要買,就買我的。”旁邊一個消瘦的男人擠過來道。


    其他人也早就關注著這邊,隻是礙於麵子,一直沒開口而已,如今這男人一說,他們也紛紛擠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的貨如何如何好,價錢多麽多麽的便宜。


    那個中年男人似乎不怎麽善於言辭,此時,被人擠在人群外,一邊看著薑婉白著急,一邊不斷的抓著自己的頭發,那力道,薑婉白都有些懷疑,他會不會將自己的頭皮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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