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士也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一聽就火了,“膽大包天,竟然敢如此目無王法。這件事就算你不求我,我既然知道了,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薑婉白心中的大石,這才落下,“林學士,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最好快一點,梁高遠已經帶人去孟家逼親了,我怕遲一點……”


    林學士點點頭,示意他知道,然後讓管家拿著他的拜帖,去找平陽縣的縣令,讓他立刻把孟大夫給放了,還有就是,派官差前去捉拿梁高遠這個奸人。


    管家聽完,有些猶豫,就站在原地沒動。


    “還不快去。”林學士有些惱怒的催促道。


    管家有些為難的看著林學士,他家老爺什麽都好,就是為人太過耿直,現在,他已經辭官在家,那梁高遠背後又有秦尚書撐腰,這縣官恐怕還不一定會聽他家老爺的呢,到時候要是鬧個沒臉,豈不是糟糕。


    薑婉白站在一邊,稍微一想,倒是明白了管家的擔憂,想了一下,她趕緊道:“林學士,你跟秦尚書曾經同殿為官,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你這麽做,秦尚書的臉上怕不好看。”


    “他姑息養奸,哪還要什麽臉,等我……”說到這裏,林學士一頓,顯然,他也想到了他現在並沒有什麽實權,想要參奏秦尚書都不能,“我會給孫晗寫信,讓他將這件事呈報給皇上,治秦仲的罪。”


    孫晗是林學士門下的第一得意弟子,如今已經身為刑部侍郎,至於秦仲,則是秦尚書的名字。


    薑婉白現在倒是有點明白,這林學士為什麽不容於朝堂,辭官回鄉了,他這人,做學問,那不必說,自然是首屈一指,至於這做人嗎,她還真不好評價,耿直,恩怨分明,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要看什麽地上,什麽場合。


    現在這種情況,如果真按他說的做,就不太好,事情鬧的風風雨雨,卻沒有抓住秦尚書的致命之處,就算皇上真知道了這件事,大不了也就叱責秦尚書幾句,到時候秦尚書怨恨在心,這件事肯定更加麻煩。


    “林學士,等你的信到達京城,恐怕木已成舟,不如這樣,你讓管家拿著拜帖去找縣令,讓他放了孟大夫,至於秦尚書那裏,叫他不要擔心,以後自有分曉。


    孟家那裏,梁高遠沒了官府的撐腰,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鄉紳土豪而已,林學士這種身份,根本不用出麵,你借我一些家丁,我自然讓他不敢再鬧事。”薑婉白斟酌著詞語,建議道。


    林學士有些不太滿意薑婉白的做法,這樣做豈不是讓壞人逍遙法外,不過,仔細一想,這樣確實能先解決孟家的危機,“好,管家,你就按照她說的辦。


    至於秦尚書那裏,我也會給他寫信,要是他能明辨是非還好,否則,我定不與他善罷甘休。”


    薑婉白有點擔心,林學士這樣會不會引火燒身,不過轉念一想,她就釋然了,林學士是文學界的泰山北鬥,門下弟子無數,那秦尚書想要為難他,還要掂量掂量他的分量。


    文人手中的一杆筆,有時可比千軍萬馬還要管用。


    終於放心了,薑婉白等著林學士安排,不一時,一隊看起來就很整齊的家丁出現在她眼前,這些人手裏都拿著棍棒,威風凜凜的。


    帶著這隊家丁,薑婉白走起路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勁了,一陣風一樣的衝向孟家村。


    此時,孟家村,梁家的管家已經把孟大夫給帶來了,孟大夫整整瘦了一大圈,他在路上就聽說了陶氏要把孟果兒嫁給梁高遠的事,隻覺的又氣又急,一見到陶氏,他立刻就要出口責問。


    陶氏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哽咽道:“還能再見到你一麵,心事已了。”語氣中竟有訣別之意。


    孟大夫跟陶氏這麽多年的夫妻了,立刻就察覺到了陶氏的異常,知道這裏麵肯定有什麽緣由,他便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而是道:“辛苦你了。”


    陶氏狠命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孟大夫還要說什麽,梁高遠卻等不及了,“現在人也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快點,耽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陶氏試了試眼角,這才對梁高遠道:“果兒現在病了,恐怕沒辦法出嫁。”


    “你在說笑嗎?”梁高遠的臉色,陰沉的快要可以凝出水來了。


    陶氏卻一點也不害怕,“人吃五穀雜糧,生病在所難免。”


    梁高遠示意媒婆進屋去看看果兒的情況,他懷疑陶氏在騙她。


    媒婆一步三搖的往屋子裏走,掀開門簾,她一眼瞧見了炕上躺著的那個人,就知道這一定是那個踩了狗屎運的小姑娘孟果兒。


    撇了撇嘴,她就想爬到炕上去看看,這孟果兒到底怎麽回事,就在這時,陶氏突然攔在了她的身前,一邊將手裏的東西塞給她,一邊道:“果兒得的是風寒,最怕生人打攪。”


    媒婆用手捏了一下手中的銀子,就趕緊把手收回了袖中,笑道:“這成婚啊,是喜事,新娘病了可就不吉利了,我去跟梁老爺說,讓他不妨多等幾天。”


    陶氏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送媒婆出門。


    媒婆出來後,添油加醋的跟梁高遠說了一番,說孟果兒的情況如何不好,要是強行成婚,病邪入體,那就糟了,最後,她還勸梁高遠,讓他多等幾天,是他的總是他的。


    媒婆一張嘴,那簡直可以把天上的月亮給說的掉下來,河水給說的倒流,死人給說活了,所以梁高遠雖然心裏著急,但還真被媒婆說動了,沉著臉問陶氏:“那她這病什麽時候能好?”


    陶氏有些為難,“這生病怎麽能……”說到一半,她發現梁高遠的臉色不對,立刻改口道,“原來不是定了日子,沒準上天的意思,就是選在那天。”


    梁高遠也很相信這些鬼神之說,要不然也不會選中孟果兒,所以聽陶氏這麽說,倒是也覺的今天這事有點太倉促了,所以上天才會怪罪。


    這個念頭一起,他定定的看了孟果兒所在的屋子一眼,這才道,“好,那我們就定在那天。隻希望,到時不要出什麽事才好,不然,我可別怪我不客氣。”


    陶氏跟孟大夫沒有說話,都靜靜的站在那裏,好像真的怕了梁高遠,已經默認了這樁親事一樣。


    梁高遠對他們的反應還算滿意,這才帶著眾人離去。


    等他們一走,孟大夫趕緊關上大門,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還沒問完,就發現陶氏的身體往下軟去,他趕緊扶住了陶氏,焦急的看向她。


    陶氏剛才嚇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生怕梁高遠不相信她,此時,她隻覺的渾身無力,但知道孟大夫心裏著急,所以她緩了一口氣,趕緊強撐著將孟大夫走後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最後,她道:“我剛才想著,要是真的瞞不過他們,咱倆這麽多年的夫妻,能最後見一麵,再死在一起,也算老天成全。”


    孟大夫終於明白了陶氏見到他時所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不禁眼眶發潮,“是我對不起你,沒能照顧好你跟果兒。”


    陶氏的眼淚唰的一下就落出來了,拚命的搖著頭。


    孟大夫與陶氏相擁而立,靜靜的享受著這無言勝有言的一刻。


    而就在這時,大門被人從外麵啪的一聲踹開了,梁高遠一臉暴怒的站在門口,問孟大夫跟陶氏,“新娘在哪?”


    陶氏嚇了一跳,看向梁高遠旁邊站著的媒婆,媒婆翻了個白眼,沒理陶氏。


    梁高遠發現她們倆的互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還從沒有人敢這麽騙他呢,要不是他半路突然間想起來,這孟大夫的反應不對,差點就被他們當了猴子耍。


    這孟大夫當時拚死也不答應這門婚事,可是這次卻平靜的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這可不是一句回心轉意就能解釋的。


    還有媒婆的反應,說起來也有點奇怪,她是他請的媒婆,隻有成了婚,她才能拿到喜錢,她卻不幫他說話,反而處處為孟家說話,根本不符合常理。


    有了這個懷疑,之後的事就簡單多了,他棒子加大棗的一問媒婆,自然就半猜半蒙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這才去而複返。


    孟大夫一看瞞不住了,立刻將陶氏護在了身後,“姓梁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們是不會把果兒嫁給你的。”


    梁高遠暴跳如雷,命令家丁立刻進屋去搜人。


    孟果兒根本就不在孟家,所以那些家丁搜了一大圈,除了發現炕上那個枕頭之外,什麽都沒發現,隻得回來向梁高遠稟告。


    “人呢,你們把她藏到哪裏去了?”梁高遠詰問道。


    孟大夫跟陶氏互相扶持著站在那裏,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好,敬酒不吃,你們吃罰酒。你們幾個,去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好叫他們知道,這梁字怎麽寫。”梁高遠現在心中有一股惡氣,不出不快,所以決定下狠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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