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的一下,薑婉白又站了起來,“這裏有東西,大家小心。”


    旁邊的人一聽,趕緊都湊了過來,而那東西被這麽一嚇,趕緊朝後麵退去,身形矯健,眼看著就要消失在草叢中。


    就在這時,歐陽俊飛身一躍,一下子躍到了草叢後麵,正好截斷了那東西的去路,那東西沒辦法,隻能“嗖”的一下,從草叢裏竄了出來,往薑婉白那裏竄去。


    薑婉白這才看清那東西的樣子,香瓜大小,背上都是黑底白尖的長刺,小臉粉嫩,四肢纖細,竟然是一隻刺蝟。


    “抓住它。”歐陽俊對薑婉白吼道。


    薑婉白想抓,可是立刻的,她就想到,媽蛋,這可是刺蝟,讓她怎麽抓?她可沒練過鐵砂掌、金鍾罩的,這要是一抓上,她這手還要不要了!


    “快找籮筐來。”薑婉白喊著。


    田承運趕緊進去找籮筐,可是這哪裏還來得及,等他回來,那隻刺蝟早就鑽到了路邊的柴禾堆裏,逃之夭夭了。


    “真是沒用,這都抓不到。”歐陽俊從草叢裏跳出來,一邊踢著那柴火堆,一邊抱怨道。


    你本事大,你自己怎麽不抓,薑婉白瞪了他一眼,趕緊轉移話題,“這草叢裏肯定還有,一會兒,你們小心點,別被它紮到了。”


    她這麽一說,眾人立刻被吸引住了心神,尤其是那些孩子們,都眼睛火熱的看著那草叢,好像那草叢有什麽神秘寶藏一樣。


    薑婉白也覺的這樣不行,草叢裏那些東西要是都逃了,最後肯定還得去他們家,刺蝟什麽得還好,要是有其它的……


    看了一下地形,薑婉白道:“咱們先把這草叢清理一遍,一會兒你們在這邊等著,我跟承運去草叢那邊,拿棍子跟鐮刀把那些東西往外趕,你們就趁機抓住它們,對了,千萬別讓那些東西跑了。”


    說著,她還挑釁的看了歐陽俊一樣。


    歐陽俊臉一揚,“有我在,什麽都跑不了。”


    孩子們拔草也都拔累了,正想幹點有意思的事,所以也都趕緊點頭,拿籮筐的拿籮筐,拿棍子的拿棍子,至於歐陽俊,則從路邊找來很多石子,拿在手裏掂量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薑婉白笑了笑,拿著一根長棍繞到荒地的另一麵,一邊拿長棍敲打著草叢,一邊叮囑田承運,“一定要小心,雖然這麽一打,那些大點的動物會跑,但是萬一有蠍子什麽的,就糟了。”


    田承運今年十四歲,農家人其實十五歲就可以娶親,其實他基本上算是個成年人了,而且就像他爹一樣,他幹活也是把好手,所以聽薑婉白這麽說,其實他心裏覺的薑婉白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不過他還是很感激薑婉白給他的那份關心,所以他向前了幾步,將薑婉白護在了身後。


    兩人一路前行,不一時,果然看見前麵的草叢在晃動,頓時精神一振,不過他們剛要提醒歐陽俊等人,就見兩隻不知道什麽品種的鳥飛出了草叢,嘰嘰喳喳而去。


    原來是鳥,薑婉白剛鬆了一口氣,而這時,歐陽俊他們那邊卻傳來了急呼聲。


    “快,快抓住它。”


    “它要跑,我沒抓到。”


    “啊,歐陽俊,你好厲害,竟然用石子就能打死它。”


    “哼!一隻兔子而已。”歐陽俊臭屁的聲音。


    孩子們在那邊歡呼一片,薑婉白也勾起了嘴角,兔子啊,那今天中午是不是有兔肉吃了,紅燒兔肉,麻辣兔頭,想想都流口水。


    有了美食誘惑,這下,薑婉白也來了精神,拿著長棍賣力的打著那些草叢。


    等到他們來到剛才那處小鳥飛起的地方,田承運頓時眼睛一亮,“奶,那邊有鳥窩。”說著,他幾步跑到那邊,伸手拿起了一個碗大的草窩,而草窩裏麵,竟然還有一個花皮鳥蛋。


    “隻有一個鳥蛋。”田承運將那個鳥蛋拿起來,有些失望的道。


    能有一個就不錯了,要知道,他們家院子裏,可有金豆,“再過兩天,估計連這個都沒了,就這個,估計還是金豆留下的儲備糧。”


    薑婉白覺的金豆那貨真是見鬼了,竟然還知道可持續發展,沒把這窩鳥一網打盡。


    “是金豆的啊,那我一會兒還給它。”田承運說著,將鳥蛋好好的收了起來。


    薑婉白有些無語,不過卻也沒說什麽,繼續往前推進。不過這次,他們倒沒再遇見什麽了。


    歐陽俊他們那邊一直眼巴巴的等著,可是半天什麽也沒等到,眼看著薑婉白他們就要過來了,他們都有些著急。


    他們正在猶豫要不要往草叢裏走,一隻刺蝟便從剛才那個地方跑了出來。


    “是刺蝟。”田承玉離的最近,手裏又拿的是籮筐,一下子就將籮筐扣在了刺蝟身上。


    怕刺蝟跑了,他又壓到了籮筐上麵,這才喜道,“我抓住它了。”


    其他人也趕緊跑了過來,繞著籮筐,透過籮筐上的窟窿往裏看著,果然,裏麵那隻刺蝟團成了一團,縮在裏麵呢。


    “真的抓到了。”“該怎麽辦?”“這東西能吃嗎?”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田承運也想去看看那隻刺蝟,趕緊幾步跳出了草叢,湊到了那裏。


    薑婉白則在想著這刺蝟該怎麽處理,刺蝟可渾身是寶,它的皮成為異香、仙人衣,是重要的中藥材,具有降氣鎮痛、涼血止血、行氣解毒、消腫止痛的功效。


    而它的肉,則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烤著吃可以補下元,理胃氣,它的脂肪,可以治眼中拉、瀉血,塗擦可治禿瘡,有殺皮膚寄生蟲的功效。


    它的腦、心、肝、膽、腎、鞭,則可用來泡酒,可以提神醒目,消除疲勞,健身壯骨。


    刺蝟身上這麽多好東西,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現代,基本上可是已經很少能看到了,也被國家列為二級保護動物,沒想到,今天在這裏,卻被薑婉白撞見了。


    一邊思索著,薑婉白一邊往外走,而就在這時,她一抬眼,卻發現旁邊的草叢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難道還有刺蝟,薑婉白用棍子撥開那些草,終於看清了草叢裏的東西。


    果然是刺蝟,不過是三隻粉嫩嫩的小刺蝟,每個大概手掌大小,背上的刺都還是白色軟軟的那種,眼睛半睜不睜的,正在窩裏來回翻滾著,一副蠢萌蠢萌的樣子。


    “這裏還有。”薑婉白一邊喊著歐陽俊他們,一邊伸手拿起了一個小刺蝟放在手心上,軟軟綿綿的,就好像小團子一樣,一點都不紮手,比大熊貓小時候可可愛多了。


    那些孩子也趕緊跑了過來,等他們看清那小刺蝟,都驚歎出聲,然後爭著搶著去拿剩下的那兩隻小刺蝟,拿到的自然歡喜喜地,沒拿到的則湊到別人旁邊,好奇的看著。


    歐陽俊慢了一步沒搶到,瞪了別人一眼,不屑的道:“幼稚。”


    不那麽驕傲會死嗎!薑婉白笑了笑,將自己手裏的那隻給了他,他趕緊用手接住,這才勉為其難的打量了起來。


    這東西好軟,好弱小,他用手一捏,估計就能送它上西天。


    “奶,我們把它們養起來吧!”田柳兒摸了一下那個小刺蝟,立刻母愛爆棚。


    自打昨天薑婉白說田柳兒繡的屏風賣了五兩銀子後,這小姑娘就好像吸了水的豆芽一樣,終於變的硬挺、活潑了起來。


    她這麽一說,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響應,紛紛哀求的看向薑婉白。


    薑婉白自然沒什麽意見,隻不過,“這刺蝟可能不好養活。”刺蝟是野生動物,很少能馴養成功的。


    “不會的,我們會好好照顧它們的。對了,還有那隻大刺蝟,我們可以把它們養在一起。”田柳兒捧著那刺蝟,有些不舍得撒手,急的田承玉在旁邊直轉。


    “你們試試吧,不過,要是養不活,就把它們放了,這刺蝟,其實是種地的好夥伴,能吃很多螞蟻、蟲子什麽的。”薑婉白對刺蝟,還是挺有好感的,倒是沒想著怎麽把它給吃了。


    不過她倒是聽說刺蝟好像挺好吃的,裹上泥,一烤,比叫花雞可鮮美的多,不然燉湯也行,或者……不行,薑婉白覺的她不能再想了,太罪惡。


    那些孩子答應著,就聚在一起商量該怎麽養這幾隻刺蝟了,“我可以做個籠子。”田承運繼承了田老三的巧手,對這些事很熟悉。


    那些孩子立刻高興的催促著他趕緊去做。


    薑婉白也知道孩子們累了,倒也不急著催他們繼續幹活,手一揮便讓他們自己去玩了,然後,她的目光,便移到了旁邊那隻死兔子身上。


    兔子腦袋上有血跡,顯然那就是它的致命傷,聽說,這傷是歐陽俊用石子打的,這小子功夫不賴嗎!薑婉白心道,不過她是不會說出來的,不然,歐陽俊的尾巴還不翹上天。


    拎起兔子,薑婉白帶著眾人回了院子,一邊歇息,一邊準備做午飯,上午的陽光照到小院中,小院一片安靜和諧。


    而此時,朝堂上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歐陽俊氣病了曾太傅,皇上對此事十分不悅,要歐陽震好好管教歐陽俊。


    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朝堂上拿些老狐狸卻立刻聞出了異味,按理說這事根本不用拿到朝堂上說的,皇上這是什麽意思?已經容不得簡家跟歐陽家,要除之而後快了嗎!


    不過也是,簡貴妃的兒子也快成年了,以簡家、歐陽家、寧王府的勢力,一個是文人泰鬥,一個手握重兵,一個是皇族親貴,再加上一個得寵的皇子,就算他們沒什麽異心,估計皇上、太子每晚也睡不好覺。


    □□怕儲君異位,至於皇上,就算他願意將位置傳給簡貴妃的兒子,他也怕外戚專權,以後,這黎朝的天下還不知道要落進誰的手裏。


    有□□的人立刻就站了出來,奏稟皇上,說歐陽俊昨日竟然在京城縱馬,致使一八十歲老漢摔倒,今早,那老漢已經不治身亡。


    皇上立刻大怒,不過他卻沒立刻處置歐陽俊,隻說讓好好安葬老漢,並撫恤其家人,便宣布退朝了。


    朝堂立刻暗流湧動起來,這次的事,隻是一個試探,至於那老漢到底死沒死,根本沒人關心,縱馬傷人這件事,根本傷不了歐陽家這顆大樹,但關鍵的是皇上的態度。


    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動了起來,他們覺的,這天馬上就要變了。


    歐陽震的臉色陰沉如水,皇上的身體越加老邁,人情也越加淡薄,他最怕的事,還是來了。


    回到府裏,黎清逸早就在客廳等他了,還有簡氏。


    “姨夫。”黎清逸喚歐陽震。


    歐陽震沉默半晌,“歐陽家世代忠良,皇上會明白的。”


    黎清逸目光一閃,想了一下,他道:“那姨夫,我是不是把表弟接回來。”


    歐陽震搖了搖頭,現在這京城就像鐵籠,出去尚不得,他怎麽能讓他的俊郎回來。


    簡氏在旁邊急的不得了,可是她知道這不是小事,歐陽震拿定了主意,她也不敢說什麽,隻能拿眼望著黎清逸,希望他能有個法子。


    黎清逸安撫的看了一下簡氏,沒說話。


    “從明天起,歐陽家大門緊閉,再不見任何人,對外,就說我病了。”歐陽震悠悠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對黎清逸道,“你也走吧,不然讓外人看見,歐陽家更是百口莫辯。”


    黎清逸倒是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隻說要歐陽震好好保重身體,便退了出去。


    京城一片動蕩不安,田家也隨著田老二的回來,打破了寧靜。


    “娘,三叔祖說那片地根本沒人要,要是我們家想要,隻要到官府備個案就行。


    然後,我又去見了方瑞,方瑞去幫我打聽了一下,說隻要二兩銀子,他就能辦成。”田老二喝了一口水,氣喘籲籲的對薑婉白道。


    “好,下午你拿上銀子,讓方瑞幫咱們把事辦了。對了,他不是愛吃蝦醬嗎,給他帶一罐。”


    田老二點了點頭,看了看天色,“娘,也不用下午了,你現在給我銀子,我現在就去。下午,我好跟跟你們一起將那塊地弄出來,現在這個時氣,種些菜應該還來得及。”


    薑婉白自然沒什麽意見,回屋拿了錢,便交給了田老二。


    田老二走後不多久,田老四便坐著牛車回來了,牛車上,還放著油布、竹竿等東西。


    牛車一停穩,趕車的田文虎便搶著將東西從牛車上搬了下來,見到薑婉白,他笑道:“在鎮上正好碰見,我就給送了回來。嫂子,你們這是要搭帳篷嗎?”


    田文虎自從上次發了一筆財,便買了牛車,現在他家裏,除了田承林還病著,其他倒是都很好,日子過的順風順水的。當然,能這樣,他最忘不了的就是薑婉白的恩情,所以才會如此熱情。


    “是啊,想搭個帳篷。”薑婉白回道。


    “我來吧,以前我在軍營服過役。”田文虎開玩笑似的道,“保證給你搭的又結實,又耐用。”


    黎朝實行抽丁服役,幾乎每家都會有人去服役,隻是有些是徭役,有些是兵役,當然,如果你有錢,也可以拿錢頂替。


    而田家,按理說人丁不少,也應該有人去服役,不過田老大是秀才,朝廷對讀書人看重,倒是免了田家的役,從這個角度來說,田老大也算對田家做了一點好事。


    不過田老大分出去後,田家以後就要考慮這件事了。


    薑婉白暗暗的記下這件事,便趕緊答應田文虎,讓田老四一起幫忙,眾人跟著田文虎搭帳篷。


    搭帳篷這種事,還真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再加上田文虎在鎮上就聽說了買東西是為了搭帳篷,便幫著挑了合適的材料,所以這帳篷沒一會兒,便搭了起來。


    薑婉白自然感謝萬分,要留田文虎吃飯,田文虎則說家裏還有事,死活趕著牛車離開了。


    等到田文虎離開,薑婉白開始打量那個帳篷,土黃色的油布,足有一間房子大小,跟蒙古包差不多,用手晃一下,根本就晃不動,可見田文虎確實沒說大話,這帳篷結實的很。


    孩子們興奮的看來看去,歐陽俊的眉梢眼角也都是笑意,這個帳篷讓他有種住軍營的感覺,不過也是,這裏這麽艱苦、有挑戰性,也跟軍營差不多了。


    薑婉白還不知道歐陽俊的想法,不然,她不知道又是什麽表情了。


    “娘,我今天在鎮上看見了兩個人。”田老二把買的肉放進屋裏,回來,一臉神秘的問薑婉白,“你猜是誰?”


    “誰?”薑婉白認識的就那麽幾個,哪裏猜得到。


    “是田文季跟馬小翠,這兩個人竟然又走到了一起,真是不要臉。


    對了,我還親眼看見他們一起進了一個院子,跟別人一打聽,才知道,這院子就是田文季租的。”田老四似乎想刻意壓低聲音,使勁捏著嗓子扁著嘴,可是他那個音量,可一點也不小,幾乎全院的人都聽見了。


    “你說的是真的?”趙氏一聽,就來了勁頭,上次徐氏害她,她還一直沒有機會報仇呢。


    “那當然,他們倆,化成骨灰我都認識。”田老四呸了一口,“這田文季是鬼迷了心竅吧,怎麽撿了雙破鞋就舍不得撒手了呢!”


    破鞋,是這裏形容女人水性楊花的一個詞。


    “哼,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趙氏瞪了田老四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破鞋?就是破鞋,你們這些人才喜歡呢。”


    田老四有些尷尬,“說話說的好好的,你又提我幹什麽?”


    趙氏瞪了他一眼,眼珠一轉,她對張氏道:“三嫂,上次徐氏讓你給她繡的手絹,你給她了嗎?要是沒給,我去給她送去。”


    張氏有些尷尬,看了薑婉白一眼,她道:“還沒呢,發生了那麽多事,她沒來要,我也一直沒時間去送。”


    “正好,三嫂,你快去給我拿。”趙氏催促著,今天,看她不氣死徐氏。


    張氏剛要轉身回屋,就聽薑婉白道:“老三媳婦,你拿了手絹,趕緊給徐氏送去,還有,什麽話都別說。”


    說完,薑婉白又對趙氏道:“至於你,給我好好待在家裏,還嫌上次惹的麻煩不夠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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