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辦完,王保就問薑婉白,“要不要我帶你去其他地方逛逛,京城其實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薑婉白看著他臉上全是掩不住的困意,哪裏好意思再麻煩他,便道:“也沒什麽好逛的,不如我們回去吧!”


    王保確實也有些支撐不住了,便沒有再勉強,看了看天色,他發現快該吃午飯了,便道:“不如我請你們吃飯,這附近有一家酒樓做的菜挺好吃的,而且價錢還不貴。”


    王保幫薑婉白這麽多,她自然不能讓他請客,所以就堅持她做東,而且她還提議,田蓮還在家裏,不如他們就從酒樓打包些酒菜,回去一起吃。


    王保推脫不過,這才點頭答應了,於是,兩人就在酒樓裏打包了飯菜,回去匯合田老二夫妻。


    遠遠的,就看見王氏跟田老二坐在那裏說著什麽,說著說著,田老二便指著那些藥笑了,笑的好像嫩綠的新苗一般,充滿希望,而王氏則捂著嘴哭了,不過,與以前那種悲哀的哭泣不同,她這種哭帶著笑,更多的是如釋重負與高興。


    看來王氏跟田老二的心結已經解開了,薑婉白望著那邊,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其實,這也是她留兩個人在這裏的另一個原因,幸好,他們不負她所望。


    此時田老二他們也看到薑婉白了,便趕緊站了起來,等著薑婉白吩咐。


    薑婉白將剛才的事大概說了一下,然後眾人便回家一起吃飯。這次進京,總得來說還算順利,所以薑婉白也很高興,一頓飯,大家吃的賓主盡歡。


    酒足飯飽之後,王保已經忍不住打哈欠了,不過他卻堅持陪著薑婉白他們說話,這讓薑婉白感激的同時,又有些不好意思。


    “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現在太陽落山晚,應該還能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到家裏。”薑婉白道。


    王保的家並不大,為了安排他們休息,他甚至將自家孩子送到了親戚家,薑婉白不想這麽麻煩他。


    “怎麽這麽快,好不容易來這麽一次。”王保的精神一振,“再多住幾天吧!”


    薑婉白搖了搖頭,“家裏還有很多事要辦,離不開人,而且,我們過段時間應該還會來京城,有些事,倒不急於有一時。”


    薑婉白這句倒是實話,張氏的屏風還要拿到城裏來賣,田老二夫妻還要來看病,還有她的河鮮……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預示著以後她少不了要來京城。


    這麽一算,薑婉白倒覺的也許家裏應該買一頭牛,再弄個牛車,這樣,以後她們要進城就不用總是找三叔祖借了,而且,有了牛,種地也方便很多。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薑婉白將它記在心裏,然後又跟王保告辭。


    王保也知道薑婉白家裏人多,事也多,又見她去意已決,便依依不舍的將他們送到了主幹道上,告訴他們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出城了,最後又叮囑他們一路小心。


    薑婉白又道了一次謝了,眾人這才坐上牛車,軲轆轆的往城外而去。


    出了城門,薑婉白回望京城,隻見巨大的城門如臥龍一般匍匐在陽光下。


    透過城門,滿眼都是綠瓦紅牆,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那飄揚的幌子,還有那粼粼的車馬與川流不息的行人,無一不讓人震驚與感歎,原來,古代的京城是這樣子的。


    “娘?”田老二見薑婉白一直盯著後麵看,還以為她在等什麽人,便停住了牛車,出聲問道。


    薑婉白愣了一下,剛要收回視線,就見遠處,一個紫袍少年打馬而來,一路驚擾行人無數,眼看著,他就要到城門口了。


    是歐陽俊,他怎麽來了?


    他肯定不是來送行的。難道是他被抓包,後悔買那盆蘭花了?不過他是小侯爺,應該不至於那麽小氣吧!薑婉白心中念頭急轉,不過卻沒有一個好的,所以趕緊催田老二,“快走,我們回家。”


    田老二此時也看見了歐陽俊,再加上剛才他以為薑婉白在等人,所以他立刻理解成了薑婉白等的就是歐陽俊,所以在聽見薑婉白的催促後,他不但沒走,還指著歐陽俊道:“娘,再等一會兒,他馬上就到了。”


    她當然知道他馬上就來了,薑婉白一陣無語,剛要再催促田老二,卻見歐陽俊卻一甩馬頭,截在了他們的牛車前,這下,他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還有蘭花嗎?”歐陽俊一臉焦急的道。


    “啊?”薑婉白沒想到他問的竟然是這件事,這跟她的想象可完全不一樣啊。


    “啊什麽啊,我問你還有那種蘭花嗎?”歐陽俊的語氣有些不好。


    薑婉白的臉一沉,“小侯爺問這個做什麽?曾太傅的花,你不是已經還上了嗎?”


    “你問這麽多幹嘛,你就說你到底還有沒有花,就行了。”歐陽俊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有些不耐煩的道。


    “沒有。”薑婉白淡淡的道,就衝他這個語氣,她也沒有第二個答案。


    “你……我不信。”歐陽俊在做最後的掙紮。要是沒有花,想到他爹的大棍子,他覺的他基本上已經生無可戀了。


    “不信你可以跟我回家去看,我騙你幹嘛。”說著,薑婉白對田老二道,“我們走。”


    薑婉白家裏是還有三盆蘭花,但那都是用來下蛋的母雞,殺雞取卵這種蠢事,她可不會做。更何況,她已經答應了張老爺子,一定不會將那三盆花賣掉。


    歐陽俊對薑婉白如此無禮,田老二也有些討厭他,所以一聽薑婉白這麽說,趕緊輕叱了一聲,趕著牛車繞過歐陽俊,往前麵而去。


    他們走的這麽幹脆,歐陽俊有些傻眼,他們走了,他怎麽辦,“不許走。”他喊道。


    然而田老二卻好似沒聽見一樣,繼續趕著牛車往前麵走去。


    歐陽俊急的抓耳撓腮的,又回身看了一下京城,他隻覺的那巨大的城門就好似擇人而噬的妖怪一樣,而他,就是那個要被吞掉的又無辜又正義又聰明又勇敢……的人。


    這麽束手待斃怎麽行,一咬牙,歐陽俊便催馬追上了薑婉白,“我跟你去你家,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撒謊。”


    薑婉白隻覺的這歐陽俊有點太奇怪了,竟然為了蘭花,要跟她回家,“我家離這裏很遠的。”薑婉白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歐陽俊的神色。


    歐陽俊一聽說“遠”,臉上都是喜色,“我不怕遠。”


    薑婉白眼珠一轉,“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李管事說他還有事跟我說,讓我臨走之前去見他一麵,我都給忘了。老二,走,我們回城。”


    薑婉白說完,又對歐陽俊道,“小侯爺等我一會兒,我去見了李管事,馬上就回來。”


    歐陽俊立刻變的焦急起來,“不許去見李管事,也不許回去。”


    “為什麽?”薑婉白裝作不解的道。


    “不為什麽,總之就是不許回去就對了。”


    到這時候了,還不說實話,薑婉白瞟了歐陽俊一眼,然後示意田老二往回趕。


    田老二此時也看出了這裏麵的門道,趕緊調轉牛車,配合薑婉白。


    “你們要是回去,我就讓人把你們抓起來。”歐陽俊梗著脖子威脅道。


    虛張聲勢,薑婉白裝作一臉害怕的樣子道,“我好害怕,但是就這麽帶你回去,我怕你爹知道了,我更倒黴。”薑婉白著重強調了一下“你爹”的問題,而且,要是歐陽俊還這麽冥頑不靈,她還真不介意回去給李管事報一下信。


    歐陽俊這下,就跟戳破的皮球一樣,沒了氣,“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帶我去你家?”


    “你先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薑婉白正色道。


    歐陽俊的眼神有些遊離,“還不是那個曾老頭,我明明已經把花給他放回去了,可是他竟然說我意圖瞞天過海,知錯不改、冥頑不靈,不但想罰我,還說要告訴我爹。


    你說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我明明為他好,他還這麽對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我一怒之下,就把他的花全都砸了,然後……”說到這裏,歐陽俊有些不想說了。


    還真挺會倒打一耙,“然後怎麽樣,曾太傅呢?”薑婉白追問道。


    “不知道,反正我走的時候,他還躺在地上呢。”歐陽俊有些悻悻的道。


    “所以你就來找我,想從我這裏買花,拿去賠給曾太傅?”至此,薑婉白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也為那個素未謀麵的曾太傅拘了一把同情淚,遇見歐陽俊這樣的倒黴孩子,真是苦了他了。


    “本來是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我要跟你走。不對,我要出去闖蕩一番。”歐陽俊興高采烈的道,顯然,他覺的他這個想法很讚。


    他早就厭倦家裏的生活了,他娘天天跟他嘮叨,他爹又隻會說,他不許這樣,不許那樣,還有那個曾老頭子,天天看他不順眼,對他非罰即罵。


    薑婉白白了他一眼,還出去闖蕩,就他這樣的,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真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想啪啪給他兩個嘴巴,把他給打醒了。不過,薑婉白也就想想而已,她要是真打了,不說歐陽俊,估計就是歐陽俊天天怕的那個爹,都不會放過她。


    自家孩子,他怎麽教訓都行,外人要是插手,尤其那個外人還是一個他們眼中身份異常卑微的人,嗬嗬……


    “你要是想以後有好日子過,我勸你最好立馬回去給曾太傅道歉,然後不管是苦肉計還是哀兵計,全都用上,等曾太傅原諒你,你再回家找你爹,照著曾太傅那樣再來一次,估計就差不多了。


    然後,痛改前非,聽你爹娘的話,做個乖孩子。放心,你爹娘是不會害你的。”薑婉白說著她自己的感悟。


    她其實很後悔,她年少的時候沒有聽父母的話,總以為自己多麽多麽的厲害,專門愛跟父母對著幹,好像隻有那樣才能顯出她多有本事一樣,隻可惜,風頭沒出的了,彎路倒是走了不少。


    要是人生能重來一次,她覺的她肯定會聽父母的話。


    薑婉白說的很誠懇,可是當初她都沒聽的進去,現在歐陽俊這種要星星,別人都不敢給月亮的人,怎麽能聽的進去!


    “苦肉計是什麽,還有哀兵計?”歐陽俊對這種耍鬼主意的事,比較感興趣。


    敢情她那大段話都白說了,他就聽見了這個……“不知道。你自己回去想吧,我們先走了。”


    薑婉白的話音一落,田老二立刻趕著牛車向前走去,而這次,歐陽俊沒有再攔他們,讓薑婉白的心一鬆,不過,也隻是一會兒而已,很快,她就有些著急了。


    “喂,你跟著我們幹什麽?”薑婉白現在也不叫歐陽俊為小侯爺了,直接用上了“喂”。


    歐陽俊卻一點也不生氣,他雖然覺的薑婉白說的話很沒道理,但他卻莫名覺的薑婉白不會害他,“我說了,我要去你家裏看看你有沒有騙我。


    萬一你家裏有蘭花,我不就可以賠給曾太傅了嗎!”歐陽俊理直氣壯的道。


    “那你自己去吧,我回京城了。”薑婉白作勢要往回走。


    “反正我問了王保你們家在哪裏,你們回去吧,我自己去你家。”說著,歐陽俊夾了一下馬肚子,那匹白色的小馬便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將薑婉白給甩到了後麵。


    這個倒黴孩子,有這個心思,你用到正地方行不行!薑婉白低咒一聲,趕緊讓田老二跟上歐陽俊,要是真讓他這麽去田家,還不知道要弄出多少亂子。


    歐陽俊感到薑婉白他們跟了上來,臉都要揚到天上去了,就知道,他的智慧無人能擋。


    歐陽俊高興,他騎著的小白馬也很高興,撒著歡的往前跑,不一會兒,這一人一馬就甩了薑婉白他們很遠。


    最後,歐陽俊發現薑婉白他們實在追不上來,這才勉為其難的勒住了小白馬,坐在那裏等著薑婉白他們追上來,還一臉嫌棄的道:“你們怎麽這麽慢?”


    薑婉白瞪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歐陽俊也不覺的惱怒,他繞到牛車旁邊,“對了,我中午還沒吃飯呢,你有什麽吃的嗎?我想吃水晶肘子、糟鴨片,還有蜜汁蓮藕。”


    “什麽都沒有,你看我們這樣,像是有你說的那些東西的樣子嗎?”薑婉白現在隻期望侯府的人早點將歐陽俊給追回去。


    按照常理來說,歐陽俊的行蹤應該很好查,而他們現在走的又這麽慢,那應該在他們到田家村之前,就該被人追上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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