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拿來的。-樂-文-小-說-”張氏的聲音。


    “一會兒你就將剩下的東西拿回去吧,我沒事了。”張老爺子似乎很想證明自己的所說的話,所以聲音很高亢。


    “爹……”裏麵傳來張氏的哭聲。


    “別哭,爹真沒事。”張老爺子說完,張氏仍哭泣不止,張老爺子便似乎被觸動了心事,“別哭,爹知道你苦。這都怪我,從小讓你寬厚待人,遇事多多忍讓,結果養成了你這種軟糯的性子。


    等你長大了,張家眼看著要敗落,我本來想給你找個富裕人家,讓你吃穿不愁,結果,誰想到田家也會窮困成這樣。


    還有你丈夫,要是日子好過,老三那種性格配你剛剛好,不會欺負你,可是現在,你們倆隻怕沒少吃苦。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張老爺子的歎息不止。


    “爹,不是你的錯。”張氏急道,“我現在過的很好,真的。娘對我好,老三對我也好,一家人對我都很好。”


    “你就別騙爹了。”張老爺子顯然不信,“你哥哥都跟我說了,你在田家過的哪是人過的日子啊。家裏,我跟你哥哥雖然窮點,吃穿不好,但起碼沒人擠兌我們,你……”


    說到這裏,張老爺子有些激動,“我可憐的雲娘,上次聽說他們還想賣承玉,他們這哪裏是把你當人,分明是當畜生,能賣錢的畜生。我……是我害了你。


    一會兒快把這些東西拿回去,省的他們又罵你偏幫娘家,你千萬不要擔心家裏,我跟你哥總有辦法的。”


    “爹,我不拿,你病的這麽重,正需要這些東西,我……”張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老爺子打斷了,“你是非要讓我親自給你送回去,你才肯拿嗎?


    好,我這就給你送回去。”張老爺子的聲音十分激動,話音一落,還能聽見裏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聲音,好似這張老爺子真要起身。


    “爹,你幹什麽,你這才剛醒。


    爹,你別動,我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你別動,求你了。”張氏又開始抽泣。


    薑婉白聽到現在,終於明白之前張元書為什麽不來田家了,也明白了上次張氏為什麽會將那些東西帶回來。


    田家如今也很窮困,之前又有趙氏跟田老五在,張氏被欺負那是難免的。而張元書恐怕是正好看見了張氏受苦,回來告訴了張老爺子,張老爺子怕她再被人刁難,這才會那麽做。


    寧可自己受苦,也想張氏過的容易一些,這爺倆倒是好人,疼張氏入骨。薑婉白歎了一口氣,掀開門簾,進了屋,“親家,這東西是我讓老三媳婦拿來的,你要是給我送回去,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屋裏,張老爺子才剛剛躺好,一見薑婉白,似乎又想站起來,“你怎麽來了,快坐。我太失禮了。”


    薑婉白趕緊道:“我又不是外人,客氣什麽。你還是趕緊好好躺著吧,這病才剛剛好點。”說著,她就自顧自的坐到了一邊。


    她這麽隨意,張老爺子倒是放鬆了許多,又慢慢躺好,他埋怨張氏,“你怎麽能麻煩親家親自來呢!”


    說起這個事,張氏不安的同時又帶了一絲喜意,薑婉白這樣做,可是給她做臉呢,“爹,我剛才就跟你說了,現在我過的很好,你還不信,現在應該信了吧。


    我們早上就來了,當時你正病重,還是娘用帶來的人參救了你,還給你買了藥。”


    張老爺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張氏,人參,他沒聽錯吧!


    “是真的,爹。”張氏肯定道。


    張老爺子反應了一下,才沉聲道:“你先出去,我跟親家有話要說。”


    張氏不知道她爹是什麽意思,有點忐忑不安,不過她向來最順服,所以隻猶豫了一下,便道:“那我去看看哥哥。”說完,就出了門。


    薑婉白見張老爺子將張氏支走,就知道他肯定有話要說,而且她也能大概猜出他想說什麽。


    怕張老爺子又想起來,傷了身體,薑婉白趕緊又往前坐了坐,搶在張老爺子開口之前說:“咱們是親家,理應互相扶持的,客氣話還是別說了。


    倒是有些正經的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張老爺子支走張氏,還真是想好好謝謝薑婉白,並想跟薑婉白說說實心話,好拜托薑婉白好好照顧張氏,結果卻被薑婉白打斷了,他這話就有些咽不下去,吐不上來的,憋的臉都有些紅了。


    不過,幸好他還知道哪個輕、哪個重,既然薑婉白不想聽這些,他也隻能將這救命的恩情記在心裏,“什麽事?你說。”


    “就是你們家院裏的那幾盆蘭花,我覺的應該能值些銀子。要是你們實在需要錢,也許能把它們賣了,換點銀子,先渡過這個難關再說。


    當然,如果你不舍得,也不一定都賣了。”畢竟是別人家的東西,薑婉白說的很客氣。


    張老爺子又是一驚,“這蘭花能賣錢?”


    薑婉白點點頭,“難道你們家裏沒傳下什麽話嗎?”


    張老爺子搖了搖頭,“我爹愛這些蘭花如命,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看這些蘭花,陪這些蘭花的時間比陪我都多。


    還記得雲娘小時候打破了一盆蘭花,我爹氣的差點沒打雲娘,最後還是我娘死活攔住了,這才罷休。


    但因為這事,我爹足足有好幾頓飯沒吃,天天精心養著那蘭花,希望那蘭花能活過來。可惜最後那蘭花還是死了,他為此唉聲歎氣了好久。


    等到他離開的時候,他隻是說他放心不下那些蘭花,讓我好好照顧它們,卻並沒有提它們是否值錢的事。”


    張老爺子回憶著他父親與那些蘭花的點點滴滴,說到這裏,他卻突然恍然大悟。他覺的他好像明白他爹為什麽沒告訴他了。


    “老人家是太愛這些蘭花了,所以怕告訴你們之後,你們打這些花的主意吧!”薑婉白說出了張老爺子心裏的猜測。


    張老爺子的眼睛立刻就紅了,真是造化弄人。


    不過要是他爹知道他等著這些蘭花換錢救命,不知道會不會選擇告訴他真相。應該會,可惜,那時張家還很富裕,他爹應該不會想到張家有這麽潦倒的一天。


    眼圈更加濕潤了,張老爺子也終於發覺他有些失態了,趕緊用袖子擋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尷尬的道:“讓你見笑了!”


    薑婉白笑了一下,“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如果你不想賣這些蘭花,我可以先借給你一些銀子。”


    張老爺子努力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長歎一口氣,“你們家也不容易,我想我爹如果知道這花救了張家一家人的命,他也會高興的。”


    薑婉白點了點頭,她其實也是同意賣這花的。


    “哎!我對不起他老人家,他讓我幫他照看這些花,結果我一病不起,也疏忽了這些花。”張老爺子歎道,又遺憾又傷感。


    現在他再想照顧這些花,都沒有機會了,這些花恐怕馬上就是別人的了。


    薑婉白也知道這蘭花對他意義非凡,要是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好了。


    兩全其美?薑婉白眼珠一轉,突然道:“我剛才說過,也許你不用將這些花都賣了。


    那大鳳素有兩盆,可以先賣一盆應應急,剩下的三盆,可以慢慢培育,等到它們繁殖起來,再賣那些培育出來的也不錯。


    這樣,你既可以留著這花做個念想,還能有個掙錢的途徑,細水長流,這日子可不就過起來了嗎!”薑婉白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覺的這方法好。


    張老爺子一聽,也覺的很好,滿臉的喜色,可是轉瞬,他又有些為難,“可是我們家沒人有那個精力啊,我這裏病著,元書還要照顧我,元書媳婦又……”


    沒人,這還不好辦,張家沒人,而田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手。薑婉白瞬間將想了很多事,然後對張老爺子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過就是怕你說我占你們家的便宜。”


    “什麽叫‘占便宜'',你可救了我的命。你要是再這麽說,我就生氣了。”張老爺子板著臉,有些不悅的道。


    薑婉白笑了笑,“老三對侍弄莊稼什麽的特別細心,我想,這花也一樣,交到他手裏,他一定能養好,甚至,說不定以後還能養出什麽新品種。


    我想你可以將那碰大鳳素賣掉一盆,然後將三盆花交給我們家,到時繁育成功後,我們家去賣,得到的利潤我們對半分,你看怎麽樣?”


    張老爺子的眼睛一亮,“好是好,不過這樣你們家太吃虧了,這樣吧,三七分,我們家三,你們家七。


    不要再跟我爭了,要是再爭,就是看不起我。”


    張老爺子的話說到這個份上,薑婉白也沒什麽可說的了,便點頭答應。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你。”張老爺子有些為難的道,“那盆你說的什麽大鳳素,你能不能幫我們賣了。賣多賣少都沒關係的,主要是我跟元書都不太懂這些,也沒那個時間跟精力。”


    “好,我正打算過幾天進京看一下,既然你信得過我,那我就幫你賣了。”信任是相互的,張老爺子既然信任薑婉白,薑婉白也願意幫他。


    張老爺子感激的笑了笑。


    “對了,我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呢。”薑婉白說著,就把田承玉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張老爺子說完,滿臉的歡喜,就差沒拍手歡迎了,“我也喜歡承玉這孩子,你要是放心讓他在我這裏,我一百個願意。”


    張元書成婚多年也沒有子嗣,張老爺子喜歡孩子都快喜歡瘋了,尤其是田承玉這樣誰見誰喜歡的孩子。


    “等我跟承玉還有老三夫妻商量一下,要是他們同意,等過完年,就送承玉過來,春天又正是學習的好時候,而且等到那時候,你的病也差不多好了,豈不很好。”薑婉白道。


    她這麽一說,張老爺子也覺的很有道理,這件事就算這麽說定了。


    說完這個事,張老爺子突然道:“不瞞你說,我昨天晚上還在想,這日子何時是個盡頭,沒想到今天就來了這麽多喜事。


    你知道嗎,現在,我都開始盼著過年了呢。”張老爺子對未來有了希望,也有興致說笑了。


    “這都虧了你,要是換了別人,哪裏肯拿人參救我。就算知道那蘭花值錢,估計也隻會將它們騙走,又怎麽會好心告訴我們,你對我們張家有大恩!”張老爺子定定的道。


    薑婉白被他誇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怎麽把她誇的跟個聖母似的,一定是她的錯覺。


    “不是說不說這個了嗎。”薑婉白趕緊道。


    “對,對。”張老爺子也笑了,一切都記在心裏就好。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什麽東西被碰倒了聲音,薑婉白立刻道:“睡在外麵?”


    話音一落,張元書紅著眼圈走了進來,進來之後他什麽話都沒說就嘭的一下跪到了薑婉白的身前,然後很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他這邊還沒磕完,張氏也跟著進來跪下了,又是三個頭。


    “你們這是幹什麽,快起來。”薑婉白被嚇了一跳,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可還從沒有人給她磕過頭呢。


    “讓他們磕完吧,這是應當的。”張老爺子也一臉理當如此的樣子,讓薑婉白有些無奈。


    好在,張元書跟張氏磕的都很快,磕完,兩人站起,張元書擦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大恩不言謝。”


    “本來也不用謝。”薑婉白似開玩笑般的笑道,“你們張家把女兒嫁給了我們田家,她又給我們田家生了幾個這麽好的孩子,要謝也應該我該謝你們呢!”


    張氏聽了,雙頰暈紅,眼淚又差點掉下來,不過嘴角那怎麽也忍不住的笑意卻滿是幸福,“娘……”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句。


    張氏這樣,張老爺子跟張元書也都笑了起來,整個屋子瞬間充滿了歡樂。


    薑婉白笑著笑著,又想起一件事,對張元書道:“有件事我想問你,按理說這件事我不該問,不過我沒把你當外人,我說了,你媳婦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說她家裏逼著她嫁人呢,你到底有什麽打算?”


    薑婉白這話一出,本來還很歡樂的氣氛立刻變的凝固起來,張元書似乎不想提起這件事,神情有些閃爍。


    “元書,親家也是為了你好,有什麽話你就說。”張老爺子沉聲道。


    張元書垂下頭,“她嫌棄家裏的日子不好過,不想跟著我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勉強她。”


    “這是她跟你說的,還是別人跟你說的?”薑婉白覺的這件事有點蹊蹺,孟氏明明根本不想回娘家的。


    “她親口跟我說的。”張元書的頭垂的更低了。


    “你有沒有想過她有設麽苦衷?”薑婉白道。


    張元書猛然抬頭,一臉驚訝的看著薑婉白。


    “聽說當初你從孟家借過銀子,你借了多少?”


    張元書一聽薑婉白提起銀子,似乎已經有了什麽猜測,臉色蒼白的好似一張白紙一樣,“八兩。”他顫抖著聲音道。


    薑婉白從袖中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遞給他,“這就算是我們合作賣蘭花的定金。”


    張元書哪裏不知道薑婉白的意思,她這是讓他將銀子還給孟家,然後,然後……張元書又想起了那天孟氏跟他決裂時的情景。


    孟氏一臉的鄙薄,而他受得住所有人的白眼,卻沒經得住孟氏一句瞧不起的話,一個嫌棄的眼神,所以隻看了孟氏一眼,他便灰溜溜的回來了,卻從沒想過他的媳婦怎麽會是那樣的人呢。


    她一定有苦衷,她還是喜歡自己的,而他卻誤會了她,辜負了她。


    張元書伸手接過銀子,狠狠的攥緊。


    見張元書這樣,薑婉白倒是放心了,隻希望這件事還沒有太糟才好。


    下去,孟果兒果然早早的來找田承玉玩兒,不過田承玉就像個小大人一樣,拒絕了她釣小魚、采野花的提議,這讓孟果兒有些不高興。


    最後,田承玉說他要把薑婉白帶來的那些核桃都砸了,好給他姥爺熬粥喝,孟果兒猶豫了一下,就坐在了田承玉的身邊,幫他一起砸核桃。


    田承玉覺的有些過意不去,就答應孟果兒如果他下次還來舅舅家,一定去找她玩,孟果兒這才笑逐顏開。


    不過田承玉的核桃沒砸完,薑婉白他們就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了。沒辦法,兩家離的遠,牛車又走的慢,還要早早動身才好。


    來的時候眾人滿心期盼,回去的時候眾人也是一臉笑容,這趟來張家,倒是沒有白來一次。


    馬車上,薑婉白將照顧那些蘭花的事交給田老三,田老三憨憨的笑了一下,“放心吧,娘,你把需要注意的事情告訴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們的。”


    “其實就是喜陰,怕陽光直射;喜濕潤,忌幹燥;喜肥沃、富含大量腐殖質的土壤;還有,空氣要流通,其它的,你再看。”薑婉白也隻知道這麽多了。


    田老三答應了,然後看向那四盆蘭花,讚道:“這花可真好看。”


    薑婉白聞言也看向那幾盆花,眼中星光閃爍,這花可是他們家以後的又一個希望。


    說完了這件事,薑婉白又提起了田承玉的事,這件事張氏已經知道了,但田老三跟田承玉還不知道,薑婉白自然要問問他們的,確切的說是田承玉的意見。


    在莊戶人家眼裏能學醫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所以田老三立刻就說好,更恨不得立刻就將田承玉送過去。


    田承玉皺著眉頭,仔細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薑婉白,這才下定決心道:“奶,我去,我要學醫。”


    對於田承玉的回答,薑婉白並沒有什麽意外,摸了摸他的頭,她道:“還有,記得好好跟你舅舅讀書。讀書不一定非要考取功名,但讀書可以讓人明理。”


    田承玉一臉堅定的點了點頭。


    他這樣,薑婉白歎了口氣,一看他就沒明白她的意思,不過,算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強求不得。


    一行人坐著牛車,緊趕慢趕的,終於趕在天快黑的時候回到了田家村,此時,田家村格外的寧靜,所以不遠處的吵鬧也格外的顯眼。


    而那吵鬧的方向,竟然是田家老宅的方向。


    “娘。”田老三回頭疑問的看向薑婉白,他們回家的路雖然不會直接路過老宅,但卻會路過跟老宅交叉的那條街,“咱們是這麽過去,還是繞一下路。”


    老宅就是田家人心裏的一塊疙瘩,不想碰,也丟不掉。


    “過去,咱們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更何況,天色已經不早了,再繞路就更晚了。”薑婉白還真不怕這些。


    田老三無奈,隻能趕著牛車軲轆轆的往前走。不一時,他們就來到了老宅那條街的街口,隻見老宅門口聚集了一堆人,甚至還有好幾個站在街口的,正說笑著什麽。


    那些人一見薑婉白的牛車,都頓住了聲,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們,很明顯,肯定有關於他們的事發生了。


    田老三的臉騰一下就紅了,不過幸好他長的黑,別人看不出來。


    張氏也有些不安,扭扭捏捏的不去看邊上的人,倒是田承玉,他看了一樣渾身不自在的張氏,抿了抿嘴唇,然後朗聲對對麵一個婦人道:“四嬸,那邊出了什麽事?”


    那個被田承玉稱為四嬸的人倒是一點也不矯情,她笑著走到牛車前,“你們這是剛從張家回來?”


    薑婉白聽了她的話有些詫異,她這麽知道他們去的是張家。


    好似察覺到了薑婉白的疑問,李氏道:“今天趙嫂子來我家裏要狗,就說起了你們去了張家,我本來還不信,這薑嬸子不愛出門是出了名的,怎麽這次倒去串親戚了,不過現在倒是信了。”


    原來是這樣,薑婉白笑道:“本來我是不怎麽愛出門的,不過親家病了這麽久,我都不去看看,被人知道,恐怕要說我太沒人情味了。”


    “也是。”李氏點了點頭,“對了,剛才承玉不是問我出了什麽事嗎,還不是那個馬小翠。我當時第一眼看見她就知道她不是個好的,果然,這還沒兩天呢,就出事了。”


    說完,她打量著薑婉白的神色。


    馬小翠鬧出這樣的事,田老五可是丟大人了,這田老五雖然說被趕出了田家,但薑老太太疼田老五是出了名的,甚至上次發生那種事她還想原諒田老五,她還挺想看看薑婉白的反應的。


    事實證明,李氏完全想多了,薑婉白現在隻想跟她握握手,告訴她,其實她也早就覺的那個馬小翠不是什麽好人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薑婉白問。


    李氏見薑婉白這麽不在意,也不再賣關子,湊近了牛車,她小聲道:“今天傍晚,你們原來那個鄰居,徐喇叭,突然聽見隔壁傳來他丈夫文季的慘叫聲,就趕緊衝了過去,結果卻發現大白天的,馬家的門竟然拴著。


    徐喇叭也是個能人,敲了兩下門沒敲開,她就搬了個梯子從自家牆頭爬了過去。


    結果你猜怎麽著,她剛爬到牆頭,就看見文季一邊穿衣服,一邊從馬小翠的屋子裏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摸屁股,那樣子,嘖嘖……


    丈夫偷人,還就在隔壁,這不,徐喇叭就鬧起來了嗎,到現在也沒鬧完。”李氏一番話就好似說故事一樣,說的活靈活現的。


    就憑她這一番話,要是她說當時她就在徐氏身邊,估計都有人信。


    徐喇叭是村裏人給徐氏起的諢名,而徐氏就是上次來找張氏繡手絹的那個婦人。


    薑婉白一行人聽了李氏的話,都有些傻眼。


    田老五的傷現在肯定還沒好,也就是說他就在家裏,馬小翠就做出這種事,田老五不知道知道不知道,還是知道了也沒能力製止,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夠田老五喝一壺的。


    李氏見薑婉白等人被嚇住了,頗有種飄飄然的成就感,“剛才我們還在說,這文季不知道跟馬小翠玩的什麽勾當,怎麽還捂著屁股呢。”說完,李氏用一種你懂的眼神看薑婉白。


    什麽勾當?當然是鐵針的勾當,而且還是拜趙氏所賜,薑婉白心道,到這裏,她也能大概猜出整件事的過程了。


    馬小翠跟田文季勾當上,兩人就在屋裏顛鸞倒鳳,結果,田文季被趙氏埋的鐵針紮了屁股,而且紮的肯定是一個很疼的地方,所以他一個沒忍住就喊了出來,正好被隔壁的徐氏發現,結果徐氏就鬧起來了唄。


    真是……薑婉白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也懶的理這些破事,她道:“誰知道呢。天色晚了,我們還沒吃晚飯呢,就先回去了。”


    李氏沒得到回應,有些無趣,但還是說了句讓他們路上小心的客氣話。


    田老三跟張氏都被李氏那露骨的話弄的滿臉通紅,同時他們也想到了田老五的處境,所以滿心的想要離開,聽薑婉白說要走,田老三趕緊趕著牛車走了。


    等到他們離開那條街,張氏看了看車上的孩子,又想起李氏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李嫂子這麽說,實在有點……”隻說了這麽一點,張氏便發覺她說錯了話,不再言語了。


    薑婉白自然知道張氏說的是什麽意思,在古代,那麽明明白白的說男-女之事,尤其還是對麵有男人的時候,已經有點特立獨行了,估計全村裏也隻有李氏才能說的出來。


    說起這李氏,薑老太太的記憶裏還真有,不為別的,隻因為李氏跟趙氏很投脾氣,經常來找趙氏說家常。


    至於她們倆為什麽這麽投脾氣,薑婉白猜想,可能一方麵是性情原因,另一方麵,她們倆都是寡婦再嫁到田家村的,也正因為這,李氏說話比一般人都大膽一些。


    不過這都與薑婉白無關,此時薑婉白已經回到了家中。


    牛車在田家門口一停住,田承寶就從裏麵跑了出來,呼扇著眼睛看薑婉白,差點把薑婉白給看化了。


    伸手摸了摸田承寶的腦袋,薑婉白問道:“有沒有想我?”


    田承寶趕緊點了點頭,惹的薑婉白高興不已。


    這時,田老二夫妻,田老四也都出來迎接薑婉白,趙氏雖然沒出院子,但也站在那裏看著,田家一家人算是又齊了。


    “娘,飯做好了,進去吃吧。”王氏道。


    “好,都進去吃飯。”薑婉白道。


    “娘,我先把牛車給三叔祖送回去,你們先吃。”田老三將車上的四盆花放到院中,對薑婉白道。


    薑婉白點點頭,又想起家裏孩子多,萬一誰把那蘭花碰壞了可就糟了,所以她指著那幾盆蘭花道:“那些花是用來賣錢的,你們都小心一點,千萬別把它碰壞了。”


    這些花能賺錢,眾人都疑問的看向薑婉白,而在他們看見薑婉白點頭後,立刻都答應了。對於一切能賣錢的東西,田家都十分的珍惜。


    交代完了,薑婉白帶著眾人往屋裏走去,剛到屋裏坐下,不知道何時消失的田承寶就又跑了回來,“奶,你看黑豆。”說著,他雙手舉著一隻小狗遞到了薑婉白的身前。


    小狗隻有兩個巴掌長,渾身布滿黑色的絨毛,黑色的鼻頭、黑色的眼睛,此時被田承寶這麽舉著,正不安的扭來扭曲,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它叫黑豆?”薑婉白伸手摸了一下小狗的腦門,軟軟的,很好摸。


    田承寶點點頭。


    “我從文亮家要來的。”趙氏在旁邊說了一句,“可以防壞人。”


    “是該養一條。對了,承寶要看好黑豆,千萬不要讓它去咬院裏的花好不好?”薑婉白還是比較擔心她的花。


    “這狗現在還小,先放在屋子裏養兩天,等到大一些了,就把它栓到院子裏,省的它弄壞東西。”田老四出著主意。


    “黑豆很乖的。它肯定不會咬那些花的,而且,它還能保護那些花。”田承寶一聽田老四要把黑豆栓起來,有些不服氣的道。


    “它是狗,它知道什麽。”田老四覺的他這個便宜兒子也有點太傻了。


    “黑豆很聰明的。”田承寶梗著脖子道。


    “你瞎說什麽。”田承寶如此頂撞田老四,他已經有些不高興了。


    “你說誰瞎說呢?承寶還小,你跟他計較什麽。”趙氏發現田老四的語氣有異,立刻加大了音量。


    田老四瞧了一眼趙氏,沒敢再繼續,而是道:“我不是怕這狗弄壞那些花嗎。”


    “那你就好好看著那些花,說我的承寶幹什麽。”趙氏不依不饒的。


    田老四這次不再說話了,求助的看向薑婉白。


    “狗有時候確實很聰明,不但能幫人狩獵,還能保護羊群。”薑婉白先是肯定了一下田承寶,然後話鋒一轉,對田承寶道,“保護那些花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行的,對嗎?”


    田承寶被信任了,興奮的點了頭。


    薑婉白摸了摸他的頭,笑了笑。


    這時,田老二遞給薑婉白一張東西,“娘,這時蓋了官印的紅契,今天下午方瑞送過來的。”


    薑婉白還真有些好奇這紅契到底是什麽樣的,所以接過來之後打開看了起來,上麵都是繁體字,沒幾個字是薑婉白認識的,她也就是看個熱鬧。


    尤其多看了幾眼那枚方方正正的官印,薑婉白笑著將那契約收了起來,眾人這才開始吃飯。


    開始吃飯沒多久,田老三就回來了,正好一起坐下吃放。


    等到吃完飯,田老三對薑婉白道:“我剛才去還牛車,三叔祖說給咱們選了兩個好日子,一個是五天之後,一個是十二天之後,娘,你看咱們哪天辦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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