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臉色一白,但還是很快就走了過來,接過了薑婉白手裏的東西。


    薑婉白樂得清閑,坐在一邊的板凳上不時的囑咐一下張氏該怎麽做。


    王氏因為成婚這麽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為人更是謹小慎微,她看張氏幹活,立刻道,“娘,我幹什麽?”


    薑婉白看了她一眼,“把鹽拿過來。”


    王氏本來有些忐忑不安,聽見薑婉白吩咐她做事,反而鬆了一口氣,利索的出去找東西。


    本來就隻有一小簍蝦,張氏手腳快,不一時便全都島成了泥,薑婉白看過之後,又按照五比一的比例往裏麵加入適量的鹽,這才用一層油紙將瓦罐封了,放在後院房簷下的陰涼之處發酵。


    此時,太陽已經偏西,薑婉白將目光移動了那隻王-八,也就是甲魚的身上。這隻甲魚足有盤子大小,也就是因為它在水底吃魚蝦,魚才根本長不大,不過,也可能它還有別的同黨。


    想到同黨,薑婉白笑的更開心了,甚至連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幸好她麵前沒有鏡子,不然,估計她這甲魚是沒有心情吃了。


    甲魚處理好了就沒有腥味,而薑婉白就學過,還有一些小竅門,拿一隻筷子戳它的嘴巴,甲魚就會咬住筷子不放,這時候隻要用力將它的頭拉出來,再用力斬斷脖子即可。


    殺完甲魚後,用剪刀在它腹部開一個十字道口,將內髒取出,接下來就到最關鍵的一步了,那就是要用八十攝氏度左右的水燙一下它,將它身上那層透明的砂皮去掉,這樣,這隻甲魚無論是煲湯還是做菜,都不會再有腥味。


    當然,適當加一點去腥味的調料醃製一下會更好,比如蔥、薑、料酒等,田家沒有料酒,薑婉白就拿一小瓶高粱酒對付著用了一下。


    等到處理完這隻甲魚,薑婉白一抬頭,正看見張氏、王氏跟田承玉三雙瞪的溜圓的眼睛。


    “把這東西拿瓦罐煨上。”薑婉白隻當沒看見他們的驚訝,淡淡的道,“估計一個時辰就可以吃了。”


    張氏趕緊將那隻甲魚接了過去,拿到涼棚裏去做,王氏也趕緊跟了出去,在這個家裏,她也就跟張氏待在一起感覺輕鬆些,就剩下田承玉,他立刻變的活潑起來,“奶,你真厲害!”


    “那是,我的厲害你還沒見到千分之一呢。”薑婉白有些得意的道。


    田承玉立刻纏著薑婉白,問她還有什麽他沒見過的事。


    薑婉白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因為她剛才在弄那隻甲魚的時候就想該怎麽吃比較好,可惜田家什麽都沒有,才選了最清淡的做法,現在,倒是可以把那些好吃的做法跟田承玉說說。


    比如紅燒甲魚、清燉甲魚、山藥燉甲魚、枸杞蓮子蒸甲魚、烏雞燉甲魚等等,薑婉白越說越饞,說到最後,連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哧溜”一聲吸口水的聲音,把薑婉白嚇了一跳,朝門口看去。


    田承寶用手抹著嘴,眼睛放光的道:“奶,那東西真能做那些好吃的嗎?”


    薑婉白點點頭。


    “我現在就去抓。”說著,田承寶就往外跑。


    田承寶雖然是趙氏從外麵帶來的孩子,但對薑婉白來說都一樣,外麵已經快要黑了,現在去河裏抓豈不是很危險,所以薑婉白趕緊喊,“回來,明天再去。”


    可是田承寶跑的快,早就不見了蹤影。


    “這……”薑婉白還真沒看出來,這田承寶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


    “奶,你不用擔心,三哥對於抓吃的,無論是天上的鳥,還是河裏的魚,都在行的很,有時候,還能逮到兔子、野雞。


    就白天我們釣魚的那個地方,三哥是覺的那裏麵的麥穗魚不好吃,不然,根本就輪不到我們去釣,他一個人就把魚撈光了。”田承玉的話雖然有誇張的成分,但也足以說明田承寶的本事。


    這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吃貨吧,薑婉白想。


    仔細的搜索了一下腦袋裏關於田承寶的回憶,她發現,果然,平時田承寶都是懶懶的,甚至有時候還有些呆呆傻傻的,可是一見到或者聽說吃的,就兩眼賊亮,腦袋聰明的讓人難以置信。


    有些無語,但薑婉白瞬間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這田承寶今年也有十二歲了,要是有他幫她去撈小蝦,可比田承玉那個小身子骨快多了。


    越想越覺的前途一片光明。做人力資源就是這樣,避開缺點,發揮每個人所長,不浪費一個人材,薑婉白幾乎決定好好培養田承寶當她的左膀右臂。


    坐在屋子裏,薑婉白看著外麵的炊煙,竟然詭異的覺的這種生活還不錯。


    就在這時,院門一開,田老五從外麵走了進來。


    “什麽東西這麽香?”他嘟囔了一句,便一眼看見了坐在那裏的薑婉白,眼睛立刻一亮。


    幾步來到薑婉白的身邊,他有些討好的道:“娘,您的身體好了?”


    “還死不了!”薑婉白看他那一副沒打好主意的樣子就討厭。


    田老五有些尷尬,但還是拿過一個小板凳坐在了薑婉白的身邊,“娘,我跟你說件事,你保準高興。”


    “什麽事?”薑婉白白了他一眼。


    “是這樣的,柳兒今年也有十三歲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我今天去小翠家,小翠跟我說了一件事,她說他們村有一戶姓楊的人家,日子過的特別紅火。


    這楊家發話了,要娶親,還說隻要人漂亮,彩禮不是問題。小翠說,至少也能有二十兩,娘,你說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嗎!”


    田老五一說完,田承玉就怒了,“五叔,哪有那麽好的事!”


    “怎麽不會有。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麽,去,一邊玩去。”田老五不耐煩的道。


    田承玉經過昨天的事有些怕田老五,但事關他姐姐的終生幸福,他雖然怕,但還是沒動,就站在那裏聽著。


    薑婉白想了一下才想起他所說的柳兒是誰,就是張氏唯一的女兒,田承運的弟弟,田承玉的親姐姐。


    平時就跟張氏一樣,是個很乖巧勤勞的孩子,張氏有事的時候就幫張氏做事,沒事就待在屋子裏繡手帕,如今也能賣一些繡品填補家用。


    張氏的幾個孩子都長的像她,皮膚白,俗話說一白遮百醜,何況他們還不醜,所以這田柳兒長的十分好看。


    薑婉白狐疑的看了田老五一眼,“他多大年紀,家裏還有什麽人。”說實話,她真不相信那楊家有他說的那麽好,要真是那麽好,那個什麽小翠估計早就自己去了,還介紹給田柳兒。


    “年紀稍微比柳兒大一些,家裏人口簡單,父母都不在了。娘,柳兒這一嫁過去可就能當家,哪裏去尋這麽好的事,而且……”


    田老五熱切的道,不過他沒說完,就被薑婉白給打斷了,“到底多少歲,不許給我打馬虎眼。”


    田老五被薑婉白瞪的有些害怕,他總覺的他娘這次醒了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分明是他說什麽是什麽的,現在,卻像塊鏡子似的,能把人心底那點事都給照出來。


    “就是,就是四十多歲,娘,人家還不到五十呢,身體好的很,單看外貌,也就是二十多歲。再說,歲數大點才知道疼人不是,這柳兒一嫁過去……”


    “呸!”薑婉白真是怒極了,噴了田老五一臉口水。


    這都是人說的話,人辦的事嗎,先要將自己的親侄子送去宮當太監,現在又想把自己的侄女嫁給一個老光棍,薑婉白聽著就來氣。


    “娘……”田老五用手抹了一把臉,突然從小板凳上下來,跪在了薑婉白的身前,“娘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都二十四歲了,連個媳婦都沒有,你不知道村裏的人都怎麽看我,我過的又是什麽日子。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答應嫁給我的,娘,你就忍心為了那個小丫頭拆散我們嗎?


    我可是你的親兒子啊!你就成全我吧。以後,我一定好好侍奉你,好好掙錢。”田老五說著,就開始流淚,一邊流淚,他還一邊給薑婉白磕頭,那頭磕的嘭嘭的,不一時,他頭上就腫了好大一塊。


    田承玉一見就急了,全家都知道薑老太太最疼田老五,上次要賣他去當太監,薑老太太都答應了,何況這次隻是給田柳兒說個“不太好”的親事呢。


    “奶……”田承玉抓了抓薑婉白的衣袖,急的都要哭了,生怕薑婉白答應田老五。


    薑婉白安撫性的拍了拍田老五的手。要是以前的薑老太太,估計還真早就答應了,可是現在是薑婉白,她能答應才有鬼。


    “若是我不答應呢。”薑婉白的聲音十分平淡,平淡的好似在說家常話一般。


    田老五唰的一下就抬起了頭,眼中滿是狠勁,“那我就去死。要是娶不到小翠,我活著也沒有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


    “哦?”薑婉白裝作沉思似的想了一會兒,就在田老五跟田承玉都急的不行的時候,她突然道,“我記得北麵的鹽窠子裏還缺人,你既然也不想活了,不如就去那裏,還能掙些錢填補家用。”


    鹽窠子可不是什麽好去處,那裏常年陰暗,沒病的壯小夥子都熬不了兩年,又時常塌方,可以說去那裏是拿命在換錢,平時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誰都不會去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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