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猛很老實的點了點頭,可看著澹台麒烈的眼神還是熱切無比,顯然,他記住的是下次見麵繼續招降。


    澹台麒烈被猛這一句老實話憋得半晌說不出話,想來想去無話可說,隻得胡亂一揮手,“走了。”


    還沒等他意興闌珊的邁步,隻聽猛又喊了一句:“等一等!”


    “你還想幹什麽?”澹台麒烈快瘋了。


    “就是告訴你一聲,以後別自稱小爺了。”猛很認真的在對麵喊,而且聲音喊的特別響亮:“你年紀也不小了,三十多歲了吧?老是小爺小爺的自稱,不合適。”


    頓了頓,猛又接著喊:“就算你這次不投降,可我還是很佩服你,所以為你著想,給你提這個醒。”


    澹台麒烈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道理才忍著聽完了猛這一頓金玉良言,憋著氣等猛說完,他黑著臉看了猛一眼,突然拔腿就走,一句話都不肯接,看他邁的步子又大又急,說是走也不合適,簡直就是落荒而逃,隻差掩麵狂奔了。


    碰上這麽個頑童,他算是徹底丟了氣焰。


    已經看了許久熱鬧的遼軍再也忍不住,爆發出好一陣大笑。


    將笑得格外開懷:“小七夠出息,居然把個虎子澹台給氣跑了。”


    “這是出息嗎?這是胡鬧!”智沉著臉哼了一聲,又向一旁也笑的繃不住的飛叮囑道:“六弟,安排軍士們回城,一隊隊走,讓受傷的兄弟先走。”


    “好。”飛忍著笑撥轉坐騎,還意猶未盡的轉頭去看澹台麒烈的背影。


    “小澹台!”牧野長在後麵喊了一聲。


    “別跟我說話!”澹台麒烈悶著個頭走的更快,跟猛廢話了一通後,他深深覺得,這時候在遼軍眼皮子底下多留一時片刻,就是多丟一層臉皮。


    “我隻是要告訴你,咱們有坐騎了。”牧野長牽著匹坐騎追了上來,很小心的把韁繩遞給澹台麒烈,然後立刻轉回頭,不去看他的臉色。


    “你還嫌小爺…”澹台麒烈咬住自己的舌頭,改了個口:“還嫌我丟的人不夠大嗎?”他翻身跨上馬背,催馬就跑。


    鄂岵爾向黑甲軍一招手,示意大家跟上,那些黑甲軍也很有些無地自容,雖然他們也不是很明白,究竟有什麽地方可以羞愧的。


    鄂岵爾和牧野長自然是一左一右的追在澹台麒烈身後,兩人也很義氣的沒問澹台麒烈一句話,他倆都知道,這個經常氣死人的小澹台,這回真被人氣到了。


    來接應的黑甲軍一撥接著一撥,與澹台麒烈等人會合後,立刻簇擁著他們的虎子將軍向後陣返回。


    卻有一人一騎從黑甲後陣飛馳而來,在經過澹台麒烈身邊時,那騎軍一勒馬,說了幾句什麽,澹台麒烈這時一臉晦氣,隨便支吾了幾句,悶著個腦袋繼續往回趕。


    那騎軍沒有跟著回去,一催坐騎,竟往幽州城下馳來,獨自穿越整片戰場,單騎臨敵城下,竟無半點孤軍零落的意味。


    “是豔甲飛將!”智一眼就認出了來騎的遍體豔麗花甲,見秋意濃單騎而來,智也不敢有半分小覷,“射天狼,荊棘槍兩部,原地待戰,其餘將士盡快回城。”


    “四哥,讓我去會會他。”將狼撲槍一擺,攔住了兩路奇兵。


    智立刻喝止:“不可,他是黑甲第一闖將,你不可輕敵!”


    將笑了笑:“四哥,我的一身槍術,就是出於此人指點,所以我再是目空一切,也不會輕視此人。”


    智豈肯讓弟弟孤身返現,正要再勸,將又道:“四哥,讓我過去跟他說幾句,否則,我的心結解不開。”


    “四哥,讓五哥過去吧。”飛不知何時回轉過來,輕聲道:“我們大軍在此,出不了事,而且我看這秋意濃的來意也並非不善,否則拓拔戰又怎舍得讓手下第一猛將來此。”


    智猶豫了一下,看著五弟臉上的認真表情,輕輕點頭。


    將一拍坐騎,向秋意濃迎了上去。


    就在兩騎快要迎麵相逢時,將口中大喝一聲:“秋意濃!”


    狼撲槍一招平刺,這一槍又急又快,隻是一個起手勢便帶出了破風聲,可這一槍氣勢雖足,但無半點殺意,一槍平刺,赤色槍鋒點處,卻是離開秋意濃麵門數尺外的虛空處。


    “護龍將!”秋意濃笑了笑,修羅槍在他手上劃出一道紫芒,還以同樣的一招平刺。


    長槍對長槍!


    平刺對平刺!


    血色與紫芒如淩空而書的兩道彩墨,在半空中揮毫出筆直一線。


    兩柄長槍的槍鋒,以事先無數遍演練都無法做到的巧合,在虛空中相點。


    槍鋒對槍鋒!


    兩人就以這雙槍平刺的間距,順勢勒住坐騎,向對方平視。


    “秋心武!”將再次大喝,狼撲槍往旁一蕩,又是一擊攔腰橫掃。


    “韓起隆!”秋意濃一笑,修羅槍也是一招橫蕩,擋住了將橫掃千軍的一擊。


    雙槍再次於虛空中交加,將正視著對方,多年未見,對方的樣貌其實未變,可當年的秋心武麻衣瘦馬,獨行草原,誰知他的真實身份竟是如此不凡。


    將手中槍慢慢用力,想要震開修羅槍,但秋意濃的手中槍四平八穩的壓在狼撲槍上,分毫不動。


    將沉聲道:“秋意濃,你騙得我好苦,還以為你是個落拓的遊俠,誰知你竟是黑甲第一闖將。”


    “我沒有騙你,秋心武是我的本名,秋意濃是我師父賜我的名字。”秋意濃還是一笑,“若說騙,你當日不也是沒有說出你的真名麽?”


    將沉默了一瞬,忽然也是一笑:“說起來倒是有點緣分,韓起隆是我的真名,這個將字卻也是我義父所賜。”


    “是啊。”秋意濃附和的點了點頭,麵對著將,他的敵意並不濃烈,語氣裏反而有幾分讚許:“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當日相遇,隻不過隨意幾招指點,誰知你的槍術就已如此了得。”


    相隔多年,一式平刺,一招橫掃,秋意濃已掂量出了將的槍術,雖是沙場相逢,可他心裏唯覺自豪,右手一抬,收回了修羅槍,“更難得的是,你竟還念著當日的香火之情,雙槍相交,看似在於我較量力氣,可你隻使出了三成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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