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秋意濃又驚又悔,自己死不足惜,大不了當是報還師父養育之恩,可若主公有失,那就是百死莫償,但此時再是悔恨交加也是徒增心焚,秋意濃一手捂住頭臉,一手想去搶橫衝甲士刺過來的長槍,可這五名甲士都見識到了這豔甲飛將的厲害,哪肯被他拿到槍,一看見秋意濃的手伸出來,五柄長槍立刻就是一陣兜頭兜臉的攢刺。


    秋意濃幾次沒抓到長槍,手背上還險被紮透,耳聽得主公的怒喝聲越來越近,秋意濃情急生智,忍著被馬蹄踢踏的痛楚,一個打滾,鑽進了一名甲士的坐騎胯下,接著就在五名甲士的坐騎馬肚子下左鑽右躲,這大概是他這飛將軍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狼狽,五名甲士沒想到秋意濃還有這一手,為了圍殺他,五騎都聚在一處,槍刺再急,騎術再精,也刺不到躲在自家坐騎馬肚子下的人。


    “他娘的!”一名甲士接連幾槍急刺,都被秋意濃躲過,還差點把一名袍澤的坐騎刺倒,直把他氣得罵娘,這甲士前後一看,撥馬往旁退開幾步,故意讓開一處豁口,口中大喝:“拓跋戰過來了!”


    另四名甲士明白袍澤的意圖,也都一拎坐騎,往旁縱了開去,這幾名橫衝甲士的騎術果然精湛,坐騎躍開的同時,他們已在馬上調整姿勢,長槍斜指向下,隻待秋意濃鑽出馬肚子,就一槍刺過去。


    秋意濃無處可躲,可他沒有象幾名甲士預料的那樣往前衝出去和拓拔戰會合,隻見他在地上一個打滾,騰的躍起,向後跑了過去。


    見秋意濃不進反退,五名甲士見狀一愣,雖知這豔甲飛將斷不會舍棄自己的主公,但此時實在由不得他們耽擱,軒轅如夜和忠源正要截殺,萇庚幾人斷後苦戰,前後兩方的情勢都是岌岌千鈞,“由他去!”一名甲士大喝一聲,調轉馬頭向前衝去,隻有助軒轅如夜殺了拓拔戰,才可定鼎這一仗的勝負,就算秋意濃還有什麽花招,隻要不阻他們去殺拓拔戰,便無需他顧。


    另四名甲士也是同樣的念頭,一起催馬去前,有名甲士心思較細,長槍在地上一撩,先學著軒轅如夜的樣子,把之前忠源踩住那柄長槍往遠處挑了出去,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秋意濃手中有槍,催馬去前的一瞬,這甲士忍不住回頭一看,這一眼看去,甲士神色大變。


    他們一直不敢讓秋意濃手中有槍,但地上還有一柄長槍!


    就在身後十幾步外,一柄長槍孤零零的矗立於地。


    真不知,這究竟是他秋意濃命不該絕,還是風雨的在天之靈不希望自己的徒兒如此結果。


    一貫奇襲長戰的橫衝都在與秋意濃交手時竟犯了兩次疏忽。


    第一次疏忽,突然栽倒的坐騎使秋意濃躲過了橫衝都的聯手狙殺。


    第二次疏忽,橫衝都竟忘了身後還有這一柄鐵槍。


    這就是秋意濃畫地雷池時,在地上直矗的那柄鐵槍,鐵槍為界,是他還報恩師的故舊之情,秋意濃在地上翻滾躲避的時候,就想伺機拿回這柄長槍,果然,在秋意濃失去修羅槍後,橫衝甲士防著他去與拓拔戰會合,也防著他揀到另兩名戰死甲士跌墜的長槍,卻疏忽了這柄已被他們越馬而過的鐵槍。


    “我去攔他!”回頭的甲士機靈一個寒戰,再次調轉馬頭,向秋意濃追了過去,他要為袍澤們亡羊補牢,隻希望還能未為晚也。


    十幾步路,隻是戰馬一個縱躍的間距,那甲士就已經追在了秋意濃身後,秋意濃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出了這十幾步路,為了能搶先拿到長槍,他在踉蹌奔跑中把右臂筆直伸前,在他插這柄鐵槍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這柄為顧念舊人香火而直矗的鐵槍,會成為他此時的救命法寶。


    同樣,為了能先一步刺倒秋意濃,那甲士也在馬背上前傾身軀,右臂長槍努力往前伸長,秋意濃清楚的感到,明晃晃的槍鋒就追在秋意濃後心處閃爍,前後相差隻在電光火石間,就在長槍已觸到秋意濃後心,那甲士正要發力,秋意濃突然往前一撲,拚命伸直的右手終於握在了那柄矗立的長槍上。


    長鋒在手,已被追得狼狽不堪的秋意濃身上突然殺氣凜冽,隻見他以握槍右臂為支撐,整個人淩空蕩起,繞著長槍一個轉身,恰好繞開了甲士刺向他後心的一槍,待秋意濃轉過身來,正與那甲士麵麵相對。


    “我拿到槍了!”秋意濃冷冷開口,鐵槍離地抽起。


    甲士二話不說,急揮槍刺了過去。


    秋意濃平舉鐵槍,也是迎麵一刺。對槍,這是他從少年起,每日必練千遍的槍術基本。


    手中無槍,他隻是秋意濃,可一旦長鋒在手,即使不是修羅槍,他也是黑甲第一闖將,豔甲飛將!


    槍鋒橫空,帶起一聲厲嘯,甲士的平刺一槍突然失了氣力,就如之前被一槍刺殺的兩名袍澤一樣,這名甲士還保持著用力刺槍的動作,鮮血卻已從他前心噴濺而出。至死,他也沒有看清,秋意濃這一槍究竟是怎麽回避了他的格擋,又在這一瞬間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你們已足可自豪了,橫衝都!”秋意濃一把扯落甲士的屍體,翻身躍上了他的坐騎,向前直衝而去。


    “玄遠!故舊之情,我已經報還了!”飛馬疾馳中,秋意濃放聲大喝,一時的心軟,不但使自己身處險境,還連累主公親自來救,長槍重握,他再不會容忍自己有點滴心軟。


    大不了,來日在九泉下向恩師長跪贖罪。


    但在今日,他隻能親手把橫衝都滅軍。


    “飛起來!”鐵槍從豔甲飛將手中飛射而出,從後方追上一名甲士,筆直貫入了他的後心,帶著一蓬無比鮮豔的血花破胸而出。


    戰馬飛奔,在這名甲士的身軀陡然僵硬的同時,秋意濃已飛騎衝至,坐騎交錯間,手臂一探,從這名甲士的前胸拔出長槍,鮮血淋漓的鐵槍又在他手中刺出了一道筆直蒼勁的血痕,急追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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