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嫂還有多久生啊?”飛眨了眨眼睛,掰著手指幫將算起了日子,“已近四個月了,滿打滿算,再過半年,五哥就要當爹了吧?”


    “對,再過半年!”一提到閔紫柔的肚子,將嘿嘿直笑,一想又覺不對勁,“六弟,你今天怎麽也變得油滑起來,不是讓你說軍情嗎?怎麽把話扯那麽遠?”


    “也不算遠吧?那可是我侄子!”看到四哥恢複,飛今天的心情當然很好,笑著道:“我知道的都說了,你還要我繼續說,當然隻能扯開話了,五哥,該你說說操練軍士的事了。【 】”


    “對對對!”將反應過來,立刻道:“四哥,這些日子軍士們操練都很刻苦,長進不少,我那以兵為將的練兵法子雖說還未達到我想要的地步,不過也挺讓人滿意的。”


    “五弟的將道堪稱一絕,把幽州武備交付給你,我很放心。”智微笑又問:“五弟,如今算上女真盟軍,還有來勤王的霸州軍,我們手中能用的兵力一共有多少?”


    將不假思索的道:“我們當日從上京派來的新軍有三萬九千一百人,加上幽州原駐守軍五千人,漢軍一萬人,總軍共計五萬四千一百人,與黑甲騎軍兩戰折損兩百一十七人,和羌族一戰陣亡三百二十六人,現近幽州軍合計五萬三千四百五十七人…”(筆者數學很差,算錯算漏勿怪!)


    聽將立刻報出的軍士數如此精確,智微微一笑,這個弟弟平日粗魯,可在正經事上其實比誰都較真。


    “還有鐵成厥從霸州帶來的一萬軍士。”將說著搖了搖頭,“這一萬軍士跟我們的新軍比,不論是士氣還是戰力,都要差了一截,要把他們練出來,至少要大半年,我們的時間不夠。也就是這個原故,城裏雖有很多來投軍的輕壯,但我仔細遴選後,隻留下了八千人,就是這八千人,雖然日夜加緊苦訓,但和新軍比也還遠有不如。”


    “女真人如何?”智插口問。


    “驍勇之士!”將和女真人最近挺投緣,這倒不是因為完顏族長送了他一匹千裏神駒和盔甲的原故,主要是女真人在操練時的認真和刻苦讓他很滿意,所以毫不吝嗇的稱讚道:“估計是在草原上野慣了,女真人的馬戰弓射都很不俗,起先作戰時的互相配合雖然不夠默契,但女真人性子樸實,肯聽肯學,操練了大半月大有長進,而且這些女真人有股野性,上了戰場後都是肯拚命也敢拚命的漢子,而且完顏族長說了,他族裏能夠上陣衝殺的輕壯族軍一共有兩萬人,四哥,咱們撈到寶貝了!”


    “看來完顏族長平日裏很是花了番心思在這支族軍上。”智笑了笑,“這老狐狸,也是個不甘寂寞的家夥。”


    “四哥,有件事情很奇怪。”將問道:“女真族共有四萬多人,完顏族長帶到幽州來的有三萬多人,,可這三萬多人裏除了一萬五千族軍,其餘的全是婦孺老幼,他算是把全族老小都帶來了,可為什麽還要留下五千族軍守在營地裏呢?如果說他是怕我們萬一不敵拓拔戰,想要給女真族留下些種子,那也該把小孩子們藏起來啊?”


    “這五千族軍是完顏族長留著的一步後著,也算是他替我們幽州藏下的一路奇軍,所以這五千人的事情,我們不必去管,隻要知道完顏族長跟我們是一條心就足夠了。”說到奇軍,智想起將從幽州軍裏裏挑選出兩萬人,組成襲,狙,斷,掩四路奇軍的事,將在這四支奇軍上很下了點心思,四路奇軍都是五千人一隊,襲軍突襲掩殺,狙軍狙殺斥候,斷軍截敵斷糧,掩軍掠陣防禦。前些時候在草原上滅殺狼群,智用的就是狙軍和掩軍,所以對這四支奇軍,智也很看重,便問道:“五弟,你那四路奇軍練得如何?”


    “那四路奇軍我給重組了一下,四路變成五路,之前的每路五千人也精簡至兩千,當然,選出來的都是身手最精悍,腦子最好使的軍士。”


    智問:“為什麽要把五千人精簡至兩千?”


    “因為我們兵力不足,算上一萬霸州軍,一萬五千女真族軍,還有新招募的八千人,幽州也隻有八萬六千四百五十七人,這裏還不能算公主選走的那五千子弟兵…”說到這兒,將有意停了停,用子弟兵專成一軍一事,將一直心有芥蒂,但四哥既然早有吩咐,他也隻得不聞不問。


    “這五千子弟兵,我們也不用管。”智點點頭,“殿下會讓這五千人在適當的時候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五弟,你繼續說。”


    “我軍人數太少,一下抽走兩萬人當奇軍,兵力更會不足,所以我把奇軍精簡為五路萬人。”說到這幾天重組奇軍的成果,將大為得意,“四哥,從前訓練四路奇軍時,我總想著什麽都讓他們學一點兒,最好是人人都象十二龍騎那樣,可十二龍騎這樣的好手一輩子撈著一次就不錯了,要把那兩萬人都練出來,估計我這輩子是不能了,我又想著,既然是奇軍,那就要用來出奇製勝,人多反而不起作用,而且雜而不精不如專精一術,如負責狙殺的狙軍,從前出戰時刀槍弓盾的都帶了一身,現在我卻隻讓他們每人帶兩把錯王弩,專負責用弩弓的連殺威力克敵,所以如今這五路人馬算是真正的各司其職,人數雖減,威力反而增大,當然,這一來那襲,狙,斷,掩的名字也都得換了。”


    對這事深知根底的飛故意笑問:“為什麽要換名字?”


    將大搖其頭,“自從上次教他們陣法,我隨口說了一句讓他們自己取個好聽的名字,結果就給取了個睥睨十方陣這大名,將爺的名頭算是被幫丘八給毀了,這還不算,那次以後,大家都對取名字上了癮,一個個都文武雙全的模樣,前陣子我說起要重組奇軍,正擔心沒選上的軍士會不樂意,誰知我話一說完,大家就喊,要重組聽我的,可重組後一定要換名字,還得聽他們的!”


    智也失笑,“五弟和軍士們處得不錯。”


    “狙軍的名字改成了射天狼,那兩千人都說,既然都得靠弩開殺了,就得有這射天狼的氣勢!”將扯了扯嘴角, “還有掩軍,剛好公主從玄遠那兒要的一萬麵磨盤狼牙盾都送來了,我就讓這一路兩千人持此重盾,隻練如何在亂軍中堅守陣腳,日後上陣時也專一負責掠陣防守,結果他們就要求把名字改成了固金湯。”


    “襲軍的名字改成了荊棘槍!”飛搶著道:“五哥說掩軍隻攻不守,那就得有另一路隻守不攻的殺軍來配合,不然就虧大了,所以五哥就讓這兩千掩軍一律用丈長鐵槍對敵,全攻強刺,以長槍配合堅盾,攻守互進,於是這兩千人就說他們這路的名字得叫荊棘槍。”


    飛笑了笑,“還別說,這荊棘槍的名字倒有幾分意韻。”


    “又不考狀元,要這意韻幹什麽?”將悻悻搖頭:“還有斷軍,本來我想用這路奇軍斷截敵軍糧道,幹些偷襲的勾當,後來想想既然咱們打的是以少勝多,那幹脆就玩得大一點,所以我從斷軍裏選出兩千騎術最佳的,每天訓練他們快騎作戰。”


    “你打算用著這兩千人在城外打襲擾戰,用不斷的侵襲打擊黑甲氣焰?”智想了想道:“兩千人遊騎作戰,可進可退,一擊就走,五弟,這主意不錯!”


    “那是當然!”得到四哥的誇獎,將滿臉得意,“軍士們給這路奇軍起的名號叫龍戰野,聽起來倒還湊合,四哥,你說呢?”


    智看了看掩嘴偷樂的飛,笑道:“軍士們喜歡就行,老五,那第五路奇軍又是派什麽用的?”


    “這第五路軍是新組的,名字還沒取好。”將故作神秘的道:“我教這一路軍的都是近身作戰的本事,我想,一支擅長近身搏殺的奇軍,應該會在戰場上起到令我滿意的作用。”


    “近身搏殺?”智似是想到了什麽,點點頭,“我們很需要這樣一支軍隊,兩千人,作為奇兵,夠了。”


    飛擔心剛恢複過來的智精神不足,說過軍情便把話題扯開,過了會兒,城中將官絡繹到來,猛喜歡睡懶覺,雖然同住在後院,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他才揉著惺忪睡眼走出房門,搬了張石凳坐到了智身邊,又不住向院門口張望,公主說過今天要送他一份禮物,等得他望眼欲穿。


    這時,文武將官們已把這些日子的幽州事務都向智一一稟報,張礪還說起了城中那名百姓被人堵起來毒打的慘事,說完後就開始哀聲歎氣,他答應過要為這百姓做主,可看情形這輩子都甭想著逮到真凶了。


    院子裏坐的都是精明人,聽過前因後果,哪還不知道是誰幹的,看到幾個罪魁禍首都一臉若無其事的閑坐著,一點內疚的意思都沒有,誰都憋不住想笑。


    智的目光從將,飛,猛,窟哥成賢,納蘭橫海幾人臉上一一掃過,這幾個人肯定都有份,最後又看向刀郎,刀郎搖了搖頭,“我隻會殺人。”言下之意,要不是怕把不住分寸,他本來也是要去的。


    智歎了口氣,不再問起這事。


    夏侯戰說起了韓家母子的事,韓氏在得到智的暗中幫助後,在城裏開了一家德馨居的藥鋪,終擺脫了過去的窘境,不知道出於什麽原故,夏侯戰這衛龍軍最近天天往德馨居跑,除了幫忙打理藥鋪,一有空就帶韓氏的兒子韓德讓滿城閑逛,按曲古和唐庭絮幾名將領所說,夏侯戰如今幾乎算是德馨居的半個老板,再下去就要變成韓家的半個當家。


    聽到這兒,智很是向夏侯戰看了兩眼,不過往德馨居跑得勤的不止是夏侯戰,公主在處理事務之餘,也很喜歡到德馨居去找韓氏說上一陣子話,


    智很喜愛韓德讓這聰明伶俐的小孩,還曾答應要教他識字,聽說公主還特意派了梁正英去教韓德讓讀書識字,智悠悠而笑。


    鐵成厥,蘇其洛,雷雲郯三人也來了後院,這霸州三人在待人接物的方式截然不同,知事蘇其洛見誰都是彬彬有禮,言談之間話卻留著三分,武將雷雲郯天天鑽軍營裏,來了沒幾日就和幽州將領們混得廝熟,頗有點悔不早來的味道,三人裏最古怪的就是鐵成厥,他的話很少,可隻要公主交代他什麽事,立刻就兢兢業業的去辦,但大家在和他相處時,總覺得他似乎在幽州諸臣麵前很有點兒羞愧,為此,公主還特意找鐵成厥聊了幾次,好言好語的勸他寬心,莫把從前的事情放在心裏,可鐵成厥每次都是恭敬聆聽,然後一個勁的自責過往,如此幾次,倒使公主哭笑不得,卻也因此把鐵成厥視為可以倚重的臂助。


    今日這三人都是初次與智見麵,見到這位曾牧守一方的太守,智也很有些好奇,因為耶律德光對此人的評價並不高,可他勤王的忠心又擺在眼前,這一見麵,智話裏話外的套問了幾句,見鐵成厥確是誠心勤王,智也不再深究其中原委,“莫論遲早,來了就好。”


    幾句話說過,智看著鐵成厥微微一笑。


    鐵成厥遲疑著,似想解釋幾句,但看著智使人安心的微笑,忽覺自己其實無事可憂,便也點頭一笑。


    智又把注意投向蘇其洛,對這位從中原而來的漢人,智頗有好感,但他也認為,這個人的來曆殊不簡單,否則又怎會在此時陪著鐵成厥同來幽州,但見鐵成厥對其極為信任,智也不便多做試探,閑聊得幾句,智發現,蘇其洛一開始雖一副局外人的姿態,漫不經心的遊目四顧,但在看到自己手中的玉佩時,他臉上卻有一瞬驚訝的神情。


    “蘇公子對這些玉石很感興趣?”智攤開手掌,把玉佩完全展露在蘇其洛麵前。


    “很眼熟。”蘇其洛笑了笑,仔細看了一眼玉佩,又向智一笑,右手伸手懷中,再伸出來時,他的掌中也多了一塊玉佩,“這樣的玉佩,在下也有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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