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被猛說得心如刀割,顫聲道:“還是先去找郎中吧,狗血這一招能不能留到最後再用?四哥,為什麽會有這種事栽在我頭上?”智聽得頭昏腦漲,又怎能答得了弟弟這個根本不需回答的疑問


    蕭憐兒沒好氣的斥道:“還找什麽郎中?這位王大夫已經是幽州城裏最出名的醫士了┉”


    幾兄弟頓時被提醒,一起向王大夫逼了過去,“快說,裏麵的病人傷勢重不重?”


    這位王大夫其實早就想上前和他們見禮,護龍七王的名號早已傳遍遼域,他方才還在暗自慶幸自己今日能有緣分見到這四王,誰知這四兄弟此時都是一臉氣急敗壞的衝過來大聲喝問,嚇得他連連倒退,結結巴巴的應道:“傷勢┉怎麽還有傷勢?什麽傷勢?”


    “庸醫!”猛立刻破口大罵,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同時倒也未忘了嫁禍於人,大吼道:“如果我五嫂有什麽三長兩短,就是你這亂下藥的庸醫給害的,怪不得你要背著個這麽大的藥箱到處跑,原來你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快!躺倒挨揍!”


    “冤枉啊!我隻開了一張安胎的藥方子啊!”被猛一嗓子吼得麵如死灰的王大夫膽戰心驚的答道:“都三個多月的身孕了,我哪敢亂開藥?”心裏又嘀咕,“挨揍還得自己躺倒?這算什麽事啊?”


    “誰叫你開安胎藥的!”猛怒喝道:“庸醫誤人!你會看診嗎?欺負我五哥麵皮薄是不是?這病說穿了就是五嫂挨揍了,你倒沒事找事的亂開安胎藥?你當肚子上腫起一塊就是生孩子嗎?你還敢說三個多月的身孕?信不信我也在你肚皮上擂個十個月大的腫包出來!屁股上要不要也來一塊?啊!啊?身孕?怎麽回事?”


    兄弟四人忽然一起楞住,麵麵相覷的張望著,一直被蒙在鼓裏的智不知道怎會扯出這一連串的事來,正要開口細問,猛忽然回過味來,又指著王大夫跳腳大罵:“你放屁!沒成親哪來的身孕!我二嫂成了親都沒身孕!五嫂哪來三個月的身孕?你坑人┉”話音未落,猛的嘴巴已被智緊緊捂住。【 】


    生平第一次被人罵為庸醫的王大夫嘴中苦水直冒,數十載行醫生涯中怎見識過這等無妄之災,暗呼倒黴下卻也不禁納悶,往日裏給人看病若指出哪家娘子懷了身孕,就算沒有紅包禮金也會立刻被這家主人奉為上賓,可為什麽今日號了個喜脈出來卻被人指著鼻子罵庸醫,莫非今日乃醫者大凶之日,不宜出門濟世救人?可出門的時候明明瞧過黃曆上麵寫著今日諸事皆宜呀!


    蕭憐兒好不容易找到話縫,大聲道:“小七你亂什麽?五嫂明明是有了身孕,她挨誰的揍了?”


    “什麽?”兄弟四人一起驚呼。


    “是身孕?不是受傷?”將兩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智隻得放開猛,攙住了這個寶貝兄弟,又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堆活寶:“閔姑娘有身孕了?你們怎麽說她是被你紮了好幾槍?到底怎麽回事?”


    將被突如其來的喜訊震得全身酥軟,隻知道目瞪口呆:“我沒說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飛也是如墜霧中,“你們不是說五嫂捂著肚子幹嘔,還盡想吃酸的嗎?我當五嫂真的是受傷了。”


    “笨!”蕭憐兒笑斥道:“這不就是有身孕的征兆嗎?你們居然連這都不知道?四哥,你這麽聰明怎麽也會跟著攪進來?”


    “我┉”被弟弟們連累的智此刻才知緣由,汗顏道:“小七,你倒是真會惹事,為什麽說五弟傷了閔姑娘?”


    猛早就把自己以訛傳訛,恫嚇手足的劣跡忘得一幹二淨,指著將道:“是五哥說的!咦!奇怪?五嫂為什麽沒成親就有身孕了?”眾人又一起轉頭看向了將,連那無辜遭人辱罵為庸醫的王大夫也一臉悻悻然的瞪著將,不知世間怎會有這等荒唐之人,明明是心愛的女人有了身孕卻硬要說成是挨了自己的揍,如此敢作敢當的漢子倒也實屬生平罕見。


    在大驚大喜之中繞了一圈的將早已心花怒放,怎會記得罪魁禍首其實是自己的七弟,楞了半晌後突然放聲大笑:“我有兒子啦!我有兒子啦!”欣喜若狂之下,將哪還理會方才的驚嚇,隻是一個勁的歡呼。


    吃一塹,長一智的猛突然變的謹小慎微,生怕事情有變,急忙扯過王大夫問道:“你沒騙我們?五嫂真的有身孕了?為什麽會有的?”


    王大夫立刻點頭:“絕無差錯!在下行醫數十年,怎會連這喜脈都搭錯,您這位五嫂真的有身孕了!”他一邊說一邊擔心的看著猛,不知這罵他為庸醫的人會怎麽折騰自己這條老命。至於為什麽會有身孕,他覺得很難再跟猛解釋清楚,所以很明智的繞開了話題,“有身孕的事乃是喜事,今天就該算是吉日,所以猛王還是不要隨便動手打人,您看行嗎?”


    “神醫啊!”猛歡叫著飛撲而上,緊緊摟住了王大夫,一個勁的讚道:“妙手回春!華佗再世!扁鵲神技!當世名醫啊!快,重賞!王神醫來了一趟我就有侄子啦!神醫啊!”他顧自狂喜,卻把王大夫勒得嗷嗷直叫。若不是智及時把猛拉開,隻怕這位剛從庸醫搖身一變成為神醫的王大夫轉眼又要變成鬼醫。


    一場虛驚終於消弭無形,幾兄弟樂得忘乎所以,相擁歡笑,就連智也笑得合不攏嘴,蕭憐兒想到他們方才的狼狽模樣,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看你們樂得這樣子,剛才怎麽會嚇得一個個滿臉慘白,這事說出去準保能把人笑死!”


    猛哈哈大笑道:“連四哥在內,一群笨蛋!哈哈!沒羞!”


    “你還有臉說!”將此時已想起這弟弟無風起浪的惡行,苦笑道:“連這種誤會都哄得出來,你存心想嚇死人啊!”


    “我有侄子嘍!”猛對這種不堪回首的往事倒是從不計較,隻顧抱著幾個哥哥縱聲狂笑:“好啊!我有侄子嘍!咦?王神醫呢?我要拉他去給二嫂看看!我還沒給他重賞呢!”


    “人家早逃啦!”蕭憐兒哭笑不得的說道:“他哪敢要你的重賞?人家還想多活兩年呢!”那王神醫確實早已溜之大吉,人生在世既然被莫名其妙的封了神醫之號,自然要有些高風亮節,這位神醫但求能從猛手中全身而退,又豈敢奢求區區賞賜。


    蕭憐兒見這幾兄弟仍在高聲歡笑,噓聲道:“輕點兒,鬧了半天還不夠嗎?五嫂還睡著呢,王大夫說了,有身孕的人一定要安心靜養!”


    幾兄弟立刻安靜了下來,猛不住點頭,聲音輕得跟做賊似的,“對!王神醫是個好人,他說的一定對!你們等著,我去給五嫂找點大補的東西!還要酸的嗎?我到藥鋪裏刮箱人參回來!”


    “我陪你去!”飛擔心這弟弟又去背一筐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忙跟著猛一起跑了出去,將站在屋子外樂得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刻衝進屋內卻又怕吵醒閔紫柔,蕭憐兒抿著嘴笑道:“五哥,看你樂的!你先別進去,等五嫂睡醒了你再進屋,先別吵醒了她。”


    見將沒口子的答應,蕭憐兒又問智道:“四哥,剛才亂糟糟的我都沒來得及問你,你和六哥什麽時候回來的,這次去上京沒出什麽事吧?”蕭憐兒臉上悄悄泛起一抹紅暈,一邊擰著衣角一邊一霎不霎的看著智。


    古怪澄清,智也靜了下來,聽蕭憐兒這一問,心知她必是想問自己此行是否遇見了婁嘯天,不由暗暗一歎,他們來幽州已有一月有餘,方才的片刻可算是智在這一月裏最高興的一刻,但望著小妹隱藏在羞澀中的期盼之意,智隻能道:“四哥這次在上京隻逗留了幾個時辰,倒也┉倒也未遇見什麽事。”他又向將一笑道:“五弟,你安心守在這裏,別讓小七又惹出什麽禍來,我還有事要出去,晚上才能回來。”


    無法從智的口中聽到婁嘯天的下落讓蕭憐兒有些失望,見智又要出門,蕭憐兒問道:“四哥,你要去哪裏?怎麽一回來就又要走了?”


    智答道:“我要去前院見幾個人,小妹,你忙了半日也累了,還是先去歇歇吧。”


    蕭憐兒笑著道:“不行,我要去找明凰姐,把你們出醜的事告訴她!”蕭憐兒終是少女心性,一想到能把方才之事說與耶律明凰,樂不可支的跑向了耶律明凰的臥房。


    智見她歡笑而去,這才心中稍安,將聽說四哥要去找女真人,忙道:“四哥,我和你一起去,反正紫柔還睡著,等我回來再陪她。”


    智見將一臉的雀躍得意,一笑點頭,兩人相偕而出。


    將邊走邊問道:“四哥,你把女真人找來了?”


    智道:“我讓張礪去找了幾個與女真人相熟的商販來,希望他們能帶我去一趟女真族的駐地。”


    “四哥是想和女真人聯手對付拓拔戰?”將方才雖然出醜,不過一談到正事倒不糊塗,一下子就猜到了兄長的用意。


    “我們兵力太少,很需要這樣一支援軍。”智忽然一笑道:“三個月了,五弟,已經三個月了,”他仔細一算日子又道:“三月之前,五弟,原來你和閔姑娘在雪靈之季後就已經同房了┉”智說到這兒微笑著看向了將。


    將紅著臉喃喃的支吾了幾句,卻是滿臉得意。兩兄弟笑著走向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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