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這樣的地方,永遠不缺話題。


    不知是現場的哪位賓客曝光了金嘉意與夏今愛的騎馬視頻,一夜之間,點擊率竟然破了五億!


    更是直接將金嘉意怒踩夏今愛抬上了熱門頭條,熱度扶搖直上,經過一夜發酵,更有愈演愈烈之勢。


    一大清早,手機鈴聲便開始了自己的演唱會,誓有對方不接聽,便打到你關機的勢頭。


    陽光鬱鬱蔥蔥的從窗簾縫隙裏鑽出來,金嘉意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經過昨晚上一整夜被翻來覆去的捯飭自己,她覺得她現在還能坐起來,都是老天的恩賜。


    床邊的另一人好像正在洗手間內打電話,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金嘉意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早上十點了。


    「醒了?」席宸走出洗手間的第一眼便是瞧見了坐在床上睡意惺忪的女人。


    金嘉意掩嘴輕咳一聲,指了指他脖子上的點點痕跡,羞赧道:「你要去公司嗎?」


    席宸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額頭處,溫柔道:「今天有兩場會議,需要我主持,我等下派人來送你回公寓。」


    「今天公司有通告。」金嘉意扭扭捏捏的裹著被單站起身。


    席宸見著她別扭的動作,眉頭微蹙,「你今天需要好好的休息。」


    金嘉意一手搭在洗手間玻璃門上,回頭望了他一眼,莞爾道:「我的感覺很好,今天必定是陽光燦爛的一天。」


    席宸換上幹淨的襯衫,打開手機,瞧著微博上又一次被推上了熱門的閃亮亮的名字,笑意分毫不減。


    四月的天,早上還有些微寒。


    保姆車早早的就停在了酒店的入口處等候。


    金嘉意站在電梯前,麵含微笑的替他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道:「等一下我會上電視。」


    席宸點頭,「我會看的。」


    金嘉意看著進入視線的賓利車,正正停在保姆車後,她道:「我先走了。」


    陳藝坐在車內,瞧著難分難捨,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兩人,嘆口氣,「果然還是年輕好。」


    「陳藝說話可是帶著酸味啊,莫不成是陳姐最近工作太忙,沒有時間被愛情滋潤嗎?或許我應該和薑總商量一下,放陳姐幾天假期,瞧瞧陳姐這滿臉的摺痕,這是提前衰老的跡象。」


    「……」陳藝嗔了一眼說話的女人,冷冷哼了哼,「我這麽辛苦都是拜誰所賜?每天提心弔膽,我覺得我現在的心髒就如同垂暮之年的老人,隨時都可能驟停。」


    金嘉意坐在車座上,翻看著雜誌,「難不成我又給陳姐製造了什麽麻煩?」


    陳藝將手機遞過去,打開視頻,「雖說你騎馬的時候的確英姿颯爽,英氣逼人,但是小祖宗,這最後夏今愛自扇耳光又是怎麽回事?」


    金嘉意翻看評論,笑意盎然。


    白天白夜說:「女神好帥,我的女神今天一米八。」


    我家小草說:「女神最後的下馬動作,媽的,撩到我了,我要求娶,求虎摸,求抱抱,求舉高高。」


    風不動,雨不來說:「女神,你有想過找個寵物養嗎?一米八,會做飯會洗衣會拖地那種?」


    金嘉意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道:「這些粉絲不是都在誇我嗎?」


    陳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看的都是熱門評論,是公司的水軍替你刷上去的,真正的粉絲評論早就被咱們不動聲色的給掩蓋去了。」


    金嘉意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腰,不以為意道:「難怪我覺得渾身不自在,原來是少了黑粉的蹦躂也是不習慣啊。」


    陳藝一時之間無話可說,湊上前,輕嚀道:「我聽說你之所以跟那個夏今愛比試騎馬,是因為她看上了席總?」


    金嘉意斜視一眼對方,看著她自顧自的興奮起來,一盆冷水潑下,道:「陳姐覺得這話題有意思?」


    陳藝悻悻的收回嘴,「我也隻是好奇,她最後那幾個打耳光動作,幹淨利落,聽說最近席氏和山丞有合作,你不擔心她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陳姐看來不是太忙了,是太閑了,還有時間關心我的家事。」


    陳藝並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繼續道:「也對,像席總那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惦記著?隻怕她會借著合作之名,對咱們席總拋拋媚眼,再伸伸腿,最後再來一個霸王硬上弓。」


    「啪!」金嘉意手裏的蘇打水瓶被她一捏,直接深深的凹了進去。


    聽見異響,陳藝這才注意到兩隻眼早已是一瞬不瞬落在了她弱小的身軀上。


    陳藝苦笑道:「今天天氣不錯,的確適合開定檔發布會。哈哈哈。」


    車內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撲朔迷離,一陣陣低氣壓在車後襲來,司機謹慎的駕駛著車輛,匯入車流中。


    《變異人》的定檔發布會特意選在了環城影視中心舉辦,偌大的中心一層,能同時容納上千人,卻早已被粉絲影迷們團團圍住,就衝著去世影帝簡宏這個名字,所有影迷都忍不住的想來一睹自己偶像最後的風采。


    主辦方搭好了台子,將宣傳海報一掛上,周圍便是響起一陣陣快門聲。


    簡宏無疑是最中心的人物,他昂首仰望著蒼穹,眉眼處,是信仰與希望。


    幸月作為簡宏的妻子,收到了製片方的特邀,也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藝人。


    她坐在台上,目光有些發愣的看著海報上精神奕奕的男人,那種闊別已久的熟悉感,讓她情不自禁的濕了眼眶。


    經紀人遞上紙巾,安慰道:「會暈妝,不要太傷心了。」


    幸月點點頭,隻是眼淚止不住的再次流下,她與簡宏的感情,怎可說忘就忘?


    就這麽看著他的照片,心口處都像是被人生生的剖開了一個血淋淋的洞,她仿佛站在黑暗裏,再也觸摸不到屬於他的溫暖。


    「金嘉意到了。」記者們群起激昂的迎上前。


    人群中,女人被眾星拱月般圍簇而來,她的出場,就像是自帶星輝,每一次都能引起全場轟動。


    作為女主角,她理應享受最醒目的一個位置,主辦方刻意的將她這朵紅花放在了最中心位置上。


    金嘉意對著所有鏡頭禮貌性的揮了揮手,隨後轉過身,目光如炬的看向高台之上的那張初次見麵的海報。


    那張臉,於她而言,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她想著,如果自己當時警覺一點,這個人會不會就不會在最美的年華失去了生命?


    預告片被主辦方先行的放了出來,這隻是先導片,絢麗的特效,一幕一幕的呈現出來,男人猶如從地獄而來的使者,所過之處,浮屍千裏。


    而最後,亦是他帶來了光明。


    整個首款片花都是圍繞著簡宏這個男主角,幾乎每一場出境,都是讓人捨不得移目的充滿英雄氣概,那殺伐決斷的狠烈,那溫柔凝視的深情,那淺笑淡然的從容,以及最後浴血奮戰的捨生忘死,看的眾人如癡如醉。


    甚至,嚎啕大哭……


    不知是誰先哭了出來,緊接著,全場都是一片哭泣聲。


    有人甚至喊著:「為什麽死的人會是簡宏?」


    是啊,在所有影迷心中,為什麽死的人會是自己追隨了十年之久的簡宏?為什麽會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


    「看來大家都對首款片花中的表演意猶未盡啊,如此,接下來請咱們的演員們登場。」主持人適時的站上高台,緩解著壓抑的氣氛。


    金嘉意是挽著導演的手走進了所有人的視線,她剛一上台,便發現有人往著抬上扔塑料瓶。


    在場的安保人員發現了作案者,急忙上前阻止,並且很有禮貌的將人請了出去。


    主持人麵露一絲苦笑,道:「看來影迷們都很激動,沒關係,我們開始今天的活動。」


    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下,幸月從台下走上。


    當激動的影迷們瞧著昔日與簡宏如影相隨的那道身影時,一個個停止了喧鬧,全場寂靜的等待著他們的男神最愛的人出場。


    幸月接過主持人的話筒,對著所有人鞠了鞠躬,道:「很感激主辦方能夠給我這個機會來參加這場對我而言意義非凡的發布會,我想著離他曾經的事業再近一點,讓我再懂他一點,很感激公司也能夠給我這個機會進入這個圈子,我會珍惜現在擁有的,謝謝大家。」


    「啪啪啪。」雷霆般的掌聲徘徊在整個大廳裏。


    「接下來歡迎我們的嘉意來說兩句。」主持人又將話筒遞過去。


    金嘉意注意著高台之下那一群虎視眈眈的記者,從容不迫道:「本以為這部影片會隨著那場大火成為一場回憶,很感激辛導的力挽狂瀾,讓我們看到了一個最美好的結局,雖說這裏麵有太多無法言語的辛酸,但我們都努力過了,最後的結果如何,我們問心無愧。」


    好一句問心無愧,在所有人心裏,的的確確是問心無愧了。


    辛導拿過話筒,聲音有些低落,他道:「在那場事故的發生之後,我比任何人都想放棄這部影片,但它卻如同我的孩子一樣,雖然知道生下它風險很大,可是我們誰都沒有權利去褫奪它擁有一次生命的權利。所以無論是逆水行舟,還是背道而馳,我都必須讓它重新活過來。」


    徐宏編劇道:「在最後的改劇本期間,我的團隊,所有人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才敲定了最後的方案,這樣的結局也許不是完美的,但卻是最好的,我相信你們會喜歡。」


    掌聲再起。


    這場發布會不比往常的任何一場發布會,這裏麵摻雜著許多讓人說不出來的辛酸。


    主持人看著所有人的情緒低落,輕咳一聲,緩解氣氛道:「我們先來欣賞一下主題曲。」


    話音未落,音樂響起。


    全場燈光同時聚焦在舞台正中的一名男人身上,他垂著眸,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他那一頭烏黑的頭髮。


    隨著音樂的響起,男人慢慢的抬起頭,他並沒有化妝,但燈光的錯影之下,他就如同撲上了一層粉,卻又不失陽剛之氣。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輪廓分明的冷冽,深邃的眼眸,不苟言笑的認真,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自身的高貴與優雅。


    歌聲飄起,男人的聲線很美,猶如高山流水,沒有過分的炫耀自己的技巧,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舞美柔和,全場寂靜!


    金嘉意皺了皺眉,這是她第一次聽見莫易卿唱歌,雖說他的聲音很動聽,但未曾想到這孩子竟然會唱歌,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於縷。


    「大家是不是意猶未盡啊。」主持人看著早已聽得忘了神的影迷們,強勢的插上自己的聲音,瞬間將所有人的神識拉了回來。


    莫易卿自覺的站在金嘉意身後,他是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裏唱歌,雖說被這麽多雙眼睛同時注視有些緊張,但備受矚目時的那種感覺,讓他有些說不出來的激動澎湃。


    「唱得不錯。」金嘉意刻意的壓低著聲音。


    莫易卿卻是聽得分外清楚,他不由自主的翹了翹嘴角,比吃了蜜還甜。


    「接下來,我們就玩一個小小的遊戲如何?」主持人看著剛好可以分成兩隊的人數,再道:「我們就玩猜謎遊戲好不好?」


    金嘉意有些憂愁,她正好分到了和莫易卿一組,想想自己和他壓根就不同的思維,她並不覺得他們是來玩遊戲的,倒像是來耍猴娛樂大眾的。


    莫易卿坐在高登上,他是負責猜的角色。


    金嘉意看著主持人遞上的第一個成語『沉默寡言』,思忖片刻後,不由得微微一笑,第一個詞還算簡單,她道:「形容你這樣的。」


    莫易卿不假思索道:「玉樹臨風?」


    「……」金嘉意沒有說話,而是全場忍不住的大笑起來,連帶著一向嚴肅的記者也是繃不住的鬧笑著。


    莫易卿覺得自己猜錯了,繼續道:「顏如宋玉?」


    「……」金嘉意搖了搖頭,「你平時是什麽樣的?」


    莫易卿恍然大悟,道:「窮困潦倒,家徒四壁?」


    金嘉意索性放棄這個詞,直接揮了揮手,「過,過,過。」


    大廳裏,隱忍不住的笑聲經久不衰的迴蕩在人群中。


    莫易卿神色凝重,難道都不對嗎?


    金嘉意看著主持人遞上的第二個成語,心裏躊躇著,還不如第一個簡單啊。


    第二個成語『貌比潘安』。


    金嘉意輕咳一聲,嚴肅道:「你自己評價評價一下你的長相。」


    莫易卿對於這個詞顯然成竹在胸,他道:「麵如冠玉,目如星辰,鼻若懸膽,唇若塗脂,俊美如斯,雅量非凡。」


    「……」這是一個詞?金嘉意瞪著他。


    莫易卿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被捅了一刀,有點疼,他小心翼翼道:「英俊瀟灑?貌比潘安?器宇軒昂?」


    主持人控製著臉上的笑容,道:「對了對了,就是貌比潘安,來,看看下一個詞是什麽?」


    金嘉意瞧著『青梅竹馬』四字,點了點頭,這個詞他應該能夠猜出來吧。


    莫易卿見她如此泰然自若,心裏也漸漸的有了底。


    金嘉意道:「陳亦城與席宸之間的關係。」


    一句話引起全場譁然,這關係不就是說他們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嗎?


    記者們一個個的更加激動起來。


    莫易卿好像猜出來了,忙道:「狼狽為奸?」


    「……」全場安靜了大概有十秒鍾左右,隨後鋪天蓋地的笑聲越發激昂的響起。


    金嘉意扶額,擺了擺手,「過過過。」


    主持人忍笑忍的很難受,再次換了一個詞。


    金嘉意嘆口氣,重新找回自信,道:「以前的斐瀅。」


    莫易卿皺眉,以前的斐瀅是什麽樣的?他半信半疑的說著:「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金嘉意噌的一聲站起來。


    莫易卿軟下氣勢,謹慎道:「殺人如麻,見血封喉?」


    金嘉意坐回自己的位置。


    莫易卿斜睨一眼屏幕上彈出的『殺人如麻』四個字,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心髒。


    金嘉意心想著這節目怎麽還沒有到時間?


    主持人最後放上一個詞。


    金嘉意隻消看了一眼,嘴角微抽,這是個什麽詞?


    賢良淑德?


    她要怎麽說這個跟自己從來不在一條神經線上的弟弟才能懂得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她有些想要放棄了,隨口一說,「我現在是什麽樣子的?」


    「很好很好。」莫易卿脫口而出。


    「成語。」金嘉意加重語氣。


    「蕙質蘭心?」


    金嘉意搖頭。


    「秀外慧中?」


    金嘉意再搖頭。


    莫易卿眉頭緊蹙,看來姐姐想要表達的是另一層意思,他試著道:「婦唱夫隨?」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莫易卿的身上,他雖然麵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誰也看不出他此時此刻早已是汗水濕了手掌,怎麽辦?姐姐在瞪他了。


    金嘉意站起身,苦笑道:「我覺得這個環節就是在跟我開玩笑。」


    主持人笑道:「嘉意目前隻對了兩個,這成績可是墊底啊,要有懲罰的。」


    金嘉意嗔了莫易卿一眼,見他站在自己身後,語氣不溫不火道:「雖說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但你至少還對了兩個。」


    莫易卿低下頭,「以後我會更努力的爭取全對的。」


    「不用在意,這隻是一個遊戲。」


    「懲罰環節很簡單,失重遊戲,我想大家都玩過,就是用威亞吊到高處,最後直直墜下,在靠近地麵的時候驟然而停,這可是心跳遊戲哦。」


    莫易卿適時擋在金嘉意麵前,對著上來準備綁威亞的工作人員道:「我代替她受罰。」


    工作人員有些為難的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圓場道:「小莫好像沒有搞清楚我們的遊戲,我們是兩個人一起受罰。」


    莫易卿看著地上的兩副家當,皺了皺眉,「我可以再升高一點,就不用罰她了。」


    「小莫不用擔心,我們的安全設施可是很完善的。」


    金嘉意倒沒有那份矯情,隨意工作人員綁繩。


    「我先檢查一下。」莫易卿仔仔細細的檢查了每一個扣子的緊合程度,確信萬無一失之後才放心。


    工作人員將繩索拉進,金嘉意一飛沖天,直接升上了十米高。


    全場屏息以待。


    金嘉意能夠感受到風急速的駛過自己的耳畔,她本能的閉上雙眼,身體急速墜下,失重的感覺讓她心口處怦怦亂跳,特別是最後的急速剎車,讓她險些一口氣沒有憋住差點叫出來。


    「嘉意完成的不錯,現在看看咱們的小莫。」隨著主持人的目光,大家一同抬頭注目過去。


    莫易卿倒是從容淡定,畢竟這樣的高度對他而言,毫無壓力。


    所有人再一次的望過去,隻是眾人嘴裏的驚呼聲還沒有發出來,轉而便聽見空氣裏傳來什麽鬆動的聲響,咯吱咯吱,好像要斷開了一樣。


    「快,快降下。」主持人清楚的看見威亞銜接處斷裂,隻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被掛在半空之上的身影突然傾斜。


    下一刻,莫易卿身體隨著威亞的擺動搖晃了兩下,最後,直直的墜落。


    在場眾人皆是不約而同的閉上雙眼,雖說地麵上有護墊,但十米的高度墜下來,也不可能毫髮未傷。


    隻是當眾人睜開眼時,想像中的血濺一地畫麵沒有見到,男孩趴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場麵沒有看到,映在眾人眼中的是男孩迎風而立,就這麽威風凜凜的站在軟墊之上,別說有摔倒的痕跡,連任何慌張都不見。


    他的平靜就如同奧運健兒在完成了一係列高難度動作之後一個三百六十度旋體落地,矯健,平穩,完美無缺。


    整個活動大廳,鴉雀無聲的安靜。


    導播連忙切換剛剛那驚險的一幕,隻見威亞斷裂的瞬間,男孩好似自帶輕功翩若驚鴻那般從天而降,本是一係列流暢動作,卻恍若被帶上了慢放鏡頭,讓人看著就像是玄幻場麵。


    這是一場現場直播畫麵,沒有人會懷疑這是不是主辦方刻意為了宣傳放上的剪輯過的場景。


    露天廣場的大屏幕前,有人倒吸一口冷氣,這人自帶特效的畫麵真他媽如夢如幻。


    網吧聚眾之地,有人竊竊私語的評頭論足道:「這是不是就是前段日子徒手接刀的那個英雄?」


    一時之間,莫易卿三個字被響噹噹的掛上了熱門話題上。


    這樣一個帶著bug的男孩,長了一張迷倒眾生的臉,以及那不符合自身年齡的氣勢,一剎那占據了無數少女少婦的心。


    小小星說:「好想摸一摸小莫莫那吹彈即破的臉蛋啊,瞧瞧那嫩的都快掐出水的樣子,好想被他潛規則啊。」


    白加黑說:「樓上的請收回你的口水,小莫是我的人,不允許你覬覦。」


    我家男神叫莫易卿道:「我剛剛才戀愛,突然發現多出了好多情敵,怎麽辦?我好想對我家小莫說,別看她們,她們看上的都是你的臉,隻有我看上的是你的八塊腹肌。」


    微博上一片鬧騰。


    趙祁點了點暫停鍵,目光深邃的落在畫麵正中的的男孩身上。


    如此行雲流水的動作,如此成熟穩重的心緒,他好像並不隻有十八歲那麽稚嫩。


    「叮。」趙祁按下內線電話。


    秘書的聲音從電話內傳出,她道:「教授有什麽吩咐?」


    「召開發布會,我要重啟挖掘斐瀅丞相墓。」趙祁一錘定音道。


    ……


    席氏大樓會議室前,焦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正在全神貫注等待總裁下達命令的眾人見著被突然打開的會議室大門,一個個不約而同的看過去。


    蘇葉沒有顧忌在場的無數雙犀利的眼神,徑直走到席宸身側,俯身輕聲道:「趙祁剛剛召開了發布會,說是準備下周二前往t市。」


    席宸手下的動作一停,抬了抬眸,他自然是知道蘇葉口中的意思是什麽,站起身,直接開口道:「散會。」


    蘇葉緊隨在後,又一次開口道:「趙祁教授似乎一意孤行,現在已經把斐瀅的丞相墓位置公布了出去。」


    席宸停下腳步,目視著前方,麵上雖然不見喜怒,但他眼神裏那漸漸凝聚的戾氣著實讓這一方小小空間裏空氣突然降下幾分。


    蘇葉小心道:「現在就算他不啟動挖掘丞相墓的項目,被公布出去的位置也會被盜墓的那些黑市注意。」


    席宸也隻是停留了片刻之後,隨後站在電梯前,「看來趙祁並不畏懼我席氏的威脅。」


    「這次贊助的是山丞,想來趙祁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山丞有本事鉗製我們席氏,才會如此不計後果的選擇繼續這個項目。」蘇葉道。


    「夏今唯是嗎?」


    電梯漸漸合上,蘇葉突覺電梯裏氧氣更加稀薄,很是謹慎道:「總裁,需要再派人過去嗎?」


    「讓陳亦城過來。」席宸道。


    蘇葉急忙撥打電話。


    趙祁剛坐上車,便察覺到身側位置突然晃了晃,他警覺的看過去,正巧對視上席宸的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席宸嘴角微揚,似在笑,又似在威脅,他道:「趙教授最近看起來很空閑啊。」


    趙祁早就料到了會被席宸盯上的這個後果,他穩了穩自己的心緒,認真道:「我知曉席總的來意,但這件事已經勢在必行,就算我不做,也有別人做,至少我做的是為了國家,而那些盜墓賊卻是為了利益。」


    席宸莞爾,「如此說來,我是不是還得支持趙教授一番?」


    趙祁沉默,他有些擔憂,如果席氏強勢的要阻止他,隻怕憑一個山丞也肯定鬥不過,畢竟在席氏身後還有陳燃撐腰,且不說一個陳燃就得弄得他腹背受敵,就是一個陳亦城也能把他弄的焦頭爛額。


    席氏單手撐在下頷上,目光幽幽的落在趙祁那滿麵的風霜上,笑道:「昨天趙家可是大喜臨門,我可不想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裏,給你們趙家送去麻煩,這事趙教授可得考慮清楚了,跟我席氏作對,你就得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趙祁心底忐忑不安,他其實也想過這樣一意孤行的後果,但心中有了一個念頭,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去深究,這是他的職業病,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麽有歷史意義的事情被掩埋。


    他試著道:「席總這般阻攔我,難道是你和斐瀅女相之間有什麽不可說的秘密?」


    「趙教授覺得我和斐瀅之間有什麽秘密?」席宸反問。


    趙祁心底瘮得慌,他不能捅破這層紙,如果捅破了,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滅門之災啊。


    席宸見他欲言又止,繼續道:「趙教授可是真的考慮好了?」


    趙祁猶豫了,正當他準備鬆口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車內氣氛,一觸即發,他看了一眼上麵的號碼,是山丞的夏今唯。


    席宸同樣的看到了這個名字,未有理會趙祁願意還是不願意,拿過手機直接按下接聽。


    「趙教授,你回來了嗎?」男人先行開口道。


    「很抱歉,我想你是見不到趙教授了。」席宸說著。


    對方一愣,片刻之後,笑意朗朗,「原來是席總,不過席總這一次怕是得猜錯了,我想趙教授一定會來見我。」


    席宸瞥了一眼沒有吭聲的男人,再道:「夏總如此有把握,莫不成是覺得你山丞已經有那個能力與我席氏一較高低了?」


    「席總想要對付我山丞也並不是紙上談兵那麽簡單,席總是聰明人,犯不著為了一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跟我魚死網破,對吧。」


    「那真是讓你失望了,我席宸做下的決定除非是我自己放棄了,否則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的更改。你山丞若是想要跟我爭一爭長短,我自當奉陪。」


    夏今唯躊躇一番,他越發肯定這裏麵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隻是一個墓為什麽會讓席宸千般阻攔呢。


    席宸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趙祁身前,嘴角依舊掛著那抹人畜無害的笑容,他道:「趙教授考慮好了嗎?」


    趙祁趙家在京城裏這些年也是備受尊重,他是一名大教授,所過之處,都是受人敬仰,他骨子裏是高傲的,潛意識有一種骨氣在撐著自己絕不低頭。


    他道:「這個墓,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席宸打開車門,微風輕拂而過,吹起一縷縷髮絲,他的臉上依然噙著一抹讓人難以言喻的笑容,看的周圍的人,人心惶惶。


    席宸道:「既然如此,我席家與趙家自此以後,不死不休!」


    聞言,趙祁心裏一咯噔,他突然間有點後悔了。


    如此得罪席氏,就算他趙家有多少了不起的人脈,在與席氏的敵對中,人心也會漸漸的潰散。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敢與席氏為敵。


    「叮……」席宸剛剛坐上車子,兜裏的手機便鬧騰起來。


    陳亦城的聲音咆哮著從聽筒內傳出,他吼道:「席宸你大爺的,你竟然讓本將軍去替你守墓?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老子是你家的隨從嗎?」


    席宸沉默片刻,依照陳亦城的性子,如果自己不給他一個讓他閉嘴的藉口,隻怕他會給自己再來一次臨陣倒戈,跑去幫趙祁挖自己媳婦兒的墓了。


    陳亦城坐在辦公室內,翹著一腿,喝著小茶,麵無表情的瞪著從進來之後便一聲不吭的男人。


    席宸合上電腦,注意到頭頂上空的視線,道:「喝完了?」


    陳亦城冷冷哼道:「你最好給老子一個理由,否則我想我會忍不住去幫趙祁一起挖墓。」


    席宸再次倒上一杯紅茶,嗅的茶杯中那淡淡縈繞的茶香,呡了一口茶後才道:「你覺得莫易卿這個孩子怎麽樣?」


    陳亦城挑眉,冷冷道:「這個小子不過就是練了幾年,等我回去再強化一下肌肉,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他壓在身下,翻來覆去的折磨,讓他喊我大爺後才放他。」


    「……」


    陳亦城瞪著又不吭聲的男人,吼道:「你想說什麽就說。」


    「你練了幾年?」席宸問道。


    陳亦城靠在椅背上,表情有些高傲,「你覺得我像是那種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嗎?爺我是從小練到大,才有這一身腱子肉的。」


    「那你覺得莫易卿像是練了幾年?」席宸再問。


    陳亦城深思熟慮一番,從他的速度和力量看來,這個人絕對不低於二十年的功力。


    丫的,他從胎教就開始練了?


    席宸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你覺得他像是練了二十幾年的人嗎?」


    陳亦城語塞,以他的年齡計算,最多十五年。可是他一個練了二十幾年的老江湖竟然還打不過他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說出去,忒丟人!


    席宸放下茶杯,麵色不同往常的溫和,而是漸漸的變得凝重,他道:「莫易卿這身功夫練了幾十年了,你跟他比,自然不會是他的對手。」


    陳亦城聽得雲裏霧裏,什麽叫做練了幾十年?他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屁孩莫不成從上輩子就練到了這輩子?


    你老當拍電視劇啊!


    陳亦城嗤之以鼻的漠然道:「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你就告訴我,我憑什麽要替你守那座墓?」


    「我知道你是一個以大局為重的人,雖說平時不著腔調,但一旦認真起來,比任何人都靠譜,所以我才將這件事交由你去做,你是我目前唯一敢相信的人。」席宸說著。


    陳亦城聽得心裏美滋滋的,但卻依舊強硬著語氣,「別以為說兩句好聽的話,就可以把我當槍使。」


    「我說的都是真的,斐易的墓被挖開,我已經失言一次,我不想再看著斐瀅的墓被人褻瀆,我要對付山丞,無法再分心去顧及趙祁,唯有你,值得我信任。」


    陳亦城輕咳一聲,「當然,要鎮壓一個趙祁,不過就是我一句話的事,但你也知道哥的脾氣。」


    「莫易卿是斐易。」席宸打斷他的話。


    「嗯,莫易卿是斐易。」陳亦城不以為意的重複了一遍,霎時,目瞪口呆。


    席宸倒上一杯茶,推上前,「可能是上輩子死的太痛苦了,他轉世投胎的時候忘記了喝孟婆茶。」


    「……」你他媽能不能再編一個更可笑的藉口,你怎麽不說你媳婦兒就是斐瀅呢?


    「是,我夫人就是斐瀅。」席宸道。


    「……」


    「所以你每一次看到金嘉意對莫易卿好,不是因為她賞識他的才能,而是因為他們之間那不可割斷的血緣關係,她想著對他好,是理所應當的事。」


    「咳咳。」陳亦城急忙喝了口茶壓壓驚。


    席宸繼續說著:「上一次趙祁挖開了斐易的墓,那個跑來刺殺他的人的確是莫易卿,你認為一個普通鄉村裏的孩子,為什麽會好端端的跑去殺一個大教授?因為他挖了自己的墓,或許是因為這個墓旁就是斐瀅的墓,他怕被趙祁發現,所以他必須要殺了趙祁。」


    陳亦城被嗆了一口水,他深吸一口氣,盡力的保持自己的頭腦清醒,他試著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你覺得我會拿自己的夫人跟你開玩笑?」


    陳亦城放下茶杯,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番關於金嘉意的記憶,又想了想關於莫易卿的每一幕。


    金嘉意那泰山崩於頂也會麵不改色的鎮定的確讓他記憶猶新。


    莫易卿那一招一式猶如暴風閃電的狠絕讓他心口陣陣發涼。


    這兩人雖說不像是什麽關係親密的人,卻總有一種異曲同工之處,遇事不急不躁,逢凶不慌不亂,臨敵不卑不亢。


    好似他們之間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可怕成熟感。


    這是歲月洗禮之後沉澱下來的穩重氣息,他們的心智比同齡人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此看來,他也就明白了,為什麽每一次看待金嘉意的時候,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女人,禁不住的讓他如芒在背。


    席宸注意著他灼熱的視線,開口道:「有話就說。」


    陳亦城心虛道:「你不害怕嗎?」說著他還後怕的摸了摸自己的雙臂,好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堂堂城少這是畏懼了?」席宸揶揄道。


    陳亦城苦笑著,「我就隻是想了一下斐瀅以前的豐功偉績就骨頭都疼,你跟她同處一室時,不怕她突然給你背後放一箭?」


    「斐瀅是斐瀅,現在的她隻是我妻子金嘉意。」


    陳亦城吞了一口口水,「既然你都不在乎她是不是斐瀅了,你又去關心她的墓做什麽?」


    「人已身死,何必去擾了那份安寧。」


    陳亦城仰麵靠在沙發上,依然心裏七上八下著,他道:「你已經這麽跟我說了,無論如何,我都得幫你,隻是好處呢?」


    「你想要什麽?」席宸問。


    陳亦城麵上帶著濃濃的痞笑,他擲地有聲道:「我要莫易卿。」


    「……」


    陳亦城怕他誤會什麽,忙解釋,「你放心,我不是要他跟我做什麽,我隻是很好奇他既然是斐易,究竟會有多麽的厲害,傳聞中斐易雖然是個傀儡將軍,但也好歹從軍多年,肯定也有幾把刷子,我要他跟著我從軍!」


    席宸雙手緊了緊,猶豫道:「這個我不能給你肯定答覆,你要的人並不在我的控製範圍之內。」


    「他應該最聽你家丞相大人的話,金嘉意一句話,他敢不從?」陳亦城打趣道。


    「以他現在的身體,你覺得他能進入那樣的圈子嗎?」


    「有何不能?軍營又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難不成你們還以為我會欺負他?」陳亦城心裏憋屈,老子總有辦法讓他跪舔喊我陳大爺。


    「這事我不能給你答覆。」席宸拒絕道。


    「那你拜託的事我也不能給你準確答覆。」陳亦城站起身,雙手斜插在口袋裏,顯然是打算跟他死磕到底。


    「你應該知道讓我欠你一個人情比你的威脅更有作用,不是嗎?」


    陳亦城遲疑了,他可是心心念念著席宸求他辦事啊,現在他開口了,自己怎麽著也得答應啊,畢竟咱們可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但一想到自己的尊嚴在莫易卿眼裏的分量,他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血液滾燙,他要折磨他,狠狠的蹂躪他,讓他跪著求我大爺饒命。


    「我答應你!」緊閉的門被人突然推開。


    辦公室內,兩道視線齊刷刷的看過去。


    莫易卿站在門外,陽光自他身側傾斜灑落,晃著他的身影,將他斜斜拉長。


    他麵色平靜的走進裏麵,還穿著今天參加活動公司給的白襯衫、西裝褲,讓人一眼望去時,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一句詩賦:


    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不是女子之貌,卻驚才艷艷……


    ------題外話------


    這個月快完了啊,票票不投就真的清空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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