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趕到常勝坊的時候,鳳卿便隻見到那裏已經清了場,秦瑞麵色沉沉的坐在那,一臉的怒容顯而易見。


    見是鳳卿來此,他便趕忙起身相迎,下意識的朝她身後看去,卻未見到鳳婉的身影。


    見狀,秦瑞的心下暗道不好。


    “六小姐她……”


    “她已經幾日不曾出現在常勝坊,為何不早告訴我?”


    麵對鳳卿的質問,秦瑞不禁低下了頭,一臉的自責和愧疚,“是在下一時疏忽了,我一直規勸著小姐回府裏歇歇,她之前好不容易答應了,我隻當她是真的回去了,未料竟發生了意外。”


    聞言,鳳卿的眸光卻不禁一閃,隨後注目打量了秦瑞一眼,卻沒有再接著說什麽。


    “讓你手底下的人悄悄在永安城中打聽著,不要走漏了風聲。”


    “是。”


    話落,鳳卿便匆忙離開了常勝坊。


    單憑這些人怕是難以探查到鳳婉的下落,這件事還是要由玄姬那邊出麵才行,羅刹宮的人手遍布各地,收羅消息也更快些。


    這般想著,她的腳步便愈發的快。


    尚且不知鳳婉是被人抓走了還是如何,若是為了威脅自己的話,那合該背後的人應當出麵聯係自己了,可是對方遲遲沒有動靜,倒是令人心下生疑。


    尋到玄姬的時候,鳳卿方才說明了來意,前者便二話不說趕忙調集人手幫忙打聽鳳婉的下落。


    “若然有何消息,你便派人到府上告訴我一聲。”


    “好,你且放心去吧!”


    “還有一事……”鳳卿本已準備離開,可是腳步卻不禁一頓,回身又朝著玄姬囑咐了幾句,後者領會了她的意思便趕忙下去部署。


    回到鳳荀府上的時候,鳳卿走過的花園的時候,不妨聽見旁邊傳來一陣歡聲笑語,透過幹枯的樹枝朝聲源處望去,卻隻見是鳳儀和鳳阮她們在敘話。


    大抵是因著近來都住在這府上的緣故,鳳馨她們倒是對鳳儀愈發熱情,之前是因著她一直在屋中養傷大家不得相見,如今難得尋到了機會自然要好生與鳳儀聊聊。


    “誒,怎地不見大姐姐她們呢?”四下看了看,蕭蕊狀似疑惑的開口問道。


    “她們……”


    “不止是她們,就連四姐姐也未見,也不知她們姐妹三人在忙什麽呢?”


    聽聞蕭蕊的話,鳳馨卻語氣不善的笑道,“嗬嗬,你怕是還忘了一個小跟屁蟲吧!”


    鳳婉那丫頭可一直是圍著鳳卿在轉悠,如今鳳卿沒在,她自然也不會出現。


    隻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鳳馨不覺低歎道,“說起來,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那丫頭了,怎地終日的待在房中呢?”


    “長姐可曾見到了?”


    “我連日裏身子不好,也沒怎麽出屋子,不過雖不曾見到卻聽卿兒提起,說是六妹妹病了,她原是也在房中養病罷了。”


    聞言,鳳阮竟也難得的在旁邊附和道,“婉兒之前染了風寒一直沒好,是以終日在房中養著,眼下天氣一日比一日寒涼,若是貿然出來活動的話,倒是難免不會再染了病氣。”


    不妨會聽到鳳阮這樣一番話,蕭蕊詫異的看向了她,隨後不再多言,隻是心下倒是稍感奇怪。


    照理說,鳳阮應當是極其不喜鳳婉才對,何以方才還要幫著她說話呢?


    幾人一時無話,麝月上前為鳳儀緊了緊鬥篷,隨後低聲提醒道,“風寒的緊,姑娘還是回房吧,再受了涼就不好了。”


    “你們也都回去吧,改日到我院中再聚。”說完,鳳儀便帶著麝月和檀雲轉身離開。


    鳳儀這麽一走,鳳阮頓時也覺得怪沒趣兒的,便也準備回房去。


    原本她今日之所以會出來閑逛就是因為娘親給爹爹納娶了幾名妾室,她不願看見那些狐媚的女人,是以才躲了出來,想必此刻那些人也回了自己的地方了,她便是回去也見不到了,倒是剛好。


    且說鳳馨和蕭蕊兩人相視一眼,卻見前者厭惡的轉開了視線。


    要說從前的時候,鳳馨無疑是同她關係極為親近,加之那時她一心想要同蕭竹在一起,自然是百般討好作為他妹妹的蕭蕊,為的是讓她幫自己在鳳婧的麵前說好話。


    可是方至如今,她與蕭竹的關係都鬧騰到這般地步,更何況與蕭蕊。


    但是也不知這位蕭姑娘是沒有脾氣還是如何,不管鳳馨如何對她冷言冷語,她都隻當是沒有聽見看見似的,下次見麵還是一樣與她說話,倒是讓人以為性子極好,而鳳馨每每見了她這般反倒是更加的生氣。


    這一連幾日蕭竹都不著家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跑到哪兒去鬼混了。


    而此刻被鳳馨“惦記”著的蕭竹卻正在碧落庵中逍遙快活,樂不思蜀了。


    原來那庵中有兩個房頭,東院乃是空照,西院的是靜真,也是個風流女師,手下止有一個女童,一個香公。


    那香公因見東院連日買辦酒肉,遂將此事報與靜真。


    靜真猜算空照定有些不三不四的勾當,於是便特意來東院查看。


    誰知恰好遇見了香公從外麵回來,左手提著一個大酒壺,右手拿個籃兒,兩下打個照麵。


    見狀,那香公眼珠兒一轉,趕忙問道,“院主往那裏去?”


    “特來與師弟閑話。”


    “既如此,待我先去通報。”


    未料還未等他轉身便被靜真伸手扯住,眼神意味深長的說道,“我都曉得了,無須你去打照會。”


    那香公被說中心事,臉色登時漲紅,不敢答應,隻得隨在後邊,將院門閉上,跟至淨室門口,高聲喚道,“西房院主在此拜訪。”


    空照聞言,瞬間慌了手腳,趕忙讓蕭竹閃在屏風後麵,自己起身迎住靜真。


    再說靜真這邊進了屋子,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隨後忽然上前一把扯著空照衣袖說道,“好啊,出家人幹得好事,敗壞山門,我與你到裏正處去講。”


    話落,她扯著空照便走,嚇得空照臉色就如七八樣的顏色染的,一搭兒紅一搭兒青,心頭恰像千百個鐵錘打的,一回兒上一回兒下,半句也對不出,半步也行不動。


    瞧著空照如此模樣,靜真竟忽然嗬嗬笑道,“你急什麽,我原是與你玩笑,但既有佳賓,如何瞞著我獨自受用,還不快請來相見?”


    空照一聽這話,心下雖然尚有疑慮,可是礙於被靜真發現了這般勾當,心知必然遮掩不過去,索性壯著膽子喚蕭竹出來與靜真相見。


    蕭竹依言從屏風後麵走出,看著靜真姿容秀美,豐采動人,年紀有二十五六上下,雖然長於空照,風情比他更勝,口中不覺問道,“師兄上院何處?”


    “小尼即此庵西院,咫尺便是。”


    “小生不知,失於奉謁。”


    方才見麵,兩下閑敘半晌。


    那靜真見蕭竹舉止風流,談吐開爽,凝眸留情,戀戀不舍,口中幽幽歎道,“天下有此美士,師弟何幸,獨擅其美!”


    聽聞靜真這話,空照的眸光不覺一閃。


    她素來不是個蠢笨的人,心知靜真這話感歎為假,暗示為真,於是便趕忙順著她的話回道,“師兄不須眼熱,倘不見外,自當同樂。”


    “若得如此,佩德不淺,今晚奉候小坐,萬祈勿外。”說罷,即起身作別,回至西院,準備酒肴伺候。


    不多時,空照同蕭竹攜手而來。


    蕭竹進院看時,但見房廊花徑,亦甚委曲。


    三間淨室,比東院更覺精雅,隻見瀟灑亭軒,清虛戶牖;畫展江南煙景,香焚真臘沉檀;庭前修竹,風搖一派環聲;簾外梅花,日照千層錦繡色。


    靜真見蕭竹已至,心中歡喜,不複敘禮,即便就坐。


    茶罷,擺上果酒肴饌。


    空照推靜真坐在蕭竹身邊,自己對麵相陪,又扯女童打橫而坐。


    四人三杯兩盞,飲勾多時,蕭竹把靜真抱置膝上,又讓空照坐至身邊。


    一手勾著頭頸項兒,百般旖旎,旁邊女童麵紅耳熱,也覺動情。


    直飲到黃昏時分,空照起身道,“好做新郎,明日早來賀喜。”


    待到房中無人,蕭竹大笑著抱著靜真上床,解脫衣裳,鑽入被中。


    酥胸緊貼,玉體相偎。


    蕭竹乘著酒興,盡生平才學,恣意搬演,把靜真弄得魄喪魂消,骨酥體軟,四肢不收,委然席上。


    自此之後,兩院都買囑了香公,輪流取樂,不在話下。


    ……


    話分兩頭,再說回鳳荀府上這邊。


    自從蕭長平消失之後,鳳婧便終日待在房中,動輒打罵身邊伺候的小丫鬟,時不時的還捎帶上楊氏。


    雖說她心下也尚有些懷疑,覺得蕭長平不至於糊塗到和楊氏發生什麽,隻是那日的事情讓人心下氣悶,如今她成了滿府的笑柄了,這口氣如何咽的下。


    更重要的是,如今竹兒倒是成了親,雖然娶得人讓她不大滿意,可是隻要鳳馨將來能為蕭家生下一兒半女她就知足了,但是蕭蕊這邊又要如何呢!


    她尚未出閣爹爹便不知所蹤,竹兒又不成器,她們娘倆手中又沒有什麽多餘的銀子,將來可要尋得個什麽樣的人家才好呢?


    要鳳婧說,她的女兒定要配個人中龍鳳才好,隻是苦於沒有門路結識。


    原本還指望著鳳厲能夠在官場中立得住腳,屆時她的這一雙兒女便都有了著落,可是誰知鳳府如今竟然會變得如此。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鳳婧的麵容好似在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


    瞧著她如此怨氣森森的樣子,蕭蕊不禁上前安慰道,“娘親為何事煩憂,不若說與我聽聽,也好給您排解排解。”


    “唉……娘心裏的苦哪裏是你一個小孩子家能明白的……”


    “不若我猜猜吧,娘親可是在為我的婚事發愁?”


    聞言,鳳婧的眸光頓時一亮,可是隨即卻漸漸變得黯淡,“可憐我的蕊兒這般聰慧,可是卻生生被你爹那個廢物給帶累壞了名聲。”


    “您說這些做什麽,姻緣都是天定的,若是老天爺早已指好了給蕊兒的姻緣,又豈是一個爹爹就能攪黃的。”


    “你心裏可是已經有中意的了?”


    說著話,鳳婧的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詫異和疑惑。


    要知道,蕭蕊可是終日待在這府中,她哪裏有認識男子的機會,又談何芳心暗許呢!


    被鳳婧如此直白的一問,蕭蕊的臉色頓時泛紅,隨後含羞帶怯的扭過頭去不再多言。


    見狀,鳳婧的心下便愈發肯定,趕忙拉著她的手追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你當真看中了哪家的公子,可有做些什麽出格的事情不成?”


    瞧著鳳婧草木皆兵的樣子,蕭蕊不禁無奈的苦笑道,“娘,您說什麽呢!”


    “到底是何人啊?”


    “娘,您好好想想,自從咱們搬到永安之後,咱們都見過何人?”一邊暗示著鳳婧,蕭蕊的臉一邊漸漸泛紅。


    一聽這話,鳳婧趕忙皺眉深思,可是想了好半晌卻都沒有個頭緒。


    忽然,電光火石間她的腦海裏閃過了什麽,隨即眸色驚恐的望著蕭蕊不確定的問道,“不會是鳳傒吧?!”


    他雖不是鳳彧的親生骨肉,可到底是他的義子,世人眼中,他還是蕭蕊的表哥,這可是萬萬不行的。


    可是蕭蕊聽聞鳳婧這般不著邊際的話不禁哭笑不得,未免她再繼續胡思亂想,她便隻能出言提醒道,“娘親從前不是就說,女兒命格非凡,將來必然是大富大貴的命嗎?”


    “是有這話兒沒錯……”


    “那……娘親覺得十二殿下如何……”問完這句話,蕭蕊頓時羞紅了臉,一並轉過了頭不敢去看鳳婧臉上的神色。


    再說鳳婧聽聞蕭蕊的話,一時間反倒愣在了當場,一直到蕭蕊輕言喚了她幾聲她才終於回神。


    “十二殿下?!”


    “對呀,就是眼下住在這府上的那位小殿下。”


    “瞧著他的樣子,應當是比你小些才對。”


    “也不過就是三歲最多了,可是哪又何關係,女大三抱金磚,這不是娘親您教給我的嗎?”一臉興奮的望著鳳婧,蕭蕊的眼中迸發著無限的熱烈。


    而此刻的鳳婧卻不停的在想著蕭蕊的話,如今夜傾君正住在這府上,若是當真能與蕊兒有何聯係的話,那倒果然極好。


    若是果然能與皇家扯上什麽關係的話,她看誰還敢瞧不起他們娘三。


    寄人籬下的日子自然是不好過的,還要終日的奉承這個、迎合那個,這種苦日子她是過夠了,倘或蕊兒真的能夠成為皇子妃的話,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一想到自己以後可能過上的日子,鳳婧恨不得眼下就將蕭蕊送到夜傾君的麵前。


    瞧著鳳婧的神色從初時的震驚漸漸變得隻剩下欣喜,蕭蕊便心知此事成了大半。


    她篤定不會有人和她打同樣的主意,因為姐妹幾人當中,除了鳳婉之外,便隻有她的年紀最小,也是與十二皇子最能玩到一處的人,旁的人便是有這個念頭也不方便。


    想到這兒,蕭蕊便握住了鳳婧的手,母女倆不禁相視一笑。


    ……


    黑暗。


    無休無止的黑暗漸漸將她吞噬,唯一殘餘的一絲光麵也漸漸被血色蔓延。


    鳳婉微微抬起越來越沉重的眼皮,感覺到黏膩的鮮血從眼角處流下,可是她卻好像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似的。


    被抓來這裏有幾日了,她已經不記得了。


    隻是隱約記得她被抓來的那日是因為中了迷藥,半睡半醒間聽到有人一直在耳邊叨叨咕咕的說著什麽,小小年紀可惜了……


    但是她們到底可惜的是什麽,鳳婉並不知道。


    她隻記得自己被穿上了一身鮮紅的嫁衣,然後就被扔到了一個滿目都是紅色的屋子裏,後來有一個傻不拉幾的人穿著和她同色的衣服走了進來,看見她便欲壓在她的身上。


    後來……


    她趁著他脫衣服的時候用剪燭花的剪刀在他身上剪了一下,不多,就一下。


    再然後,她就被關在了這裏。


    身上被打的到處都是傷疤,開始很疼,可是疼著疼著就沒有感覺了。


    一開始的時候,她甚至疼的想死,但是想在,她越來越想活下去。


    因為隻有活下去,才能把那些人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還回去。


    那一剪子,她怕還是剪得輕了些。


    輕輕動了下被鐐銬鎖住的手腳,鑽心的痛意傳來的那一刻,鳳婉的唇邊不覺扯起了一抹冷笑。


    還好,都還在。


    上一次這麽無助的時候她甚至都已經不記得了,好像是娘親去世的時候。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不再嚐試著去依賴任何人,以為沒有人能給她依賴。


    但是後來,她認識了鳳卿。


    誠然,一開始黏著她是因為有利可圖,她知道她和鳳府的那群人都不一樣,而這樣的另類根本不會委屈自己和那些人混為一談,那麽她一直勉強自己住在那府上的原因就必然沒有那麽簡單,若是自己不同她交好的話,她將來對付鳳府的人必然不會特意將自己摘出去。


    未免被那滿府的人波及,是以她先對鳳卿示好了。


    不過她睡不著是真的,在鳳卿身邊能睡得著覺也是真的。


    也許這是一種緣分,上天對她的指引。


    同鳳卿相識之後,自己雖然從來沒有喚她一聲“姐姐”,但是心裏卻還是不可否認的漸漸開始依賴她,可是偏偏,這人眼下又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


    她難道就沒有發現自己失蹤了嗎?


    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兒,鳳婉的心下無奈的苦笑著,她原還想著,若是能夠活著回去的話,她一定要狠狠的臭罵鳳卿一頓,可是眼下看起來,怕是罵不上了。


    沉沉的合上了眼睫,鳳婉的呼吸漸漸變得越來越清淺……


    而此刻被鳳婉念叨著的鳳卿卻臉色沉鬱的坐在房中,聽著玄姬查到的消息,眸光幽暗的可怕。


    不是江湖上的人動的手!


    這事兒倒是有些奇怪了,若是衝著她“秦六”的身份,那合該是秦九爺在江湖上惹下的麻煩,可既然不是江湖上人,那就意味著是對方是因著她鳳府小姐的身份,如此說來的話,那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鳳婉素來深居簡出,知道她的人並不多,而且她的輕功又高,即便一對一她打不過那些高手,可是要想抓住她也是不易,怎麽會那麽輕易的中招呢?!


    越是想下去,鳳卿的心裏便越是感到疑惑。


    聯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她的心裏忽然猛地閃過了什麽,腦中一瞬間清明。


    看著鳳卿的眸光豁然一亮,玄姬趕忙追問道,“可是想到了什麽嗎?”


    “來不及與你細說,借你的人一用。”說完,鳳卿便起身匆忙離開。


    玄姬恐她一個人隻身犯險,便安頓好鍾銘祿之後也隨她一道前去。


    瞧著鳳卿一路目標明確的朝著常勝坊而去,玄姬的心下不禁感到些許的驚詫,“怎麽來這兒?”


    “這是最快捷的方法了。”說話間,兩人便走進了坊內,“秦瑞呢?”


    “他帶著人去尋小秦公子的下落了。”


    “著人喚他回來,就說我有新的發現告訴他。”


    不敢耽誤了鳳卿的事情,那人便趕快離開了常勝坊,不多時便見秦瑞也匆忙而回。


    方才見到鳳卿他便趕忙快步走到了她的麵前,神色激動的朝著她問道,“不知姑娘可是發現了小公子的下落?”


    “是發現了一些端倪。”


    “那小公子在哪?!”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說著話,鳳卿起身走到了秦瑞的麵前,猛地抬腿踹到了他的肚子上。


    鳳卿這一腳可是沒有收著力道,一下子將秦瑞踹的彎了腰,臉色不禁微白。


    旁邊站著常勝坊內其他的人不禁一臉不服的站到了秦瑞的麵前,梗著脖子朝鳳卿大喊道,“大膽,這裏是什麽地方由得你放肆!”


    可是話音方才落下便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羅刹宮的人給扔飛了,驚呆了在場的一眾人。


    冷冷的掃了那群人一眼,鳳卿沒有搭理他們,而是徑自朝著秦瑞問道,“鳳婉在哪?”


    “你什麽意思,我怎麽可能會知道她的下落,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鳳珅之間的勾當,趁著眼下我還用得著你,趕快說。”


    不妨會從鳳卿的口中聽到“鳳珅”這兩個字,秦瑞的臉色頓時一變,雖然極快的被他掩飾好,但是卻還是被鳳卿瞧了個滿眼。


    原來竟是真的!


    其實她並不十分確定秦瑞和鳳珅之間有聯係,隻是近來發生的事情有些古怪,加之素日發現的一些蛛絲馬跡,是以她便有些猜測而已,不想竟被她猜中了。


    “什麽鳳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眨了眨眼,秦瑞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見狀,鳳卿也懶得同他廢話,從一旁玄姬的護衛腰間抽出寶劍之後便直接挑斷了他的手筋。


    “啊……”


    “大管家!”常勝坊中的人見此,不禁紛紛上前,隻當鳳卿是來鬧事的,卻不料都被羅刹宮的人給壓製住,也不敢貿然動手。


    “素日都是你跟在秦九爺的身邊伺候一並保護他的安危,可是偏偏他遇害之前你就受了傷,隨他同去的那人雖是沒有死,可是卻被剜去了雙眼和舌頭,你說這是為什麽?”


    使勁兒的捂著自己被挑斷手筋的那隻胳膊,秦瑞不停的朝後退著,眼中雖然充滿了恨意,但是卻遲遲沒有朝鳳卿出手。


    這裏暗中不知有多少高手在,他根本就不是對手,與其貿然出手失利,倒是不如一擊即中。


    見秦瑞不說話,鳳卿便舉劍打算朝著他再刺下去,卻不料他在這時候忽然起身,可是他快,不想一直坐在旁邊的玄姬比他還快,行如閃電的一掌打在了秦瑞的胸前,猛地震得他吐出了鮮血。


    而鳳卿也恰好趁這個時候一連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讓他徹底的失去了反擊的能力。


    “鳳婉到底在哪?”


    “哈哈……哈哈……”挑釁的看向了鳳卿,秦瑞笑的一臉的幸災樂禍,“你那麽厲害,你自己找去啊!”


    他不會說的,就算殺了他,他也絕對不會說。


    那個臭丫頭,最好被折磨死才好。


    如果不是她忽然出現的話,最終一定是自己繼承秦九爺的身家和這個賭坊,可是誰知這丫頭才出現了不過短短幾個月,那個老頭子竟然便將一身賭術傳給了她,連自己甚至都沒能學到一招半式,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出生入死是他,刀山火海是他,可是偏偏到了好事兒的時候沒有他的份兒了,他不殺了那個老頭子都對不起自己。


    既然不是給他留著的,那別人也休想得到。


    想到這兒,秦瑞竟不怕死的朝著鳳卿挑釁道,“你殺了我吧,殺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那個臭丫頭了,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鳳卿……”


    “你如此為鳳珅賣命,他知道嗎?”


    “呸,老子會為他賣命,他算是老幾,是他求著老子幫忙的。”一臉不屑的對鳳卿說道,秦瑞眼中的鄙夷之色倒不似作偽。


    聞言,鳳卿眸光微閃,隨後聲音愈見平緩的說道,“你既是不服氣秦九爺的安排,不若與我賭一把,若是連我都贏不了的話,那便隻能說明你沒那個本事玩轉這間賭坊。”


    “哼,我如今這般樣子怎麽和你玩?”滿頭大汗的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腳,秦瑞的眼中帶著濃烈的恨意。


    “找別人來擲骰子,你我二人猜點數。”


    “好。”


    兩人對麵而坐,玄姬看著老神在在的鳳卿,心下不禁覺得奇怪。


    怎地不見她著急了呢,竟還同這該死的人賭上了!


    眼見常勝坊中的一人要上前搖骰盅,鳳卿卻一把按住骰盅說道,“先講好,若你贏了,我便留你一命,常勝坊中的事情我也再不過問,可若是我贏了,你便告訴我鳳婉是否被藏在了府尹的府上。”


    “好。”


    可是話音方落,秦瑞的心下卻猛地一驚。


    糟了!


    滿目震驚的瞪視著鳳卿,秦瑞卻見後者笑的寒意森森,“她竟當真被送進了永安府尹的府裏……”


    “這些人交給你處理了。”對玄姬說完了這句話,鳳卿便馬不停蹄的回了鳳荀的府上,徒留秦瑞恨的睚眥欲裂。


    狠狠的將秦瑞踹下了椅子,玄姬聽著他的口中不斷罵罵咧咧的說著什麽,不覺教訓道,“兵不厭詐懂不懂,就衝你這個腦子,那老頭子沒將賭坊給你就對了。”


    否則的話,怕是賠也賠死了。


    ……


    再說鳳卿這邊,一路回了府上之後,她也不顧有沒有人見到,一路直奔夜傾君所在的院子,未等說明來意,便拉著他朝府外走去。


    永安府尹不比旁的人,那是正三品的官,她對那人不甚了解也不敢貿然闖入,未免反害了鳳婉的安危,還是應當去讓夜傾君出麵才行。


    事實上,鳳卿並不確定鳳婉一定會被關在這裏,而她之所以在秦瑞的麵前如此猜測,不過是因為她初時便懷疑鳳珅。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鳳珅留鳳婉在府上的行為有些不大對勁兒,後來這種感覺便越演越烈。


    照理說,明明在她去到鳳府之前,鳳珅一直都在放任鳳婉一個人住在那個破院中,對她不聞不問,可是後來雖然說不上有多殷勤,但是卻較之當初好太多了。


    再則便是前兩日,鳳阮在提到鳳婉不常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她特意幫著遮掩了一下,這就太奇怪了。


    依照鳳卿對鳳阮的了解,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又怎麽可能會幫著遮掩呢!


    除非,是她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鳳婉不在府上,這就意味著她一早就知道了鳳婉不見了。


    可若是為了別的事情的話,鳳卿覺得鳳珅一定不會透露給鳳阮知道,除非是事關她自己的事情。


    而事關一個女兒家的事情,又要鳳珅如此珍之重之,想來除了鳳阮的親事再無其他。


    她倒是隱約記得,之前不知是聽何人說起過,之前鳳珅他們初搬到永安之地的時候便同這處的府尹結了親。


    想到這些之後,她便特意讓玄姬去留意了一下那府上的情況,誰知卻聽聞劉獻廷劉府尹家的公子之前身子總傳出不好的消息,府裏幾次三番的張羅著結親衝喜呢!


    事到如今,這事情如何還不明白。


    秦瑞因著鳳婉的出現擋了他的財路,是以他便主動將她們的秘密捅到了鳳珅的麵前,不想兩人就此狼狽為奸,前者故弄玄虛的殺害秦九爺,後者利用這段時日的空檔與劉家商議好,尋摸個時機將鳳婉綁了送到那府裏去衝喜。


    如此結果,秦瑞得到了常勝坊,鳳珅保住了自己的大女兒,可謂是皆大歡喜。


    兩人一路邊走邊說,待到到了那府門前的時候,夜傾君便徹底明白了鳳卿的意思。


    “有這樣的事情將軍姐姐合該一早就告訴我的,眼下你且先別急,待我去瞧瞧是何情況。”安撫的朝著鳳卿笑了笑,夜傾君轉身便帶著千澈朝著那府裏走去。


    劉獻廷在府中聽聞十二殿下到訪的時候,驚得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這小祖宗怎地到了他的府上?


    初聞夜傾君住在鳳荀府上的時候,永安城中的這些官員便都有前去拜見之意,可是奈何被夜傾君一句話給擋了回來。


    他原是喜歡清靜來著,不願人多吵吵嚷嚷的,因著他如此開了口,是以便沒有人再敢沒有眼色的往上湊,可是誰料這小祖宗今日竟主動上門了!


    匆忙帶著合家大小前來相迎,劉獻廷一臉的戰戰兢兢之狀。


    笑嘻嘻的走進了府裏,夜傾君像個乖順的孩子一般,東瞧瞧、西看看,最終將視線落到了劉獻廷的身上,“這府上倒是比之鳳大人府上強得多……”


    夜傾君這狀似不經意的一句輕歎卻嚇得劉獻廷方才站起身便又趕忙跪了下去,一臉的惶恐之色。


    見狀,夜傾君笑的好不可愛,“劉大人這是做什麽,本殿不過隨意感歎一句,快些起身。”


    “……謝殿下。”


    “哎呦,本殿不過閑來逛逛,無須這麽多人伺候著,你讓他們都散了吧!”


    一聽這話,劉獻廷便趕忙讓眾人都下去。


    在屋中閑逛了幾步,夜傾君打量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隨後輕聲歎道,“瞧著天色,似是要下雪了。”


    “天氣愈見寒涼,殿下萬望保重身子才是。”


    “嗯,這是自然。”一臉意趣的坐在椅子上品著茶,夜傾君便不再多言。


    劉獻廷一直神色恭敬的在一旁陪著,聽聞這位小殿下不喜鬧騰,是以也不敢隨意開口。


    房中一時靜謐的可怕,好半晌之後,夜傾君方才猶豫的說道,“其實今日來此,本殿原是有事要煩勞劉大人的。”


    “微臣不敢當,殿下有何事直接吩咐便是。”


    “不知劉大人對鳳府之人可了解嗎?”


    “微臣與那府上的鳳大人都是永安的父母官,一起為朝廷效力,雖不算十分相熟,但是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僚。”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夜傾君狀似心下有何煩憂似的接著說道,“鳳家的四老爺原有一位小姐鳳阮,隻是後來不知緣何又多出了一個女兒,隻是眼下,那位小姐不見了。”


    沒有想到夜傾君會忽然提到了此事,劉獻廷的心下猛地一跳,隨後愈深的低下了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難道十二殿下今日來此,為的就是那臭丫頭的事情?!


    心下一時慌亂,劉獻廷頭上的汗珠便大顆大顆的滴下。


    而夜傾君卻好像沒有見到似的,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可自拔。


    “實不相瞞,鳳婉那丫頭本殿倒是很中意,這些時日在那府上住著,也對她印象不錯,原還想著不日回到豐鄰城的時候說與父皇知道,讓他下道聖旨將她許配給本殿呢!”


    若說夜傾君前麵的話是讓劉獻廷感到心慌的話,那麽這句一出,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瞧瞧他惹下了什麽簍子,不想那臭丫頭如此好命,竟然會得了皇子殿下的青眼。


    隻是……


    “不過她前幾日出府之後便一直沒有回來過,鳳府那邊不好大張旗鼓的去尋人,未免對她這姑娘家的聲譽不好,是以本殿想著,不若還是煩勞劉大人出麵,此事才算名正言順。”


    “好說、好說……”


    “倘或當真能尋到鳳姑娘的下落,本殿必定重重有賞。”


    “為殿下分憂是微臣的本分,不敢討賞。”


    會心一笑,夜傾君轉頭看著門外下起了大學,眸光不禁微亮。


    “劉大人這府裏景致不錯,可否帶本殿一觀啊?”


    不明白夜傾君明明方才還一臉悲痛憂心的樣子,可是怎地轉眼之間便又想逛園子呢,劉獻廷隻得滿口答應著,不敢怠慢於他。


    雪花飛舞,偏偏落花覆於地上,看著自己一路走來踩過的腳印,夜傾君的臉上笑的愈發天真,可是眸光卻一如冰雪般寒涼。


    ------題外話------


    討論自己媳婦哪裏好,情況如下:


    乾景堯(幸災樂禍臉):你們媳婦不是好嗎,那麽好咋還都跑了呢?


    冷淩澈:你媳婦不跑,你媳婦丟一年。


    夜傾辰:拔劍而立。


    夜傾昱(微笑):大家稍安勿躁,各家夫人均是各有千秋,蘇姑娘宛若仙姝,雲曦玉貌花容,王妃傾城絕色,實在不必相爭。


    一聽這話,其他三人才緩緩收斂了自己的脾氣。


    什麽都可以讓,就是事關自家媳婦,分毫不能讓。


    大奇:老六,人家都不讓,咋就你讓了,難道小舒舒不好嗎?


    老六:嗬,你懂什麽!


    翌日,城中流言四起,百姓都在傳其他三家的媳婦都丟了。


    乾景堯:卑鄙小人,我殺了他。


    冷淩澈:一著不慎,改日可要報複回來才行。


    夜傾辰:拔劍而立。


    ps:乾景堯——《鳳臨天下之魔妃傾城》,冷淩澈《盛世紅妝:世子請接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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