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如以往一般喚我雲舒吧,實在是當不起你這一聲主子!”


    “您如今與殿下夫妻一體,自然是屬下的主子。”


    聞言,雲舒眼神驚疑的望著燕漓,眸中充滿了不解,“夫妻?!”


    衛菡眼下好好的活在綺蘭苑中,她與夜傾昱算是哪門子的夫妻!


    “主子……”


    “行了,我有件事要麻煩你去做,且先別說旁的了。”


    “但憑主子吩咐!”


    雲舒:“……”


    應當是想故意氣死她!


    與燕漓密談一番之後,雲舒不覺抬手按了按額角的位置,也不知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總覺得有些頭昏腦漲的。


    待到燕漓離開之後,雲舒便依舊回了榻上去躺著。


    左右她如今在別人眼中都是傷患,衛菡難得發了善心不需要她去近前伺候,她也樂得輕鬆。


    不過昨日方才出了皇子府,若是今日再去的話,未免有些太過頻繁,何況眼下燕漓被她支使走了,也無人在這一處看著,她到底是走不開的。


    想起方才吩咐燕漓的事情,雲舒的眼睛便不覺微微眯起。


    自從經過上一次尤夫人的事情之後,夜傾昱便再不曾去過憐星苑,旁人隻當他是因此而動怒,卻不知在外人眼中極其重要的大事,這位皇子殿下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原本夜傾昱也因為此事而被禁足,隻是不日邊關便傳來了加急奏報,豐延與臨水的戰事一觸即發,朝中正是用人之際,是以夜傾昱便又被慶豐帝召回了朝中。


    換句話而言,大皇子費盡心機布的一出局,其實並沒有達到他預想中的效果。


    這也隻能說,邊境的危局趕的太是時候了!


    可是方才這般想,雲舒的眸光卻不覺一閃。


    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


    夜傾昱這邊方才遭了事兒,隨後邊境之地便有加急奏報傳了回來。


    她記得夜傾昱曾經與她說起過,豐延此次領兵之人乃是靖安王夜傾辰,再加上上一次密室中的事情,雲舒倒覺得有幾分刻意為之的成分。


    但她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勁兒,按照當日見到那個黑衣人的時間來推算,那時夜傾辰早已遠在邊境之地,倒不像是他。


    冥思苦想了好一陣,雲舒也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也不知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還是如何,之前雲舒都是不願摻和夜傾昱的事情,可是今日她卻想了許多,最終覺得她大抵是無聊的緊。


    至晚間時分,夜傾昱又駕輕就熟的來了她的房中,卻未見燕漓在此,不禁奇怪的問道,“燕漓人呢?”


    “煩勞他去幫我做些事情,驗證一下我心中的猜測。”


    “哦?舒兒心中有何猜測?”


    “殿下莫不是忘了,尤夫人究竟為何會有孕,這幕後推手到底是誰?”


    聞言,夜傾昱的眸光不覺一閃,隨後微微一笑,“舒兒果然能解我心!”


    沒有理會夜傾昱頗為不正經的話,雲舒隻靜靜的喝著茶等著燕漓歸來。


    ……


    雲夢齋


    自從離夫人瘋了之後,雲夢齋這一處便成了皇子府中的禁忌之地,平日已經少有人來。


    離夫人身邊的依舊隻有墜兒一人在服侍,院中的下人均是能偷懶便偷懶,再無盡心盡力之人。


    盡管夜傾昱吩咐了下人要仔細照看著,可是那些人也不過是陽奉陰違而已。


    除了鄭柔命人特意備下的給離夫人治病的湯藥之外,其餘略可推去的,那些老婆子之類的均用言語搪塞了過去。


    也不知是那藥不管用還是離夫人病重已久,已經過了這麽久的時日,可並未見她有絲毫的起色,偶爾還是能夠聽到她在雲夢齋哭喊的聲音。


    這一日晚間,墜兒方才伺候著離夫人歇下之後,便忽然聽到屋外的窗根兒底下似有響動,她恐驚醒了離夫人又要鬧個沒完,是以趕忙快步出了房中。


    誰知她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一道黑影閃入了屋內。


    離夫人本就沒有睡著,再加上她總覺得暗處有人在盯著她,是以便翻身坐起望向了屏風那邊。


    那黑衣人似是有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微微側頭,隨後猛地將手中的小竹筒擲向了床榻上,接著整個人便消失不見了。


    見狀,離夫人神色呆愣了半晌,隨後方才趁著墜兒還未回來趕忙撿起藏入了袖管中。


    “啊……有鬼……”


    聽到外麵忽然傳來的腳步聲,離夫人猛地抱住了自己的頭,害怕的瑟瑟發抖。


    墜兒方才走到門邊便聽到了離夫人的尖叫聲,於是趕忙快步走到了床邊,“夫人、夫人醒醒,沒有鬼,是奴婢!”


    “是你?”好不容易被墜兒安撫下了情緒,離夫人不覺迷茫著雙眼望著她問道。


    “對,是奴婢,夫人別怕,沒有鬼。”


    好一番安撫之後,離夫人方才再次安靜的躺了下去,墜兒也不敢離開內間,就在一旁一直陪著,可神思卻漸漸遊離。


    直到看著墜兒慢慢陷入睡夢中之後,原本應當睡著的離夫人卻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眸中一片清明之色。


    她的手慢慢摸上袖管中的小竹筒,眼中不禁閃過一抹疑惑。


    翌日一早,趁著墜兒不在房中的功夫,離夫人慢慢從袖中摸出了昨日的那個小竹筒,神色警惕的從中取出了一個小紙條。


    “綠竹暴露,大夫被捉,夜傾昱已起疑心,善自珍重。”


    看著那字條上簡短的幾個字,離夫人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沒有想到,自己計劃的如此周密的事情竟然敗露了!


    綠竹同是大皇子的人這她早就知道,可她沒有想到綠竹竟然暴露了!


    難怪之前聽院中的小丫鬟們私下裏議論,說什麽綠竹死了,原來說的就是這個。


    還有那名派出給尤夫人看診的大夫,按照這書信中所言,他已經被六殿下給捉住了,那想來他必定會將自己給供出來,屆時六殿下疑心是自然的事。


    再次低頭掃了一眼手中的字條,離夫人的眼中不覺閃過了一抹疑惑之意,倒不複往日瘋瘋傻傻的模樣。


    這一次傳信的方式與以往均是不同,她心裏的確是有些懷疑,可這信中的內容卻又說的分毫不差,讓她一時也不好辨別。


    若這信是真的,那她便必須要在六殿下有所行動之前做好準備,否則的話,必然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但若這封信是假的,那送信之人的目的何在?!


    ……


    這幾日夜傾昱都留宿在雲舒的房中,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徑自在她榻上躺下便睡,就算雲舒躲到矮榻上去,可是至晚間他還是想方設法的爬上她的床,非要纏著她同榻而眠不可。


    恰逢這一日他休沐,雲舒又要到玲瓏坊去,他便說什麽都要與她同去。


    雖然奇怪夜傾昱的這般舉動,但是雲舒也懶得去理會他,便隻由著他去。


    待到兩人暗中到了玲瓏坊之後,娟娘方才將人迎進了她的繡房中,便見裏麵坐著一個蒙麵的女子,隻露出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眉目靈動間頗有英氣,可望向夜傾昱的眼中卻充滿了精乖之氣。


    見狀,夜傾昱心下微疑,她便是千行?!


    “身子修養的如何了?”沒有理會一旁愣神的夜傾昱,雲舒徑自走到了千行的身邊問道。


    “小姐不必擔心,奴婢身子好著呢!”


    聽著千行這清脆悅耳的聲音,夜傾昱轉著扳指的手不禁一頓,心道這般聲音燕漓竟然會認成男子,看來果然是瞎的不行了。


    “你是誰?”將目光挪到夜傾昱的身上,千行眼中充滿挑釁的望著他問道。


    “這位是朝中的六殿下,姑娘還未見禮呢!”見千行滿臉不忿的望著夜傾昱,娟娘趕忙出言提醒道。


    聞言,誰知千行原本就不大歡快的臉頓時便沉了下來。


    豐延皇室的人!


    若非是他們夜家的人,鳳家豈會淪落至此,小姐又怎麽會走到今日這般為奴為婢的地步!


    這般一想,千行頓時將夜傾昱恨得牙根癢癢,若非顧忌著雲舒還在旁邊,隻怕她就要直接提劍來殺了。


    “哼!”沒有同夜傾昱問安,也沒有朝著他見禮,千行冷哼一聲便徑自拉著雲舒走到桌旁坐下。


    見狀,娟娘不禁深深的低下頭,生怕這位皇子殿下因此怪罪,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誰知夜傾昱竟隻是微一挑眉,隨後兀自走到雲舒的身邊落座,“你這丫頭脾氣倒是不小,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我家小姐比我厲害多了,若非如今受製於人,早就將你們都收拾了!”


    “哦?你家小姐還這麽厲害?!”說著話,夜傾昱不覺含笑的望著雲舒,眸中充滿了打趣之意。


    “那當然,我家小姐昔日披甲上戰場,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耳,試問殿下可能做到?”


    “不能。”


    “鳳家槍法有八八六十四路梨花槍,虛實兼備,剛柔相濟,變化莫測,神化無窮,天下鹹尚之,殿下可有耳聞?”


    “略有耳聞。”


    “鳳家上下除將軍之外便隻有我家小姐才會這套槍法,一杆長槍輕揮,銳進不可擋,速退不能及,似梨花翻飛,舞步輕轉,美不勝收,殿下又可會?”


    “不會。”


    “如此看來,還是我家小姐最厲害!”說著,千行微微仰起頭,眸中帶著十分的驕傲和得意。


    見狀,夜傾昱忽然邪魅的一笑,隨後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這般說來,本殿倒是撿到寶了,能得你家小姐這樣的女子為妻,是本殿之幸。”


    “你說什麽?!”


    聽聞夜傾昱的話,千行猛地站起身,滿臉的驚駭之色。


    莫要說是她,就連一旁的娟娘也不禁震驚的站在原地,眼中閃爍個不停。


    妻……


    這個字又豈是能隨便說說的,更何況如今六皇子妃尚在人世,六殿下何故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說胡話呢,想是還未睡醒,你無需理會他。”伸手拉過千行之後,雲舒看都沒看夜傾昱眼便直接說道。


    “舒兒說的極是,本殿昨夜一味顧及著給你蓋被子,自己倒是未休息好。”


    聞言,千行好不容易決定不再理會他,誰知卻又聽聞他爆出這樣的驚天消息。


    “你若是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今日趁你睡著之際送你一程?”


    看著雲舒忽然變得十分凶狠的樣子,夜傾昱卻笑的愈發溫柔,“謀殺親夫可不好,舒兒日後切勿如此!”


    “你……”還未等雲舒說話,千行便先忍不住衝出來要同他理論,卻被雲舒一把拉住。


    千行不是他的對手!


    她與夜傾昱相識已久,可還是不確定他的武功到底如何,他自然不會傷害自己,可是對千行就說不準了。


    沉默的望著夜傾昱半晌,卻見雲舒忽然附耳對他說了什麽,隻見他唇邊的笑意倏然一僵,隨後方才狀似若無其事的坐在那,但卻並不再多言。


    見狀,千行卻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小姐同他說了什麽?!


    “別去理他,待會兒我讓娟娘去外麵請個大夫回來,瞧瞧你的臉究竟要如何才能治好。”


    “小姐不可如此!”


    誰知雲舒方才開了個口,千行便趕忙拒絕了她的提議。


    “為何?”


    “千行如今這般樣貌實在是太過引人注意,若是讓人知道玲瓏坊中藏著奴婢這樣的一號人物,不止是會為小姐帶來麻煩,便是這坊中上下隻怕也要跟著遭殃。”


    “這些你無需擔憂,我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原本娟娘就會收留那些孤苦的女子,便對外聲稱你是她在外救回來的人,想來也不會有人疑心的。”


    “小姐不可冒險而行,奴婢不在意自己相貌如何,隻要能繼續在暗中保護小姐就夠了。”


    聽聞千行的話,雲舒卻漸漸沉下了臉色,“千行,如今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


    聞言,千行撲通一下跪倒在了雲舒的腳邊,一雙眼睛微微泛紅。


    “小姐吩咐,千行不敢不從,隻是大仇未報,千行不敢因為一己私事讓小姐冒險,若將來凡事安定,千行但憑小姐吩咐。”


    說完,千行的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可卻執拗的不肯讓淚流下來,倒是讓一旁的娟娘看的傷心不已。


    她與小公子相識之際便同樣認識了千行姑娘,她雖比不得小公子那般容貌驚豔,但到底也樣貌清秀,令人見之忘俗。


    可是如今……


    想到這,娟娘的目光不禁落到千行麵上帶著的輕紗上,眸中閃過了一抹哀色。


    據她自己所言,這是當日鳳家被滅時臉上留下的刀疤,不止一道!


    如今為了小公子的安危,千行姑娘寧願一直這般,倒是令人覺得心下不忍。


    而夜傾昱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眉頭不禁微微挑起。


    原本以為這小丫頭是個男子,是以他心中不喜的很,後來得知她是個女子,心中難免輕鬆了幾分,可是照著眼下的情況來看,很明顯他高興早了!


    罷了,未免舒兒一並跟著她憂心,他便為此操勞一番吧!


    可誰知夜傾昱方才這般想,就聽見千行滿含期待的聲音響起,“小姐,奴婢一路前來豐鄰城時,沿路聽聞鄭公子也回城了,你們可見麵了嗎?”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雲舒下意識的瞟了夜傾昱這邊一眼,果然見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眸中精亮異常。


    “那小姐可有將鳳家的冤屈說與他知道?”似是沒有注意到雲舒的一絲不自然,千行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嗯。”


    “太好了,隻要有鄭公子在,千行也不必日夜擔心小姐會被人欺負了。”


    一聽這話,夜傾昱不禁在一旁冷冷的說道,“你家小姐那麽厲害,哪裏有人能欺負得了她!”


    ------題外話------


    梨花槍其實就素楊家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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