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會生氣,但是現在……


    事情比她所想的還要糟糕!


    “蕭惟,你聽……”長生的話沒有說完便斷了,倒不是蕭惟不給她說的機會,而是她看到了他胸前衣裳上的淡淡紅色,冬衣本就厚實,可血卻是透出來了,這說明她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從他受傷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傷口便是還沒有好全也不該再滲血,除非一直便沒有完全愈合過!“來人!”


    蕭惟卻喝道:“誰也不許進來!”


    “蕭惟!”長生聲音也厲了。


    蕭惟目光盯著她。


    長生吸了口氣,“先處理傷口,其他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說!”


    “大長公主是在命令我嗎?”


    “我求你好不好?”長生放軟了語氣,伸手想要去握他的手,可卻被他一下子給甩開了,“先讓人給你看看傷口,稍後你想如何便如何!”


    蕭惟沒理她直接起步離開。


    長生氣急了,“你——”


    可人就像是沒聽到沒看見一般,直接大步地往外走,不過好在也沒玩離家出走那一套,直接往後院去了。


    長生苦笑不已,追了上去,夫妻兩人一前一後的,像個不算遠但也不近地往後院走去,長生倒是想追上去,可她加快了腳步,前麵的人也加快了腳步,保持著與她不變的距離,她傻了才不明白他是不願意讓她追上,但也到底舍不得她受罪,現在他身上的傷口裂了,加快走受罪的便是兩個人!


    蕭駙馬爺這一次是氣狠了,不過即便是氣狠了,也終究舍不得她受罪。


    “嘭!”


    房門被狠狠地關起來了。


    長生被關在了門外,夫妻十幾年,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她做的,可眼下……“我知道你生氣,你想如何罰我都成,但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蕭惟,先讓太醫給你看看好不好?”


    屋子裏麵沒有聲音。


    “……傷口若是感染了會出大事的,蕭惟,你開一下門……”長生隻能一直勸,可直到太醫來了,也沒能將人給勸成功,最後也惱火了,“你到底開不開?!”


    她是錯了,是罪該萬死,但凡事都得有個度!


    若是他沒事的話,他想把她關外邊多久都可以,可現在他身上有傷!折騰自己讓她心疼便是懲罰她的方式?


    他腦子傻了嗎!?


    “蕭惟,你給我開門!”


    屋子還是靜悄悄的。


    長生怒道:“來人,給我將門給砸了!”


    “你試試!”屋子裏終於傳來了聲音了。


    長生火氣頓時消了,“好好,你生氣不願意見我,我走便是,不過你得讓太醫進去!你便是不為我想想也該為阿顧想想!”


    屋子裏麵沒聲音。


    “我走,我現在就走。”長生繼續道,轉過頭便冷聲吩咐:“待會兒駙馬若還是不開門,便把門給砸了!”


    “……是。”眾人戰戰兢兢的。


    長生吸了口氣,轉身對著那門道:“我現在就走了,你讓太醫給你好好……”話還沒說完,門便被推開了,大家都還沒有看清楚怎麽回事,男主子便將女主子給擄進了屋子裏,房門又重新關上了,鎖沒鎖不知道,不過也沒人敢上前去查看。


    “嗚……”


    蕭惟便像是瘋了一般,直接將人擄進來一把拖進了寢室裏麵摁在了床榻上,哪裏有半點受傷的跡象,就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可長生沒忘記,他身上的傷口不好,他的情況不好,而隨著他的氣息在她身上蔓延,更是讓她不安,“蕭惟,你發燒了……蕭惟……”


    蕭惟沒理會她的話,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她竟然敢做那樣的事情,竟然敢冒那般風險,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她心裏到底有沒有他?!有沒有他?!她知不知道她若是出事了,他也活不成的?!他真的想挖開她的心看看裏麵到底有多少位置裝了他!


    “你竟敢……竟敢——”


    也沒真的將人拆開了吞進肚子裏,也沒有真的挖開了心看看,事實上從他聽聞了惠太妃的消息之後,整個人便都處於混混沌沌不清醒的狀態,如今……


    “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蕭惟?!”長生驚懼地看著暈厥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那張冷漠黑沉的臉此時一片通紅,不是因為方才的孟浪,而是因為高燒,他的臉,他的身體,火燒一般的滾燙,“來人——”


    蕭駙馬爺到底還是讓太醫給看了,不過已經是沒有意識罷了。


    “你說什麽?!”長生眼眸暗紅,咬著牙道:“你再說一遍?!”


    太醫戰戰兢兢的,這才沒過幾天好日子,現在又來事情了,而且大過年的……“回稟大長公主……駙馬爺傷口不但裂開了,而且還惡化了,必須將傷口上的腐肉全部割掉,然後重新包紮才可以……”


    “他傷口在胸膛上!”長生咬牙道,臉色發白,“不是手也不是腳!”


    “所以更要馬上處理!”太醫繼續道,“若是傷口惡化入了心扉,那便是神仙也……”


    “夠了!”長生心痛難當,“馬上處理!”


    “是!”


    你等著!


    蕭惟你等著!


    等你好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


    太醫小心翼翼地處理著,這般外傷本來便已經嚴重了,這手上的人還是這般身份,更重要的是,那大長公主睜大了眼睛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盯著他下的每一刀,割下的每一塊腐肉……不過好在,整整一個多時辰,終於處理完了。


    傷口重新被包紮好了,煎好的湯藥也喂了進去了,可危險還沒有解除,得退燒了才能完全解除危險。


    危險……


    性命危險……


    長生第一次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她都做了什麽?!


    都做了什麽?!


    蕭惟安靜地躺著,麵色因為高燒而通紅著,除了痛苦之外,還有散不去的憤怒與傷心,這個除夕之夜,相聚的夫妻兩人一夜未眠,卻並不是為了來年的平安而守歲。


    長生在床邊照顧了一晚上,好在老天爺也沒打算作妖,一整夜喂了好幾次湯藥之後,蕭惟的燒開始退了,便是還沒有完全退燒,但也是一個好現象。


    這大年初一的祭祖,長生大長公主自然便不能出席了。


    皇帝昨晚上便得知了大長公主府召了太醫一事,原本還以為是長生出什麽事情了,想派人來打聽可宮門已經關了,若是大張旗鼓派人出來,必定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等好不容易天亮了,才派人來看看情況。


    “是蕭駙馬回來了?”


    “是,蕭駙馬身上有傷,這一路趕回來導致傷口惡化,如今還在燒著,大長公主要照顧駙馬,今天便不進宮了。”


    皇帝鬆了口氣,頷首道:“姑姑沒事就好。”隨後便又問了蕭惟的情況,雖說有些嚴重,但已經在好轉了就成。


    至於祭祖……


    “陛下似乎有些失望。”錢太後今日的精神不錯,惠太妃的那一刺並沒有給她的身體帶來了太大的傷害,倒是與兒子解開心結讓她重新精神煥發。


    皇帝笑道:“哪裏,不過想著若是父皇與皇祖父見到姑姑與朕一同祭祖的話,會高興罷了。”


    “往後有的是機會。”錢太後笑道。


    皇帝到底還是有些擔憂,“母後,朕敬重姑姑,亦愛重母後。”


    “放心,你母後沒那般小肚雞腸。”錢太後失笑,到底有沒有在意,也便隻有她心裏知道,不過眼下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順暢無比,“不過你那姑父怕便沒有這般好說話了。”


    皇帝一愣。


    “這回你姑姑怕是有的苦頭吃了。”錢太後笑道。


    皇帝還是有些不明白。


    “這男人啊,擰起性子來可比女人難搞多了。”錢太後繼續笑道,“你姑姑在朝堂上倒是有些手段,可應對自家男人,未必就能夠遊刃有餘。”


    “母後的意思是……”


    “蕭駙馬對大長公主可是情深義重,他是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會願意讓自己的妻子冒一點風險的。”錢太後將話說明了,免得自家的傻兒子還不明所以,“你說他知道了你姑姑明知道你得了天花都還近身照顧,會怎麽樣?”


    皇帝恍然。


    錢太後繼續笑著,不過染了一絲的苦澀,有人拿命來對自己的兒子好,她該高興才是,可到底是身為母親的權力被人給竊奪了一些。


    終究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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