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大長公主駙馬回到京城了,還帶著兩人的兒子,不過按照他的腳程來看,要說他不是西州軍設局一事有關,誰信?


    不過誰有能想到長生大長公主居然願意將這般的功勞讓給別人而不給自己的丈夫?雖說那個人是她的表哥,可表哥再親也親不過自己的枕邊人吧?


    但若不是這般的話,蠻族聯軍又豈會如此輕易便上當?


    大周朝堂雖然心驚,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位長生大長公主並不是一無是處!先帝的這個臨終安排也或許有他的道理!


    還有蕭瑞一事,榮閣老這時候告老懷鄉難道隻是巧合?


    不可能!


    隻是南方士族不是西疆的蠻族,長生大長公主這次究竟又一次驚豔天下還是捅了馬蜂窩,誰也不能預計!


    朝堂的氣氛開始有些微妙起來了。


    不過長生大長公主卻一反先前握著政務不放的樣子,直接從太極殿裏麵搬出來了,還一連缺了好幾日的早朝,便是日常的政務也都交給了內閣,還吩咐說沒有大事的話不要來打擾她陪兒子。


    一副要當賢妻良母的樣子。


    可經曆了西州軍一事,誰還敢真當她是無害的貓兒?


    ……


    蕭小少爺很快便習慣了新環境,而且因為娘親大人一連陪了他好幾日,更是喜歡上了這個新家了,不過也還是沒有高興便忘了正事,在緊緊地跟著娘親大人好幾天,又到處打聽了好一陣子,終於相信娘親大人現在很安全,這才放鬆警惕。


    接下來,也便開始當好孩子了。


    “娘,明天開始我便要讀書了,你給我找個好夫子吧。”


    “這麽乖?”


    “那當然了!”蕭少爺昂首挺胸的,“總不能給娘丟臉嘛!”


    “好!娘給你找一個好夫子。”長生笑道,“不過這好夫子可不是那般容易請到的,你得給娘一些時間,在沒找到夫子之前,便先讓你爹教你如何?”


    蕭顧頓時看向了正在庭院中練劍的父親大人,欣喜道:“爹不用回西州了?”


    “他娘子跟兒子都在這裏,還想去哪裏?”長生挑眉道。


    蕭顧自然是高興了,不過……“那爹是不是以後就不能當大將軍了?”


    “怎麽?不當大將軍便不是你爹了?”


    “當然不是了!”蕭顧忙反駁道:“可是爹若是不當大將軍,我怕爹會悶,還有,許昭表舅舅現在這麽風光,我怕爹心裏不舒服……”說完,又看了一眼父親,“娘,我偷偷告訴你哦,路上的時候爹聽到了西州的消息後,臉色很難看,他以為我沒看到,其實我都看到了……”


    “人小鬼大!”長生敲了一下他的頭。


    “娘,你跟爹再打我頭小心打傻我!”蕭小少爺抱著頭不滿道,說完,像是怕母親大人還要得寸進尺,又像是說了父親大人的閑話心虛,直接往父親大人跑去了,“爹,娘欺負我!”


    蕭惟取了抹布抹了手中的刀,眯下了眼,“你確定?”


    蕭少爺心突了一下,“沒有沒有,我弄錯了,娘可疼我了,怎麽會欺負我?娘還說了要給我找一個好夫子了!不過好夫子沒有那麽容易找,再找到之前讓爹先教我!爹,好不好?”


    蕭惟看了一眼廊下坐著的妻子,再盯著抱著自己大腿討好的兒子,“這可是你說的。”


    蕭少爺突然間覺得自己似乎要倒大黴一樣,呸!怎麽會?以前在西州的時候爹也教過他的,比娘好多了,“娘說的!”


    ……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要說蕭少爺在新家有什麽過得不如意的話,除了不能出去玩之外,就是不能跟爹娘一個被窩裏麵睡了,除了第一個晚上窩在爹娘的懷中睡了一個舒服的好覺之外,接下來便被丟到旁邊的屋子自己睡了,開始真的很不習慣的,誰讓這一路上他爹把他給慣壞了?不過他是男子漢,自然很快便好起來了,再說了,他可沒忘記先前在西州的時候,爹娘說要好好努力給他生一個小弟弟小妹妹出來的,他當然不能去打擾了,自己睡就自己睡。


    再說了,娘也不是真的丟他出來便不管了,有時候他半夜裏醒來,便見到娘來給他蓋被子,而且不止一次的,他雖然睡的迷迷糊糊的,但還是看到了娘滿臉的疼愛,現在天氣涼了,娘半夜都還沒忘記過來看他有沒有踢被子,他怎麽會不懂事地讓他們為難?


    他也想早些有個弟弟妹妹,弟弟的話他就教他武功,打起架來兄弟兩個也一定更有勝算,妹妹的話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所有人都羨慕他!


    蕭少爺美滋滋地盼望著。


    而他的爹娘也的確很努力,不過目的有些變了罷了。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來得特別的早,不過九月便已經有了寒意了,尤其是在夜裏,縈繞著玉檀香的臥室內卻是溫暖的,甚至有些過於的灼熱。


    羅帳後,情潮漸散。


    蕭惟親吻著身下女子的汗濕了鬢發,仍舊感覺到了她的不安,這些日子懷中的這個女人似乎沉溺在以這種方式來補償他,不能說是晝夜笙歌,但絕對比先前的熱情如火,甚至比當年他們真正成了夫妻之時更甚。


    “夠了。”


    不是他受不住這樣的熱情,隻是再繼續這樣下去,她的身子絕對受不住。


    “我說了算了的。”


    長生將頭埋在了他的懷裏,似乎隻有如此灼熱的溫度才可以讓她覺得他還在,還真實地存在她身邊。


    “嗯……”


    “明日讓給你開藥的太醫來一趟。”蕭惟翻過身,將她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


    長生抬起了頭。


    “我就這麽好騙嗎?!”蕭惟眯著眼睛看著她,“公主殿下,你家夫君還沒笨到連自己枕邊人喝的是什麽藥都不知道。”


    “哦。”應了一句之後,頭便又埋回去了。


    “我沒有生氣。”蕭惟抱著她,“隻是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長生沒說話,隻是往他懷裏鑽了鑽。


    “長生……”


    “你可以生氣。”長生道,聲音有些沙啞,“我能理解。”


    “我也能理解。”蕭惟伸手抬起了她的頭,讓她不得不麵對自己,“我明白目前的情況我們不適合再有孩子。”


    長生抿著唇。


    “我承認先前我的確生氣了,也的確違背了承諾。”蕭惟繼續道,“可是長生,你也該能理解的不是嗎?”


    擱下了許久的問題最終還是還麵對。


    “我從未想過要傷害阿顧。”


    “我知道。”


    “我寧願自己死……”


    蕭惟打斷了她的話,“有我在,什麽時候輪到你?!”


    “將你調回京城,是私心,但並未有心傷你尊嚴。”長生繼續道。


    蕭惟失笑:“你兒子說的話你也信?”


    “不信。”長生笑了,伸手抱著他,靠在他的胸膛上,“可那是你拚命掙來的,是你的榮耀。”


    “比起你們,微不足道。”


    “所以……”


    “長生,我知道這段日子你過得很艱難,有很多事情便是不願意也不得不錯。”蕭惟還是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所以我不問了。”頓了頓,又道,“但是,阿顧……下不為例!”


    長生抱著他的手更緊。


    “聽到了嗎?”蕭惟這一次沒有心軟,不僅僅他身為父親對兒子的維護,更是不想她將來後悔莫及,不是每一次都能如這一次這般安然無恙,再縝密的保護也有可能出現疏漏,而這個結果,絕不是她可以承擔的,所以,他不能不狠心,“長生,這是最後一次!”


    “好。”


    蕭惟低頭親了親她,“睡吧。”


    過去的他便不問了。


    既然她不願意他過問,甚至害怕他過問,他便不問。


    不問了。


    蕭惟認為不追究不過問是如今最好的處理方式,也是對她最好的保護,隻是他卻並不知道她所瞞著他的會是那樣一個真相,他甚至可以想到她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手握滔天權勢,甚至是出於她對權力的迷失,可卻做夢也想到,她之所以做這些事情,之所以明知道他會不高興甚至會惱怒也一樣去做,竟然是因為那樣的一個真相!


    他怎麽也想不到,如今的不過問會讓他在將來真相大白的時候措手不及,便是連自己承擔者這一切都無法做到!


    原來最終傷害了孩子的,是他!


    可如今的他,又如何能夠想到?


    “好好睡吧。”


    他親著她,柔聲呢喃著,他便像是她的藥一般,到了他的身邊他的懷中,那無法入眠的病症便不藥而愈。


    長生睡著很安穩。


    次日,漫天大雪。


    這一年的初雪來的很早很早,比往年幾乎早了一個月,這可不是瑞雪兆豐年,老百姓可還沒有做好迎接風雪的提早到來的,若是能自己滿足溫飽的百姓還勉強能夠緩過來,可那些流離失所的這早大的大雪便是他們的催命符。


    這一場初雪不但來的早,還來的猛,便在第三天,京城便已然有了受災的回報,便是昨夜,就有三個乞丐凍死街頭,此外京郊也傳來了房屋倒塌,壓死了人的稟報。


    內閣趕緊將沉溺在溫柔鄉的長生大長公主給挖了出來了,也不是朝廷離開了她便不成,隻是有些詔令,尤其是要動用戶部銀子的詔令若是沒有她的同意,是無法下達的,更不要說她怎麽也還是掛著攝政名頭的,就算再夫妻情深,再舍不得她的駙馬爺,也不可能一直丟下所有一切不管!


    大周朝堂的內閣雖然對自己頭頂壓著一個女人頗有不忿,可半年下來,也看得出來是勉強接受了的,至少在朝政上麵,沒有因為不忿便懈怠或者隻顧著勾心鬥角而不顧百姓的死活!


    眼下雪災雖不能說是嚴重,但天氣異常,冬天也才剛剛開始,若是不及早做準備的話情況一定會繼續惡化!


    新帝初初登基,若是出現大範圍不受控製的天下,定然會人心不穩!


    便在內閣第三次派人來催了之後,長生方才踏上了入宮的馬車,就一個人,沒帶丈夫也沒帶兒子,內閣的大人們見到她一個人來,也紛紛鬆了口氣,現在最怕的恐怕便是長生大長公主為了他丈夫兒子而意圖竊奪大周江山!


    好在她還是知道分寸,還是不敢至少不敢明著有這個念頭的!


    如此說起來,她在明明可以立下大功之前卻將她的駙馬召回京城,倒像是有種可以避免如此大的軍功落到他身上一般。


    這樣做應該可以說明至少目前為止,她不敢有這個念頭吧?


    蕭少爺心情頓時低落下來了,不但下雪了隻能待在屋子裏寫字念書,娘也出門去了,而且還是進宮,他可沒忘記進京城的那一日,他娘為了陪皇帝辦正事不第一時間來見他了!再說了,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了每天都能看到娘親!


    “爹,以後娘是不是都要這樣子?”


    蕭惟敲了敲桌麵,“寫錯了,從來。”


    “哦。”蕭顧當即便換了另一張宣紙,重新再抄,再夫子沒來之前,也就隻能將之前學過的都複習一遍,雖說他爹武功挺不錯,不過這教書嘛……也不能說他笨,可就是沒有夫子說的好,“娘今晚回來嗎?”


    “看情況吧。”蕭惟道,“這些日子你娘為了陪我們想必耽擱了不少事情,若是能回來,必定會回來的。”


    蕭顧又哦了一聲,低頭抄寫了兩行,然後又抬頭,“爹,我們救不能幫幫娘?”


    “不能。”


    “為什麽?”蕭顧不動,就算他小幫不了,可爹是大人啊?而且他爹也本事不小的,就算教書教不過夫子,可一定能幫娘的!


    蕭惟沒解釋,“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的。”


    “我現在也可以明白!”蕭顧有些不高興了,就算他是小孩子可也不喜歡被人當小孩子,再說了他有什麽是不能懂的?


    蕭惟沉下了臉,“我說以後就以後,你連幾個字都抄不好還想那般多做什麽?什麽叫做貪心不足你夫子先前沒教過你嗎?”


    蕭少爺當即便後悔了,他的爹娘往往都是娘教訓他,而爹護著他的,可這並不代表他爹就沒脾氣,而且一旦惹了他,比惹了娘親後果更糟糕的,“哦,我聽爹的。”


    蕭惟這才緩和了臉色。


    “好好寫,這才多久連字都不會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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