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當年喪父之後族人為了侵占他的家產逼死了他的母親將他打的奄奄一息仍在荒郊野外等死,最後是她遠嫁燕州的姑姑趕回去將他救了回來,雖然無法為他報仇但是卻給了他一個家,細心嗬護養大,何家對他恩重如山,何家出事之後他便心懷怨恨,利用司楠對何家的愧疚之心一步一步地在軍中站穩腳跟,最後還跟京城的某位貴人搭上了關係,或許該說是別人找上了他,給了他一個絕佳的報仇機會!


    所以,有問題的武器被送到了上戰場的將士手中,所以胡人傾巢而出,大周慘敗數萬將士馬革裹屍!所以,他們被迫放棄燕州大營退守燕州城!


    竟然是因為這般一個荒謬的原因!


    長生憤怒!


    不過卻不僅僅是因為如今的困境是因為這般荒誕的理由,更是因為秦家的子孫當中居然有人跟胡人勾結!甚至將燕州大軍送到胡人的屠刀之下!


    一個字也不會說?


    劉安以為不說她便不知道嗎?


    猜來猜去也不外乎是那幾個!


    “公主,下雪了。”淩光開口道,“先回去再說吧。”


    長生伸手接住了落下來的雪花,“下雪好,越大越好。”對於守城的他們來說,這雪下的越大越好。


    “啊——”屋子裏傳來了劉安的慘叫聲。


    長生麵無表情,起步離開。


    大雪並未阻止胡人攻城的腳步,便是燕州大營的設伏讓他們損兵折將,但這一次胡人是有備而來,便是損兵折將到了燕州城下仍是實力雄厚。


    燕州大軍號稱三十萬,但也隻是號稱而已,而且並不全部聚集在了燕州大營,更不要說年中的時候西邊蠻人鬧的厲害,朝廷從燕州調去了十萬大軍,再減去散駐在燕州各地的,留在燕州大營中的不會超過十萬,之前一場戰事折損的便又三萬多人,如今剩下的不足七萬!而根據斥候的回報,胡人這次是聚集了所有的軍隊,人數與燕州明麵上的駐守人數持平,三十萬!


    別說朝廷派援軍來了,便是召集駐守燕州的其他軍隊也需要時間,而且沒有兵符跟朝廷的詔令,根本調動不了!


    三位主將已經做好了死守的打算。


    “……武器已經更換分發下去了,但畢竟是舊了的武器,將士們雖然沒說什麽但我可以感覺到他們的不安。”許詔神色凝重,“阿熹,你還是走吧!”


    “你有時間在這裏跟我說這些廢話不如好好地去做你該做的事情!”長生道,“我想走的時候自然就會走!”


    “可是留在這裏很危險……”


    “司楠手裏的兵符也無法召集燕州各處的軍隊?”長生沒有跟他廢話直接說起了正事。


    許詔苦笑:“可以是可以,但司楠的兵符隻有他知道在哪裏。”


    “兵符還要藏起來?!”


    “自然要藏起來,否則若是被人盜去了便……”


    長生吸了口氣,“這個呢?”說完,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牌子扔給了他。


    許詔匆忙接過,見了那令牌頓時有些傻眼,“你……你怎麽會有……虎符?!”燕州大軍的兵符隻能調動分駐各地隸屬於燕州大軍的駐軍,可眼前這個……這個……“這是朝廷的虎符!你有了怎麽會有朝廷的虎符?!你偷的?!”這是可以調動大軍所有軍隊的虎符!


    徐大少爺第一念頭便是公主殿下任性到連皇帝的虎符都偷來了,不然她怎麽會有?


    “偷你個頭!”長生惱火道,“你當這是你家養的雞啊,說偷就能偷的?我不怕滅九族?”


    “你當然不怕……”


    “到底能不能用!”長生差點沒將他的頭給拍爆了。


    許昭瞪著她,“當然能用!這是能調動天下兵馬的虎符,別說燕州的駐軍了,就算調動京畿大營的兵馬謀反也可以!”呸,說什麽了?!“皇上居然把這東西都給了你了!”


    “拿不了多久了!”長生咬牙道,皇帝陛下到底為什麽放心將這東西給她她還真的不怎麽清楚,不過卻很清楚這次用過了之後朝中的那些魑魅魍魎絕對不會允許東西繼續在她手裏的!原本可以在更加關鍵的時候才拿出來嚇死那些人的,現在不成了!


    許昭道:“能過了這一關就可以了!”她還想握在手裏一輩子啊?“這東西燙手,你早些還給陛下是好事!”估計是因為之前水匪的事情才給她的,不過能將兵符給她,陛下應該還是很疼愛她的,這樣的話姑母在天之靈也安息了,“我馬上……”話沒說完便頓住了,“這……這誰去好?”這可不是燕州大軍的兵符,而是虎符,不能隨便交到一個人的手裏。


    長生皺眉。


    “要不我親自……”


    長生伸出了手,“我來安排。”


    許詔趕緊將這燙手的山芋遞了回去,“得快,胡人這次跟瘋子似的,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攻城的,有劉安在,想必他們也已經摸清楚了我們的駐軍情況,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搶在我們援軍趕來之前攻破城門的!”


    長生轉身,“去將青龍找來!”


    “是!”


    “等等!”長生突然又道,“將蕭惟也給我找來!”


    淩光愣了一下,隨後應道:“是。”


    自蕭惟離開之後長生便沒有再得到他的消息,不過沒消息便是沒事,若是他死了或者怎麽了青龍一定會將消息送來的,而且有青龍在,公主殿下並不認為命硬的蕭大人會丟了性命,不過青龍不再了……


    許詔又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不過這時候也沒心情多想其他,叮囑了一句公主要小心不要隨便亂走便也上城牆去布防去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青龍便來了,不過蕭惟並沒有來,沒見到蕭惟,長生心裏激靈了一下,但好在還是穩得住,“蕭惟呢?”


    “他在城牆上。”青龍道。


    公主殿下怒了,“我不是讓他一起來嗎?他……”


    “他讓屬下帶一句話給公主……”


    “有話他自己不會說嗎?用得著你來傳話?!”公主殿下怒斥,在城牆上?城牆上那般多人還少的了他一個嗎?還不知道那破身子會不會連累別人!“他是嫌命長還是……”話沒有說下去,咬了咬牙盯著眼前麵無表情的青龍,“他說什麽了?!”


    “他說他既然是將士,就該在前線殺敵。”青龍道,“請公主殿下務必保護好自己。”


    公主殿下氣的想殺人,“很了不起嗎?!”


    兩人低著頭,安靜著。


    長生知道自己失態了,心裏又恨了蕭大人一份,“成!既然他沒多管閑事地讓本宮走,本宮何必去管他要不要自己的命!”說完,臉又糾結了一下,不是說了命是她的嗎?現在這又算什麽?!


    淩光開口:“公主,正事……”


    “知道了!”長生怒聲打斷了她的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不該有的激動,將虎符交給了青龍,“你拿著虎符去召集燕州各地的駐軍前來支援!”


    “是!”青龍伸手恭敬接過了虎符,“請公主務必讓淩光貼身保護,絕不能涉險!”


    “你當本宮是蕭惟那沒腦子的嗎?”公主殿下怒斥道,“馬上出發,若是有一絲差池本宮饒不了你!”


    “是!”


    ……


    青龍先行離開,胡人下一刻便開始攻城了,燕州城之所以易守難攻那是因為他的北城門連著山,在前朝的時候這裏便是著名的燕山關,經曆了大雍一朝,又曆百年滄桑到了大周一朝,便形成了如今的燕州城。


    所以,隻要守住了燕州城,便可以守住大周的北國門,但一旦燕州城失守,整個燕州都會被胡人鐵騎踐踏,而燕州之後便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沒有任何天險的阻隔,胡人的鐵騎可以長驅直入,直殺京城!


    而從燕州城快馬行軍也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


    或許蕭惟也便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很清楚長生絕對不會離開,而他能夠做的便是拚命守住這燕州城門!


    然而談何容易?


    交戰第一天,燕州大軍出了城門迎敵,雙方力戰到了傍晚,死傷無數,不過也沒分勝負。


    胡人退了回去,燕州軍退回城中。


    第二日繼續,胡人的士兵多了一倍,燕州軍力戰三個時辰,最後退回城中,敗了,當天晚上,胡人似乎想要趁勝追擊,舉著火把攻城,燕州軍憑借著牢固的城牆以及早就準備好的防禦工事將胡人擊退,但血戰一直持續到了將近天明才結束。


    第三日的清晨,大雪紛飛,蓋住了城門下的滿地屍骸,卻仍是阻止不了胡人的進攻,燕州軍誓死守城!


    第四日……


    持續不斷的攻城給胡人帶來了巨大的傷亡,燕州軍亦是損失慘重。


    “公主,援軍到底什麽時候能來?!”許詔身上的盔甲被鮮血給染紅了,因持續的殺敵而冷厲無比的臉上滿是著急,“那虎符不會是假的吧?!”


    離燕州城最近的駐軍快馬來回三日便可,便是因為大雪而耽擱了行程可也總該有個消息傳來讓他們安心,可是現在一丁點消息也沒有!


    他不是不信公主殿下,隻是現在真的等不了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支撐不了多久!”


    長生的臉色也很難看,虎符是裕明帝親手交給她的,雖然當時她也是震驚,還開玩笑說他便不怕她拿著謀反,但是除非他想要她死否則絕對不會拿一個假的給她!“也許出了什麽意外!”


    “什麽意外?!”許詔急乎乎地吼道。


    長生沒生氣,“援軍未至,三位將軍可有其他策略?”


    跟趙肅一樣,燕州軍的其他三位主將也都是沙場上的老將了,跟胡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兩日了,不過眼下的這種情況也就在二十多年前碰到過,不過當時他們還沒有坐在這個位子上,“公主,最多七日,若是援軍還不到,末將等隻能戰死城頭了!”


    長生握緊了椅子扶手,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卻見一士兵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將軍!軍倉出事了!”


    “什麽?!”眾人大驚。


    軍倉出事了,被人一把火給燒了,而軍倉裏頭儲存著足夠他們守城一個月的糧食,即便可以從後方運送糧食過來補給,但如今大雪封路,根本來不及,也便是說,他們現在不但沒援軍,還斷糧了!


    “軍倉地址隱秘,他們是如何找到的!”許詔大怒,城中的軍倉歸將軍府管轄,是戰備軍倉,便是軍需官也不能插手,而且不但隱秘,而且有專門的一支將士把手,而在得知了燕州城中可能還有胡人的細作,他更是加重了人手看護,怎麽可能出事?!


    眾人趕到的時候,軍倉的大火還在燒著。


    許詔麵色發白,“怎麽辦?怎麽辦?”


    “公主,剩餘的糧草隻能支撐兩天!”


    兩天!


    現在青龍那邊沒消息,朝廷的增援更不可能這般快到,兩天的時間絕對不夠!“請三位將軍安心守城,糧草的事情本宮來解決!”


    沒有人反駁這話,不是因為相信這位年輕的公主殿下,而是因為反駁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加絕望之地。


    有人開口總好過看不到希望。


    而且,陛下既然能夠將虎符給她,或許她真的可以力挽狂瀾,又或許陛下早就預料到了燕州會出事!


    這就是希望!


    糧草被燒的事情,許詔下令嚴格保密,誰敢泄露一個字軍法處置,可胡人卻想是知道了燕州軍的糧草沒了的事情似的,進攻的越發勇猛,城門雖然仍是牢固地守著,但是燕州軍死傷更加慘重!


    糧草!


    上城樓殺敵她做不了,隻能想辦法解決糧草的問題,也必須解決!但怎麽決絕?是供給幾萬人吃的糧食,沒了軍糧,城裏的糧食……難道要奪了百姓的口糧嗎?


    “公主,蕭惟求見。”淩光上前,低聲道。


    長生抬頭,“什麽?”


    “蕭惟求見。”淩光道,“還有許少爺。”


    蕭惟和許詔?


    “讓他們進來!”


    “是。”


    不過是幾日沒見,蕭惟便像是恍如隔世一般,即便如今時間不對在見到長生的那一刻還是恍惚了好一會兒。


    “你看什麽看?!”許詔怒斥道,“放肆!”


    蕭惟回過神來,“末將見過公主殿下。”‘


    許詔這才作罷。


    “你們來做什麽?”長生神色不動,沒去問蕭惟的傷也沒不該不合時宜的情緒。


    許詔道:“援軍那邊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我們也不清楚,就這樣死守著也不是個事,所以我們想了一個法子或許可以解眼前的危急。”


    “什麽法子?”長生問道。


    許詔看向蕭惟。


    蕭惟開口:“襲擊胡人王庭,逼胡人大軍回護王庭。”


    長生皺眉,“襲擊胡人王庭?”


    “是。”蕭惟道,“如今領兵攻城的是胡人狼王膝下三王子,而這幾年狼王年老,所生的幾個王子一直明爭暗鬥,以此次胡人的兵力可以說是傾巢而出,所以,如今胡人王庭必定空虛。”


    長生眼神一厲。


    “三王子獨領大軍出征,若是他攻破了燕州城不管能夠打到哪裏,未來狼王之位也非他莫屬!”蕭惟繼續道,“而這絕對不是其他王子願意見到的,所以……”


    “隻要有正當的理由,他們便會使勁地拖後腿!”長生接了他的話。


    蕭惟點頭。


    “公主,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許詔也開口道,“總比在這裏幹等援軍的好!胡人能夠在燕州城埋奸細,可以收買我們的軍需官,我們也可以去搗他們的老巢!”


    “可問題是你們如何突破胡人大軍去襲擊他們的王庭?”長生看著蕭惟,問道。


    “攀過燕山。”


    長生吸了口氣,“你可知道燕山……”


    “大部隊通過是不可能,不過百來人不是不可能!”蕭惟道,“而且許將軍說他知道燕山之中有一條隱秘的小道。”


    長生看向許詔。


    “奴婢也曾走過。”淩光也開口道,“當時奴婢將許少爺從胡人王庭救出,便是從這條小道躲過了胡人的追擊。”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司將軍的親兵領著走的。”


    長生神色一變。


    “阿熹你別亂想!”許詔見狀忙道,“司楠要是有不臣之心早就造反了,這次估計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頓了頓,又道:“總之,先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其他的等司楠醒了之後好好問!”


    長生看了看他,“誰去?”


    “我。”蕭惟道。


    長生看向他,“你不要命了嗎?”


    “我也去!”許詔也開口道,“我去過胡人的王庭,也走過這條小道,隻有我去才是最合適!”可公主不讚成嗎?這個法子是冒險了點,但值得冒一冒險的!


    “長生,我去。”蕭惟道。


    許詔眸子大睜,轉身怒斥:“放肆,誰給你……”


    “你沒看到你現在的臉白的跟紙一樣嗎?”長生隨手拿了一本冊子便扔了過去,“你自己想死也不該拉別人下水!”


    真當她眼睛瞎了嗎?!


    蕭惟彎腰撿起了那冊子走到了她的麵前,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手,將冊子放了回去,“你不是怕我追不上你嗎?這可是大好的立功機會,我怎麽能放過?”


    “立功?”長生怒道:“直接戰死沙場了這功勞更大!”追上她?人都死了還怎麽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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