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光自然也發現了主子的不對勁,當即俯下身子去摸了額頭,“還在燒!”雖然不是燒的很厲害,但是聽蕭惟的話便是之前就一直燒著的,而且燒的不短的時間,“馬上回去!”說著便抱起了長生離開。


    青龍也沒忘記自己不爭氣的徒弟,撿起了衣裳扔給了他,“穿上!”


    蕭惟這才回過神來,“師父,我並非故意冒犯長生,我隻是……”


    “她是長生公主!”青龍厲聲打斷了他的話。


    蕭惟苦笑了一下,吸了口氣:“徒兒並非有意冒犯公主,隻是昨夜情況特殊,她冷,徒兒隻能以此來……”


    “把衣服穿上!”青龍沒讓他說完,“這件事永遠不要再提!”


    “是。”蕭惟沒有反駁,他也絕對不會再提及!


    ……


    長生再一次恢複了意識已經是兩天以後了,醒來的時候整個身子都軟綿綿的,虛弱的厲害。


    “公主醒了?”淩光見狀當即起身,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想來是熬了許久了。


    長生定定地看著她,好半晌見她都沒有消失便知道自己獲救了,“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找到我們的。”


    “奴婢該死!”淩光跪下。


    長生笑了笑,“好了,我現在可沒有力氣跟你說這些,沒事就成了。”


    “公主……”


    “起來吧。”長生道,清了清喉嚨,“我嗓子難受,你給我倒杯水。”


    “是!”


    長生靠在了軟綿綿的靠枕上喝了水,精神也逐漸好起來,“我睡了多久了?”


    “奴婢先去讓大夫進來看看吧?”淩光道。


    長生也沒為難她,點頭道:“嗯。”


    淩光當即便叫來了大夫,自然不是閆大夫了,不過已經是城裏麵最好的大夫了,大夫誠惶誠恐地診治完,“公主殿下燒已經完全退了,身子還有些虛,需要調養幾日,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


    “你確定?”


    “草……草民確定……”


    長生看了她一眼,別為難人家大夫了。


    “下去吧。”淩光領會到主子的意思。


    待大夫退下之後,長生方才開口,“我睡了幾日了?”


    “兩天兩夜。”淩光回道,“嚇壞奴婢了。”


    “南王世子呢?”長生問道,“那日在懸崖上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你跟我說說。”


    淩光眼底閃現了殺氣。


    “別殺氣騰騰的。”長生道,“我不是好好的嗎?再說了都已經是死敵了,能怪人家什麽?”


    “是。”淩光隻得低下頭,隨後便將那日的情況一一說了,跟長生所猜測的差不多,當時他們在外圍都隻是防備著有沒有人在暗處出暗招,誰也沒有防著已經快要斷氣的阿玲,所以當事情發生的時候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當時他們也跳下去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最後隻能先上來,然後順著下流找,至於秦桓之後是怎麽狀況他們並不清楚,直到他們找到人了這才知道,“事發之後南王世子派兵入叢林順著河流往下遊找,我們回來的時候碰到了他。”


    “沒跟著殉情就好。”長生道,不過這個可能性也不高,秦桓便是要殉情也會先找到自己!“他現在人呢?”


    “回來之後,世子讓人打了自己一百軍棍。”淩光道,神色沒有絲毫憐憫,反而是覺得他罪有應得一般,“現在還躺著。”


    長生一愣。


    “七皇子差點沒殺了他。”淩光繼續道。


    長生惱火,“他跟著攙和什麽?!”


    “七皇子已經將事情上奏陛下。”淩光道,“這次陛下怕是會讓公主回京。”


    長生對這個並不意外,雖然對秦靖的多管閑事有些厭煩,不過對於回京並不抗拒,這本就是此行之後的最終目的地,“世子現在如何了?”


    一百軍棍,估計也是沒留情的,這樣子打下去便是勝強體壯也夠嗆的。


    “軍醫看過了,躺兩三個月便好。”淩光道。


    長生瞪了她,不過也沒責備,估計不僅秦靖想宰了他,她也想,“叛軍的漏網之魚可有線索?”


    淩光神色一凜,“還是沒有,錢將軍推測他們怕是已經越過了沼澤到了極南之地。”


    “沒見到人便不能肯定。”長生蹙眉道,“南疆土司不除對南疆來說始終是個隱患!”她原以為這次可以一網打盡了,沒想到他們居然隻是派出了一個阿玲,不過想想,若不是她命大的話,他們也是成功了,“如今主要的還是南疆的安穩,人力物力也不宜在這上頭浪費太多,不過也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奴婢這便傳下去。”


    “直接去跟秦靖說。”長生道,“他不是愛管閑事嗎?便讓他好好地管管!”


    “是。”


    長生又喝了一口水,方才問道:“蕭惟呢?”


    淩光一愣。


    “你沒把人給宰了吧?”長生眯起了眼問道。


    淩光道:“奴婢不敢。”


    “這便成了。”長生點頭,“這事跟他沒關係,我也不是為了他才去的,中了人家的圈套也是我自己沒小心,就算他有錯那跳下來救我的那一刻也都抵消了,別再去為難他了。”


    “是。”


    長生狐疑地看著她,“是?”


    “公主的命令奴婢自然聽令。”淩光道。


    長生信她才有鬼,“說,你們把他怎麽了?”


    “公主……”


    “說!”長生怒道。


    淩光隻好道:“奴婢沒動他一根頭發,七皇子也想宰了他,不過沒機會下手。”


    “那是誰?”長生眯起眼睛,“他師父?!”


    “是。”


    “青龍把他怎麽了?!”長生怒道。


    淩光道:“蕭惟冒犯公主,鞭笞二十。”


    “你們——”長生氣的臉色發青,鞭笞二十?雖然沒秦桓軍棍一百嚴重,可是蕭惟才多大?而且那破身子之前還遭了那般多的罪,他們是想把他給直接打死還是把他給打殘了?!“我讓他收弟子不是讓他……”


    “蕭惟冒犯公主,該領此罰!”


    “他冒犯我什麽了?”長生怒道,“若不是他我可能就死了!你們這是要讓我恩將仇報嗎?”


    淩光沉默。


    “說啊,他怎麽冒犯我了?!”


    “公主息怒……”


    “你們若是怕我怒就不要陽奉陰違……”


    “他解開衣裳赤身裸體抱著公主一晚上!”淩光殺意森森地道。


    長生一愣,“他……”


    “公主高燒發冷,他以此來為公主保溫。”淩光也沒瞞著或者添油加醋,“但仍是冒犯了公主,二十鞭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而且,師父教訓弟子,本就天經地義。”


    “你——”長生氣結,可也無話反駁,“行!你們有理!”說完,便欲下床。


    “公主,大夫說您需要靜養!”


    “讓開!”


    淩光看著主子的神色便知道若是再不讓開便真的讓主子動大怒了,“奴婢抱公主去。”


    “我有腿自己會走!”長生道,不過也便是在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再軍營裏麵了,“這裏是?”


    “南王府。”


    “帶路!”


    “公主,奴婢先伺候你更衣。”


    長生頓住了腳步,臉色更難看了,“我便是這般走出去了誰敢說我?”


    “公主……”


    氣話歸氣話,長生也沒真的這般沒形象地走出去,穿好了衣裳綁好了頭發這才出門,不過也沒有馬上便去找蕭惟了,至於為什麽,便隻有她自己心裏知道了,倒是這般讓淩光的心有些忐忑,可也不好問。


    長生去見秦桓了。


    才到了門口便見到南王側妃從屋子裏麵出來,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見到了長生,先是一愣,然後便變了臉了,恨恨地瞪著她,但也隻是一會兒,沒過多久便低下頭行禮了,“妾身見過公主殿下。”


    雖然這禮行的有些不情不願,不過還是沒忘記尊卑。


    長生自然不會計較,南王側妃把秦桓當眼珠子,哪裏會對累他受了這般重的傷的人好臉色?“側妃娘娘是來看望世子大哥的嗎?”


    “正是。”南王側妃道,便是壓下了怒火可也是十分的不待見,“世子方才睡下了,公主若是來探望世子怕是要該日了。”


    “無妨。”長生道,“我便是進去看看世子,不會驚擾世子的。”


    “你——”南王側妃沉了臉。


    便在此時,一個丫鬟出來,“側妃娘娘,世子請公主進去。”


    南王側妃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那我進去了。”長生隻當沒看見,繞過了她便進屋。


    南王側妃更是氣的臉都綠了,可又能如何呢?她是公主,是當今皇帝唯一的嫡出,而且若不是她,世子便回不來!“走!”


    隻能希望她快些走,走的越快越好!


    不過也應該不會很久,皇上若是知道他的眼珠子在甕城的這些事情還不馬上把人領回去?!


    “你沒事就好。”秦桓的傷都在背上,所以隻能趴著,雖然臉色很糟糕,不過看起來精神還是可以的。


    “你腦子有病是吧?”長生沒好氣地道。


    秦桓笑了笑:“腦子若是沒病怎麽會讓你那般胡鬧?”


    “感情都是我的錯了?”


    “還好你沒事。”秦桓道,“否則便不是這一百軍棍便能了結的。”


    “把命賠給我唄,你放心,便是我死在南疆,父皇也不至於掘了你家祖墳。”長生道。


    秦桓笑了出聲,“你沒事就好,不過以後再也不要這般胡來了,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天驕之子更應如此。”


    “天驕之女。”長生更正。


    “是,天驕之女。”秦桓沒跟她爭辯,“總之以後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長生道,“自己的小命我自己還能不小心?盡會說我不會說自己,我都沒事了你折騰自己做什麽?一百軍棍?你就不怕把自己給打殘了讓南王府斷子絕孫!”


    “是我將你領去的,我必須給朝廷給陛下一個交代。”


    “老頭子把我扔來便知道我會遇到什麽,能怪你?”長生道,“要是你真的有個什麽,老頭子哪裏有臉去見祖宗?”


    “公主,慎言。”秦桓無奈。


    長生挑眉,“你會告發我大不敬?”


    秦桓隻能無奈地笑了。


    長生也沒待多久,問了一下他的傷勢,又說了一些眼下的情況,讓他好生養傷之後便告辭了,“她那般做便是已經還你了,大哥往後無需再背負什麽。”


    “我知道。”秦桓斂去了笑容,應道,她明白她說的是誰。


    長生點頭,“那就好。”


    ……


    從秦桓屋裏出來,長生漫無目的地走了半晌,終究還是開口讓淩光帶了路,去找了蕭惟,也許身子真的還很虛弱,這一圈走下來到了之後已經是雙腿發軟了。


    “我先坐會兒。”


    “公主地下涼……”


    “這日頭毒的哪裏來的涼?”長生睨了她一眼道,還是坐了下來。


    淩光隻好作罷。


    “那二十鞭青龍親自下的手?”長生問道,便是日頭很毒,可她的身子卻還是涼意颼颼的,想來是真的遭罪了。


    “是。”


    長生點頭,“還應該不至於把人給打殘了。”


    “青龍挺在乎這個弟子的。”淩光斟酌道。


    “說的這般小心翼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告狀。”長生瞪了她一眼,“你們是被訓練給訓傻了,不過到底還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的,不過青龍那麵癱配上這樣一個老古板弟子,還真的是絕配。”


    “老古板?”


    “哦不,該是小衛道士。”長生笑道。


    淩光不屑,“蕭惟小小年紀便……”


    “知道人家年紀小便不要老是為難人家了。”長生打斷了她的話,“不過說起來他似乎也沒當初在京城那般了,你說他脫光了衣服來抱著我?”


    “公主!”


    長生失笑:“好好,不說了不說了。”不過蕭惟居然會這樣做還真的是意外,蕭惟,蕭惟蕭惟……“進去看看吧。”


    終究是要麵對的。


    危難之時很多事情都沒有攤開來說,如今該是說清楚的時候了。


    不過長生卻是白來一趟了,下人說蕭惟剛剛吃過了藥,已經熟睡了,跟方才南王側妃說謊不一樣,蕭惟是真的睡了,至少長生進屋的時候,他是閉著眼睛趴著睡著的,身上綁著紗布,沒看到血跡,但是卻有濃鬱的藥味。


    “上的都是什麽藥?”長生看著蕭惟蒼白的睡容,問道。


    淩光道:“公主放心,藥是青龍親自上的。”


    “嗯。”長生點頭,凝視了蕭惟半晌,“走吧。”


    “是。”


    兩人離開了,原本熟睡的人卻是睜開了眼睛,蕭惟仍是趴著沒動,可是眼睛卻一直盯著前方的門,目光灼灼似乎想要把門給燒了一般看見外麵的人,可是最終還是落空了,眼中的灼熱轉為了深沉的絕望。


    門再一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自然不是蕭惟想要見的人。


    青龍走到了他的麵前,仍是麵無表情,言語更是生硬,“這次為師希望你先開口。”


    蕭惟眼中湧起了痛苦之色,隨即合上,低聲道:“徒兒明白。”


    ……


    南王世子自罰一百軍棍需要躺著養傷,戰後的處理自然便不能繼續了,交由錢鈞跟秦靖處理。


    長生休養了兩天也跟了進去,不過與在秦桓麵前隨意不同,在錢鈞這裏雖然也沒少插話插手,不過也沒太強勢,而秦靖更是很自覺地打起了掩護了,他對外說是他要把長生公主帶在身邊的,因為隻有時時刻刻把人帶在身邊他才能夠安心,至於為什麽公主殿下要插手政務軍務?悶唄。


    七皇子殿下毫無保留地縱容公主殿下,甚至直接在錢鈞麵前直接表示他不敢開罪長生公主,也是有意討好她,隻要她高興,皇帝陛下便會高興,他的將來便更加的有前途!


    錢鈞還能說什麽?不是不懷疑,可是誰能想到公主殿下的目的是要染指那個位置?又怎麽可以想到明明更加有資格的七皇子居然心甘情願地打起掩護?


    知曉長生公主在裕明帝心中的地位的錢鈞也隻能當做沒看到,隻要沒闖出禍來便不阻止,可這不阻止下來心卻驚了,他知道南王世子之前也是帶著長生公主一起處理戰後政務的,可卻並不覺得隻是跟了南王世子一段時間,公主殿下便學會了這般多!


    長生公主……


    錢鈞發誓自己心裏對這個公主殿下的懷疑絕對不是自己多想的!


    “如今南疆局勢基本已經穩定,公主可要先回京?”中秋之前,錢鈞試探性地開口,這兩個月南疆除了還是沒抓到南疆土司之外,其他的安置都進行的很順利,或許真的是多年的同化,戰後的南疆百姓很順從朝廷的安置,南疆的局勢是基本穩定下來了,所以,錢鈞想把這位小祖宗給送走。


    “錢將軍似乎很不想見到我。”長生似笑非笑。


    “末將不敢。”錢鈞正色道:“入秋之後南疆瘴氣多了起來,末將擔心公主在這裏會傷了鳳體。”


    “該走的時候自然便會走,將軍不用太擔心。”這些日子與錢鈞總是這般避輕就重地說話,長生也有些膩歪了,“再說了父皇都沒擔心,將軍擔心什麽?”


    “那公主若是想離開通知末將便是。”錢鈞也大約摸熟了這小祖宗的性子,也沒敢繼續說什麽,“末將安排人護送公主回京。”


    “嗯。”長生應道,“錢將軍也不用擔驚受怕太久,我之前跟世子說好了在南王府過中秋,過了之後便是你不催,世子也會趕我走的。”


    錢鈞沉默,因為說什麽都不是。


    長生扔下了手中的本子,“我出去走走,這裏悶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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